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风湿性关节炎是一种常见的自身免疫性疾病,也就是说,人体的免疫系统认错敌人,开始攻击自己的关节组织。早期表现多为手指、腕部或膝盖等小关节对称性肿痛,早晨起床时会感到僵硬、活动困难,这种晨僵往往持续半小时以上。若不及时治疗,关节软骨会逐渐被破坏,出现畸形、变形甚至失去活动功能。除了关节,类风湿还可能影响肺、心脏、眼睛等全身器官,因此绝不是普通关节炎这么简单。现代治疗主要包括控制免疫异常的药物(如甲氨蝶呤、生物制剂等)和康复锻炼,目标是早诊断、早治疗、延缓关节破坏。

2018年,68岁的徐青阳是一名来自西藏那曲的牧民。年轻时他什么苦活都干过:放牧、修羊圈、割草、打酥油。几十年风吹雪打,让徐青阳皮肤黝黑、手掌厚茧。好在这几年国家助农政策越来越好,他的生活也日渐宽裕,家里通了电,有了太阳能热水器,可徐青阳从不肯闲着。每天清晨,即使寒风刺骨他还是习惯赶着牦牛上山,像个木桩一样在寒风中一站就是大半天。
2018年3月17清晨,雪花还在飘。徐青阳照例披着羊皮袄走出木屋,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声。正当他伸手去拴牛绳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像被冻在冰水里一样,僵硬得几乎合不拢。皮肤与粗糙的牛绳摩擦的那一瞬间,竟传来一阵钝痛。徐青阳低头吹了几口热气,手背却仍像木头一样不听使唤。关节处的皮肤微微泛白,伸直时还能听到细微的“咔嚓”声。他又试着活动几下手腕,手指却像被细线拉扯,一弯一伸都疼,拴一头牛的绳结竟打了快十分钟。好不容易忙完,手掌的僵硬才在体温升高中缓缓散去。徐青阳便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血流不畅导致的,也就没多想,继续去推牛粪、铲雪。
3月29日早上,太阳还没从雪山后探头,徐青阳蹲在牛圈里,像往常一样准备挤奶。可当他的手碰到冰冷的铁桶时,指尖猛地一缩,一股刺痛顺着手背直冲到肘部。徐青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关节已经红肿发亮,皮肤绷得像要裂开。他用嘴不停地哈气、搓手,疼痛才略微缓解。但双手仍抖得厉害,每一次用力挤压,关节里就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搅动,就连奶桶几次都险些被打翻。结束后,徐青阳发现指缝间的血管微微鼓起,掌心一片发热。回家脱下外衣时,膝盖突然传来一阵酸胀,弯曲困难。他赶紧端来一盆热水,把手泡在里面好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些。徐青阳的老伴见状让他去医院看看,徐青阳想了想,推辞说等过两天天气暖和点再去。

可谁知第二天一早,徐青阳就被一阵钝痛惊醒,整只右手肿得通红,关节像被火烤一样。很快,疼痛从指根向手臂蔓延,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骨缝的胀裂感。他试图伸开手掌,却发现食指和中指已经扭曲,关节间鼓起一团团硬块,皮肤紧绷得发亮。每一寸动作都像被针扎、火烧。徐青阳翻身想起床,却发现膝盖也开始作痛,热得惊人,腿几乎抬不起来。老伴很快被他的呻吟声惊醒,连忙端来热水为他敷膝。热气在屋中弥漫,可疼痛丝毫没有减轻,反而从骨头里向外扩散,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咬噬。徐青阳的老伴见状不对,赶紧叫来了住在隔壁的儿子。很快,儿子开车顶着风雪将徐青阳送往县医院,那趟路,他疼得几乎说不出话。
到达医院后,医生先为徐青阳测量体温与关节情况,发现双手指、腕部及膝关节均有明显红肿和压痛,局部温度升高,活动受限。随后便给徐青阳开了血常规、血生化和关节X线等检查,检查结果显示:类风湿因子(RF)高达118 IU/mL,抗环瓜氨酸肽抗体(抗CCP)升至260 U/mL,血沉(ESR)达到67 mm/h,C反应蛋白(CRP)35 mg/L,均远超正常值;X光片提示膝关节间隙变窄,指间关节有轻度骨质侵蚀,周围骨密度减低。医生结合体征、影像与血液学指标,明确诊断为类风湿性关节炎。
听到“关节炎”三个字,徐青阳皱着眉:“我这不是冻出来的老寒腿吗?”医生轻轻摇头:“不是风寒,也不是劳损。这是一种免疫性疾病,也就是身体的防御系统认错人,把自己的关节当成外敌攻击。”徐青阳和儿子面面相觑,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关节疼痛,竟是一场体内的自我战争。医生在病房耐心地为父子俩讲解病因:“类风湿性关节炎的确切成因尚未完全明确,但主要与免疫系统异常、遗传易感性、环境因素及内分泌变化相关。免疫系统本该抵御外来病毒,却在某些触发下开始攻击自身的滑膜组织,引发慢性炎症,久而久之侵蚀软骨与骨骼。长期生活在高寒、潮湿环境中的人,如牧民、渔民、矿工等,因寒冷刺激导致微循环受限、免疫平衡紊乱,更容易诱发或加重病情。”

