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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子车祸,老公催我拿50万救命,我取钱时妈却说:你忘了?他半年前刚给晓岚买了260万的房

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人物情节稍作虚构。结婚第八年,我以为我和赵建国之间,只剩下被房贷和孩子磨平的亲情。直到那个深夜,

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人物情节稍作虚构。

结婚第八年,我以为我和赵建国之间,只剩下被房贷和孩子磨平的亲情。直到那个深夜,他为了他妹妹赵晓岚,亲手将我推下了信任的悬崖,我才明白,我们之间,连亲情都只是一场精心算计的骗局。那根刺,早就扎进了我的心里,只是我一直假装看不见,直到它化脓流血,烂到骨子里。

01

午夜三点,手机铃声像一把尖刀,狠狠划破了江城深夜的寂静。

我正梦到公司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出了个天大的窟窿,被人追着要钱,吓得一身冷汗。

屏幕上“老公”两个字疯狂跳动,我的心莫名一沉,比梦里被人追债还要慌。

我按下接听,赵建国那带着哭腔的嘶吼,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我的耳朵,瞬间把我从噩梦的泥潭里拽了出来。

“老婆!你快来同济医院!晓岚出车祸了,正在抢救,医生说,医生说再拿不出五十万手术押金,她,她可能就没了!”

五十万,这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把我的理智和睡意炸得粉碎。

“你说什么?晓岚出事了?伤得怎么样?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从床上弹起来,睡衣都来不及换,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跳动都扯着五脏六腑疼。

电话那头,赵建国的哭喊声断断续续,混杂着医院走廊里杂乱的脚步声和器械碰撞的冰冷回响,在我脑海里勾勒出一幅让人窒息的混乱画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到处都是血,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说是颅内大出血,身上还有好几处骨折,必须马上手术,押金就要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他的嗓子抖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像是从胸口硬挤出来的,充满了绝望,“老婆,咱家现在只有你能拿出这笔钱了,我爸妈都快急疯了,你快点想办法,我求你了,晓岚才二十八岁,她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完了啊!”

我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和赵建国结婚八年,有个六岁的儿子。他是个项目经理,平时在外人面前总是体面周到,对我虽然算不上百依百顺,但也算是个顾家的男人。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六神无主的样子。

而他那个唯一的妹妹赵晓岚,从小被公公婆婆宠坏了,二十八岁的人了,工作换了十几个,没一个超过三个月,整天就想着一夜暴富。

可不管她多不靠谱,她终究是赵建国的亲妹妹。爱屋及乌,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五十万。

我们家三年前刚换了这套学区房,背着两百多万的贷款,每个月房贷车贷加孩子的补习班,压得我们喘不过气。这五十万,是我们家账户上全部的流动资金,是我这个财务主管一点一点从牙缝里省下来,准备用来应对突发状况的救命钱,是我们这个小家庭最后的防火墙。

可是现在,人命关天,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一条活生生的命。

“你先别慌,钱我想办法,你先安抚好叔叔阿姨,也照顾好自己。我马上就去筹钱,天亮前肯定送到医院。”我一边安抚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

挂了电话,卧室里死一样寂静。

我瞥了一眼床头柜上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的我靠在赵建国身边,抱着儿子笑得一脸幸福。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抓起包和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02

深夜的江城褪去了白天的喧嚣,江边的公路只有路灯在孤独地站岗。江风裹着湿气从车窗缝里灌进来,吹得我发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开着车,脑子却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

我们家所有的活期存款和短期理财,加起来大概五十二万,都在我名下的主卡里。这笔钱,我原本计划着明年提前还一部分房贷,好减轻点月供压力。

现在,为了救赵晓岚,这道防火墙马上就要被击穿了。

我不是没有犹豫。赵晓岚的为人,我太清楚了。她大学毕业后就没正经上过一天班,这几年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从赵建国那拿走了不下二十万。每次都说是“周转”,却从来没还过。

赵建国总替她解释,说她就是没找到方向,心眼不坏。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小姑子,只要不太过分,就当是扶贫了。

可这次是五十万,是救命钱,性质完全不一样。

车子停在一个ATM机前,我坐在驾驶座上,却没有马上下车。我插进银行卡,手指却抖得连密码都输错了两次。屏幕的蓝光映着我惨白的脸,我心里空得厉害。

我拿出手机,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我本能地想从最亲的人那儿找点支撑。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我妈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传来:“喂,慧慧,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妈,我……我这儿有点急事,要用一笔大钱。”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赵建国的妹妹,晓岚,出车祸了,情况很严重,在同济医院抢救,急着要五十万手术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能想象出我妈在黑暗里皱紧眉头的样子。她一直不喜欢赵晓岚那个眼高手低的姑娘,总说她是个无底洞,早晚要拖垮我们这个家。

“车祸?伤得重不重?在哪家医院?”我妈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没有半句抱怨,只有纯粹的关心。

“同济医院,说是颅内出血,下了病危通知。”我一五一十地回答。

“你现在在哪?准备送钱去了?”

