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青瓷炉沸着松萝茶,水汽氤氲间,草书的笔触似被茶香浸润。“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的笔锋忽疾忽缓,撇捺如茶枝斜逸,竖弯钩似茶汤垂落。

饮茶时抬眼,只见墨色在宣纸上流转,仿佛能看见绿野堂前的桃李随风摇曳,茶香与墨香缠绕,浮躁的心瞬间沉静。指尖摩挲茶盏的微凉,搭配草书线条的灵动,竟让人错觉置身于白居易笔下的园林,听得到花开的细碎声响,品得出诗句里藏不住的清雅风骨。

当白居易 “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令公家” 的诗句,以草书的狂放姿态落于宣纸上,挂在茶室与书房,便成了两处空间里最鲜活的灵魂注脚,绝非寻常装饰可比。

转身入书房,案头摊着未写完的文稿,墙上草书骤然换了模样。灯光透过窗棂洒在纸上,笔锋的顿挫如伏案疾书的节奏,“占物华” 的 “华” 字收笔利落,似笔尖落纸时的笃定;“更种花” 的 “种” 字婉转,像构思文章时的迂回。

翻书时书页沙沙作响,与草书的气韵相融,仿佛白居易在堂前种花的身影,与伏案治学的自己重叠。此时方知,这草书不仅是诗句的载体,更是一种精神呼应 —— 绿野堂的桃李是育人的骄傲,书房的笔墨是求知的坚守,一诗两境,皆在墨色里流转。

不同于刻板的书法装饰,这帧草书让茶室有了园林的雅致,让书房多了诗酒的豪情。它不是静止的文字,是能与茶烟共舞、与笔墨对话的生命体,在一茶一书间,唤醒人心底最柔软的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