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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烂就变强,我越懒越无敌

第1章躺着震飞宗主!开局就摆烂清晨的阳光透过漏风的窗棂,斜斜地打在秦闲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像撒了一层温吞的金粉。空气里还

第1章躺着震飞宗主!开局就摆烂

清晨的阳光透过漏风的窗棂,斜斜地打在秦闲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像撒了一层温吞的金粉。空气里还残留着昨日剩饭那股若有似无的油腻味儿。秦闲眼皮重得像挂了铅,翻身都懒得翻,只把半张脸更深地埋进不知多久没洗的旧棉被里,呼吸绵长悠远。

门外小院,枯树枝顽强地戳着灰白天空,几只觅食的麻雀叽喳叫着,在薄薄一层冻土上来回蹦跶。

【叮!咸鱼意志侦测到宿主持续八小时进入‘深度摆烂’状态。境界突破成功,晋升炼气三层!】

这行蓝汪汪的字迹毫无征兆地直接弹在秦闲视野正中央,清晰无比,还顽皮地跳动两下才缓缓消失。

秦闲的呼吸节奏被打断了一瞬。炼气三层?这就……成了?从昨晚睡前那半吊子的炼气一层边缘,躺着一动不动睡到大天亮就跨过去了?他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暖融融的气流在原本滞涩的筋脉里懒洋洋地打了个滚,比这晒着屁股的阳光还要熨帖舒服,然后又自行归于沉寂。

荒谬感像被子里蒸腾的汗气,包裹着他。别人的系统玩命催着练功升级,卷生卷死,他这倒好,使劲儿躺着就行?睡觉也能睡成高手?

“秦闲!你个不思进取的东西!日上三竿了还在挺尸!”一声裹着勃然怒意的呵斥炸雷般撞破木门,门板“哐当”剧烈一颤,无数积年老灰被震得簌簌落下,在光柱里慌乱飞舞。

一道青色身影裹挟着劲风堵死了门口。来人身材高大,紫棠脸膛上胡须根根怒张如刺猬背刺,正是青云宗外门长老苏烈,专司监察新入门弟子戒律。此刻他胸膛起伏,双眼几乎喷火,“入门一月有半,修为不进反退!看看你这猪窝!简直朽木粪土!今日当值长老巡查演武堂,你还敢——”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秦闲脸上。苏烈嘴里仍在滔滔不绝,一只手已带着浓重厌恶扇了过来,只想用外力彻底震醒这块“废物点心”。动作间,属于炼气高阶修士那沉凝威压散逸出来,竟让床边那根破旧的、靠墙立着的扫帚木柄不堪重压,发出一声低哑呻吟,“咔嚓”断成了两截!

眼看那蒲扇般带着老茧的大手就要掀飞秦闲那单薄的被子,变故骤生!

床上之人毫无征兆地,翻了个身。

不是主动翻身,是被子下面蜷缩的身体,因睡得太久、压得太实,半侧身体略感发麻,纯粹是熟睡中无意识的自我调整,连带着把被子卷过去一半。那动作自然流畅,甚至称得上慵懒,像沉水的大鱼轻轻摆了下尾鳍。

然而,就在那慵懒一翻、微卷被角碰到苏烈气势汹汹手掌边缘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柔韧又极其强横的暗劲毫无征兆地猛然迸发!像休眠火山最深处熔岩积蓄到了极致,突然破土而出!无声,却沛然莫御!

“呃啊?!”

苏烈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后面所有叱骂戛然而止,被一声猝不及防又充满骇异的短促痛呼取代!他感觉自己像一头发足狂奔的公牛狠狠撞在了无形却坚逾玄铁的铜墙铁壁上!右手腕骨剧痛钻心,清晰可闻的“咔嚓”一声细响,身形不受控制地离地倒飞!

“砰!哗啦——!”

壮硕的身躯凌空飞过小院,结结实实撞在对面堆放杂物的柴垛上。干枯的树枝应声断裂飞溅,几捆木柴散落一地。苏烈整个人四仰八叉地陷在破败的柴草堆里,灰尘落满他酱紫色的脸和凌乱的胡须,只剩下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眼神里残留的愤怒早被一片空洞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惊惧所取代。

空气仿佛骤然凝滞。麻雀早就惊飞得无影无踪,连风声都似被吓住了,不敢作声。

唯有院中那棵老树,还固执地从断茬里探出一截新枝。

小院重归死寂。只剩散乱的柴草,和嵌在柴垛里、半张着嘴、忘了痛也忘了要说什么的苏烈。

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始作俑者秦闲却只是砸吧了两下嘴,无意识哼唧出一个粘糊糊的鼻音,卷着破旧的被子,又把自己往更温暖的黑暗里缩了缩,寻了个自以为更舒服的姿势,再度沉入梦乡。

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线朦胧的弧度。

仿佛刚在梦里,拍飞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苏烈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归于无声,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一路爬到天灵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起颤来。

第2章指碎天骄剑!躺着就无敌

距离苏烈长老那次耻辱性倒栽葱入柴堆的事件,已悄然过去七日。秦闲那破败小屋外,连看热闹的麻雀都失去了好奇心。可他懒散地碾碎长老的消息,却如投入死水潭的石块,漾开一圈圈浑浊涟漪,在并不算大的青云宗底层弟子间悄然传递。

一种混合着不屑、狐疑,隐隐又带点不敢深究的诡异氛围,开始在周围弥漫。有人嗤笑那是苏长老醉酒失足,更多人则被一种更深沉的不安攫住——一个整日昏睡、连扫地都嫌费劲的废物,真的只用“翻个身”就能撞飞炼气高阶的长老?

猜测如同爬在墙角的阴影,无声蔓延。

第七日的傍晚,残阳如血,给灰扑扑的宗门外门宿舍区涂抹上一层浓重的、仿佛凝固了的橘红。风从山坳里吹来,带着晚春特有的微燥,和远方演武场上弟子呼喝的稀疏回响。

空气仿佛绷紧的弦。

“嘎吱——吱呀——”

令人牙酸的、生锈铰链转动声,由远及近,以一种极具穿透力的方式,反复摩擦着黄昏的寂静。声音的源头,来自于一架华贵异常的步辇。

那步辇通体由不知名的暗紫灵木打造,木纹天生流光,在夕阳残照下流淌着神秘莫测的紫晕。辇身精雕细琢云龙纹,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拉动步辇的,竟是三头披挂着银色细鳞甲的异种巨蜥!沉重的爪子踏在夯实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为之轻轻一颤。辇旁随行着数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青衣弟子,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这排场,与这片破屋烂瓦形成的极端反差,如同将帝王銮驾闯入了贫民窟。

步辇在秦闲那座歪斜的柴门外停下,稳如山岳。一名青衣弟子快步上前,躬身对着辇内轻语,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片刻寂静。辇内一只修长、骨节分明、却又显得过分苍白的手掀开了流光溢彩的珠帘。一个青年,就这样暴露在渐沉的暮色里。