“嗯,我在银行门口,准备取钱。我们账上总共就五十二万,这一笔出去,基本就空了。”我说出这句话时,心还是虚得厉害。

“慧慧啊,”我妈的声调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和冷静,“救人是应该的,妈不拦你。但是在你把咱家这点老底都掏出去之前,你是不是得先弄明白几件事?”

“弄明白什么?人命关天,还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的?”我有点不理解,心里升起一丝烦躁。

“第一,医院的缴费通知单你亲眼看见了吗?真的是五十万,一个整数?第二,你跟晓岚的爸妈,你公公婆婆联系过吗?他们怎么说?是真的山穷水尽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还是就等着你这个儿媳妇去填坑?”我妈的话像两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

是啊,我急得火烧眉毛,这些最基本的问题,竟然一个都没想起来。

从头到尾,都只是赵建众在电话里的一面之词。

03

我妈的冷静和我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话虽然直接,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被感情和焦虑包裹的理智。

“我……我还没顾得上问,赵建国在电话里哭得那么厉害,我满脑子就想着赶紧筹钱救人。”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刚刚还满是焦急的底气瞬间没了一半。

“傻女儿,关心则乱。你心疼赵建国,妈知道,这也是你的优点。但越是这种要命的时候,越不能乱了方寸。”我妈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你先别急着动那笔钱。这件事,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就算真是颅内大出血,手术费怎么会刚好是五十万这么个整数?医院的收费单据都是有零有整的。你公公婆三百块钱的退休金,平时赵建国也没少贴补他们,怎么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他们就赵晓岚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就是要砸锅卖铁也肯定会救,怎么会把所有担子都压到你这个儿媳妇身上?”

我妈的分析,字字句句都像探照灯,瞬间照亮了我脑子里的所有盲区。

是啊,太巧了。五十万,不多不少,刚好就是我们家全部的流动资金。

公公婆婆对赵晓岚的溺爱是出了名的,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这个“外人”身上?

我的后背开始一阵阵发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迅速蔓延。

“妈,那我该怎么办?”我彻底没了主意,感觉自己像个被线操控的木偶,而线的另一头,藏在重重迷雾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久,像是在仔细回忆某件被忽略了很久的事。

终于,我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每个字都像一颗铅球,狠狠砸在我心上。

“女儿啊,你是不是忘了,半年前,你老公就给小姑子买了套二百六十万的房。”

“轰!”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像是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中。

ATM机屏幕的蓝光在我眼前开始扭曲、旋转,最后变成一片漆黑。

我忘了?

我怎么可能忘了?

那件事,与其说是忘了,不如说是我刻意把它锁进了记忆最深的角落,用厚厚的墙围起来,不愿去碰,不愿去想。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家庭聚餐,在公婆家。

酒过三巡,平时不苟言笑的公公突然满脸红光,兴奋地拉着我的手,无比骄傲地对满桌亲戚宣布:“慧慧啊,我们家晓岚现在也是有大房子的人了!东湖新区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二百六十万,全款!这可都多亏了她有个好哥哥啊!”

当时,亲戚们立刻投来羡慕的目光,对着赵建国和我大加赞赏,夸他有本事,疼妹妹。

我只能尴尬地维持着微笑,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二百六十万?全款?

我们自己这套学区房还背着两百多万的贷款,每个月精打细算,我连买件上千的衣服都要犹豫半天,赵建国哪来的二百六十万给妹妹买房?

