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父亲为了我能找个好归宿，将酒楼和牙行全都给了我。
兄长从戎踏入仕途，我成了商贾人家的当家主母。
我本以为，我会安稳一生，却在出嫁后的几年发现，我成了父亲和兄长的“钱袋子”，他们只要没银子，就来找我要。
终于，我看清了兄长和父亲的真面目。
想让我成为他们向上爬的棋子？
没门！
他们最终，会死在他们最看重的仕途中……
“褚瑶，你现在富可敌国，给我一千万两怎么了？”
兄长褚铎直接狮子大开口，我手上的茶杯一抖，险些没有扶住。
“多少？”
褚铎丝毫不觉得有问题，继续跟我要道：
“一千万两，我粗略估计了下，五百万两只够军饷，粮草至少也还要五百万两！”
“褚瑶，你现在是谢家的当家主母，父亲又把酒楼和牙行都给了你，你现在有很多银子，一千万两而已，对你来说应该很轻松吧？”
我放下茶杯，看着兄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我是户部尚书之女，父亲褚思明只有我和哥哥褚铎两个嫡女嫡子。
兄长褚铎几年前从戎，父亲为他规划的是仕途。
父亲又疼爱我，不想让我受委屈，便将他名下的酒楼和牙行全都划分给了我，并且为了觅了商贾之家谢家为夫家。
父亲说：“我的女儿，只要平安喜乐，顺顺遂遂就好了，至于褚家的荣耀，就交给你哥哥褚铎吧！”
父亲甚至怕我影响哥哥的仕途，特意嘱咐我嫁人后，少与哥哥走动。
我听话照做，这些年，我一直在谢家，当一个称职的谢家主母，经营着父亲留给我的生意。
可是，兄长却几次三番找到我，跟我索要银两。
“褚瑶，行军打仗，花销巨大，你得帮帮兄长！”
第一次，我帮了。
于是，开始有第二次，第三次。
兄长如今的确立了军功，成为了戍边将军。
他想再立奇功，得封王侯，便来逼迫我拿出军饷和粮食来。
可是，我现在是谢家主母，兄长的事情，他该自己解决，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多次帮助兄长，多次接济父亲，已经让老夫人对我颇有微词，如果我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本家，我如何在谢家自处？
兄长但凡为了考虑两分，此刻，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兄长看出我的犹豫不决，脸色逐渐变得难堪。
“褚瑶，你什么意思？”
“让你拿出点银子，就这么难？”
我看向兄长，稳了稳心神。
“哥哥，行军打仗，花销这等事情，该朝廷去想办法，您是将军，只负责打仗就好了，为何要负责军饷和粮草？”
我打算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兄长听完我讲话，却欲言又止，仿佛有难言之隐。
“这你别管！你只需要给我银子就行了！”
“我没有。”
“褚瑶！你个白眼狼！”
“你名下的酒楼和牙行都是父亲的，若不是我大方，把这些全让给了你，你觉得父亲会把它们全拿给你当嫁妆？”
“自古便是男尊女卑，我告诉你褚瑶，牙行和酒楼本该是我的，是我可怜你，念在你是我嫡出同兄妹的份上，才给了你，现在我不过是要你点营收，你就这幅模样？”
我简直要被褚铎的话气笑。
见我不答应，褚铎又准备来软的，神色缓了缓，和我讲：“妹妹，你想想，如果我成了王侯将相，你是不是也跟着沾光？”
2
话虽如此，可是……
我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别处。
兄长却以为我是心动了，便继续说道：
“商贾之家，是最被黎民百姓瞧不起的行当，当初父亲把你嫁给谢长安，是因为当初这是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了。”
说着，兄长递给我一块糕点，那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糕。
他笑着和我说：“但今夕不同往日，你想想，等我成了王侯将相，那谢长安怎么配得上侯爵的妹妹？到时候哥帮你休了谢长安，再为你找一处更好的去处，如何？”
我微微一愣。
没想到兄长会说出这等话来。
这些年，谢家对我本家，也算是恩义。
谢长安和父亲，甚至私底下进行过很多秘密合作。
这些事，兄长不会不知道。
可他此刻，却能说出翻脸不认人的话来，我不禁在想：像兄长这样的为人，真的能成为收获军心的将军吗？
想到这里，我又立刻改变了想法。
对啊，兄长收获军心原本靠的就不是那些，他有我一次又一次给他资助的银两。
有了银两，谁不愿意追随他呢？
“瑶瑶，你就别考虑了，这次你说什么，也得帮哥哥。”
“你现在帮哥哥，也算是帮你自己，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父亲……也知道？”听到兄长的话，我忍不住愣了愣。
半年前，兄长从我这里拿走了三百万两，酒楼因为银子周转问题，险些经营不下去，父亲得知后，特意给我送来了一百万两，只为了我能继续盘活酒楼。
“瑶瑶，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是父亲相信你，你一定能够让酒楼起死回生！”