第一眼看过去,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傲。青年身量极高,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锦袍,袖口和衣领袖着繁复却毫不显俗气的银丝云纹,低调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尊贵。他的脸很英俊,鼻梁高挺,嘴唇薄而轮廓清晰,但过于锐利的眼神和紧抿的唇角,冲淡了这份俊美,只余下一种仿佛与生俱来、视万物为刍狗的冷漠和睥睨。

他斜靠在步辇舒适的锦垫里,姿势慵懒随意,目光却像出鞘的寒刃,精准无比地越过低矮破败的院墙、越过散乱一地的木柴,笔直刺向那扇歪斜、布满裂纹的木门。视线所及,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一层霜。

“沐风师兄,就是此间?”青年开口,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冰凉质地,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回天骄,正是此地。屋内便是那秦闲。”被唤作沐风的随行弟子立刻躬身答道,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眼前这位,乃是大长老最看重也是最得意的嫡孙,云澈。入门仅三年,修为已臻炼气九层巅峰,冲击筑基只在朝夕之间,被誉为宗门百年难遇之奇才,寻常长老亦需礼让三分!他来,与其说是被流言惊动,不如说是偶然听闻这诡异事迹,心绪浮动下,临时起意,想来碾碎一颗碍眼的尘埃罢了。

云澈淡漠的目光在院中那堆散落的木柴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像是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他并未起身,连掀帘的手都未曾放下,就那么居高临下,对着那扇紧闭的柴门,发出命令:

“吾,云澈。闻汝诡迹,特来一会。速出跪见!”

话语掷地有声,如同无形的冰锥,撞碎了残阳最后一点暖意。院墙内外,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的弟子心口都是一窒,大气不敢喘。

“跪见?”

门内,一道睡意朦胧却清晰可辨的嗓音传来,带着浓重的、被吵醒后极端不耐烦的烦躁。吱呀一声,那扇破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秦闲出来了。

他站在门槛后的阴影里,身上那件灰扑扑的葛布弟子服皱得像酸菜,几绺睡炸了的头发顽强地翘着。他左手还非常不雅观地挠着睡得发痒的后腰,眼皮半耷拉着,一副根本没睡醒的模样。从头到脚,写满了“懒”和“丧”。与步辇上风华绝代、威势凛然的天骄云澈相比,他简直像刚从泥坑里刨出来的土豆,黯淡得可怜可笑。

四道目光隔空碰撞!一方如万年冰原,森冷高傲;一方却像温吞混沌的死水,连一丝被其凝视的压力都察觉不到。

“装神弄鬼,不过如此。”云澈眼中最后一点探究彻底化作纯粹的不屑。一个炼气三层的废物,气息驳杂低劣,连引起他一丝战意的资格都没有。“苏烈当值长老?年老昏聩至此,竟被如此废物流言所扰,看来宗门戒律堂也需整顿了。”

他淡淡说着,像是在对空气下令。最后“废物流言”四字,如同砸在青石上的冰珠,清脆而冰冷。

“跪下!”云澈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声音陡然拔高一个层级,带着炼气九层巅峰强大的精神力冲击!那声音如同实质的音锥,直刺向秦闲神魂!他要让这卑贱的蝼蚁在所有人眼前匍匐在地,颜面尽失!

无形的精神风暴横扫!旁观的弟子们齐齐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地倒退几步,修为低些的甚至站立不稳,耳畔嗡嗡作响!

风暴中心。

秦闲…晃都没晃一下。

他只是被这蕴含了神魂冲击的厉喝震得浑身一个激灵,如同冷水淋头,陡然把残存的最后一点朦胧睡意浇灭了七八分。他极其烦躁地“啧”了一声,本就耷拉着的眼皮,瞬间不耐烦地抬起!原本混沌疲惫的眼底深处,一丝被打扰了清梦的怒火,无声而清晰地腾起!

“吵死了!”

一声烦躁的低吼!秦闲根本没想过要“如何应对”,被吵醒后的恼火让他只想堵住那张烦人又高傲的嘴!所以想也没想,顺着本能抬起右手食指,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那奢华步辇顶端那高高在上的身影——极其随意地、如同弹开一只扰人苍蝇般,虚虚地一戳!

“嗡——!”

空气在他指尖前方瞬间扭曲!压缩!凝聚!发出一声低沉急促如同濒死蜂鸣般的啸音!

一道无影无形的指力!

这指力没有任何炫目的色彩,没有任何灼热或寒冷的气息,它纯粹由一种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力量被极度浓缩、推动空气所形成!速度超越了常人感知的极限!

指力穿过空气的距离,似乎连时间都忽略了。

快!

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围观众人只觉得眼前骤然闪过一道极其模糊、几乎无法被感知到的空气扭曲轨迹!那轨迹的尽头,赫然是云澈!

正端坐步辇之上,面带极致不屑俯视下方的云澈,脸上的冰冷笑意在那个刹那彻底凝固!

一股极其微弱的破空声掠过耳际。

那速度,远超他思维运转的速度!上一秒,他还稳坐辇上,看着下方蝼蚁烦躁抬手;下一秒,一道他感官几乎无法捕捉、但全身汗毛却在本能疯狂倒竖示警的锐意,已经触到了他垂落在座椅扶手上那柄寒光内敛的佩剑——此剑名曰“落雪”,是他入道时大长老亲赐,以千年寒铁母混合多种灵材,由结丹期的炼器大师亲手打造,剑成之时引动小范围寒流飘雪,削金断玉只是等闲,乃下品灵器中的顶尖之作!

云澈引以为傲的剑,曾伴随他斩获无数赞誉的落雪剑!

“铮——!”

一声极其清脆、又带着诡异延长的金铁悲鸣!如同名琴弦断!

那道无形的指力,就那么平淡无奇地,点在了千锤百炼、坚不可摧的灵剑剑脊中段!

然后,没有激烈的碰撞火花,没有狂暴的能量爆散。

众人眼中,那柄闪耀着内敛寒光的下品灵器“落雪”,它光洁坚韧的剑脊,骤然向内塌陷、绷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

“噗!”

像戳破一个虚幻的气泡。

落雪剑从中段,干净利落地、毫无征兆地断成了两截!

一截带着光润的剑柄,握在云澈骤然僵硬、指节惨白的手中;另一截闪烁着不甘寒芒的剑尖,无力地跌落在地,溅起几点微不可察的尘灰,然后迅速黯淡。

步辇之上,云澈那张俊美到冷酷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如窗外那片凝固的残阳。他死死盯着自己手中剩下的半截剑柄,又缓缓看向地上那冰冷的半截剑尖,眼神剧烈地闪烁着,充满了难以置信、颠覆认知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那紧紧攥着断剑的手,骨节因过度用力而咯咯作响,微微颤抖着。那把断剑,仿佛带着灼魂的诅咒,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似乎想吐出那个名字——“落雪”?还是别的什么诅咒之语?但最终,喉咙里只挤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的闷哼。

他视若珍宝的落雪剑,曾沾着挑战者的血,曾映照着他“天才”的光芒……此刻,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成了地上一截冰冷的废铁。

残阳的光终于彻底沉入西山,只余灰烬般的暮霭缓缓浮起。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片小院。

所有围观弟子,全都忘记了呼吸,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的泥塑木雕,嘴巴大张,足以塞进鸡蛋,眼珠子死死黏在秦闲身上。那根刚刚随意戳出的、似乎还带着指甲缝里泥垢的手指,成了这片暮色中唯一鲜活的存在。

第3章鼾声震长老!看书就悟道

落雪断,天骄折。

云澈当众受辱、断剑失魂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妖风,以烈火燎原之势,一夜之间横扫了整座青云宗。不再是底层弟子间捕风捉影的窃窃私语,这惊悚骇人的事实,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宗门高层那池看似平静的死水之中,掀起的波澜之巨、暗流之汹涌,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断的是神兵,也是青云宗傲立此方区域的年轻一代脊梁!