我下意识地看向赵建国,希望他给我一个解释。

他却只是有些不自然地拍了公公一下,嗔怪道:“爸,你喝多了就别乱说话!”然后就把话题引到了别处。

回家的路上,我追问房子的事,他却轻描淡写地说:“哎呀,那是我爸喝多了吹牛。晓岚是看中了一套房子,就付了个首付,大部分钱是她自己这些年攒的,我就是稍微资助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我紧追不放。

“真没多少,就十几万,都是我自己的私房钱,绝对没动咱俩的共同存款。”他当时说得信誓旦旦,眼神坦荡得看不出一点破绽。

我虽然满腹怀疑,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也因为不想为了钱伤了夫妻感情,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现在想起来,我当初真是傻得可笑。

一个二十八岁、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女孩,能攒下多少钱?别说首付,恐怕连个装修钱都拿不出来。

“女儿啊,你还在听吗?”我妈的声音把我从痛苦的回忆里拽了回来。

“妈,我在听。”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打磨过,“您的意思是,那套房子,真的是赵建国全款买的?”

“十有八九。”我妈的语气无比笃定,“你公公那种人,虽然爱面子,但从来不拿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撒谎。而且后来我托你王磊表哥悄悄查了一下,你小姑子那套在东湖新区的房子,确实是在房管局备了案的,产权人是她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银行抵押贷款记录。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全款,怎么可能没有贷款记录?赵建国他一个月工资也就两万多,他哪里来的二百六十万?这笔巨款,除了从咱这个家里一点点搬走,还能是哪来的?”

一连串的质问,让我哑口无言。

是啊,钱从哪里来?

我们家的共同存款和理财账户一直由我管理,每一笔进出我都清清楚楚,并没有出现过这么大额的支出。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赵建国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用一种我完全不知道的手段,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们这个共同的家里,挪走了二百六十万。

这个认知让我如坠冰窟,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那个和我同床共枕八年的男人,那个我曾经深爱着的、体贴顾家的丈夫,他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和谎言。

“妈……”我感觉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慧慧,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刻去医院,但不是去送钱,是去亲眼看看,你那个小姑子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如果真像赵建国说的,命悬一线,那我们就算砸锅卖铁,这二百六十万的事也先放一边,救人第一。可如果,如果他们是在联手演戏给你看,那你就该好好想想,你这八年的婚姻,你全心全意的付出,到底算什么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冰冷的车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女士香烟。

缭绕的烟雾中,赵建国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拼命回想过去八年的点点滴滴,试图从记忆的碎片里找出他背叛我的蛛丝马迹。

然而,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对我的温柔体贴一如既往,对我的父母也算孝顺周到,除了在补贴他原生家庭这件事上有些没原则之外,几乎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丈夫。

可正是这种所谓的“完美”,此刻却让我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一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转移走二百六十万巨款的人,他的心思该有多缜密?他的演技又该有多高超?

我狠狠掐灭烟头,重新发动了汽车。

这一次,我没有再开向银行,而是猛地一打方向盘,调转车头,朝着同济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不容辩驳的真相。

我需要亲眼去确认,这场发生在深夜的车祸,究竟是一场不幸的意外,还是一场为我精心准备的、价值五十万的惊天骗局。

04

通往同济医院的江边公路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漫长。

我的心像被一根线吊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每一次红灯的停顿都像一个世纪那么煎熬。

那个我曾以为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此刻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碎成了无数片锋利的玻璃,每一片都深深扎进我的血肉里,让我痛得无法呼吸。

二百六十万的房产,五十万的“救命钱”,这两个沉重的数字在我脑海里疯狂交织、碰撞,最终汇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问号,压得我几乎窒อก。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和赵建国这八年的婚姻,从头到尾,是不是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长期投资?而我,就是那个源源不断提供资金,却浑然不觉的、最愚蠢的投资者。

在抵达医院,揭开这层面纱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验证我妈所说的一切。

我不能只凭一个半年前的酒后狂言和一些间接打听,就给赵建国,给我们八年的感情判死刑。

我需要的是无法辩驳的铁证。

我将车靠边停在一个紧急停车带,从手包里翻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我的表哥,王磊。他在房管局工作,为人正直靠谱。

现在已经是深夜,我不知道他睡了没,但在这种关头,我也顾不上了。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他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就在我快要绝望地挂断时,听筒里终于传来王磊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喂?谁啊,我看看,林慧?我的天,慧姐你疯了,这都快凌晨三点了,打电话催命啊?”

