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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酱油五花肉:一口酱香里的旧时光

我总记得奶奶的厨房有个黑陶瓦罐,每次揭开盖,浓得化不开的酱香就裹着热气扑出来——那是她在炖酱油五花肉。肥瘦相间的肉块在酱

我总记得奶奶的厨房有个黑陶瓦罐,每次揭开盖,浓得化不开的酱香就裹着热气扑出来——那是她在炖酱油五花肉。肥瘦相间的肉块在酱汁里翻涌,表面挂着琥珀色的光,咬一口,肥肉软糯得像要化在舌尖,瘦肉酥烂却不塞牙,连骨头缝里都渗着酱香。这味道贯穿了我整个童年,后来走南闯北,每当闻到类似的酱香,总忍不住吸吸鼻子:嗯,是奶奶的味道。

做这道菜,选肉是关键。得挑肥瘦比例正好的三层五花肉,太肥则腻,太瘦又柴。奶奶教我用手指按压肉块,能快速回弹的才新鲜。买回家后,先烧一锅开水,丢两片姜、一勺料酒,把肉块焯水去腥——这步不能省,否则炖出来会有血腥味。焯好的肉切成麻将大小,皮朝下码进砂锅,加生抽、老抽、冰糖和黄酒。生抽提鲜,老抽上色,冰糖能中和咸味,让酱汁更柔和,黄酒则去腥增香,这是奶奶传了三代的配方。

炒糖色是门手艺。铁锅烧热,倒少许油,抓把冰糖进去,小火慢慢炒。看着冰糖从透明小颗粒变成琥珀色的糖浆,再冒起细密的小泡,这时候赶紧把肉块倒进去翻炒——晚一秒糖就苦了,早一秒又挂不上色。我第一次炒糖色,手忙脚乱把糖炒焦了,奶奶笑着倒掉重来:“糖色要像蜂蜜,亮堂堂的,这样肉才红亮。”炖煮的火候最考验耐心。砂锅里的肉块裹上糖色后,加热水没过肉面,大火烧开后转最小火,盖上盖慢炖四十分钟。中间要翻两次,让每块肉都均匀裹上酱汁。等汤汁收得浓稠,肉皮变得透亮,用筷子一戳就透,这才算好。奶奶总说:“急火炖肉,慢火熬汤,酱油五花肉要的就是这份慢功夫。”

这道菜的根,在江南人家的灶台上。过去物资匮乏,酱油是家家户户常备的调料,五花肉则是难得的荤腥。逢年过节或家里来客,主妇们总会端出一砂锅酱油五花肉,酱香飘半条巷子。它不像红烧肉那么甜腻,也不像扣肉那么厚重,咸中带鲜,鲜里回甘,正合江南人“浓油赤酱”的口味。就像我妈说的:“酱油五花肉是日子的味道,平凡却扎实。”

现在我常在家做这道菜,周末炖上一锅,邻居家的小孩闻着味来敲门。有回朋友从外地来,吃了一块直夸:“这肉像有故事似的,越嚼越香。”其实哪有什么秘方?不过是选对肉、炒对糖、炖够火候,就像奶奶教我的——做饭要“用心”。当酱香在厨房弥漫开来,我总想起奶奶蹲在灶前添柴的身影,想起她常说的“菜要炖够时间,人要处够日子”。酱油五花肉不只是一道菜,它是奶奶的唠叨,是童年的烟火,是无论走多远都能被唤醒的“家的记忆”。当我们咬下那口软糯的肥肉、酥烂的瘦肉时,尝到的不只是酱香,更是岁月里的温暖,是文化里的传承,是最朴素的幸福。原来最治愈的味道,从来不是山珍海味,而是藏在灶台上的老味道,是一代代人传下来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