一时间,秦闲那座破败小院外,窥探的视线陡然密集了十倍、百倍!空气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压抑、焦躁,以及一种深藏的、择人而噬的疯狂探究。每个人都想知道那个终日昏睡的小院,到底埋着什么秘密。是上古魔头附身?还是隐世大能游戏风尘?亦或…这秦闲本身就是一件惊世骇俗的法宝化形?

唯有风暴中心的小院,一如既往地“平静”。破木门依旧歪斜,枯树枝还是老样子。秦闲睡得天昏地暗,连呼吸都透着一种浑然忘我的“努力”。被云澈打断的优质睡眠,似乎激怒了他内心深处那根懒筋。他变本加厉了,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他几乎完全与那张破床板长在了一起。睡梦中偶尔皱个眉头或者咂咂嘴,都让院外那些躲着偷瞄的眼睛一阵紧张收缩,仿佛那是什么惊世道法的起手式。

阳光最好的午后,秦闲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一次,去厨房角落翻了半天,终于在最底下摸出一个不知猴年马月剩下、硬得能当暗器用的黑面馒头,又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蹲在院门槛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对付着这所谓的“饭”。

【叮!宿主成功完成‘啃馒头配冷水’的极限摆烂午餐!契合度+5%!《太上混元功》自动领悟:虚空引气篇(炉火纯青)。】

又一行闪烁的蓝字突兀浮现在他视野里。秦闲眨了眨眼,有点懵。

虚空…引气?炉火纯青?

几乎是念头刚刚升起,他身体周围一丈之内的空间立刻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空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圈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无形涟漪。并非狂暴掠夺,而是一种极其柔和的吸附!仿佛空间本身在他身旁形成了一层奇异的“膜”,缓慢却稳定地从天地四方、从枯树尘埃、从阳光空气里,汲取着天地间那难以察觉的一缕缕微薄天地元气,涓涓细流般汇聚到他体内!

效率比他睡觉时自然吸收,足足提升了十数倍不止!而且这过程…毫无痕迹,浑然天成!

这感觉太过美妙,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贪婪吮吸着连绵细雨,让他那因“吃饭”而消耗掉的微不足道能量瞬间补满,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爽得要哼哼起来。

“咦?”秦闲看着手里还剩一小半、难以下咽的硬馒头,再看看四周平淡无奇的小院,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吃饭也涨经验?…嗯,得记住,下次吃饭的时候,选个更舒服的姿势?”

【叮!宿主在进食中反思效率,完美契合咸鱼精神!奖励神念被动能力:微域洞察(初始)!】

又一个能力到手!秦闲咂咂嘴,刚想试试这“微域洞察”是个什么玩意儿,一阵极其浓郁的困倦感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领悟功法也是极其耗费心神的事儿,得补觉!他三两口扒拉掉剩下的硬馒头,端起水瓢猛灌一口,又摇摇晃晃拖着脚步回屋了。

这吃个饭就悟道的行为,被远处一个偷偷趴在院墙豁口处的弟子看在眼里,惊得他差点从墙头上滑下去:“卧…卧槽!他、他刚才…蹲门槛上啃馒头,好像…好像在练功?!那感觉…像漩涡在吞灵气?!”那弟子扭头对同伴低吼,声音都在抖,语无伦次。

“胡扯!啃个硬馒头还能练功?我看你是盯梢盯得眼花了!走,去藏经阁透透气,这鬼地方邪门得紧!”同伴强行拉走他,声音同样带着惊惧。

青云宗藏经阁,一座由巨大青石垒砌而成的斑驳塔楼,沉默地矗立在宗门后山边缘。阳光透过蒙尘的高窗,在室内切割出一道道弥漫着陈旧书卷尘埃气息的光柱。空气又干又冷,只有细微的书页翻动声和弟子低低的诵读声。

今日当值的执事弟子名为林岳。他身材颀长,面容原本算得上端正,只是此刻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和焦虑。他站在书架间的阴影里,看似在整理一卷残破的阵图注解,实则心不在焉。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门口,又不时望向通往更高楼层的阶梯入口,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一个极其不祥的宣判。

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抓着书卷而微微发白。七天前,他和几个伙伴在演武场练功,亲眼目睹了云澈师兄落雪剑断时的骇人情景,那种颠覆认知的碾压感,像烙印一样刻进脑子里。更让他心头发冷的是,当日云师兄断剑后失魂落魄返回内门,随后便传出他闭关疗伤、冲击筑基失败的消息!整个内门震动,大长老雷霆震怒,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而这一切的源头——那个睡神秦闲——此刻,竟然真的来了藏经阁?他进来做什么?

林岳心头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冲破他的喉咙。他拼命告诫自己冷静,对方只是炼气三层,自己前两日已侥幸突破到炼气五层…对,优势在我!他暗暗吸了口气,试图凝聚起一丝勇气和身为“前辈”的责任感。身为今日藏经阁唯一当值执事弟子,维护此地秩序、甄别弟子借阅权限乃分内职责!

就在这时,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晃晃悠悠走进大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秦闲套着那件永远像咸菜干一样皱的灰布弟子服,眼皮耷拉着,头发乱翘,如同被瞌睡虫掏空了躯壳。他进来后,眼睛都懒得打量四周高耸的书架,径直走向角落里一个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蒲团。那是最底层弟子借阅最基础功法时等候传唤的位置。他目的明确——找个舒服又安静的角落,继续他那神圣而伟大的躺平事业。

一步,两步,他拖着脚步往蒲团挪动。

“站住!”

略显尖锐的呵斥,带着明显的色厉内荏,猛地撕裂了藏经阁的平静。

林岳强压下心头的恐慌,从一排书架后闪身而出,挡在秦闲去路前方,脸色绷得像块铁板:“秦闲!藏经阁乃宗门重地,非入定静心弟子不得擅入!看你睡眼惺忪,神思倦怠,心浮气躁,成何体统?滚出去!休要污了圣贤之地!”

声音在空旷的塔楼里激荡起回音,所有的翻书声瞬间消失,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带着惊愕、好奇和难以抑制的…看好戏的情绪。谁都认识那个断云澈剑的秦闲,也认出那是最近焦头烂额的林岳执事。好家伙,正主找上门,林岳居然敢硬怼?他疯了吗?