“王磊,真的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你这次一定得帮我!”我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恳切。

“到底什么事啊,搞得跟天塌下来一样。”王磊打了个哈欠,但听出我语气里的不对劲,也立刻认真了起来。

“你能不能动用你的权限,帮我查一个房产信息?就现在,立刻,马上。”

“查房产信息?你查谁的?这三更半夜的,内部系统我不好随便登录,被查到要挨处分的。”他显得有些为难。

“我小姑子,叫赵晓岚。你帮我查清楚,她名下到底有没有房产,具体地址在哪,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确认一下有没有银行按揭记录。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我几乎是在用一种哀求的口吻对他说话。

王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行吧行吧,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起来开电脑。你把她的身份证号码发给我。”

“我发你微信上,半年前帮她办社保卡的时候我偷偷存了,当时就觉得多个心眼,没想到真用上了。”我飞快地把我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他。

“行,等着。”挂断电话,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等待的每一秒钟,都像是在受一场无声的酷刑。

我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脑子里乱成一锅沸腾的粥。

如果王磊查出来,赵晓岚名下真的有一套全款付清的豪宅,那我该怎么办?当着所有人的面,和赵建国对质吗?他会承认吗?还是会继续用新的谎言来掩盖旧的谎言?我们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还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吗?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赵建国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老公”两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老婆,你到底到哪里了?钱准备得怎么样了?晓岚她……她刚刚又被推进去检查了,医生说情况非常不乐观,让我们……让我们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听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焦急和无助。

若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听到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

但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怀疑。

我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他声音里那一丝丝不自然的、刻意为之的颤抖。

他在演戏,他在对我表演一场声情并茂的大戏。

“银行系统这边出了点状况,”我强迫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连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此刻的冷静,“这么大额的夜间资金调动需要授权,系统有点卡,我还在等。你先别急,我已经让银行经理在催了。”

“还要等多久啊!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等!你就不能去想想别的办法吗?你那些做生意的朋友,能不能先开口借一点应应急?”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尖锐起来,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察的指责和埋怨。

这熟悉的、理所当然的索取语气,瞬间点燃了我一直死死压抑着的滔天怒火。

又是这样,每一次他家里需要用钱,只要我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他就会用这种道德绑架的口吻来对我进行指责,好像我的钱就不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一样。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催也没用。”我冷冷地回敬了一句,便直接切断了通话。

我真的害怕再多听一句,我就会在电话里彻底失控。

我把脸深深埋入手臂之中,感觉全身的精力仿佛都被瞬间抽干了。

背叛,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它不会让你立刻死亡,但它会像一种慢性剧毒,一点一滴地侵蚀你的五脏六腑,让你在清醒中感受着凌迟般的痛苦。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王磊发来的消息。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那条消息,一行文字,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

“慧姐,查到了。赵晓岚,二十八岁,名下确实有一套房产,地址在东湖新区‘东湖一号’,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半年前刚刚完成过户。最关键的是,房管中心的系统里明确显示,该房产无任何抵押,无按揭贷款记录,是全款交易。”

看着这条消息,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东湖一号,那可是江城出了名的改善型小区,均价超过两万二一平。一百二十平,总价接近二百六十万!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几乎无法思考。

赵建国,我的丈夫,他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事?

他哪里来的二百六十万?

这八年,我自以为幸福美满的婚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笑话?

我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车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不是在为那笔巨款而哭,我是在为我这八年错付的青春和真心而哭,为我那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信任而哭。

我抹掉眼泪,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

游戏,该结束了。

我重新发动汽车,这一次,我的目标明确,内心再无一丝一毫的动摇。

我要去同济医院,不是去扮演一个焦急救人的“好嫂子”,而是去揭穿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去撕下那一家人伪善的面具。

05

同济医院的急诊大楼在深夜里灯火通明,像一头吞噬着人间悲欢的巨兽。

我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没有立刻上去。我坐在车里,打开了手机银行的APP,看着那个六位数的余额,心中一片冰凉。

五十二万,这是我多年来辛苦工作、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所有家底。

而那个男人,我的丈夫,却能轻而易举地拿出二百六十万,为他的妹妹买下一套我连想都不敢想的房子。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我关掉手机,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眶泛红,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向了那座灯火通明的大楼。

急诊抢救室外的走廊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赵建国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婆婆则靠在公公的怀里,拿着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角,嘴里念念有词。

看到我出现,赵建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嘶哑地问:“老婆,你总算来了!钱呢?钱带来了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那份焦灼看起来不似作伪。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拨开他的手,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公公婆婆。

“爸,妈。”我平静地打了声招呼。

婆婆抬起头,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我,带着哭腔说:“慧慧啊,你可算来了,晓岚她,她快不行了,你快把钱交给建国,让他去办手续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捂住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好一出感人至深的家庭悲剧。

如果不是我妈那通电话,如果不是王磊那条信息,我恐怕真的会被他们精湛的演技所蒙蔽,毫不犹豫地掏空家底。

“钱的事不急。”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里,“在交钱之前,我想先看看医院的缴费通知单和病危通知书。”

我的话音刚落,走廊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赵建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强笑着说:“老婆,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什么单子啊,救人要紧啊!医生说了,必须马上手术,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是啊,慧慧,”婆婆也立刻附和道,“人命关天的大事,那些单子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能骗你不成?”

