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青楼舞姬,摇身一变成为侯府夫人
人人都说侯爷爱惨了我
直到那天他带回来一个女子
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为了侯爷的白月光而死……
1
人人都说侯爷爱惨了我。
三年前,他到江南巡游,来到这烟雨楼里。
他只见了我一面,便说要娶我为妻。
大家都当做一个笑话。
毕竟世代簪缨的平江侯府怎么能允许一个出身青楼的舞姬做当家主母呢。
没想到,短短五日后,侯爷果真替我赎身,风风光光迎我到京城。
我摇身一变成了平江侯夫人。
我与侯爷成亲三年。
三年里,我们如胶似漆,恩爱如斯。
直到那一天,我从山上上香回来。
府里的人说,侯爷抱回来一个昏迷的女子。
那女子竟与我有八分像。
我的侍婢翠枝打趣说:定是侯爷看见此女子和夫人容貌相似,不忍心才把她救回来的。
但愿如此。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晚上侯爷没有像平时一样和我一起用饭。
我只觉得晚上的菜没什么味道,难以下咽。
“罢了。”
我收拾了饭菜去书房找侯爷,一般他公务忙时就会在这里。
然而书房门口的侍卫告诉我,侯爷并不在。
“夫人恕罪,侯爷一天没来过书房了,属下也不知道侯爷去了哪里。”
我心里的不安感渐渐放大,心口有些堵。
“夫人小心。”
幸好有翠枝,不然我就走到池子里去了。
我转头要走时,忽然听到旁边院子里隐隐约约传出说话声。
“夫人,那是怀柔院。”
见我看向那处院落,翠枝耐心地解释。
我记得这个院子。
刚嫁进侯府时,我一眼就看到了这怀柔院。
院子被布置得极为精细,院中种满了桃树,春日花开,桃花香飘万里。
这院子也不似其他院子那般无人打扫,这里每天都有专人打扫的。
“夫人,我们进去看看吗?”
我搀着翠芝的手,走了进去。
屋里的灯是亮着的,偶尔传出一两声女子清脆的笑声。
我走近了些,屋里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回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你住在这里,没人会说什么。”
是侯爷的声音。
“铭和哥哥,我似乎是因为什么事回来的,但是我记不得了。”
女子的声音温温柔柔,像一片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扫过。
“柔柔,你一路坎坷,先在府上好好休息几日,余下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铭和哥哥,谢谢你……”
听到这里,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自我认识侯爷起,他对我一直是淡淡的。
偶尔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分享给他,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甚至七夕时我拉着他去放河灯,他也只是看着我出神。
我一直以为侯爷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听不下去了,让翠芝在外面等着。
我敲了敲门,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我看到了那张脸。
竟真的和我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她脸色苍白,眉眼间还带着挥之不去的病气。
“铭和哥哥,这位是……”
见到我,她愣住了。
怕是也不曾见过和她这么相似的一张脸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正准备开口,侯爷开口了。
他只是扫了我一眼,便又看向榻上的女子,语气极尽温柔:“来照顾你的。”
那女子忽然朝我一笑:“劳烦了。”
我看着侯爷警告性的眼神和女子脸上灿烂的笑容,难受极了。
“你出来一下。”
侯爷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拉了出来,不忘回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真周到啊,这样一对比,我和侯爷相处的三年是那么可笑。
“鸾儿,别人照顾她我不放心,柔柔就麻烦你了。”
我看了一眼被他捏红的手腕,抬头时已红了眼眶。
“侯爷不打算跟妾身解释一下吗?”

他皱了皱眉:“鸾儿,侯夫人这个位置柔柔不会和你抢的,其他的,莫要多问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乖,晚些时候你再过来,好好照顾柔柔。”
说罢,他不再理我,抬脚进了屋。
什么跟我长得一样……我抹了一把眼泪,是我和人家长的一样才对。
要不是我这张脸,梁铭和当年根本不会义无反顾将我带回来,这么想来,我还要谢谢里面那位了。
“侯爷,原来这些年,你都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啊……”
“夫人,您没事吧?”
“翠枝,你先回去吧。”
“夫人……”
“听话。”
最终,翠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我环顾了一圈这个院子,忽然想起来初来时。
那时,侯爷让我挑自己喜欢的院子居住,我扯着侯爷的袖子,说想要住在这里。
侯爷却变了神色,拉着我去了另一处栽了梨树的院子。
我当时猜测侯爷可能不喜欢这处院子,没多说什么。
现在看来,这院子原来是专门属于某个人的。
侯爷出来时,我已经坐在台阶上冻得全身发凉。
他摸了摸我的手,只说了句:“进去吧,外面冷,好好侍候她。”
瞧,侯爷还是关心我的,只是这关心显得敷衍又塞责。
“侯爷……”
我唤了他一声,他的脚步放缓了些,但没一会儿,他的背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朝着他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理了理衣裳进了屋。
那个女子已经睡着了,她缩着身体,像一头小兽。
我在榻下坐了一夜。
这一夜里,我回想着侯爷以往对我的种种,含泪睡去。
以后,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2
我是被茶碗摔碎的声音吵醒的。
那个女子趴在地上,右手手掌还在流血。
见我醒来,她朝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抱歉,我想倒杯水,但是没想到腿脚还没完全康复。”
“本不想吵醒你的。”
我摇摇头,小心地把她扶回榻上,给她倒了杯水,又简单给她受伤的手擦了些药。
“你叫什么名字呀?”
