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郝文

编辑 | 趣解商业资讯组

近日，昔日在线教育明星企业VIPKID，被曝通过引导用户使用境外账号、包装“成人家庭课”等方式，规避针对境内未成年人的在线外语培训监管。同时，其经营主体被指缺乏教育培训资质，并在销售过程中存在诱导囤课、隐瞒关键条款等侵害消费者权益的行为。

图片来源：微博截图

据“北京商报”报道，有家长表示，2021年，伴随着政策调整，VIPKID暂停了外教一对一课包，即“Major Course—新版VIPKID主修课”（以下简称“新版主修课”）。两年后，其突然收到VIPKID班主任赠送1v1英语直播体验课的消息。然而，登录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

在使用账号密码登录时，班主任要求她选择“+852”的手机区号，并主动向她提供了以“+852”开头的账号和一组密码。据班主任的说法，登录进去后选择孩子的名字，就可以看到约好的体验课。对方表示，“+852是HongKong香港手机号”。

对此，有律师指出，VIPKID境外入口授课、境内企业卖课的行为，存在明显的以技术手段规避境内监管的嫌疑。同时，境外渠道登录上课可能导致境内监管部门难以获取学员信息、课程数据等完整数据，影响其对教学内容、师资资质等的监管，增加了监管工作的复杂性和执行难度，也存在学生数据泄露或境内家长难以维权的风险。

此外，VIPKID一边向家长推销课包，另一边，课程还设置了每月最低课消——如果每个月上不够4节课，就会有4个课时自动过期（不同课包的最低课消数量不同）。

但上述这位家长表示，从推销、付款到约课，自始至终，VIPKID的班主任、客服都没有告知课程存在每月最低课消。

并且，在家长在提出课程延期要求，并获得了班主任的承诺后，客服推诿拒绝了她的退费要求。直到其向有关部门投诉后，VIPKID才退了费。

随后，多位家长反映，VIPKID重新推出的“家庭外教口语课”，还存在课程名称、用户账号标注上刻意模糊学员身份，其课程服务协议中区分学员与成人的关键表述亦被删除。

对于课程名称的变化，VIPKID客服曾在一次推荐购课电话中向一位家长承认，为了尽快让孩子恢复一对一课程，以成人课程名义开设了英语口语课，实际由孩子来上课。

这个取而代之的“家庭课包”，疑似规避针对未成年人外语培训的监管。

暂停外教一对一课包后，VIPKID曾启用过境内的上课软件“大咖英语”。大咖英语官网明确标注，其英语体系课和一对一外教口语课的适用学员都是“成人”。

更令家长不安的是，有关部门接到相关投诉后，北京市海淀区教委在回复中称，经核实，VIPKID经营主体北京大米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米科技”）仅持有营业执照开展业务，且不是海淀区教委审批的培训机构，教委校外培训工作科已立即进行调查。

图片来源：“北京商报”公众号

同时，收款商户和协议乙方还包括一家成都育迪科技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的经营范围中也没有教育培训等相关内容。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实际控制人，与大米科技的法定代表人和实际控制人均为米雯娟。

相关人士表示，若企业的经营范围不包括教育培训活动，从法律角度讲，则不具备直接开展教育培训活动的资格。

“趣解商业”注意到，2021年“双减”政策颁布后，VIPKID就曾被多位家长吐槽退费难，甚至到诉诸公堂的地步。除此以外，遭遇家长吐槽最多的，还有班主任以各种方式拒绝或拖延退费请求，诱导他们兑换“智学AI课”。但根据家长们的反馈，智学AI课的真实效果并不理想。“就是个录播课，没有互动，孩子不爱上。”“智学AI课一共8级，我们现在的程度是6级，换了几百节课有效期到2023年底，根本上不完。”

天眼查平台显示，大米科技涉及的司法案件达463条，案件金额达917.26万元。其中，86.61%的案件身份为被告，77.32%的案件案由为教育培训合同纠纷。

图片来源：天眼查截图

截至12月10日，黑猫投诉平台上，共有6183条投诉中包含搜索词“VIPKID”，投诉原因包括承诺不兑现、退款难等。

图片来源：黑猫投诉截图

除此以外，消费纠纷调解平台“电诉宝”上也有多条关于“VIPKID”存在申请退费后流程陷入长期停滞、客服渠道失效、态度恶劣、欺诈消费者等的投诉。

8月9日，湖北省的一位用户向电诉宝反映，学员2017年8月开始在VIPKID学习，因武汉疫情在2020年初中断了课程至今。家长于2025年8月8日联系客服人员，说孩子目前已进入高三年级，VIPKID系统目前没有合适的课程可以学习，询问是否有解决办法。客服人员表示第一不能退费；第二剩余的课程即将于2025年12月30日到期，不确定能否延期；第三课程不能转让他人，目前没有解决办法，也不用向上级反映。

2025年至今，“电诉宝”受理投诉中涉及的数字教育中语言领域用户有效投诉显示（依据投诉量排行），“VIPKID”排名第1位。最新评级为“不予评级”。

图片来源：“电诉宝”小程序截图

从销售人员的频繁推广到后续退费的繁琐流程中，可以观察到，不少家庭在营销影响下批量购入了多达数百课时的课程包。这直接导致了后续课程难以在有效期内消化，而希望退掉未上课时也面临诸多条件限制。

有相关人士表示，“培训机构预收费模式的商业风险很大，根本原因在于机构把预收费作为了融资手段，进行资本化运作。因此‘双减’严禁学科类培训机构进行资本化运作。”多年来，一次性大量预收费是造成培训机构“暴雷”“跑路”的主要原因。

官方账号介绍，VIPKID 成立于 2013 年，12 年来始终践行 “做家庭语言学习的陪伴者，培养具有全球胜任力少年” 的核心使命。目前已累计服务全球 180 万 +中英文学习者，覆盖 100 多个国家和地区，完成 1 对 1 授课 2.8 亿节，录用 20 万优质教师，打造了 “1V1 在线直播课 + AI 互动课程 + KET/PET 考试线 + 原版绘本阅读” 的完整学习生态。

VIPKID被投诉，并非简单的消费纠纷。VIPKID为何能长期、大规模地开展培训业务？其商业模式的根基究竟是什么？这些问题需要明确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