秦闲被喝声阻住脚步,茫然地抬起眼皮看向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拦路虎,眼神里纯粹是被打扰的困惑:“蒲团…那边有阳光,睡会儿…”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现在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让那该死的、因领悟功法而抽空的精力赶紧恢复过来。至于什么宗门重地?那有被子暖和吗?

“放肆!”林岳被他这副混不吝的惫懒模样激得心头火起,尤其是听到“睡会儿”这三个字,更让他联想到云澈师兄断剑时的惨状,一种被轻视、被羞辱的怒气和恐惧混合冲击着理智,“冥顽不灵!看打!”他厉喝一声,竟是完全不顾对方境界,右手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土黄色光芒,凝聚了他炼气五层大半的灵力,狠狠戳向秦闲胸膛章门要穴!指风破空,带起嗤的厉啸!

他要亲手试出这怪物的深浅!他不信!这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电光石火、林岳指力即将及体的瞬间!秦闲体内那刚刚激活、尚未熟练的新能力——神念被动技能【微域洞察】——如同沉寂的湖面投入石子,极其自然地运作起来!

目标:林岳的手!

特性:快,指端凝聚土黄灵力,意图戳击胸口章门穴!

威胁度: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不如一只恼人蚊子在脚踝叮咬的刺痛感)。

应对策略:基于宿主身体本能倾向——懒于移动躲避,偏好最低消耗方案。调用刚刚领悟至‘炉火纯青’境界的虚空引气能力,改变气机轨迹;身体姿态无需调整,只需…张嘴打哈欠?

所有分析判断,在神念被动扫描完成的亿万分之一个刹那便已结束!

于是,在旁人眼中,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面对林岳那凝聚了炼气五层大半灵力、足以在精钢上留下指洞的狠厉一击,秦闲不但没躲,反而就在那指力即将触及衣衫的千钧一发之际——

“呵——欠————”

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嘴巴张得老大,露出后排一点白色的臼齿。

随着这个动作,他体内功法自然而然地运转,尤其是胸前气机流转,随着他打哈欠时胸腔的自然扩张,【虚空引气篇】的妙用瞬间展现!胸前那片尺许范围的空气仿佛极其细微地凹陷了一下,形成一个肉眼难辨的涡旋!

林岳那志在必得的一指,带着破空厉啸,狠狠地戳进了这个刚刚形成的微型“虚空旋涡”!

“噗!”

没有预想中戳中实物的闷响。

指尖凝聚的土黄色灵芒如同戳进了一个极其粘稠又柔韧无比的无形沼泽,瞬间就被搅碎、吞噬、分解于无形!所有凶狠的灵力冲击、凌厉的指力,如同泥牛入海,被那道自然运转的气旋消解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涟漪都没能留下。

更离谱的是,这股吸扯之力顺着林岳的手指一路蔓延,让他整个身体都骤然失衡,不由自主地向着秦闲身侧踉跄了一小步!

紧接着——

一股带着食物残渣和慵懒气味的、从秦闲口中呵出的气流,毫无保留、暖烘烘地正正喷在林岳那张因惊骇扭曲而凑得极近的脸上!

林岳整个人都僵了!

“什…什么?!”惊骇欲绝的念头如同毒刺,扎穿了他的脑海!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凝聚的灵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股喷在脸上的、带着不雅气味的热气,更是像一把无形的耳光,狠狠抽打在他作为一名“炼气五层师兄”、“藏经阁执事弟子”的尊严上!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和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惊悸、荒谬感和屈辱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也就在这一刻,秦闲仿佛感觉眼前的障碍物挪开了点,终于不再阻挡前方温暖的阳光,于是他很自然地把那个持续了好久的哈欠打完,闭上嘴,又下意识地吸了口气。

“呵——嘶…”

一次短促而平常的吸气。

可就在这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吸气的瞬间,那【微域洞察】扫过林岳全身!

目标:林岳本人。

状态:极度混乱,气血翻涌,灵力溃散不稳。

位置:正好在呼吸正面气流笼罩范围内。

最佳“打扫”策略:基于引气原理反推——吐纳如风!吹散尘埃!

于是!

“呼——!”

一道无比强劲的风流,伴随着秦闲这无意的一吸,猛地从他口中向前喷薄而出!

这风来得极其突兀,完全不符合常理!仿佛凭空产生,既无灵力激荡,也无预先征兆。它极其集中,如同一道凝练无形的高速气流炮,带着不容反抗的粗暴推力!

“嘭!”

林岳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一声惊呼都被堵在喉咙里!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直接轰在他胸前!

他就如同被一头狂奔的蛮牛侧面撞上,双脚离地,整个人像片被狂风吹卷的枯叶般倒飞出去!

“哗啦啦——!轰隆!”

高大的身躯狼狈无比地倒撞在身后两排高耸密集的木制书架之上!沉重的实木架子经受不住冲击,发出凄惨的呻吟声,顿时朝两边轰然倒塌!成千上万卷尘封的古旧书册如同决堤的洪流般,轰然倾泻而下!有沉重的兽皮卷轴,有脆弱的泛黄纸页,古老的墨迹混合着积压百年的灰尘,瞬间将林岳从头到脚彻底淹没!只剩下两条腿还在书山纸堆外徒劳地抽搐挣扎。

一片狼藉!如同经历了一场小小的地动山摇!

整个过程,从秦闲打哈欠、林岳出指,到他被一口气吹飞、撞塌书架、被埋书堆,不过短短两三息时间。

阳光的浮尘在空气中狂乱飞舞。

秦闲茫然地站在原地,吸完那口气后,揉了揉被灰尘呛得有点发痒的鼻子,混沌的眼神看向那堆高高的“书坟”,然后又看看自己,更加迷惑了:“哈欠…这么厉害?”

他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哈欠的时候,嘴巴张得大,气自然也吸得多?吐得也猛?没毛病!

【叮!宿主于藏经阁完美演绎‘出口成罡’之另类妙用,震撼全场!咸鱼契合度提升至35%!奖励:《十方俱灭》残篇(随手可得)。】

蓝字再次在视野里蹦跶出来。

秦闲眼睛一亮,随手从旁边一个倒塌架子上滑落、正好散在脚边的一堆卷轴里,极其自然地扒拉了一下。一卷边缘已经磨损、布满虫眼的暗黄色兽皮残卷,混杂在一堆基础功法书册里,毫不起眼地躺在那。他弯下腰,懒洋洋地拾起,掂量了一下分量,满意地点点头。

嗯,拿着吧。这兽皮够厚实,正好…回去垫床头矮了的那条腿?能睡得安稳点。

他随手把这卷足以在外界掀起血雨腥风的残破功法塞进自己皱巴巴的衣襟里,然后旁若无人地,继续朝着那个洒满阳光的温暖蒲团走去。身后是狼藉一片的书架废墟,和只剩两条抽搐的腿露在外面的林岳。

