五岁弟弟将百草枯兑入洗洁精。
我看到后把洗洁精倒进了下水道。
奶奶回来后得知情况，抽出扫把就追着我打，边打边骂我是败家的贱皮子。
爸爸回来后看着成堆的脏碗，对我又一顿暴打。
我腿被打折了，成了残疾。
16岁时，因为弟弟想要苹果手机，我被卖给了山里的老光棍。
最终在老光棍一次醉酒后的家暴中，我被活活打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弟弟将百草枯兑入洗洁精的那天。
这一次，我不管了。
洗吧，洗吧。
早洗早超生。
一家躺板板！
1
奶奶拿着兑了百草枯的洗洁精，正在洗涮。
我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我的腿还没有瘸，能跳能跑，身体健康。
忙了一天活的爸妈也进了家门。
“渴死我了，张雅，还坐那当大小姐呢？赶紧过来给我倒杯水去”
我下意识拿起刚被奶奶洗过的水杯去倒水。
生怕慢一点又被爸爸暴打。
等爸爸喝了水坐上餐桌。
奶奶又喊我过去盛饭端菜。
等我忙活完，一家人已经坐上餐桌开始吃饭。
一盘青菜，一盘土豆鸡块。
奶奶把鸡肉夹给了弟弟，嘱咐他多吃点长高高。
爸妈则用剩下的肉汤伴进米饭吃了起来。
我一个人拿着硬馒头走到一边吃了起来，一点也不敢动他们才能吃的米饭和菜。
“给我盛碗汤”
爸爸朝我喊了一声，我不敢有一丝不满，快步走进了厨房。
看着在沥水的碗，我拿过来盛了满满一碗。
正要出去时，看到了橱柜里放着的白糖。
爸爸喜欢吃甜食，我拿上白糖就出了门。
把粥和白糖都放在爸爸跟前。
“今天这么乖？”爸爸边给碗里倒白糖边说到。
我退到一边没有吭声。
奶奶说“我刚收拾了她，耀祖把农药兑到洗洁精里玩，这赔钱货非要说有毒，打算把一大瓶洗洁精都给倒了。”
爸妈闻言端起的饭碗立马放了下来。
爸爸迟疑道：“这碗？”
奶奶却毫不在意道“没事我洗碗时可仔细了，涮了两遍呢，一点药都没留，而且农药还能杀菌，洗的更干净。”
妈妈点头附和着“那是，这洗的肯定比之前更干净，那么一大桶，倒了多可惜。”
爸爸闻言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怪不得今天这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你贱骨头还不承认，非得揍一顿才老实。”
我低着头站在墙角，一声不吭。
窝囊的样子让他们也懒得再骂我。
反而把注意力放到弟弟身上，爸爸拍了拍弟弟脑袋道“耀祖乖，以后不玩农药了，那个危险，更不能随便倒，要是不小心把爸妈药出事了，你那赔钱货姐姐还不得把你卖了”
上辈子，在我腿瘸前。
我心里不服他们对弟弟的偏爱。
一直和他们对着干，经常和张耀祖吵架甚至打架。
他们都说我是姐姐要让着弟弟，还说我是贱皮子，见不得弟弟好。
那会我还小，不知道这叫重男轻女。
也不知道爸妈口中的贱皮子，赔钱货是发自内心对我的侮辱。
现在，我明白了。
我不管怎么做都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那我干脆啥也不管。
想用带药的碗，那就随便用。
自己找死，我拦着也没有。
2
晚上，一家人都闹起了肚子。
奶奶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有气无力的喊着爸爸的名字。
我妈也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推了推爸爸“耀祖他爸，起来看看咱妈怎么了，今个咱是不是吃啥不干净的东西了，肚子疼的不行”
我爸躺着没有动静。
这会耀祖也叫了起来，妈妈连忙穿上衣服去找耀祖。
屋里渐渐喧闹起来。
老的闹，小的叫。
妈妈一人忙不过来，爸爸又躺着没反应。
年幼的我也帮不上忙。
没办法，妈妈只好把舅舅喊了过来，带上奶奶和弟弟一起去了卫生所。
所里的医生问今天都吃了什么东西。
我妈回忆了一会说道“和平时没啥区别，是不是今天买的鸡肉不新鲜，让耀祖吃了闹肚子”
“可他奶也没吃肉啊，怎么也跟着肚子疼”
医生让我妈好好想想，有没有漏下啥。
边上这时传来耀祖的声音“哇哇哇，我不吃药，太苦了我不吃”
这才让妈妈想起百草枯的事来。
“难道是因为农药？可奶奶不是多涮了几遍了么，还洗不干净么？”
妈妈一脸不可置信道。
医生根据他们的症状也做了诊断“是百草枯中毒没跑了，你们要赶紧去县医院洗胃，再晚就来不及了”
听医生说的这么严重，妈妈也急了。
接了一辆电三轮，拉着大家就往县医院赶去。
忙活了一晚才都洗胃成功。
舅舅满头大汗抱怨道“姐夫也是，这么大的事，还能睡的像死猪一样。”
被这一提醒，妈妈这才想起爸爸来。
吓的她连忙往回赶去。
到家之后，看着还躺在床上的爸爸。
她颤抖着手去试了试呼吸。
没有意外，爸爸死了。
百草枯中毒死的。