“我没有说你们骗我。”我迎上她的目光,语气依旧平静,“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手术费到底是多少,也好做到心里有数。毕竟,五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是我们家现在全部的流动资金了。”

我特意加重了“全部”两个字的读音。

赵建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拉着我的手,试图把我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林慧,你今天怎么了?别在这里闹,行吗?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先救晓岚!”

“闹?”我冷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赵建国,到底是谁在闹?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提款机吗?需要用钱的时候就甜言蜜语,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走廊上零星的几个病患家属都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你胡说什么!”赵建国又急又气,脸涨得通红,“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提款机了?晓岚是我亲妹妹,她现在生死未卜,我作为哥哥,心急如焚,你作为嫂子,就不能多体谅一下吗?”

“体谅?”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赵建国,我问你,半年前,你给赵晓岚买的那套东湖一号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轰!”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五十万”的威力还要巨大。

赵建国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公公婆婆的表情也同样精彩,震惊、慌乱、难以置信,在他们脸上交替上演。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你……你怎么知道的?”赵建国嘴唇哆嗦着,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逼视着他,眼神冰冷如刀,“重要的是,你告诉我,那套价值二百六十万的房子,钱,是从哪里来的?”

二百六十万!

当这个数字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赵建国彻底崩溃了。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而我的婆婆,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两眼一翻,竟然真的“晕”了过去。

公公手忙脚乱地扶住她,对着我怒吼道:“林慧!你疯了吗!你想逼死我们一家人吗!”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在真相面前,瞬间变得漏洞百出,滑稽可笑。

06

婆婆的“晕厥”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公公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喊的“急救”下,她悠悠转醒,第一件事就是指着我的鼻子,用尽全身力气哭嚎起来。

“作孽啊!我们老赵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儿媳妇!晓岚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竟然在这里为了点钱逼问你老公!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悲愤和控诉,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不解。

我没有理会她的撒泼,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赵建国的脸上。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建国,我在问你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二百六十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赵建国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竟然涌上了一股绝望的愤怒。

他突然冲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吼道:“是!房子是我买的!二百六十万也是我付的!但那又怎么样!那是我欠晓岚的!我欠她的,你懂吗?”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悲壮的意味。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得愣住了。

“你欠她的?”我皱起眉头,完全无法理解他的逻辑。

“对!我欠她的!”赵建国松开我,后退一步,指着抢救室的门,声音颤抖而悲怆,“你知道吗?当年我酒驾撞了人,差点就要坐牢毁了一辈子!是晓岚!是她拿着她的驾照去顶包,替我蹲了三个月看守所!她一个女孩子,还没结婚,就留下了案底,她这辈子都毁了!你知道吗?”

他的眼眶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出来以后,工作找不到,对象也吹了!她为了我,牺牲了她的一切!你说,我该不该补偿她?我给她买套二百六十万的房子,过分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是在对我控诉,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林慧,我告诉你,在我心里,晓岚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别说二百六十万,就算是要我的命,我都会给她!而你呢?你作为她的嫂子,在她生死关头,你竟然只想着钱!你太让我失望了!太冷血了!”

这番声情并茂的控诉,成功地扭转了局势。

周围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眼神,瞬间变成了对我的指责和鄙夷。

一个为了哥哥牺牲一切的妹妹,一个知恩图报的哥哥,和一个在亲情面前斤斤计-较、冷血无情的嫂子。

多么完美的剧本。

我被他这番话彻底说懵了。

赵晓岚为他做过这些事?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我们结婚八年,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赵晓岚不求上进,游手好闲,怎么到了今天,她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伟大无私、牺牲奉献的圣人?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如果赵建国说的是真的,那赵晓岚确实为他付出了很多。作为妻子,我似乎真的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追究钱的来源。

可是,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一个能不动声色转移二百六十万巨款的人,他的话,还能信吗?