阳光暖洋洋地晒在蒲团上,金灿灿的,带着令人沉醉的温度。秦闲舒服地喟叹一声,动作娴熟地躺倒下去,脑袋一歪,不到十息,轻微的鼾声便均匀地响了起来。

仿佛刚才掀飞一位炼气五层执事、砸塌藏经阁两排书架的惊世骇俗场面,不过是他梦游打翻了一杯水那样无足挂齿的小插曲。

所有噤若寒蝉的弟子,眼珠粘在秦闲那安稳熟睡的后背上,感觉自己的三观也跟着崩塌碎裂,被埋进那堆书里,和林岳作伴去了。

第4章鼾声反震伤!睡梦灭强敌

深沉的夜笼罩青云宗。白日喧嚣褪去,演武场、剑池、主峰大殿……一切归于沉寂。唯有后山那通往内门区域的崎岖山道,在稀疏的星光下显露出一道鬼魅般高速移动的黑影。

这黑影速度快到极致,足尖点地无声,整个人如同溶入了浓稠的夜色。几次腾挪闪烁,便已越过外门弟子宿舍区外围的简陋岗哨。值守弟子只觉颈后一阵微弱的夜风拂过,狐疑地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最终只当是春夜凉风,缩了缩脖子继续打盹。

黑影没有丝毫停顿,目标极其明确,直扑秦闲那座藏身于最外围破落角落的小院!

此人正是萧晨。一个名字早在外门登记名册上因“试炼失踪”而被抹去,实际却一直被豢养在宗门最幽深暗处的“影子”。他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宛如石雕的人皮面具,只余一双寒潭似的眼睛在面具的眼孔内闪烁着毒蛇般冰冷无情的光。袖中一柄薄如蝉翼、名为“幽影”的短刃紧贴着小臂皮肤,仿佛他肢体的一部分。

此次出手,意义非凡。云澈乃是大长老心头最重的砝码,却被外门一个炼气三层的废物以如此邪门的方式折辱!剑断尚在其次,道心之创才是最致命的!此人不除,不足以慰大长老雷霆之怒!更关键的是,大长老需要彻底弄清那“怪物”身上的秘密!所以他派出了“影子”,并且动用了镇宗秘药——“锁魂散”!

无声无息,萧晨已如一片真正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贴在了秦闲歪斜的木门缝隙旁。他眼中毫无波澜,手腕极其稳定地一翻,一个细小的蜡封药丸被精确地弹入门缝!落地的刹那,药丸无声碎裂,一股极其幽淡、几乎与空气无异的青灰色薄烟升起,迅速在狭小的室内弥散开来。

此烟名为“锁魂散”,乃青云宗秘藏。其特性诡异霸道:无色无味,一经吸入,绝非麻痹肉体那般简单。它直接作用于神魂本源,能瞬间将修士的元魂强制锁定在识海最深处!任你修为通天、意志如铁,三息之内也必如活尸般丧失所有行动能力,意识被彻底冻结沉沦!肉身将成为一座不设防的空城!乃是刺探搜魂、对付无法正面强敌的绝佳工具!

薄烟悄无声息地弥漫、上升,笼罩了那张简陋的木板床,笼罩了床上蜷缩沉睡的身影。

萧晨屏住呼吸,面具后的眼神如同捕猎前的毒蛇,冰冷而专注,心中默数。

一息。薄烟接触到了秦闲的皮肤,渗透而入。

二息。屋内没有任何异常响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

三息!

锁定!就是现在!萧晨眼中厉芒暴射!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无声无息地从门缝切入!右手“幽影”刃在昏暗光线下划出一道极其短暂却致命的光弧,直刺床上人影的眉心印堂!刃锋所指,正是意识最核心所在!他要以刺破印堂为锚点,神念瞬间侵入、展开最彻底的搜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警报!未知能量入侵!已侵入宿主身体表层!意图锁定神魂!】

【宿主当前处于深层酣眠状态!最高优先级:守护睡眠质量!启动能量解析…分析威胁来源方向…模拟‘锁魂散’精神压制运行轨迹…解析完毕!能量共振原理捕捉成功!反制方案生成:被动防御——鼾声波动干扰!】

冰冷无情的提示在秦闲沉睡的识海最深处瞬间刷屏、判定、执行!这一切的发生,比他翻个身的本能还要快千倍万倍!仿佛与生俱来的条件反射!

于是。

“呼……噜……哼——哼——呼噜噜噜噜——!”

秦闲胸膛猛烈起伏,喉咙里猛地发出一连串巨大到极致的、如同破败风箱鼓动、又似闷雷滚过胸膛的恐怖鼾声!这声音完全不符合人体喉咙能发出的极限,充满了极其不自然的、强行放大的轰鸣质感!仿佛有一头洪荒蛮兽,在他胸腔内暴躁地撞击咆哮!

就在这巨大鼾声响起的刹那!

一股无形的、与“锁魂散”所蕴含精神压制波动频率高度一致、但振荡相位却恰好完全相反的奇异能量,如同水波一般猛地从他身体表面荡漾开来!以他身体为中心,呈完美的球形涟漪,向四面八方高速扩散!

鼾声形成的音浪是明处。但这股无形震荡,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股能量波纹的速度,超越了声音!

“嗡——!”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股弥散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锁魂散”薄雾!

在接触到反相震荡波纹的瞬间,那些足以锁魂的诡秘药性粒子,如同烈阳下的积雪,发出“滋滋”的微不可闻声响,瞬间被分解、净化得一干二净!

反相波纹余势未消,如同滚动的怒涛,狠狠撞在了刚扑至床前、正要刺下致命一刀的萧晨身上!

“嗯?!”

萧晨眼中那必胜的杀意,在刺出的“幽影”刃尖端离秦闲眉心尚有三寸距离时,骤然变成了惊骇欲绝!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头撞进了一片骤然凝固的万年玄冰之中!又像被一颗无声炸开的精神风暴炸弹在脑海中心引爆!那绝非物理层面的冲击!而是一种直接针对神魂层面、针尖对麦芒般的精准反向干扰!

识海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毒针狠狠贯穿、搅动!神魂核心传来令人发疯的剧痛、麻痹、混乱!凝聚到极致的神念瞬间溃散!身体与灵魂的联系仿佛被硬生生粗暴斩断!刺出的手臂僵硬如同石雕,连那柄心意相通的“幽影”刃也失去了所有灵光,无力地从指间滑落,“叮”一声轻响掉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自己体内运行的、将呼吸心跳压制到近乎静止的敛息功法,受到这股可怕震荡的干扰和逆向冲击,气机瞬间紊乱!

“噗!”

一大口心头逆血完全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将他的衣襟和前胸溅射得一片猩红!

那剧烈的痛楚让他眼前一黑,身形踉跄暴退数步,后背狠狠撞在土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落下簌簌灰土!

他死死捂住剧痛欲裂的额头,面具下发出野兽受伤般痛苦而惊惧的低吼。抬头死死盯着床上依旧酣眠无知的身影,眼神里的冷漠和高傲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浓烈到化不开的恐惧!就像是凡人无意间窥视了深渊魔神的真容!

锁魂散!彻底失效!

引以为傲的敛息术!被一声鼾强行震散!

蓄势待发的致命一击!变成了自残内伤的反噬!