早在下午那会，爸爸就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浑身不得劲，想让妈妈送他去医院看一下。
但妈妈也干了一天活，根本不想动，就让爸爸忍一忍，睡一觉就好了。
没想到这一睡，人直接睡没了。
晚上走时妈妈还想着爸爸累了一天，不忍叫他，所以特意没带爸爸来医院。
这样一想，妈妈更难受了。
捶胸顿足中看到站在一边的我。
满腔怨气找到了发泄口。
她全身颤抖着超我骂道：“都怪你，是你给你爸爸用毒碗倒水盛饭，害死了他”
“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被押着跪在爸爸尸体前。
“当初就不该要你这扫把星，现在连你亲爸都要害，你还是不是人了”
她一巴掌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手打疼了就用脚踹。
我被打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张耀祖也趁机过来一起踢我。
“打死你这个赔钱货”
“都是你害死了爸爸”
“打死你”
他们的理由太搞笑，下药的不是我，用毒洗碗的也不是我，可他们偏偏认定我是害死爸爸的凶手。
而元凶之一的奶奶，却没有参合进来。
她双眼无神的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被打。
也不知她有没有后悔没有听我话，把兑了农药的洗洁精倒掉。
以至于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3
隔日，妈妈带着耀祖去给爸爸订棺材。
顺便也把家里的财产都转到耀祖名下。
“那个赔钱货害死了你爸”
“现在你爸没了，家里就你一个男丁，财产都留给你，她休想沾边”
母子俩去办过户手续时，奶奶从厨房拿出了那一瓶害死爸爸的毒洗洁精。
我以为她要全部倒掉，毕竟医生都说了，这个不能用了。
百草枯毒性太大，沾上一点都能要人命。多涮几遍清水完全没用。
可奶奶拿着这瓶洗洁精，却迟迟没有倒掉。
沉默片刻，她拿着洗洁精走向了院子里的猪圈。
猪圈里养了两头猪，爸爸在世时总说等养到过年把猪卖了，好给家里房子修整修整。
我眼看着奶奶把洗洁精倒进了猪槽，接着清洗了起来。
边洗边念念有词道
“人用不了，还是给畜生用吧，倒了太可惜了”
“给你们这猪槽洗干净了，你们得好好吃食，等过年把你们卖了钱，留给我大孙子花”
那天，阳光正好。
爸爸的尸体在院子里渐渐发臭。
奶奶勤劳的身影直到傍晚才消失。
4
那一夜，院子里格外安静。
妈妈说“没了你爸，家里怎么清冷成这样”
说着她抱着爸爸的照片暗暗落泪。
张耀祖抱着妈妈，安稳道
“妈妈别哭，我以后挣大钱给妈妈花”
奶奶在一旁看着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似乎忘了自己才是毒死爸爸的元凶，也安心去休息了。
只剩我呆呆的趴在窗户上，看着猪圈那边。
下午还挺有活力的猪，这会已经躺在那有进气没出气。
次日一早，妈妈起床张罗爸爸丧事时，才发现两头猪都死透了。
她连忙喊来奶奶问啥情况。
奶奶出来一看，惊道：“不会是闹猪瘟了吧”
妈妈却说“不应该，咱家是村中间，要出事也不会咱家先出事”
说完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四下看了看问到“妈，你是不是用那瓶洗洁精洗猪槽了？”
奶奶一愣道“洗猪槽也不行？”
妈妈气的跳脚道“耀祖他爸刚被药死，你咋还用它洗猪槽”
“你这不是故意要弄死这两头猪嘛”
“没了猪，这年该怎么过呦”
怎么过？奶奶也不知道怎么过。
她只想着不能糟蹋了东西，可没想到猪吃了也嗝屁了。
就这这时，村里办席面的厨子上门问席面怎么安排？
厨子说“耀祖他爸这席面今晚就办吧，三荤六素加两个汤，是这样办的吧”
妈妈眼睛通红，没功夫细想这些事，随口答应了下来。
厨子还以为妈妈是为爸爸离世而伤心，叹了口气道
“你也节哀，毕竟还要耀祖呢，我跟书记也商量了，他跟大家都做做工作，到时份子钱回多包一些，也能让你们后面日子好过点”
“还有就是，席面到时候也得弄好看点，这样大家拿份子钱也顺心”
妈妈这时还在为猪的事伤心，奶奶看妈妈迟迟不回话，连忙道
“那谢谢了，到时多上一道肉菜，我把家里猪杀了，怎么也够了”
厨子闻言点了点头，又安慰了妈妈两句，转身离开了。
奶奶拉着妈妈进了院子，把杀猪的工具找了出来。
“猪死了，也别糟蹋了”
“往常咱隔几天才舍得吃一次肉，现在两头猪都杀了”
“就当给耀祖他爸陪葬了，村里人看在这两头猪的面子上，以后也会多照顾咱家”
妈妈有点恍惚道“妈，这药死的猪，还能吃么？”
奶奶却自信道“咋不能吃，猪平常啥脏东西都吃，那肉还不一样能吃，这点药不碍事”
于是
我起锅烧水，奶奶杀了药死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