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外卖被货车撞死的那天，女友搬到了初恋家里。
吵架时她趾高气扬的向我炫耀陈以锌事业有成，又将我贬低的一无是处。
我感到很疲惫，“许安然，如果我死了，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她却满脸的无所谓，“你最好真的去死，别拿死威胁我，只会让我看不起。”
可是后来，她却被人贩子初恋挖去了肾脏。
我想，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1
下班已是凌晨。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许安然在沙发上躺着不知道和谁在打电话。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电话也随之挂断。
我像往常一样，走过去想拥抱她。
可是她今天却偏了身子，躲开了。
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住，尴尬的垂了下去。
“安然，你是不舒服吗？”
尽管心里很失落，我还是将情绪隐藏，先关心她的身体。
“你身上脏死了，一股汗味，离我远点儿。”
她往后缩了好远，眼神中透露出的，全然是对我的嫌弃。
我怔怔地看着她，“可是我一直这样啊。”
她嗤笑了一声，“是啊，所以我忍了很久了。”
我回想起之前，很多时候她都是她主动跑到门口来抱我的。
可当时的她说的是：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时的她揉着朦胧的睡眼，向我撒娇：人家等你都等睡着了，以后可不许那么晚回来了。
当时，我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
2
每次她生气的时候，我都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这次我依旧向她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卫生的。”
她背对着我，像是在生闷气。
“沈逸。”
许安然不知道何时走到了我面前。
她指着我的衣服，眸中再也感受不到曾经的爱意。
嘴角却漏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你真的没出息啊。”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某团外卖的工服，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崭新。
生活已然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我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我每天还要假装开心的去拥抱你，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跟你在一起，要钱没钱，要陪伴没有陪伴，我们分手吧。”
她垂眸，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说出口的瞬间似乎松了一口气。
听到她的话，我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
我想伸手拉她的手，但脑海中闪过她刚才嫌弃的表情，最终放下了。
我无力的说道，“安然，再过一年我就能存够钱娶你了。”
“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赚钱娶你啊，这是咱们当初约定好的，不是吗？”
五年前，我们规划未来的时候，我承诺许安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
尽管这些年，她找借口不愿去工作，我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我怕许安然没有安全感，所有要求都尽力满足，包括每个月的工资也是都给她保管。
但是在A市买房，加上她家里要的彩礼，这些钱远远不够……
我将这个月的工资转到了她的卡里，两万多，是起早贪黑拼命送外卖赚的。
转账到账的声音响起，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停下了脚步。
然后侧着脸，用余光看向我，蔑视的眼神扎进了我心里。
“我不会等你了。”
“沈逸，陈以锌回来了，他会娶我。”
我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我回想起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
心脏抽痛，我痛苦的蹲下身子，“所以，你最近频繁联系的那个人，是他，对吗？”
她嘴巴轻轻张开，最终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字。
“是。”
“他回来了你就跟他走了，那我们的五年算什么？”
“算个笑话。”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五年的时光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我如坠冰窟，“所以我五年来起早贪黑，赚钱给你花，存钱买房，我满心满眼都是我们的未来，你却出轨了？”
她摆了摆手，“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和陈以锌现在还没在一起呢。”
“何况，六年前他和你一样很穷，但是人家出趟国回来，已经是个大老板了，你呢？”
“你仍然一事无成，还是个臭送外卖的，我会选他不是很正常吗？我也要为自己打算的。”
我垂下了头，她说的没错， 我确实没本事，所以女朋友想离开我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我有错吗，我兢兢业业，那么努力，却因为贫穷被相伴五年的女友抛弃。
我自嘲的笑着，感到很疲惫，好像这些年的付出，真的成了笑话。
脑海中竟然萌生出了想死的念头。
“好，我成全你。”
“许安然，如果我死了，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她却满脸的无所谓，“你最好真的去死，别拿死威胁我，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我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天刚蒙蒙亮就醒了了，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昨晚的冲动已经没有了，心中只剩下失望。
以往早上出门上班前，会给她把早饭做好。
但是，今天不想做了。
我在楼下买了两个包子，就打开手机开始接单。
取餐后，骑车在清晨的路上，只听到一阵猛烈是刹车，然后就没了意识。
3
疼痛感渐渐消散，我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飘荡在城市上空。
很多警车围着案发现场，警笛声不绝于耳。
我的尸体被大货车碾成了肉泥，很难辨别出我生前的模样。
一旁被甩飞的手机，还在不停催促，订单快要超时。
或许是因为执念，我的灵魂竟然不受控制的飘回了家里。
许安然正在收拾东西，但是我曾经给她买的那些，她一个都没有拿走。
门铃声响起，她一路小跑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男人朝她伸开了双臂，许安然走过去，靠在他的胸膛，脸颊微红。
曾几何时，许安然也是这样拥抱着我。
她轻声说，“以锌，你等一下，我快收拾好了。”
陈以锌点了点头，略带玩味的观赏起了我们的家。
家里被她布置的很温馨，我们以前常常幻想，等买了房子以后要怎么装修，怎么布置。
过了一会儿，许安然拎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走吧。”
她似乎对这个我们住了五年的房子，没有任何留恋。
陈以锌拿起了沙发上的垂耳兔公仔，勾起了嘴角，“这个不带走吗？上面还写了你的名字。”
我的记忆猛地被勾回了刚在一起时那会儿。
她摇着我的胳膊撒娇：别人有的她也想要。
于是我便学了好久，给她织了一个。
她垂眸，似乎在回忆什么。
最终，她从陈以锌手中拿过了垂耳兔，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不要了。”