父亲一向清正廉洁，看着这一百万两白银，我又惊又喜。
父亲看出我的疑惑，告诉我：“你尽管放心用，相信父亲。”
“下次你兄长再来找你借银子，你千万别给你兄长了，真是惯得他了！”
“父亲就有你这一个嫡女，我都舍不得跟我宝贝女儿要银子，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跟你要银子，父亲回去定会好好教训这小子！”
父亲从小便宠爱我。
听到父亲的话，我心中暖暖。
父亲是我的家人，兄长也是我的家人。
有父亲给我撑腰，我不怪罪兄长……
我自幼勤奋读书，也天生具有经商头脑，所以哪怕只是一百万两银子周旋，我还是利用三个月的时间，将酒楼救回来了。
如今，酒楼才正常经营了三个月，兄长居然又来和我要钱！
“哥哥，你实话同我讲，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兄长这次比往日里态度坚决很多，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有所隐瞒。
褚铎眼神几分躲闪，果然，在下一秒和盘托出：
“此次请战，我的确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
“圣上其实也没想批准我征战……”
“那你？”
我开始困惑，皇帝都不想打的仗，我兄长着急什么？
兄长却忽然情绪激动：“瑶瑶你不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3
“只要这次战争大捷，我就是百姓们心中的英雄，那我的仕途之路还会有所阻碍吗？”
“不就是国库空虚，不就是拿不出粮草么，我妹妹褚瑶资产丰厚，随便资助哥哥些，哥哥就能大立战功，凯旋而归！”
说着，哥哥突然站起来，全然忘记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一把抓住我的手。
“妹妹，你就当这一千万两是资助兄长的，等兄长被封了侯爷，好处少不了你的！”
我的笑容有些发苦。
隔行如隔山，在兄长褚铎的眼中，好像我赚银子就像动动手指一样简单。
他居然想当然的以为，我手上的银子比国库还多。
武将愚钝。
如果我真有那么多银子，他不想想，皇帝还会让我活命吗？
可是，他什么都不懂。
我如实相告，兄长却一口咬定我是在骗他。
他将圣旨甩出来给我看。
“褚瑶，我实话告诉你，圣旨早就颁布了，如果你不拿出银子来，我犯的就是欺君之罪！”
兄长狂傲的样子，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脑子也不清醒，居然说出：
“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兄长冷笑：“褚瑶，欺君之罪，你可知道是要诛九族的？”
“如果你好好帮我，还能沾我的光，但就算你不想帮我，现在你也只能帮我！除非你不想活了！”
我看着圣旨上的内容，越看越生气。
我怎么会有这样吸血的兄长？
他犯蠢就算了，为何还要连累我？
褚铎说的没错，如果我不帮他，我和谢家都会被连累。
只是，我去哪里给他筹一千万两出来？
我想喝口茶冷静冷静，可拿茶杯的手都是抖的。
褚铎看着我，神情尽是得意。
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哪里算计得过我哥褚铎呢？
我甚至开始怀疑，褚铎是故意请的这道圣旨，目的就是威胁我拿出一千万两白银出来！
就在这时，父亲像救星一样，破门而入。
父亲看到哥哥的瞬间，一巴掌打在了哥哥的脸上。
“混账小子，我让你好好照顾你妹妹，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妹妹的？”
“就知道跟你妹妹要银子，想要银子，你不会自己去挣？”
父亲的威严，我和兄长从来不敢忤逆。
所以当兄长见了父亲，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乖巧得不成样子。
见到父亲，我的委屈像潮水一，席卷而来。
泪水立刻噙满眼眶，我直接扑到父亲面前：“父亲……”
“瑶瑶乖，别怕，有父亲在，谁都不能欺负我们家瑶瑶……”
父亲像儿时一样，抚摸着我的头，成为我最强大的依仗。
他直接了当和兄长说：“酒楼和牙行，都是我给你妹妹的，你有什么不满，你找我！找你妹妹算什么本事？”
“这都是我给你妹妹安身立命的本钱，你惦记？没门！”
我待在父亲身边，吸了吸鼻子，重新做回小女孩。
就在我想要点头附和父亲的时候。
父亲转头，笑眯眯看着我，用只有我和他能听到的声音和我说：
“可是瑶瑶，你要知道，如今的局势，你不帮你兄长，我们一家，包括谢氏一家，都会死于皇恩之下……”
我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因为我居然从父亲的声音中，读出了几分威胁。
父亲不是在同我商量，而是像在朝廷和众大臣周旋那般，在劝我识相。
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