“好,”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看着他说,“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欠她的,你想补偿她,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赵建国,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最基本的是什么?是坦诚!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哪来的二百六十万?这笔钱,跟我们这个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赵建国的脸色再次一变,眼神开始闪躲。

“那……那是我自己赚的钱,跟我们家没关系!”他嘴硬道。

“你自己赚的?”我冷笑,“你一个月工资两万多,不吃不喝一百年也赚不到二百六十万。赵建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我投资赚的!这几年我跟着朋友做了一些投资,运气好,赚了一笔!”他还在狡辩。

“投资?什么投资能让你在短短几年内赚到二百六十万?你把账目拿出来给我看!”我步步紧逼。

“那是我的个人隐私,我凭什么给你看!”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个人隐私?”我气得浑身发抖,“赵建国,你搞清楚,我们是合法夫妻!你的收入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你背着我,把二百六十万的共同财产给了你妹妹,现在还跟我谈个人隐私?你还要脸吗?”

我们的争吵再次升级,声音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情疲惫。

我们所有人都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赵建国第一个冲上去,紧张地问。

医生看了我们一眼,皱着眉头说:“谁是病人的家属?病人的手术费交了吗?已经耽误很久了,再不交钱,手术没办法进行,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医院可不负责!”

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上。

赵建国立刻把矛头指向我,对着医生大喊:“医生,钱在我老婆这里!她不肯拿出来!你快劝劝她,救救我妹妹!”

瞬间,我成了众矢之的。

医生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我,周围的指责声也越来越响。

“这女人怎么回事啊?小姑子都快没命了,还攥着钱不放。”

“就是啊,太冷血了吧,这种老婆娶回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看她穿得人模狗样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我站在人群中央,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指点,无力反驳。

我的婆婆更是扑了上来,抓着我的衣服,又哭又闹:“慧慧,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两个老的,救救晓岚吧!你要是再不拿钱,我就给你跪下了!”

说着,她真的要往地上跪。

“林慧!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建国的吼声像炸雷,震得走廊墙壁嗡嗡响。他指着我,眼眶通红地转向围观的人,“大家评评理!我妹躺在里面等着救命,我老婆攥着钱不肯交,就因为半年前我给我妹买了套房!她当年为我顶罪蹲看守所的时候,谁替她说过一句话?!”

“就是啊,人家妹妹都牺牲成这样了……”“这女的看着挺斯文,心怎么这么硬?”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婆婆扑上来要抢我的包,被我侧身躲开,她“哎哟”一声坐地上哭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就在这时,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王磊”两个字像救命稻草——我哆嗦着手接起,还没开口,就听见王磊喘着气说:“慧姐!刚托急诊室朋友查了!赵晓岚根本不是车祸!她入院记录上写的是……”

07

王磊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失真,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挂断,而是按下了免提键。

王磊急促的声音瞬间响彻在死寂的走廊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赵建国一家的脸上。

“……入院记录上写的是‘酒精中毒导致摔伤’!诊断是轻微脑震荡,加右手桡骨骨折!根本不是什么颅内大出血!我朋友说,这种伤,连住院都不一定需要,最多观察一晚,整个治疗费用加起来,撑死三万块钱!五十万?抢银行啊!”

“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走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脸色瞬间变得像死人一样惨白的赵建国身上。

刚刚还对我义愤填膺的医生,此刻皱着眉头,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周围那些窃窃私语的指责声,也瞬间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惊呼。

“什么?酒精中毒摔伤?”

“我的天,为了三万块钱,骗人家老婆五十万?”

“这一家子是骗子吧!太恶心了!”

坐在地上哭嚎的婆婆,哭声戛然而止,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她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公公扶着墙,身体摇摇欲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赵建国,他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震惊和恐惧,仿佛在看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三万,变成了五十万。”我挂断电话,缓缓走向他,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赵建国,你的算盘打得真好啊。是不是觉得,用‘救命’这两个字,我就一定会乖乖把家里最后的老底都掏出来,给你妹妹还网贷,买奢侈品包?”

