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走廊里飘着粉笔灰，张老师还在改作业，熬到半夜，三十岁的人本该站在讲台上说话带劲，现在却把职称证塞进抽屉最里头，自己跑去音乐教室上课，这事儿在老师圈里早不稀奇，评上副高的转身就进副科教室，好像大家都不约而同染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毛病。

当班主任就像走钢丝，张老师边整理音乐器材边叹气，凌晨两点还在回家长群的消息，午休时得去管学生打架，课后还得给离异家庭的孩子做心理辅导，去年隔壁班老师被家长泼硫酸的新闻出来后，她彻底没了回主科的念头，职称评审会上，领导们盯着她发表的三篇省级论文，没人问她这学期帮了多少孩子重新笑出来。

教育局的文件贴在墙上，亮着光，“减负增效”四个字让公示栏边的表格给盖住了，这个月她填了十七份电子报表，光是“双减落实情况调查表”就换了五种格式，午休时全校老师围着操场拍“课后服务留痕”的照片，总能听见学生趴在器材室窗边，往里张望。

教育局又发师德考核表，上面写满条条框框，就是没问怎么让孩子们眼里有亮光，张老师把职称文件塞进钢琴凳底下，手指在教案上停了会儿，最后写下明天要教的《让我们荡起双桨》，窗外梧桐叶响着，她忽然想起毕业那天，把教师资格证贴在胸口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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