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人掀了摊子我气恼地甩了鞭子，没想到被从边关回来的病恹恹公子看上了。
“府里缺个暖床的，刚好李管家你问问她干什么营生的？”
李管家捂了捂鼻子很是嫌弃我身上的味道，要不是我被混混欺负也不会弄成这狼狈样。
“小丫头你做什么营生的？”
“卖参的。”于是就这么误打误撞进了将军府，后来老夫人嫌弃我出身，将我卖入了勾栏瓦子处。
“我是来卖身的，想见见花魁娘子汝鱼。”
我一眼就瞧出来，这女子是病秧子公子假扮。
1.
我本是京城沈御史的女儿不料中途遭难，爹不见踪迹娘在路上惨死。
被一哑巴小老头所救，一条命都悬着了硬是被师父这个七旬老头给用银针扎好了。
从此他挖参我卖参，起初我觉得女子就该呆在那一方天地里绣花插花瓶。
抛头露面经商不是很光彩的事，对女子经商更是嗤之以鼻，可当我饿到发昏被师父一小块肉饼所吸引时。
便觉得卖参不算什么，填饱肚子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于是我成了城东头最会吆喝的卖参小贩，这日下着雨生意不大好。
我听着书摇着扇子，收摊位租金的混混又回来砸摊了，就因为混混头子又纳了一房败家老娘们。
幸福了混混头子，苦了我们这些忙活一整日攒不到几个子的商贩。
一个比一个会耍狠，当我的摊子被砸了的时候，
我感觉温饱问题离我越来越远。
在一个姑娘装作头晕想要倒在马路上，我嗅到了商机，直接把碍事的姑娘拉开我倒在了地上。
是的，我用的是最低劣的招数。
讹人钱，最看不上的，没想到公子看上了我帮人家姑娘。
说我是个讲道义的，愿以身犯险。
我没那么蠢，只是想多讹些银子。
“就她了，要她说个数。”帘子里的大手一挥，我以为沉甸甸的钱袋是我卖参钱。
哭天抹泪地感谢轿子里的大爷，转身就要走时被人拉住了。
“丫头，拿了卖身钱可就不能反悔了！”
我恍然大悟，才知此卖参非彼卖身。
被我推倒在地的女子看出了我的一脸不情愿，忙说自己可以代替我去，她可以将自个儿白送出去不要卖身钱。
管家大叔看看那女子的身量，再看看我这用束带裹好的一马平川的胸脯一时犯了难。
“叔，我打小就吃的少，我很勤快会给公子铺床浣衣。”偏偏那软轿子里的是个犟种，说自己不缺老妈子。
就这样，我师父就少了一个吃干饭的徒弟。
“沈月娥，你就睡这里，离公子近些好伺候。”杜管家丢下了我就走了，此刻就有不少丫鬟跑过来看我。
“瞧瞧，我家将军府里的姐儿们哪个不是纤纤玉手，楚公子刚入府没多久就想着买贴身女婢了。果然是穷乡僻壤里出的人物，连个伺候的人也是笨手笨脚的。”
一看这满头珠翠的大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夫人。
她们处处都看我不顺眼，她们都是挤着睡大通铺的。
我一来就独占一个屋子，大丫鬟碧莲仗着自己娘是将军的奶妈就开始鸡毛当令箭教训我。
“我是公子的人，不是你的人。你无权过问我要如何伺候主子，姐姐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吧！”
她们这般不待见我，要不是拿了钱要办事我才不会把自己给卖了，最好能将我早点赶出去才好。
2.