“我……我没有……”他还在徒劳地挣扎,声音却虚弱得像蚊子叫。

“没有?”我冷笑一声,从我的手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那是我在来医院的路上,让一个做律师的朋友紧急帮我调取的。

我将那份文件,狠狠地摔在他的脸上。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几张A4纸飘落在地,最上面一张,标题黑体加粗,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不动产抵押贷款合同》。

“你告诉我,你哪来的二百六十万给你妹妹全款买房?你说你投资赚的?赵建国,你真当我林慧是傻子吗!”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了八年的愤怒和失望。

“你偷偷拿着我们家的房产证,把我们这套我爸妈当年出了大部分首付、我们俩一起还贷的房子,抵押给了银行!贷出二百六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了你妹妹!房产证上写的是她一个人的名字!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们六岁的儿子?万一你还不上贷款,我们娘俩就要睡大马路!”

我指着地上的合同,字字泣血。

赵建国看着那份抵押合同,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你……你连这个都知道了……”他喃喃自语,彻底放弃了抵抗。

“对,我知道了。”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但我的语气却愈发冰冷,“我还知道,当年根本不是你酒驾,是你妹妹赵晓岚自己喝多了开车撞了人!你只是托关系帮她疏通,让她少判了几个月!结果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她为你顶罪牺牲?赵建国,你为了从我这里榨取钱财,为了维护你那个宝贝妹妹,真是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啊!”

“你不仅骗我的钱,你还骗我的感情,你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的控诉,让周围的议论声彻底炸开了锅。

“天啊,抵押老婆的房子给妹妹买房?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男的不仅是骗子,还是个白眼狼啊!”

“快报警吧,这就是诈骗!”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赵建国终于崩溃了,他爬过来想抱我的腿,被我一脚踢开。

“别碰我!我嫌脏!”我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只觉得无比恶心。

八年的夫妻情分,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我擦干眼泪,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我丈夫,赵建国,涉嫌诈骗和非法侵占夫妻共同财产,金额巨大。对,地址是江城同济医院急诊大楼……”

08

警察来得很快。

当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走廊里时,赵建国一家人彻底慌了神。

婆婆从地上一跃而起,不再装晕,也不再哭嚎,而是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嘴里尖叫着:“家丑不可外扬!林慧你这个毒妇!你要把我们家往死里逼啊!”

被警察一把拦住。

赵建国面如死灰,公公则一个劲地对警察说:“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家庭内部矛盾,我们自己解决……”

我冷静地将所有证据——房产抵押合同的复印件、王磊发来的赵晓岚真实病历截图,以及我早就录下的和赵建国的通话录音,一一交给了警察。

“警察同志,这不是家庭矛盾,这是犯罪。他背着我,用欺骗的手段,将价值近三百万的夫妻共同财产非法转移,现在又合伙他的家人,以‘救命’为由诈骗我五十万。我要求立案调查,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我的态度坚决,不留一丝余地。

赵建国看着我,眼神里从震惊、恐惧,最后变成了怨毒。

他知道,我这次是铁了心要让他付出代价。

警察在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将赵建国和他的父母都带回了派出所做笔录。

走廊瞬间清静了。

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那个刚刚还人声鼎沸的舞台,转眼间只剩下我一个观众。

抢救室的门开了,两个护士推着一个病床出来。床上的赵晓岚,右胳膊打着石膏,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脸色因为醉酒而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哪有半点“命悬一线”的样子。

她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闪,心虚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我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赵晓岚,你哥,你爸妈,都被警察带走了。”

她浑身一震,猛地转过头看我,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嫂子,你……你报警了?你怎么能报警?那是我哥啊!”

“你哥?”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在联合你们全家骗我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他老婆?他在偷偷抵押我们房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还有个儿子?”

“那套二百六十万的房子,住得舒服吗?用着我辛辛苦苦攒下来、本该属于我儿子的钱,你心安理得吗?”

赵晓岚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我不知道房子是抵押来的……我哥说那是他赚的钱……”她小声地辩解。

“你不知道?”我盯着她的眼睛,“那你欠下的那几十万网贷,你准备怎么还?是不是就等着这五十万到账,一边还债,一边继续买你的名牌包?赵晓岚,你二十八岁了,不是八岁!你心安理得地吸着你哥的血,吸着我们这个家的血,你就不觉得可耻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剥开了她最后一点伪装。

她终于不再辩解,把脸埋进被子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这场闹剧,该收场了。而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09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的人生像是按下了快进键。

我请了最好的离婚律师,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并申请了财产保全。

赵建国因为涉嫌诈骗和职务侵占(律师在查账时发现,他那二百六十万里,有一部分是他利用项目经理的职务之便,从公司套取的工程款),被正式批捕。

赵家彻底乱了套。

公公婆婆天天跑到我公司楼下、我父母家门口哭闹,说我不念夫妻情分,心狠手辣,要把他们唯一的儿子送进监狱。

我直接叫了保安,并且警告他们,再骚扰我的家人,我就申请人身保护令。

他们骂我是“毒妇”,我只是冷笑。

当他们一家人把我当傻子,算计我最后一分救命钱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念情分?