所有攻击手段,所有准备,所有信念,在那一声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粗鄙的鼾声响起时,便像一个笑话般彻底崩解!他就像一只张牙舞爪扑向烈焰的飞蛾,还未接近,便被那可怕的高温无声无息地熔化了翅膀!

“怎么会…咳…这…不可能…”萧晨挣扎着嘶喊,带着血沫的唾沫从惨白的唇角溢出。他全身骨头都散架了,每一块肌肉都在细微地颤抖着,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无法理解的荒诞感和无力感,以及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强大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境地!所有针对性的手段,在那怪物无意识的自发反应面前,都脆弱得如同朽木!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唐绝伦的念头:自己引以为傲的刺杀、那些秘药仙法,在那怪物眼中,是不是连被它特意翻个身的念头都不配拥有?他的存在价值,仅仅是让对方在睡梦中…轻轻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

仿佛被什么细微的异响(可能是萧晨撞墙的闷响,或是匕首掉落的轻响?)隐隐扰动了梦境边缘。秦闲眉头皱起,极其不耐地、含糊地在嘴里咕哝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梦呓。

“吵…翻个面…”

伴随着这句梦呓,他身体在床上微微扭动了一下,极其自然地翻了个身!整个动作流畅且带着一种“终于找到最佳睡姿”的惬意,甚至…有点满足?

可就在他翻身、背对房门、准备继续投入深睡怀抱的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强横吸力毫无征兆地、极其霸道地从他身体背面,向着他身前的方向猛地扩散开来!

这吸力是如此恐怖!宛如凭空制造了一个微型黑洞!覆盖了他身躯前后短短数尺的距离!小屋内所有散落的微尘、地面那柄黯淡的“幽影”匕首、甚至墙角蛛网上挂着的露滴…都在瞬间被这吸力强行拉扯过去!

首当其冲的,便是刚从墙上滑落、正靠着墙根剧烈喘息、惊魂未定的萧晨!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动作!整个人如同一块破布娃娃,被那无形的可怕吸力直接强行拽离地面!离地半尺!

“砰!咔嚓!哗啦——!”

那刚刚被巨鼾声形成的反震力量轰得气血翻腾的脆弱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二次牵引与猛然坠地!在狠狠砸落地面的刹那,清晰的骨裂声和痛苦的闷哼同时响起!他能感觉到至少两根肋骨断裂!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秦闲制造出的这股“微域黑洞”只是他翻个身、为了调整睡姿时无意识带动的气流漩涡?!其持续时间极其短暂,仅维持了弹指一瞬。

吸气完成——背对萧晨方向、向身前方形成“吸力源”。

然后,吸力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秦闲满足地呼出了那口完成“翻身”动作后、重新变得悠长平稳的气息——

“呼…………”

一股强劲到离谱的吐纳气流从他背部方向猛然爆发!如同蓄力已久的炮弹被推出炮膛!气流狂暴地轰向他翻身后刚刚形成的…身前的虚空!

轰——!

空气炸裂!沉闷如雷!狭小房间内的气流狂乱卷动!灰尘如同沙暴般被掀起!

那被强行吸到半空、又重重摔落的萧晨,恰好就位于这股被加注了狂暴冲击力的气流的正面路径上!他刚落地,断骨的剧痛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股巨力已至!

“嘭!”

比之前摔倒强烈百倍的轰击感席卷全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大锤子狠狠轮中!身体离地,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呜破风声,如同被射出的弩箭,狠狠撞穿了那扇本就歪斜腐朽的木门!

“哗啦啦——轰!”

朽烂的木门连同门框被撞得支离破碎!木屑混合着血雾在月光下狂舞!萧晨破布娃娃般的身躯凌空飞过小小的院落,去势不减,最终滚进院外那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沟壑之中!一路撞击灌木的噼啪声和最终闷闷落水的“噗通”声,在死寂的夜里传出很远、很远……

院内彻底清静了,只有晚风呼呼灌进没了门扇的门洞。

床上,秦闲似乎是觉得这新换的姿势还不够舒适,又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发出满足的、细微的鼻息声。

“唔……”片刻后,他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透着对当前状态的满意,“…这下…舒服了……”

他的呼吸重新变得悠长、平稳,甚至比之前更加酣甜安稳。仿佛刚才那短短片刻内发生的震散秘药、反噬刺客、吞噬牵引、最后轰飞强敌等一系列惊涛骇浪,真的只是睡梦中一次寻常的、为了调整姿势而进行的翻身动作。连梦中呓语的主题,也仅仅围绕着“姿势舒服”这唯一的标准。

月光如水,无声地洒入破洞的门扉,在地面投下清冷光斑。

第5章鼾声灭长老!躺平证大道

夜凉如水。后山沟壑深处那一声沉闷落水响,如同丢入死湖的石子,在青云宗高层沉寂的潭底,却炸起了千层骇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整个青云宗,如同一个在噩梦中挣扎不休的病人,气氛压抑沉凝到令人窒息。

萧晨这个名字虽已在册中抹去,但他的价值、他背后的意义、以及他悄然去刺杀秦闲的事实,对于金字塔顶端的寥寥数人而言,并非秘密。萧晨,没回来。唯一的回响是黎明前那声远远传来、细微却足以震碎胆气的落水声。

那意味着什么?

外门那片死寂破败的角落,如同妖魔盘踞的深渊裂口,无声吞噬着所有伸向它的爪子。

恐惧像冰封的蔓草,从暗处悄然滋生、疯长、缠上每个知情者的心脏。有人彻夜难眠,死死盯着内门深处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威和威压的紫霄峰;有人在密室中焦躁踱步,如同困兽;也有人悄然将目光投向那片角落,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悸和……一丝隐秘的贪婪。

天亮后不久,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野火燎原,瞬间燃遍了所有角落:闭死关疗伤的云澈天骄,在强行冲击筑基境时,竟因灵力暴走,生生震断了心脉!若非大长老以通天修为硬生生吊住他一口气,这位青云百年奇才,早已陨落当场!饶是如此,也已是道基尽毁、修为尽失,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断剑!折影!废天骄!

这三座大山,一夜间死死压在了那位紫霄峰主人的心头!

紫霄殿。

殿外天色阴沉,浓云低垂得仿佛要撞上飞檐。殿内,光线昏暗,压抑得如同铁水浇筑。

一道人影站在巨大冰冷的落地窗前,背对殿门,如同一尊亘古矗立的黑色山岩。他身形并不如何雄壮,却散发着一种令整个大殿空间都为之扭曲、震颤的可怕压力。空气在他周围凝固,灵气亦畏缩不前。巨大的落地窗映照着他凝固的倒影和外面灰暗的天空,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他一人肩头。

青云宗太上大长老,夜无涯。一个名字便足以让整个宗门震颤,让方圆千里修仙家族俯首的存在。

他已在此站立许久,未发一言。殿宇深处的黑暗里,仿佛有凶兽在咆哮。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艰涩流淌。

最终,那道人影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了过来。一张苍老得如同深深刻下岁月沟壑的面容暴露在昏暗光线下。鹰钩鼻,薄唇紧紧抿成一道深得刻骨的裂痕,下颌线刚硬得如同玄铁铸就。可那双眼睛……那根本不再像是人类的眼睛!深陷在浓密灰眉下的眼窝里,燃烧着两簇幽暗至极、纯粹由暴戾、毁灭和歇斯底里的疯狂构成的暗紫色火焰!那并非灵光或功法的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燃烧的孽火!是无穷恨意、滔天怒火和自身道心濒临崩解交织煅烧成的实质!

