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叫不叫诗?我不敢说,但这一定是心里的话。《尚书·尧典》中说过这样一句话:诗言志。诗言志是我国古代文论家对诗的最本质的认识。舜说:“诗言志,歌永言,声依咏,律和声。”就是表明诗的作用的。
秉承这个要旨,我便把那些不成诗的语言,汇集起来,表达我内心深处的情感与思考。
我特别欣赏台湾诗人余光中的一句话:“一个人可以不当诗人,但生活中一定要有诗意。”什么叫诗意?我理解,就是人们对事物的认知要活跃、灵动、超越、深邃,致远,把生活放进诗里,把诗记叙生活,在天马行空中寻找生命的本真。

前年我出版了一部现代诗集《微尘》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也许读者一看便知。我写一花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原,对于浩瀚无垠的大自然,就是沧海一滴。我写农民、工人、战士、平民,在悠远的岁月长河中,都是人世烟火中的尘埃。我是为他们呼唤、呐喊、赞扬。
微尘们固然微不足道,生存于底层,但它的庞大、海量般的庞大,足以撼动社会的基脚,是微小而庞大的生命维持着基脚的稳固,一旦它们失守,大厦将颠,可怕之极,不言而喻。在历史的长河中,推动社会前进的一定是微尘,维糸生命的是微尘。正如一个伟大说的,人民,只有人民才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但是,被轻看的、被忽视,甚至被虐待的也是微尘。微尘常常在重视的口号下被虚化。所以我们有必要为微尘呐喊,为微尘赞歌。
现在很流行现代诗,因为它比较于格律诗少了许多条条框框,笔下自由,无拘无束,如草原上的马,大海上的鸥。但即便辽阔,任你奔跑,任你遨翔,草原、大海还是有边界的,这个道理,每个人当然包括文学创作者都要自律。

我不懂现代诗,但现代诗又叫白话诗,这下给了我勇气。白话我还是会的,说白了,就是用白话把事情说明白就行了。当然,白话诗的内涵还是要的。
我体会,现代诗是一个由具体到抽象、从表到内、从物到思、从事到感的演绎与深化,在跳跃的、隐藏的、朦胧的、简练的文字中去感受与领悟,这也许就是现代诗的魅力。
德国著名诗人、古典浪漫派诗歌先躯荷尔德林在他的散文《人,诗意地栖居》中表达,人类在辛苦劳作的同时,一样可以在地球上以诗意一般的方式生活。蕴含了人们对自然、对精神的响往,对人类生存价值与意义的深层思考,唤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我理解,这应该就是我们常说的诗观吧。
所以,我们写诗要贴近生活、贴近自然,贴近底层,力求情感的融合与交流。这样的诗才算好诗。对此,我,“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总是力求从这方面有所长进。
现在有些人提倡现代诗的朦胧风格,我是赞同的,诗不能太白,朦胧生意境,朦胧生思考,有何不好。现代诗的朦胧性也许是受到了象征主义影响,诗人马拉美就认为,诗应存在不解之谜。再如诗人李金发、卞之琳,他们的诗就非常难以理解,充满了很重的晦涩意象。我看过卞之琳的两首诗,如同撞进迷宫一样,思绪都乱了,不知人家云云何事何情何感,当然是我的浅薄,没到那功夫。
但是,提倡朦胧,并非让人看不懂。有些朦胧诗真叫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摸不着头脑,连我这个自认为喝了点墨水的人都看不懂,就别说一般人了。
我真搞不懂,你写的诗人家看不懂,就失去了你作诗的意义了,那还写什么诗呢?你写诗就是让人家欣赏、感悟,受教育的嘛,干嘛云里雾里,故弄弦虚呢。所以我认为,没到李金发、卞之琳功底的人还得慢慢来,心急不得。
我的一位文友说:“什么叫诗?诗就是要看不懂,看得懂就不叫诗了。”他这样认为,也许正是受到了象征主义的影响。但我真不敢苟同。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反唇相讥呢,后来才知道他真是这么认为的。我与他理论,结果谁也没有说服谁,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也许他是对的,因为持这种观点的大有人在。不管别人怎么说,走自己的路吧。
关于现代诗是否需要使用标点符号的问题,现在很多现代诗都没有使用标点符号,我想,不用肯定有不用的好处,当然是可以接受的。这个问题可能存在一个代沟问题,一般年轻的作者大多不用标点符号,而像我们这些岁数大一点的作者,大多还是喜欢用标点符号的,也许是创新与守旧的区别吧。