我的心,早就在那个深夜,死在了同济医院的走廊里。

赵晓岚也被她欠下网贷的公司天天催债,甚至被堵在了家门口。她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哭着求我放过她哥,求我借钱给她。

我一个都没接,直接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自己种下的苦果,就该自己尝。

开庭那天,我在法庭上再次见到了赵建国。

短短一个月,他瘦得脱了相,头发白了一半,穿着囚服,再也没有了往日国企经理的体面。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悔恨,有不甘,更多的还是怨毒。

法庭上,我的律师将所有证据一一呈上,赵建国的谎言被彻底戳穿。他挪用公款、欺骗妻子、转移财产的桩桩件件,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最终,法院判决我们离婚。

儿子归我抚养,赵建国需每月支付抚养费。

被他抵押的房产,因为我的婚前出资占大头,且抵押行为属于恶意转移共同财产,法院判决房子归我所有,银行的抵押贷款由赵建国个人承担。

他送给赵晓岚那套房子,因为购房款来源非法,被法院冻结,进入资产清算程序,用于偿还他欠下的公司款项和银行贷款。

赵建国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宣判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八年的婚姻,一个我曾深爱过的男人,最终以这样不堪的方式收场。

走出法院,阳光有些刺眼。

我妈在门口等我,她走上前,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终于放声大哭。

10

生活,在撕掉一层皮之后,还要继续。

我卖掉了那套承载了太多不堪回忆的房子,还清了所有债务。剩下的钱,加上我那笔“差点”被骗走的五十万存款,我手里有了一笔可观的资金。

我没有再买房,而是带着儿子,搬回了娘家。

我辞掉了财务主管的工作。我不想再每天对着那些冰冷的数字,过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

我用手里的钱,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小小的家政公司。

我妈退休前是老师,做事认真细致,她帮我培训员工,制定服务标准。我则发挥我财务的特长,把公司账目做得清清楚楚。

我们主打高端定制服务,虽然起步艰难,但因为服务好,口碑慢慢做了起来。

一年后,我的公司已经从最初的三五个阿姨,发展到了三十多人的团队,在江城的高端家政市场里,小有名气。

我给自己和儿子在市中心租了一套舒适的公寓,每天忙碌而充实。

儿子也很懂事,他似乎知道家里发生了变故,变得比以前更加体贴。他会帮我捶背,会把学校奖励的小红花送给我,对我说:“妈妈,你辛苦了。”

每当这时,我都觉得,一切的苦难,都值得了。

偶尔,我也会从王磊那里,听到一些关于赵家的消息。

赵晓岚因为还不上网贷,被法院列入了失信人名单,那套还没住热乎的“豪宅”也被拍卖了。她后来去了一个南方的电子厂打工,听说日子过得很辛苦。

公公婆婆因为儿子的事,一夜白头,身体也垮了,搬回了乡下老家。

我听着,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一个周末的午后,我带着儿子在公园里放风筝。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看着儿子在草地上奔跑的笑脸,心里一片宁静。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沙哑而陌生的声音,迟疑了很久,才开口:“林慧……是我。”

是赵建国。

我愣住了,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我的新号码。

“你……你和孩子,还好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沧桑。

“我们很好。”我淡淡地回答。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对不起。”他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以前,是我鬼迷心窍,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

我没有说话。

一句对不起,无法抹去他给我带来的伤害,也无法挽回那段被他亲手葬送的婚姻。

“你好好改造吧。”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我抬头看着天上那只越飞越高的风筝,就像我的人生,挣脱了那根束缚我的线,终于可以自由地飞翔。

风筝线下,是儿子清脆的笑声,是我妈慈祥的目光,是我亲手打拼出来的、崭新而明亮的生活。

我妈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瓶水,看着我,笑着说:“慧慧啊,你看,离开错的人,天都变蓝了。”

我用力地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她拍了拍我的手,像小时候一样,语气温柔而坚定:“女人啊,手里有钱,心里才有底。感情可能会背叛你,但你自己的本事和口袋里的钱,永远不会。”

我看着远处奔跑的儿子,笑了。

是啊,手里有钱,心里有底,身边有爱我的家人。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