云澈,他的嫡孙,承载了他毕生期望和野心的道统传人…彻底废了!连同那个深埋的、欲借孙儿筑基之机窥探更高境界的秘密希望…也如泡沫般彻底破灭!而那一切的根源……仅仅是因为一个外门的垃圾弟子!一次本该无足轻重的、碾压蝼蚁般的“打脸”行动!

耻辱!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亦难洗刷!

“哼……”一声冰冷到骨髓深处、蕴含着火山爆发前所有熔岩轰鸣的鼻音,终于从夜无涯喉间挤出。那声音不高,却震荡着整个紫霄殿的基石都在微颤!

他一步踏出。

无声无息。

然而——

一步之下,他已站在了秦闲那个被撞烂了门户的破败小院中央!

速度快到无视空间!缩地成寸!只留下殿宇之内原处一道缓缓消散的残影。

天空的阴云骤然卷动翻滚,狂风平地狂飙而起!院墙在劲风中簌簌发抖,无数沙石瓦砾被卷上高空!恐怖绝伦、足以让金丹修士都神魂战栗的威压,瞬间如同九幽寒狱降临,死死笼罩了整个院落!那破床,那残垣,在这气息中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天地灵气彻底被剥离、驱散,这里瞬间化作一片绝对由夜无涯意志主宰的杀戮炼狱!

夜无涯站在院中,灰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那双燃烧着暗紫色孽火的魔瞳,死死锁住床上那个依旧裹在破被子里、对灭顶之灾似乎毫无所觉的身影。

没有质问,没有审判。一切言语在此时都苍白而可笑。

唯有无尽杀意!

他缓缓抬起一只枯槁的手,食、中二指并拢,遥遥点向秦闲!

随着他抬指的动作,天地为之变色!院内残存的灰败光线仿佛尽数被那只手指吸去!指尖萦绕起一种令人看一眼便神魂欲裂的粘稠黑暗!那不是纯粹的能量,那是杀念!是毁灭!是夜无涯毕生修为融于一点,糅合了《十方俱灭》无上心法、凝聚成的一道必杀意志!

指未出,秦闲那张破旧的床板已经开始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身上的旧被子表面迅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然后无声粉碎成无数细小的纤维粉尘!空间都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扭曲出骇人的波纹!

夜无涯身后,虚空之中,竟隐隐浮现出十方世界走向最终寂灭的恐怖幻象!星辰陨灭,大陆沉沦,法则崩塌!无尽灾劫浓缩为一点寒芒,汇聚于他指尖!这一指,名为“灭世劫”,乃《十方俱灭》中至强杀伐神通,意欲破灭一方界域!此刻被夜无涯含恨催动,威力虽因心境暴戾而略有凝滞,却也足以粉碎金丹大能!灭杀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不!他要将这小院、这片区域、连带所有与此子有关的气息,彻底从世间抹去!连同那个折磨了他整夜的秘密,一同葬入寂灭深渊!

那根承载着十方寂灭意象、缠绕着灭世劫力的手指,终于点出!

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忤逆的必然性!指尖前方,虚空如同热蜡般融化塌陷!

就在此刻!

仿佛感觉到一种极致的、即将把自己从舒适睡梦中“震醒”的可怕“噪音”扑面而来(那种被强行剥夺生机、空间震裂的嗡鸣感和濒临毁灭的窒息感)!秦闲体内那玄奥莫测的咸鱼系统瞬间被激发到极致!提示如狂涛怒浪刷满识海深渊!

【警报!最高级别毁灭性能量锁定!威胁源锁定!方位:正前方!】

【攻击能级:蕴含‘十方寂灭’法则雏形之变种!附带强行剥夺生机的毁灭意志!】

【最高优先级:捍卫睡眠主权!被动防御‘微域洞察’极限运转…目标功法能量运行模式深度解析…破绽捕捉完成!攻击核心意志节点锁定(夜无涯道心裂痕)!】

【被动防御模式‘鼾声反震’能量场,强度增幅十倍!自动融合新领悟‘虚空引气篇’反向运用技巧!融合‘微域洞察’空间结构弱点洞察!融合《太上混元功》生生不息奥义!三重能量结构叠加反推!能量属性:混沌(基于宿主无欲无求、懒至大道的先天炁元)!】

【构建完成——混沌护体反震场域!以彼之道,反施彼身,增幅返还!能量来源:敌意攻击源本身!】

一切发生,只在思维都无法捕捉的亿万分之一个刹那!

就在那根蕴含了十方寂灭意志、即将点爆整个小院的魔指,距离秦闲额头尚存三寸虚空之时——

秦闲的鼾声,毫无征兆地变了!

不再是之前震散萧晨时那种巨大轰鸣的破风箱声。这一次,他喉咙深处只是发出了几个极其短促、却蕴含着某种混沌未开、包罗万象韵味的音节:

“咕…噜…咕……”

声音低沉、含混、模糊不清,像是在梦中含着一口温水舍不得咽下,又像是远古巨神沉睡中的呓语。短促得如同幻觉,却又仿佛烙印在法则深处!

伴随着这短促到几乎难以捕捉的混沌鼾声,一股无形无质、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灰白色场域,瞬间以秦闲的身体为核心,撑开了方圆三尺范围!这领域的气息异常奇特——似存在,又似虚无;包容万物,又排斥一切;古老苍茫如混沌初开,又平静温和得如同婴儿最纯粹的酣睡!像一层最不起眼的蛋壳,却又似一道隔绝万古的叹息壁垒!正是蕴含了混沌属性的护体反震场域!

夜无涯那凝聚毕生杀意、破碎虚空的一指,点在了这层看似稀薄的混沌蛋壳上!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甚至连能量碰撞的涟漪都极其微弱!

夜无涯指尖凝聚的那足以灭世的毁灭性能量洪流,在接触到灰白混沌蛋壳的刹那,如同最凶悍狂暴的怒涛撞入了无垠平静的归墟之海!那点寂灭星火,投入了真正包容一切、消融万界的混沌本源!

更恐怖的是!

那混沌蛋壳并非单纯的吸收防御!秦闲领悟的“反推”、“反弹”、“增幅”特性被发挥到了匪夷所思的极致!它如同一个无比精准而冷酷的法则之镜,在刹那间完成了对攻击源能量结构、运行核心、尤其是那一缕缠绕在毁灭能量之中、源自夜无涯自身道心裂痕的无尽恨意和毁灭意志的分析、模仿,并将其抽取、放大、叠加到了自身能级无法想象的高度!