医生看了看徐青阳布满老茧的手掌,语气温和却坚定:“你年轻时长期风雪劳作,年老后免疫调节能力下降,寒冷成了反复刺激的导火索。类风湿不会传染,也非一朝一夕形成。它往往潜伏多年,只是现在才爆发。若不及时干预,关节会逐步变形、僵硬,甚至影响心脏与肺的功能。”听完这番解释,徐青阳沉默良久,握着儿子的手,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与理解。随后医生根据徐青阳的病程及指标,决定给予甲氨蝶呤作为一线治疗药物。
“这药是治疗类风湿的基础药物,它能抑制过度活跃的免疫细胞,减少滑膜炎症,从根本上延缓关节破坏。”医生解释,“甲氨蝶呤通过抑制二氢叶酸还原酶,阻断DNA合成,从而抑制T细胞异常增殖,降低免疫攻击的强度;同时可促进腺苷释放,减少炎症介质产生。”紧接着医生嘱咐,服药需每周一次,定期复查肝肾功能,严禁随意加量或停药。“药不是万能的,更重要的是生活配合。天气冷要注意保暖,避免关节受潮;不要久坐不动,每天做轻柔的关节伸展训练;饮食上多摄入富含优质蛋白的食物,如牛奶、鸡蛋、牦牛肉,减少高盐高脂。保持乐观情绪、规律作息,能有效减轻炎症反应。”徐青阳认真听着,点头记下。
于是出院后,徐青阳严格遵循医嘱,每周固定一天服用甲氨蝶呤,从不漏服。为减少胃部刺激,他还特意在饭后半小时服药,并保持足量饮水。儿子还帮徐青阳准备了一个小记录本,写下每次服药和体感变化。过去他喜欢清晨冒寒出门,现在则学会先在屋里活动几分钟再出门,放牧的事也大多都交给了儿子。晚上,徐青阳会用热水泡手脚,做缓慢的屈伸动作,偶尔到村口晒晒太阳。饮食上,他也戒了重盐酥油茶,改为多吃蔬菜和糌粑,少油少咸。慢慢的,徐青阳惊喜地发现手指不再晨僵,膝盖也灵活了许多。牧场的邻居都夸他“走路轻快了”,而他只是笑笑说:“医生让我慢慢来,药也得配合心态。”

7月4日,徐青阳在儿子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县医院复查。抽血结果显示:类风湿因子从118 IU/mL降至46 IU/mL,抗环瓜氨酸肽抗体由260 U/mL降至98 U/mL,血沉回落至28 mm/h,C反应蛋白下降至9 mg/L;影像复查提示关节间隙未再明显变窄,骨质侵蚀停止进展。体格检查时,手指轻度畸形仍在,但肿胀明显减轻。医生满意地笑道:“药物控制得很好,说明你的免疫系统稳定下来。”徐青阳听完,长舒一口气。
然而,就在徐青阳以为生活重新步入正轨、身体彻底稳住的时候,一场悄无声息的异常,正从他看不见的地方慢慢酝酿。
2020年10月14日午后,徐青阳像往常一样,陪着小孙子去牧场喂牛。孩子笑着跑在前面,他提着桶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可刚走到半路,徐青阳忽然觉得脑子有点发晕,像是被人敲了一下似的,眼前的东西开始轻微晃动,脚下也有些虚。他皱着眉,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却发现头越来越沉。小孙子问他话,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里挤出一句“没事”,声音却拖得很长。徐青阳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有些不稳,桶里的饲料洒了一地。孩子以为他是累了,赶紧跑过去拉他,却发现爷爷的手冰凉而颤抖。

