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得了弓形虫病，被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抢救过来后，说想吃奶奶做的肉。
要带血的那种，最嫩。
婆婆每次做菜，肉类一定要煮得熟透透的。
怎么会让女儿吃生肉？
是女儿的天马行空？
还是婆婆又为了二胎，在草菅人命？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冒出来。
1
“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个家的运气都被你哭跑了！”
“你这个妈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女儿被你养出了弓形虫！”
老公站在手术室门前，怒气冲冲地对着我吼。
我哭得头晕目眩，身体无力地滑坐到墙角。
我不明白。
几天前女儿还活蹦乱跳，怎么突然就感染了弓形虫？
“患者目前高烧休克，还引起了系列并发症，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也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医生下的第二次病危通知。
医生的话，犹如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地割在我的神经上。
“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
此时，婆婆一路骂骂咧咧地赶来，接着，一巴掌甩到我的脸上。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脑袋也被抽得嗡嗡作响。
如果挨点痛，能让女儿醒过来。
我愿意！
如果一点痛不够的话，我愿意拿我的命来换！
许是老天可怜。
手术室的灯熄了，女儿活了。
她被推回病床，老公和婆婆陪了一会儿后。
一个说要赶回去上班，一个说家里的剩菜忘了放冰箱。
都走了。
病床上，瘦瘦小小的女儿握着我的手，声音虚弱地说道：
“妈妈，我饿了。”
我喜笑颜开，小家伙终于想吃东西了，连忙问道：
“我的小公主想吃什么呀？妈妈去给你买。”
她舔了舔嘴唇：
“妈妈，我想吃奶奶做的肉。”
“带点血水的，这样才嫩。”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一紧，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
女儿感染弓形虫，难道是因为婆婆给女儿吃生肉？
不可能！
婆婆这个人，格外注意饮食健康。
我刚怀孕那会儿，婆婆来照看过我一阵子。
那时候，老公偶尔也会做饭。
老公炒肉片时，习惯大火快炒十几秒就捞出，说炒过头就不好吃了。
婆婆看到后，连忙将肉倒回锅，责备道：
“肉这东西，得煮得熟透透了才能吃！”
“不然容易得病，可能还会丢掉小命呢。”
她现在，居然给女儿吃生肉？
我用力地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疑惑和不安，却如野草般疯长。
2
我凝视着女儿，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
“奶奶真的给你吃了带血的肉？”
女儿脑袋往后一缩，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像是不小心泄露了什么秘密。
几天前，女儿就说肚子疼，检查确诊为弓形虫感染。
弓形虫感染的途径很多。
当时我们都以为，女儿是因为和小区的野猫玩，才中招的。
但现在看来，或许不是。
女儿自出生以来，我们就一直住在这个小区。
三年来，我偶尔会带她下楼喂流浪猫，和小猫一起玩，一直都没事。
怎么婆婆才来住一个月。
就出事了？
我若有所思地回家，准备给女儿做点吃的。
一推开门，便看到婆婆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二郎腿翘得老高了。
见我回来，她瞥了我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挪回电视上，不冷不淡地开口：
“杏儿这一住院，医药费还不知道得花多少。”
“你又不赚钱，这个家都靠我儿子养。”
“照我说，一个女娃，没了不要紧，别再把我儿子家底都挖空了。”
她向来就不喜我女儿，一直嚷嚷着，叫我和老公给他生个大胖孙子。
但我很担心，生了二胎，没法平衡对孩子的爱，一直拒绝。
我没理会她的念叨，只是淡淡说道：
“我回来给杏儿做点吃的。”
她一听这话，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来吧，待会我做好送过去。”
“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
看着眼前这么殷勤的婆婆。
“我想吃奶奶做的肉……带血的，这样才嫩。”
女儿的话，在我耳边一直回荡。
上一次婆婆对我这么热情，还是三年前，她找来乡下算命先生，算出我怀的是男孩的时候。
第六感告诉我：
女儿的话，不是小孩子的天马行空。
而是许秀莲故意为之！
但，现在我还不能打草惊蛇。
是真是假，眼前就有一个验证的机会。
3
我一直待在房间，透过细门缝观察着屋外的情况。
很快，她就做好了吃的，准备出门。