“宁鸾儿。”
我垂着头不去看她。
“我叫洛柔柔。”
洛柔柔,一听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而我的名字还是楼里的妈妈取的,一听就是富贵人家养的雀儿的名字。
我忍不住拿我和她来比较。
“我昨晚见你时,着实惊了,我俩竟像孪生姐妹似的!”
她似乎无比开心:“我是家里的独女儿,上头只有两个哥哥,还不曾有姐姐妹妹的。”
“你来侯府多久了?”
我正要回答,侯爷推门而入。
“侯……”
“柔柔,昨晚休息得如何?”
我直接被他无视掉。
洛柔柔笑了笑:“很好,鸾儿姐姐照顾得也很好。”
“这是她分内之事……柔柔,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洛柔柔仓皇地抽出手:“我倒茶的时候不小心的……铭和哥哥!”
梁铭和已经一巴掌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不是让你照顾好她吗?!”
“侯爷。”我轻笑几声,憋了一晚上的青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
“妾身是你的妻子,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侯爷以前说会好好爱妾身,如今就是这么对妾身吗?还是说侯爷真正爱的人已经回来了,不再需要妾身这个替身了!!”
眼泪流过脸颊是烫的,流进嘴里是涩的,我气得全身发抖,嘴唇发麻。
梁铭和脸色黑得像碳一样,他指着门:“滚出去。”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直到他说第二遍,我才伤心欲绝地跑出去。
身后,是洛柔柔质问梁铭和的声音。
“铭和哥哥……不,侯爷,原来你已经成亲了,为何还要把我带回来?”
“那是平江侯府的当家主母,是你的夫人,你怎么忍心让她照顾我的?!”
“柔柔,你听我说……”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趴在梨花树下放声大哭。
“夫人!”
翠枝闻声从屋里出来,拿了一件外袍披在我身上,赶走了院里看戏的丫鬟。
“翠枝,我该怎么办啊……翠枝……”
我抱住翠枝,哭湿了她大半个肩头。
晚间,侯爷来到我的梨花院。
我以为侯爷终究是对我有情意的,他只要跟我解释,或者……或者宽慰我几句,我们就能和以前一样,哪怕他想把洛柔柔娶进门,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侯爷……”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没理我。
我又扯了扯。
“宁鸾儿。”
他朝我轻蔑一笑,我扯着他袖子的手不动了。
然而他下一句话,却让我如同坠入了冰窖里。
他说: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妓子就是妓子,认清楚你的身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任翠枝怎么喊我都无动于衷。
自那以后,侯爷再也没来过。
我日日饮酒弹琴,幻想着自己还在楼里,从未遇见过梁铭和。
3
第二天,洛柔柔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小盒子,说是送我的歉礼。
我打开一看,是一对雕着锦鲤的跳脱,极具异域风情。
“这是在边塞时,从一个行脚商人那里买的,当时觉得好看,如今看来,戴在夫人身上才是更加精妙绝伦。”
我不肯收:“太贵重了,姑娘拿回去吧。”
洛柔柔摇摇头“夫人莫推辞,全当是了了柔柔的愧疚,我若是知道侯爷已娶妻,定是不会随他回来的。”
几番推辞下来,我最终还是收下了,却不想,就此埋下了祸根。
那日,我像往常一样去山上为侯爷上香祈福,才刚到山上,便有府里的小厮赶来催着我快些回去,说府里出了大事。
我问他什么事,他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我无法,香也没上便回了府。
一众人聚集在我的院子里,梁铭和搬了张椅子坐着,旁边人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锦盒。
“跪下。”
我刚踏进院门,只听得梁铭和的一道声音——是冲着我说的。
“侯爷,不知妾身是犯了什么错?”
我赌气般站在他面前。
梁铭和朝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一脚踹在我的膝弯处,我瞬间红了眼眶。
“现在总该告诉妾身,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吧。”
“你自己看!”