徐青阳皱着眉,嘴角微微抽搐,呼吸变得急促,说话开始含糊,几乎听不清。他伸出手想拍拍孙子的头安慰他,可手臂却抖得厉害,像怎么也使不上劲。那一瞬间,徐青阳的眼神有些空,像突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整个人愣在那里,表情僵硬,额头渗出细汗。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徐青阳的身体已经明显不对劲。他站得笔直,却像失去了平衡感,眼神呆滞,嘴角流出一点白沫。紧接着,徐青阳忽然低声嘟囔几句听不懂的话,似乎在回应一个不存在的人。孩子吓得连忙喊他,他却一动不动,目光涣散,像在找什么。
过了几秒,徐青阳忽然用力喘了一口气,整个人猛地踉跄,手中的桶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一刻,他的身体像被抽空一般软下去,嘴里还在不停重复几句模糊的词语,神情茫然。接着,徐青阳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面部抽动,牙关紧咬,呼出的气里带着浓烈的氨味。孩子慌乱地拉着他,叫他名字,他却完全没有回应,眼神空洞,嘴角泛白,整个人忽然直挺挺地倒下,没了意识。孩子吓坏了,哭着去喊人。牧场上的人迅速围了过来,一边扶起徐青阳,一边拨打了急救电话。
到医院时,徐青阳的意识已明显混乱,血压偏低,瞳孔反应迟钝。医生立即将他推入抢救室,插上氧气管、监测心电和血氧,抽血、留置导尿、建立静脉通道。化验室的结果很快出来:血氨浓度超过正常值三倍,谷丙转氨酶(ALT)达380 U/L,谷草转氨酶(AST)为420 U/L,总胆红素偏高,凝血酶原时间延长。主治医生当场下达病危通知:“这是肝性脑病急性发作,必须立即进行对症抢救。”经过综合会诊,医生最终确诊这是药物性肝损伤并发肝性脑病。药物代谢产物在体内堆积,肝脏无法解毒,氨水平持续升高,毒素反过来损伤中枢神经。

接下来的几天里,徐青阳被转入重症监护室,接受静脉输液、谷胱甘肽保肝、乳果糖通便及血浆置换治疗。起初,他的呼吸有所平稳,能短暂睁眼,但对人依旧没有反应。几天后,情况急转直下,徐青阳开始频繁抽搐,血压波动,尿量明显减少。医生多次调整方案,却始终未能逆转肝功能衰竭。入院不到一个月,徐青阳的病情再度恶化。那天凌晨,他的心率突然下降,血氧持续低迷,抢救持续了近四十分钟。最终,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缓缓归于平线。医生摘下手套,轻声宣布死亡时间。
当抢救室里传出那句“抢救无效”时,徐青阳的儿子整个人愣在原地。几秒钟后,他的眼眶瞬间通红,双腿一软,重重跪在冰冷的走廊地面上。泪水一股一股地涌出,他用力捶着地面,声音颤抖又嘶哑:“医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我爸每天都按时按量吃药的啊……甲氨蝶呤一粒不差!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得这么严重的药物性肝损伤啊?医生不是说他恢复得很好了吗?类风湿都稳住了啊!明明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情绪像决堤的水,泣声中透着绝望。
比儿子的哭声更让人心碎的,是徐青阳老伴的崩溃。医生刚摘下手套,她就扑了上去,一把揪住医生的白大褂,声音沙哑得几乎变形:“老天爷,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啊?他就按你们说的吃药,每周固定那天、按时按量,从没漏过!你们不是说甲氨蝶呤能控制类风湿,不伤身的吗?为什么会害他肝坏掉?!”

徐青阳老伴的嗓音越来越尖,手指颤抖着指向病房:“你知道他多听话吗?医生让他戒酒,他就再没碰过一口青稞酒;说要多休息,他连放牧都让儿子去干;吃饭不放油、不放盐,连牦牛肉都不舍得吃一口!他哪一点没做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泣不成声,语气哀怨而绝望:“你们说类风湿能控制、能正常生活,我老伴信了,他真信了啊……他相信吃药能救命,可最后,药却要了他的命……”
医生面对这一幕,喉咙发紧,心头一阵堵。等家属被搀开后,他回到办公室,重新调阅徐青阳的病历。资料清晰完整:用药规律、剂量准确、每月复查一次肝肾功能,前两次指标正常。血常规无异常,血沉下降,类风湿因子稳定在45 IU/mL左右,炎症控制良好,所有记录都写着“依从性极高”。可越是这样完美的执行者,越让在场医生心中发凉——如果连这种配合度几近教科书级别的患者都无法避免突发,那么临床中那些基本按医嘱的患者,又该如何评估风险?
医生在病房外站了许久,才再次走到徐青阳的家属面前。他语气放缓,却直入重点:“我们现在主要考虑药物性肝损伤的诱因。第一种常见情况,是合并使用其他药物或保健品,会增加肝脏代谢负担。最近有没有吃过感冒药、止痛药、草药、或别人推荐的补品?”徐青阳的老伴连连摇头:“没有,他对药比谁都小心,医生说甲氨蝶呤不能乱搭配,他连维生素都不敢吃。就那一盒药,固定那天吃,其他什么都不碰。”