那被吞噬、提炼、模仿的“十方寂灭”法则雏形混合着夜无涯自身道心崩裂的毁灭意志,融合了混沌蛋壳的本源力量,化作一道纯粹凝练、比夜无涯点出那一指更加精纯、更加凶戾、更加契合《十方俱灭》终极意境的!

寂灭之针!

方向逆转!速度更是超越了思维感知的极限!快到因果逆转!几乎是攻击接触反震场的同一刹那!

一道浓缩到极致的、纯粹由寂灭意志与道心戾念构成的、无形无相的意念之针,沿着夜无涯点来的那根手指,沿着他自身攻击能量奔涌回潮的路径,逆流而上!

这根“寂灭针”的破坏逻辑极其歹毒诡异:力量并非针对肉身,而是沿着攻击者自身的功法运行通道,精准无比、毫无阻碍地贯入了攻击者的识海本源!如同在夜无涯自己辛苦筑起的毁灭能量洪流上,精准地安放了一颗致命的路标!

“唔!”

夜无涯闷哼一声!原本燃烧着熊熊毁灭紫焰的魔瞳骤然收缩、扩散!那一声闷哼里蕴含的痛苦、惊骇、茫然,浓烈到让天地为之凝滞!

他点出的那根手指僵在半空!指尖萦绕的灭世劫光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瞬间黯淡,溃散!

他能清晰地“听到”那来自灵魂最深处的——一声什么东西彻底粉碎断裂的脆响!

是自己燃烧的道心被那根寂灭针贯穿刺透的声音!

是自己强行维系、实则早已千疮百孔的通天修为根基轰然垮塌的声音!

是自己识海内由恨意和怒火支撑起的疯狂神台彻底分崩离析的声音!

那根寂灭针,精准、致命!它抽干了秦闲混沌蛋壳汲取反震的能量,更抽干了他维持这一指所需的意志根源,甚至顺着功法的共鸣,点燃了他自身心火最深处那缕……因云澈废掉而彻底无法弥合的、庞大到令他沉沦的心魔!

道基彻底崩塌!引以为傲的修为如同被点燃引线的山体岩浆,在他体内彻底失控暴走!

夜无涯脸上的沟壑瞬间扭曲到狰狞!无数道疯狂暴走的灵力紫芒如同失控的毒蛇,不受控制地冲破他枯槁的皮肤,炸裂开来!筋脉寸断!窍穴崩毁!

“噗——!”

一大口浓郁得发黑的污血,带着破碎的内脏碎块,如同喷泉般从他口鼻狂飙而出!将他灰袍前襟和身前的土地瞬间染成一片骇人的黑红色!

他身体内的力量如同雪崩般疯狂逸散,原本魁伟如山、威压如狱的身躯猛地一佝偻,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被鲜血染透的地面上!震起一圈烟尘血雾!

他那双燃烧着紫焰、早已失去人类理智的魔瞳,此刻只余下空洞!无边的空洞!像两个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灵魂的黑洞!死死地、毫无焦距地死死地盯着床上依旧酣睡的秦闲!那种眼神,混杂着无穷无尽的茫然、彻骨的荒谬,和一种被碾碎了所有认知、粉碎了一切骄傲之后,面对完全无法理解的、名为“混沌”的终极真相的……彻底的绝望!

“嗬…嗬…”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只能挤出破风箱拉动的漏气声,伴着不断涌出的、带着脏器碎块的黑血,“你……你…到底…有多懒……”每一个字都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摩擦而出,带着生命精元流失的嘶哑,最后,化为一声充满了无法理解、无法接受、无法形容的恐惧惊悸的呐喊,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话音未落,夜无涯身体猛烈地抽搐了一下,枯槁的头颅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向冰冷的地面栽去!“嘭”的一声闷响,溅起几点粘稠的污血,再无声息。

太上大长老,夜无涯,殒!

他最终跪倒在那片被他自己的污血浸透的黑红泥泞里,姿势如同一个最卑微的朝圣者。

夜无涯身上的暴虐威压如同退潮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天空中低垂翻滚的浓云似乎也失去了维系的力量,竟悄然地向着两侧分开一道缝隙。恰好一道柔和得不可思议的金色晨曦,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神之拂尘,精准无比地从云层缝隙里倾泻而下,柔和而温暖地、不偏不倚地洒落在破屋床上那个仍在酣睡的身影之上。

晨光中,秦闲那一头乱翘的头发似乎都镀上了一圈神圣的金边。或许是感受到了这恰到好处的暖意,他蜷在只剩一点残余被絮碎片的床上,极其满足地嘬了嘬嘴,发出了梦呓般的咕哝:

“……唔……太阳……好舒服……还得是……自然醒………”

他的身体在温暖里无意识地舒展了一下,终于找到了此刻最完美的睡姿,呼吸变得无比悠长安稳,嘴角甚至挂上了一丝孩子般纯净满足的弧度。仿佛刚刚过去的、毁灭了太上长老级别的灭顶之灾,真的只是酣睡时一次寻常的……被暖和阳光照醒后,重新调整姿势的蠕动过程而已。

四周死寂。唯有晨风裹挟着浓郁不散的血腥气和草木气息,在小院和山坳间轻轻呜咽。

“轰隆隆……”大地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如同远古巨人翻身。以秦闲小院为中心,肉眼可见的巨大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巨树涟漪,瞬间席卷方圆百里!青云宗九峰十八涧内积郁了千百年的灵气屏障如纸糊般脆弱消散!无数珍稀灵草灵药如被催化般疯狂摇曳!

云澈原本被判定道基崩毁的居所之内,突然逸散出丝丝缕缕的精纯生机。

青云秘殿,一本蒙尘已久的白玉道典突然光华大放,扉页浮现三个古篆——《造化章》!

万古沉寂的青云宗禁地深处,响起一声仿佛贯穿了时光长河、激动到颤抖的龙吟!

当宗门的巨变传至,无数修士疯狂朝圣般涌向那晨曦中的残破院落时,只看到那洞开的破门深处,秦闲不知何时已支起上半身,打着慵懒的哈欠靠在只剩木框的床头。他揉着惺忪睡眼,目光投向门外狂热人潮的最前头——一个刚刚因灵气洗礼而旧伤尽愈、眼里燃烧着滔天崇拜的少年。少年刚踏上院门断木门槛,却被无形的阻力温柔推开,怔在原地。

“嗯…”秦闲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又蕴含着一丝混沌初开的奇异清冽,“这么多人…吵得睡不着…”他的目光与那最前头的少年对上了,无视对方眼中的狂热和不解,极其自然地歪了歪头,像是刚想通了一件极其简单的小事。他朝少年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勾了勾:

“那小子…你…”秦闲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溢出一点水光,“对…就你…想拜师?”

少年猛地瞪大眼,狂喜还未涌上脸庞。

“行啊……不过……”秦闲的眼神倏地恢复成熟悉的、只想赶紧倒头睡觉的慵懒神光。他随意地拍了拍身旁还算平坦的半边床板,声音模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诱惑,清晰地响在每个人心头:

“能躺…就别站着……来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