我个人认为,现代诗使用标点符号更有助于读者对文章的理解与思考,更能表达文章的丰富情感与内涵。比如问号、感叹号、省略号、破折号,不仅仅是一种陈述、停顿、修饰的作用,更是一种情感的表达方式,它已不是一个符号,而是文章的重要内容。所以,以用不用标点符号来判断是否是现代诗,肯定是肤浅的、片面的。
我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与文字打交道,我的成长是得益于手中的这支笔的,如今是敲键盘。二十多年的文案奋斗,才从格子里爬出来,丢掉了这支笔。
那二十多年,虽然天天与文字打交道,写了很多领导讲话、调查报告、经济金融研究论文等,与文学创作是两码事,好像并无关系。但是深究起来,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总能锤炼一点文字表达能力吧。
说点题外话,我这20多年的文案工作是受益的,是笔杆子3次改变了我的人生。
第一次,那是1976年,我在一个镇粮管所工作,被单位的一名职工搞发明创造的精神所感动,他发明了非化学药物储粮法,我写了一篇通讯,报道他的事迹,被《湖北日报》刊登了,两千多字。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老实人一下就火了,那一年他被评为全省劳动模范,提了一级工资,我也因这篇文章被调到县政府财贸办公室工作,从此走进了县府大院。
第二次,那是1987年,我在县人民银行工作,参加荆州地区的银行行长工作会议,会议的前一天晚上,我被地区的行长拉差,为省行的行长写了一篇讲话稿,我写了5个小时,当晚转钟一点交了差。也许是合了两位行长的口味,得到了领导赞赏,于是很快被调往地区人民银行工作。两个月后又被调往行省人民银行办公室工作,进了省城。我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第三次,那是1995年,我写了一篇关于农副产品收购资金管理的调查报告,上报人民银行总行,总行将这篇报告上报国务院,得到了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的肯定,总理在报告上批示:这是我至今看到的最好的一份调查报告,请转各部委阅。从此,我在全国人民银行系统和全省金融系统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
我说这些,似乎与文学无关,其实是想说,我退休后开始的文学创作,与早先的文案工作的积累是有关系的,是20多年的文案工作为我积累了从事文学创作的文字基础和写作素材。否则,即便我想写,恐怕也是写不出来的。
我是2007年退休的,退休后的十年中生了3场大病,6次病危通知书,三次死里逃生。2016年终于逃脱了病魔的魔掌,身体开始慢慢恢复,才开始学习文学创作。
南朝·刘勰在他的《文心雕龙》中说: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他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文学创作也和做其他所有事情一样,要注重情感投入,只有把自己的情感投入到了诗中,写出的诗才会与读者共鸣。
我也很赞同泰戈尔说的一句话:“月亮把光献给了大地,却把阴暗留给了自己。”作为文学创作者都应有这种胸怀,用自己的心血创作的作品,去照亮读者。
我的家乡是一个有千年历史的古镇,进入二十世纪以来,污染严重,当地民怨很大,2017年我出于对家乡的热爱,写了一篇散文《沙湖散记》文章,追忆了老家曾经的繁荣与辉煌,并对老家的现状提出了思考和展望。文章让孩子们发在网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阅读量过万,这让我兴奋不已,满满的成就感。
就是这次偶然,让我爱上了文学,开始学写散文,写乡景、乡风、乡俗、乡事、乡人、乡情,在文章中寻找故乡人的故事,抒发乡思乡愁的情怀。
几年来我在各种纸刊和微刊上发表文章500多首,2023年我的散文集《那是白鹭飞翔的地方》出版,收录散文50多篇。2023年9月又出版了诗词集《溪客诗语》收录诗词近500百首。
我是一个做过大手术的特殊病人,免疫力低下,近几年新冠漫延,给了我比别人更多的居家时间,客观上也为我的文学创作提供了条件。在这新冠病毒肆虐的4年里,写了近百篇散文,近千篇格律诗,近300首现代诗。当下出版的现代诗集《微尘》只收录了220余首。
现代诗集《微尘》也许是我最后的作品了,因为我已年近八十,眼睛不行,有心无力,我也知足了。同时,我还想留着眼睛看美国洛杉矶奥运会和奥大利亚布里斯班奥运会呢。
作者简介

石会文,银行高管退休,大学,高级经济师。中国金融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武汉作协会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