医生点点头,又问:“有没有喝过酒?就算一点点也可能加重肝脏负担。”老伴苦笑着说:“他早戒了,村里聚会他都只喝酥油茶。”医生沉默片刻,记下这一条。“第二个诱因是饮食或劳作引起的代谢波动,”医生继续追问,“有没有连续几天吃得太油、太咸,或者长时间劳累、放牧过远?”儿子急忙回答:“这段时间天气冷,他没出远门,吃得也清淡,饭菜我都看着。”
医生听完,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从目前的资料看,你父亲是我们最规范的患者之一。服药规律、复查及时、生活干净、没有并发感染或饮酒史,按理说肝损伤风险非常低。”这句话在儿子耳中听来几乎是一种残忍的无力感。他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那为什么还是出事了?他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你们说‘按时吃药就能控制’,他真的照做了,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医生没有辩解,只是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们会查清楚的。”这句回答,让走廊里陷入了更深的沉默。悲伤的气息蔓延开来,所有“他明明都做对了”的质问,都像钝刀割在每个人心口。随后医生又回到办公室,将所有纸质病历、用药记录、实验数据与抢救报告整齐归入档案夹。封面上,他郑重写下:“长期甲氨蝶呤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出现急性药物性肝损伤并发肝性脑病,诱因待评估,建议多中心病例复审。”

四十八小时后,徐青阳的完整病例被提交至自治区人民医院风湿免疫与肝病联合病例讨论会,并同步递交至自治区医疗质控中心审阅。会议当天,院方调出了全部化验报告、肝功能曲线、用药轨迹与抢救过程监控影像。当那份份清晰、规范、几乎无可挑剔的病历被投影在大屏幕上时,整个会议室短暂陷入寂静。几十位专家盯着数据,神情凝重。有人低声叹息,有人不停翻阅药理资料,却谁也说不出病变失控的确切时刻。
坐在前排的,是国内风湿免疫与药物性肝损伤领域权威——格桑卓玛教授,她研究甲氨蝶呤安全监测二十余年。她翻完病例后,缓缓举起话筒,语气平稳却透着深深忧虑:“这不是个别失误,也不是命运的偶然。这是我们慢病管理中最容易被忽视的一环——患者依从性完美,但监测频率却不够完美。药物的疗效与风险并存,我们必须重新审视,什么才叫真正的安全用药。”
格桑教授指着屏幕上的用药曲线,语气平稳而沉重:“徐青阳这位患者,依从性可以说是近乎完美。服药规律、剂量精确、复查周期稳定,生活控制、作息、饮食样样达标。可他依然因药物性肝损伤并发肝性脑病去世。问题不在于他哪里做错了,而是我们没有意识到——他在长期服用甲氨蝶呤期间,忽略了三个极易被低估的诱因。正是这些细节,最终引发了致命的连锁反应。”

她停顿片刻,声音一度发紧:“这并不是个例,全国范围内因用药监测疏忽导致的甲氨蝶呤性肝损伤病例正在上升。我们以为病人规范就安全,其实恰恰相反——越是完美执行的患者,越容易掉进安全幻觉的陷阱。是我们该反思的时候了。”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低声议论。有人皱着眉,压低声音道:“甲氨蝶呤不是剂量低、毒性小吗?平时我们用得很多,说明书也没提到会突然导致肝衰甚至肝性脑病啊?并且徐青阳明明一直按照说明书按时按量服用,还会出问题吗?”
格桑教授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这正是我今天想说的重点,很多人也和她一样,觉得甲氨蝶呤安全性高,按时服用定期复查就足够了,却不知道在服用甲氨蝶呤期间,这三个不经意的用药举动会与甲氨蝶呤产生意想不到的副反应,不仅造成药物代谢紊乱,还可能诱发肝衰、肝性脑病等生命危险!而更遗憾的是,很多患者对此都毫不知情,一定要对这3个常见的用药误区引起警惕,不要让救人的良药变成催命的毒药啊……”