梁铭和示意旁边人把东西拿到我面前。
旁边人手里的锦盒里放着一对雕着锦鲤的跳脱。
“妾身不明白侯爷什么意思。”
我直着身子,不卑不亢地盯着他的眼睛。
梁铭和不耐烦地解释:“柔柔今天早上说丢了一对跳脱,阖府上下,偏偏就你这里多出来一对!”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这跳脱是前些日子洛姑娘送给妾身的。”
梁铭和没有说话,但他眼中的轻蔑和讥讽告诉我,他明显不信。
我也不再开口,倔强地盯着他。
院中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正在这时,洛柔柔由婢女搀扶着来到梁铭和面前。
她的衣裙沾了些泥土,头发也有些凌乱,似乎是因为太仓促而摔了一跤。
“侯爷,这不是我丢的那对。”
洛柔柔刚站定,呼吸还没调整过来。
“柔柔,来,这里坐。你的腿还没好,这么匆忙做什么?”
他让开位置,想要扶洛柔柔坐下。
“不必了,侯爷。”
洛柔柔躲开她的手,想要把我扶起来。
“这对确实是我送给夫人的,我丢的是一对铃兰跳脱,送给夫人的是一对锦鲤跳脱。”
“夫人,是柔柔的错。”
我任由洛柔柔将我扶起,委屈地看着梁铭和。
梁铭和撇过头不去看我:“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样吧。至于柔柔的跳脱,我会遣人再仔细找找的。”
说罢,他就要走。
“侯爷。”
他脚步一顿:“夫人还有什么事?”
“妾身不配得到王爷的一句道歉吗?”
“鸾儿,别闹,我还有要事在身……”
“要事?”
我冷笑一声:“侯爷的要事就是帮洛姑娘找跳脱吗?”
他折回来,帮我整理了一下发丝:“是我不好,错怪夫人了。”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眸中柔情似水。
要不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以为梁铭和是真心对我的。
如今再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妾身累了,侯爷送洛姑娘回去吧。”
我挣开洛柔柔挽着我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其他人也都散了吧。”
梁铭和扶着洛柔柔慢慢往前走,他几次想把洛柔柔抱起来,每次都被洛柔柔挣脱开。
我看着他们,眸中是掩不住的落寞和悲伤。
我好几天没出院子,也不见任何人。
期间梁铭和来找过我两次,也全都被我拒之门外,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不仅睡得多,而且极容易打瞌睡。
还会时不时干呕。
翠枝好像看出了什么,兴冲冲地去请了大夫。
大夫说我有身孕了,已三月有余。
翠枝高兴地想去找梁铭和,却被我拦了下来。
我自嘲地笑了笑,估计这个时候他是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的。
我让翠枝多给了大夫些银钱,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我想出去走走。”
我对翠枝说。
不为别的,只为了腹中的胎儿。
我决定把他生下来。
“正好。”
翠枝递给我一封请帖。
“这是景宁郡主送来的,郡主生辰,邀请您和侯爷过去。”
我接过请帖,对翠枝说:“我自己去就好,不必告诉侯爷。”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苍天弄人,我还是在生辰宴当天见到了梁铭和。
还有梁铭和身边的洛柔柔。
因着我的出身,从前我是不大出席这些贵女云集的宴会的。
此时,梁铭和带着洛柔柔出现,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那位就是平江侯夫人吧?据说是舞姬出身。”

“不过你还别说,这平江侯夫人看上去跟平江侯还挺有夫妻相的。”
“我从前见过一次侯夫人,似乎跟现在气质不太像啊……不过相貌没怎么变。”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梁铭和和洛柔柔同景宁郡主聊天。
梁铭和的手一直揽着洛柔柔的肩。
“侯爷说要带我来见老朋友,原来是你。”
洛柔柔对景宁郡主道。
“怎么不见铭和的夫人?我还没瞧见过呢。”
景宁郡主左右看了看。
“她身体不太舒服……对了,你和柔柔好久没见了吧?”
梁铭和敷衍地转了话题。
“我与侯爷一起容易让人误会,还是景宁同我说说话吧。”
洛柔柔很有分寸地站到了景宁郡主身边。
“好,那我晚些时候来接你。”
梁铭和宠溺地看着洛柔柔,洛柔柔没理他,拉着景宁走了。
我刚想过去找梁铭和,谁知一抬脚,竟天旋地转,我晕倒在地。
闭眼之前,我好像看见梁铭和迈着大步子朝我走来,嘴里急切地喊着:鸾儿!”
醒来时是晚上,我看了一眼周遭的陈设,是在侯府里。
梁铭和就睡在我旁边,攥着我的手。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这些天来,洛柔柔的出现只是一场梦。
我看着梁铭和的睡颜,伸出另一只手去描摹。
我才略微一动,他就醒了过来。
“鸾儿,你怎么样?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并没有。”
他摸上我的肚子,喜悦溢于言表:“鸾儿,你怀孕了,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