就趁现在，我猛然夺门而出，疾步窜到她面前。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身体微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
但很快镇定下来，将便当盒放到身后。
我尽量保持冷静，目光却如炬般盯着她：
“妈，给杏儿做了什么吃的？”
她显然一愣，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
“没，没什么，就是些清淡的粥。”
若是清淡的粥，何必这么慌张？
必定有猫腻。
“杏儿正饿着，我得赶紧送过去，你别挡着。”
她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严厉，试图震慑住我。
我平时虽是软柿子。
但这涉及到我女儿的安危。
我怎么可能任由你拿捏？
趁她分神之际，我敏捷地一把夺过便当盒，快速打开。
她见状，迅速来抢夺，但为时已晚。
一碗泛着血色的、半生半熟的猪肉片，赫然亮在我的面前。
我想起医生说过的话。
小孩抵抗力差，食用生肉确实很容易感染弓形虫。
只是女儿的情况，医生也无法明确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现在看来，答案就在这儿了。
是她之前给女儿吃了生肉，可惜女儿命大！
现在，她又要用同样的手段，再补一刀！
她要杏儿死！
事实摆到我面前时，我顿感浑身生寒。
和这个想要害死我女儿的恶魔待在一个空间。
吸入鼻腔的每一缕空气，我都觉得恶心。
4
孙子！
孙子！
一定又是为了孙子！
许秀莲以前为了让我们给她生孙子。
要么，大夜晚的，在客厅嚎哭。
要么，喊上一大帮亲戚，来家里劝说。
后来还扬言，如果不给她生孙子，就喝农药自杀。
在其它的小事上，我一直迁就着他们。
唯独这件事，我始终不愿意松口。
如今，她竟然将恶爪，伸向我无辜女儿！
那可是她的亲血脉！
生肉的腥味直钻进我的鼻腔，似是有一股力量，钻进我的身体，支配住了我的双手。
将那毒妇的脖子伸去。
“你想杀我女儿！”
“我不会放过你！”
如果此时有镜子，我一定会看到我此刻面目狰狞的模样，如同癫狂的疯子。
许秀莲一看，吓得连连后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杀人！”
“你自己没照顾好孩子，还想赖到我身上？”
狡辩！
“这就是证据！”我指着被我洒到地上的生猪肉。
“你平时对杏儿从没正眼瞧过，怎么会那么好心给她做吃的！”
“原来，早就蓄谋已久！你想杀死她！”
被我戳穿真相，她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还在嘴硬地狡辩：
“这是能吃的，没毒！”
“这样做的才嫩，才好吃！”
说着，她的手指用力地掰开我勒在她脖子上的手臂，从我的桎梏中挣脱。
一股怒火，从心底燃烧到了发梢。
杀人恶魔，休想逃！
我一个跨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她整个人往后一倒。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
我就这么揪着她的头发，拖着这头臃肿的肥猪后退，直到那摊生猪肉前停下。
一只手胡乱抓起一把生肉，往她嘴里硬塞进去。
呕——
“说！是不是你蓄意杀我女儿！”
呕——
她蓬头垢面，满面猪油光！
还在拼命地摇头！
我又抓起一把地上的生肉！
又往她嘴里塞！
这回，塞完后特地捂住了她的嘴！
不让她吐出来！
“生肉片嫩，好吃是吧！”
“那你多吃点！”
5
或许是母亲的天性被激发，我的力气变得从未有过的大。
许秀莲这个干了半辈子农活的农村妇女，也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双手像马达一样乱噗通。
嘴里伴着杀猪般嚎叫的同时，还用力嘟囔着：
“杀人了！”
“救命啊！”
我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还有脸嚎？”
“你这么不要脸，那我帮你打烂它。”
女儿要是再晚半小时送到医院，就救不回来了！
住院的这几天，又病危了两次，进了两次手术室。
小小的身体，烧得像块火红的热炭。
长长的氧气管，从嘴里一直插进去，越插越深。
多疼啊！
但她一直惦记着奶奶。
她醒来时，跟我说，“奶奶最近对她笑了。”
“我要乖乖的，讨奶奶喜欢！”
而这个毒妇！
竟然要她的命！
我一巴掌、一巴掌地扇，直看到她的脸越来越肿。
最后变成一个丑陋的猪头！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心中的怒火，还没释放出十万分之一。
一想到女儿所遭到的罪！
我脑子里只飘荡着一句话：
我要杀了她！
“住手！”
伴着一声剧烈的呵斥声。
我被踹到一米开外。
是老公，陈元！
我顾不上疼。
或许，身体的疼痛早已被内心的愤怒淹没，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
“你妈，给杏儿吃生肉！”
“她想杀了我们女儿！”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倾泻着我的苦楚，希望老公能帮女儿讨回公道。
岂料，他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恨恨地说道：
“你自己没看好女儿，还想把责任赖到我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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