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全球阅读精选。

第一次读《骆驼祥子》，总觉得祥子的悲剧是运气太差……好好的车被抢，攒的钱被骗，喜欢的人走了，最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可后来在不同年纪反复翻开，才发现那黄包车辙印里，藏着比命运更扎心的答案。

你说祥子不努力吗？他像头倔强的骆驼，把，买一辆自己的车，当成活着的信仰。风里来雨里去，嚼着干硬的窝头，把汗珠子摔成八瓣儿攒钱。可第一辆车刚摸到热乎劲儿，就被兵痞子掳走，好不容易从兵营里逃出来，带着三匹骆驼换来的希望，又被侦探讹走了全部积蓄。生活像个攥紧的拳头，每次他以为能挣开条缝，就被攥得更紧。

这让我想起老家那位蹬三轮车的王大爷。他蹬了三十年车，从二八大杠到电动三轮，每天天不亮就蹲在路口，说要给儿子在城里攒套房首付。可去年一场大雨，他为了抢个远活儿，三轮车在湿滑的路上翻了，腿断了不说，还得赔对方的修车钱。住院时我去看他，他望着天花板叹，我这辈子没偷没抢，咋就攒不住一分钱呢。

老舍在书里写：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这世界的规则，好像从来就没为祥子们量身定做过。他们拼尽全力想往上爬，可脚下的梯子总被人抽走——是兵匪的枪，是侦探的敲诈，是车行老板的盘剥，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压着人的，规矩。

更可怕的是，当一个人长期被生活摁在泥里，连反抗的力气都会被磨掉。祥子一开始是不屑于和那些，臭拉车的，同流合污的，他干净，利落，有骨气。可当希望一次次破灭，他开始抽烟，喝酒，耍滑头，甚至为了几毛钱去告密。他变成了自己曾经最鄙视的样子，不是因为坏，而是因为，活着，成了唯一的目标，体面早就成了奢侈品。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身边是不是也有，祥子，是每天挤两小时地铁，只为保住三千块工资的年轻人，是在菜市场为一毛钱和摊主讨价还价的大妈，是凌晨扫街，却被说，影响市容，的清洁工。他们努力吗？努力。可为什么还是在底层挣扎。

或许，困住祥子的从来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让努力一文不值的环境，是那些，你再拼命也没用，的潜规则，是当一个人连基本的安全感都得不到时，不得不放弃的尊严。

合上书，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楼下的自行车棚上，一辆辆共享单车整齐地排着，像极了当年祥子们的黄包车。我突然想问，如果祥子活在今天，他能攒够钱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吗？他能跳出底层的轮回吗？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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