我洗个脸，她们会说我故意粗布麻衣想引起将军注意。
我穿素衣只是因为我缺钱，谁跟你们似的。我要存钱，而不是把钱花在首饰和胭脂水粉上，府里就将军一个，病恹恹的楚子宁据说是将军捡来的男宠。
为了他，将军不近女色。
就连公主生怕被皇帝赐婚给将军，火速嫁了个平民。
而我却对传说中杀伐果断、剑眉星目的常胜将军有了好奇心。
传说的将军没见到，将我买来的讨嫌公子可会折磨人。
晚上要暖床还要唱小调，暖床只是他天生体寒捂不暖被子。每日总要我上去一趟，之后又会把睡熟的我赶下来。
原本我一万个不可以，后来我摸了摸他随意丢下的小金珠子便觉得他瞧着好像也顺眼了许多。
“小月，你扇子都快扇到我脸上了！”
“公子，我只是在想明日给您准备什么样的菜肴。”心里却盘算着啥时候能寻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将军就好了，干一份活挣两份钱多好。
“看你心不在焉，莫非你也想爬上枝头变凤凰？”
“是，我的野心只在钱眼里，要不然我就好好卖参。要不也不会头也不回按下手印来，进了将军府。”
“将军夫人不是谁都可以的。”
“你都可以，我为何不行？”
“好好好，看来我的金子是给多了。”他故作淡定地将我刚到手的金子给拿走，说很快府里又会有喜事了。
“小月，你的运气要来了。”公子拿扇子轻敲一下我的头，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现成的明明就摆在这里。
第二日，破天荒的没人说我的闲话。
原本花枝招展的一个比一个化得丑，我忙拉着花房的小红说话。
“什么事了？就连那平日里嚣张得不行的碧莲姐也卸了钗环。”
“云韵小姐过来了，她可是个狠角色！当年差点把将军逼得要跳下城楼。”
我正吃着瓜，也不知云韵小姐听了碧莲说了我多少坏话，气鼓鼓地就跑来我这了。
“你就是路上那位捡过来的丫鬟？”
我行了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她可是差点成为将军夫人的主。
“小姐，我是公子大方善心卖下来的，原本那日我快要饿死街头。是公子仁义对我这个小女子伸出援手，我感激不尽所以尽心侍奉。”
“很好，很好！”连着说了好，本来以为她要甩巴掌在我脸上，毕竟上个月就划了一个丫鬟的脸。
这回说什么也该轮到我了，云韵小姐听说我初来乍到狂得很。
“很好，脾气差总比那些背地里说人坏话下刀子的好，将军喜欢楚公子我不拦着。但你要是把病公子给拉回正道，我会好好谢你的。”
苏云韵亮了亮自己腕间的镯子，水头足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她也不废话直接撸下来戴在我手上，夸我戴上镯子衬得肤白。
“话说你这张脸我瞧着有些眼熟，你去过竹楼吗？”
3.
不光去过，我还打过她姐姐。
老仇人相见，自是要装聋作哑骗过去，镯子好看还能赚三个人的钱，何乐而不为？
我伏低做小搭话唯唯诺诺，只要她那臭美的姐姐不在，我在将军府依旧能混的如鱼得水。
富贵日子过多了，一朝天堂一朝地狱，她们这些个大小姐的心思我都晓得。
无非就是争一争首饰和各自的才情，亦或是比比谁嫁的好。
若说有什么姐妹情深的，也不比话本里写得真。
“你倒是个懂事的，若是以后我当上将军夫人必要把你放在身边。”
“那就祝小姐心想事成得偿所愿了。”因为我最甜又得了不少赏钱。
碧莲见到我没有被云韵掌掴气得不行，又来阴阳怪气。
说我长得不行，最会使狐媚子招数。
连女的都不放过，说我晚上唱着靡靡之音勾引人会吃人心，总之传得人心惶惶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将军回了府，眉眼间居然跟楚子宁那病秧子长得一样。
说是男宠我都不信，他姿态完全都不是那种曲意逢迎的感觉。
小翠捅了捅我的手肘，又小声嘀咕道：“说不定是他那方面好呢……”
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是小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某些禁书的熏染下言语愈发的说话张狂起来了。
我也知云韵本不满意将军与她的指腹为婚，但没法子自己曾经欺负过的丫鬟。如今爬上她爹的床成了她的姨娘，时不时就往老头耳边吹枕边风想让云韵嫁给瘸腿王爷。
要她认命，她不肯。
觉得还是青梅竹马的将军好，偏偏不喜女色。
她便使劲浑身解数铲掉王爷身边的莺莺燕燕，甚是为了能让沈君远看上一眼。
特意学了冰嬉，可惜将军什么世面没见过，也没能瞧上一眼就入了宫。
她急的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杯子都打碎了好几盏，伺候她的侍女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公子称病不肯出来，只得我这个倒霉蛋出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