第一细节:高原脱水与水少代谢慢的隐性风险
徐青阳节俭成性,也自认懂身体。他总把少喝水当作克己,尤其寒风刺骨的季节,能不喝就不喝。清晨出门赶牛,嘴里只有一口凉气,半天连唇都不湿一下。牧场风大、空气干燥,呼吸和皮肤蒸发带走的水分远比他以往在平原时多,可他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到傍晚回屋,他才慢吞吞喝上一碗酥油茶,更多是为了解饿而非补水。长期处在低摄入高丢失的状态,血液变得黏稠,循环速度放慢,肝脏得到的灌注也随之下降。
甲氨蝶呤这种需要充分代谢与排泄的药物,开始在体内滞留更久,分布不均带来局部浓度升高,肝细胞像被闷在密不透风的仓室里,逐步失去解毒与修复的余地。外表看去,他照旧干活、照旧能走山路,似乎一切如常;体内却在悄悄积攒代谢的欠账。没有疼痛提醒,没有黄疸预警,只有不易察觉的口干、乏力、夜里偶尔抽筋。这些微小信号被他当成天气冷或年纪大的表现,日复一日忽略。等到化验单上轻度异常出现,实际上已是连锁反应的起点。对他而言,少喝一口水只是顺手的节约;对肝脏而言,却是不见硝烟的围困。

第二细节:饮食过度清淡与蛋白摄入不足
确诊以后,徐青阳把少盐少油理解成越清越好。他几乎不再碰肉,牦牛奶也要兑上热水稀释,三餐以糌粑、青稞粥和蔬菜汤为主。这样的菜单带来短期的轻盈,却在慢慢掏空肝脏的底气。合成解毒酶需要氨基酸,修复受损的肝细胞离不开优质蛋白;当蛋白长期不足时,肝脏像被抽走了砖瓦,只能勉强支撑表面的完整。他的体重缓慢下降,原本结实的前臂变得松垮,爬坡后气短更明显。镜子里肤色发暗,手背青筋突起,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年岁和劳累,却忽略了营养缺口正在扩大。
甲氨蝶呤的代谢产物需要被及时转化与清除,缺乏必要的营养原料,肝脏的工坊开不了足够的产线,清除效率下降,残留时间延长。久而久之,小范围的细胞损伤拼接成大片的功能低谷。比起偶尔的油腻和盐分,更难被察觉的是日积月累的微型饥荒。他坚持把清淡当作安全的同义词,而肝脏却在沉默里支出越来越多的成本。等到指标上出现波动,已经意味着修复的速度追不上损耗。表面是克制与自律,深处却是材料不足的空转。

第三细节:未被重视的轻微异常与复查间隔过长
三个月前的复查,肝酶轻度升高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那天他状态不错,回家还去牛圈看了一圈,觉得身体没发信号就代表无事。县城到牧场山路颠簸,他不愿为一项数字来回折腾,索性把复查往后拖,等下次集中检查。轻微异常在时间的缝隙里被放大,肝细胞边修边漏,代偿在持续透支。没有刺痛提醒他停下,没有恶心让他警觉,只有偶尔的困倦和睡意,被他归入日常。慢性药物性肝损伤最容易迷惑人的地方并非症状剧烈,而是感觉良好的错觉。稳定两个字像温柔的面纱,掩住了代谢失衡正在扩大。
监测间隔拉长,细小波动失去被捕捉的机会,轻度异常从可逆的拐点走向难以回头的坡度。直到那次在牧场陪小孙子时的突然恍惚,所有被忽略的细节与被拖延的检查在同一时刻汇合,变成意识紊乱与呼吸急促的急报。回看这段路,每一步似乎都没有明显错误:按时服药,规律作息,谨慎饮食;真正的危险隐藏在未被重视的轻微变化与拉长的时间间隔里。医学的监测需要与生活的节奏对齐,而不是被生活的便利所牵引。对徐青阳来说,那张轻度异常的化验单,如果能促成一次更早的复查,或许结局会不同;对所有类似的慢病管理者来说,所谓一切正常,只有在下一次如期验证之后,才算真正成立。
内容资料来源:
[1]李加根,陈跃平,黄柯琪,等.线粒体自噬视域下的类风湿关节炎:基于多机器学习算法的互作分析[J/OL].中国组织工程研究,1-13[2024-12-08].
[2]魏洪悦,谷晓玲,冯颖,等.艾灸干预在类风湿关节炎病人中应用的范围综述[J].循证护理,2024,10(23):4252-4257.
[3]林娜,张彦琼,肖长虹,等.类风湿关节炎寒湿痹阻证和湿热痹阻证动物模型建立规范[J/OL].中国实验方剂学杂志,1-8[2024-12-08]
(注:《68岁大爷吃甲氨蝶呤治类风湿,2年后确诊肝性脑病,医生:3个细节要引以为戒》图片均为网图,人名均为化名,配合叙事:原创文章,请勿转载抄袭;情节稍有润色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