“我要开始新生活了，这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4
陈以锌的家很大，他指着简约装修的房子，“你想怎么布置都可以。”
许安然讪讪笑了下，有些局促。
“当做自己家就好，反正我们早晚要结婚的。”
“嗯。”
许安然安了心，她在客厅逛了逛，又伸出手摸了摸那皮质的沙发，言语中竟是讽刺，“比家里的好多了，我早就受够了那样的生活，什么都要精打细算。”
陈以锌听后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拥她入怀，“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如果当初我没出国，我们也不会分开，也没他什么事了……”
许安然反驳他，“以锌，这不怪你，我知道你当初没有其他选择了。”
是啊，你两都没错，都是我的错，现在你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陈以锌低头想吻许安然，却被她偏头躲开了。
许安然瞬间反应过来，“对不起，我总以为自己还……”
陈以锌纠正道，“你不用说对不起，你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不是吗？于情于理我们现在都可以做这些事了。”
5
许安然在陈以锌家中住了几天。
我也看他们秀了几天恩爱。
今天，陈以锌为许安然准备了一件漂亮的裙子。
还给她请了造型师和化妆师。
昂贵修身的裙子，让许安然感到很不适应。
“今晚，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好兄弟。”
他牵起了许安然的手，低头轻吻了一下。
我的灵魂无奈地跟着他们飘到了一个高档会所。
他们到达时，里面已经坐着七八个人，个个衣着光鲜，神色张扬。
“呦，还是锌哥有本事啊，这么漂亮的妹妹，说弄到手就弄到手了。”
“是啊，这个比之前那个好看多了。”
众人的调侃让许安然很不自在，她紧紧地攥着衣角，试图躲避那些探究的目光。
陈以锌恶狠狠的呵斥了他们，“别乱说，这是你们嫂子。”
我蹙眉看着陈以锌将许安然带到中间坐下。
那群人又嬉皮笑脸道，“是是是，嫂子好。”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点头示意一下。
其他人已经嗨了起来，音乐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很是热闹。
这样更显得许安然格格不入，这群人当中她只认识陈以锌，而他此刻又在和其他人一起唱歌。
许安然却手足无措的坐在那里，她喊了好几次陈以锌，可他都沉浸在与兄弟们的谈笑中，根本没听见。
她只好坐在烟雾缭绕的包厢里面发呆。
过了好久，陈以锌才想起她，拿了两杯酒，面带笑意的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许安然。
她接了过去，轻声说道，“这里很闷，我想出去透个气。”
陈以锌点头，“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
许安然婉拒后，披着外套出去了。
她在外面的走廊上缓缓走着，感受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然而，当她回来时，听到他们在谈论她，便不由自主地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想听听那群兄弟对她是什么评价。
“锌哥，你别真爱上那个女人了，对她那么好。”
陈以锌笑了笑，低沉的嗓音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怎么可能，等我玩腻了就把她带出国。”
“老大，最近东南亚那边的器官又涨价了，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说实在的，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还得多谢秦诺啊。”
“哈哈哈，跟着老大混准没错。”众人哄笑着恭维陈以锌。
“来，干一个！以后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门口的许安然，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让里面的人听到。
我们都听明白了，陈以锌是个人贩子，他这次回来就是骗许安然出国的。
她指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从手指尖滑落。
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后，许安然一路跑出了会所，在街边疯狂打我的电话。
可是回应她的永远都是手机已经关机。
她又打开v信疯狂发信息轰炸我。
可是不会有人再回复她了。
“程路，你这个死骗子，你到底在哪？说好的不会抛下我呢！”许安然对着手机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人命关天的时候，偏偏找不到你，到时候你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了！”
她一边骂着，一边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凉。
“程路，求求你了，接我电话……”
6
我的灵魂飘荡在她头顶，无奈地看着她。
说实话，刚才我也被他们的对话吓到了。
可是人总要为自己选择负责不是吗？
她打车回了我们原来的家。
我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痛哭流涕，路灯的光影一幕幕落在她的侧脸。
精致的妆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眼泪落在那身漂亮裙子上，显得很是狼狈。
下车后她一路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可是高跟鞋让她差点扭伤了脚。
无奈之下，她只好脱下鞋子，用手拎着，光着脚奔跑在路上。
即便踩到了石子，她也一声不吭。
当她无比熟练地输入密码，推开家门的那一刻，等待她的只有一片黑暗。
她颤抖着打开灯，屋里的陈设与她离开的那天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程路，你到底去哪了？”
她蹲下身子，自言自语道，声音里满是痛苦。
不安的感觉紧紧包裹住了她，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是我说的话太伤你的心了，所以你才不想回家吗？”
“你还在跟我赌气对不对……”
“你能不能回来，救救我……”
许安然紧紧地抱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丝温暖。
她的脚下渗出了丝丝血迹，可她却像完全感觉不到似的。
“我知道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打了好几次终于打通，电话那边传来同事张文轩熟悉的声音，“喂，嫂子啊，什么事？”
许安然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一些。
“程路呢？让他接一下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声音却满是震惊。
“你竟然不知道吗？”
许安然蹙了蹙眉，“我应该知道什么？”
“路哥他死了啊……”
“什么？”
许安然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声音也瞬间拉高了一个分贝，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几天前他还好好的！”
她的反应让张文轩更迷茫了，“嫂子，你真不知道吗？你们不是住一起吗？”
许安然反应了过来，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是……是啊，我们住一起，但是我们最近吵架了……”
张文轩叹了一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你都不知道路哥为你付出了多少，他有多努力，难道好男人最终都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周六早上他被大货车撞死了，全尸都没有留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