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的那些小聪明能瞒得过所有人吗？”
周总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丝冷笑，让空气都凝固了。
张明站在那里，拳头微微握紧，却没有立即反驳。
“三年来，你的项目成绩确实不错，但公司是团队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舞台。”
周总继续说，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在试探张明的底线。
张明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应，“周总，我一直把团队放在第一位，那些技术突破，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周总哼了一声，“努力？那为什么你的私人数据从不共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着掖着，就是为了自己飞黄腾达。”
张明的心沉了下去，但他脸上还是那副职业化的微笑。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浩走进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周总，奖金名单我已经调整好了。”
张明转头看向李浩，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奖金大会即将开始，一切似乎都在周总的掌控中......
01
广州十月的天儿有点闷，热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窗外科技园区里只有几个人影晃悠。
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来，把他从神游中拽了回来。
“张经理，周总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
助理小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语气有点急。
张明瞅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四点二十，时间不算早了。
“行，我这就过去。”
他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抓起桌上的实验总结报告，迈开步子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在走廊上，张明不由得回想起了三年前刚入职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从一家小制药厂跳槽过来，满心憧憬能在这里大展拳脚，结果三年下来，虽然项目一个接一个成功，但他总觉得公司高层对他有股说不出的疏离感，仿佛他的努力只是空气。
华南生物科技公司的总部就在广州天河区的科技园区，占了一栋高楼的好几层，气派得很。
张明路过财务部的时候，透过玻璃墙看见李浩和陈静正凑一块儿，聊得热火朝天，像是在争论啥大事。
李浩抬头瞅见张明，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像是应付。
张明也没多想，回了个职业化的点头，算是礼貌回应。
他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三下，听到里头喊“请进”，才推门进去。
周总坐在一张宽得能当床的大办公桌后面，手里捏着一摞文件，正低头看。
“坐吧。”
周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抬头问，“Y-02疫苗的实验现在进展咋样了？”
张明把厚厚的报告递过去，“到昨天为止，所有的预临床关键点都搞定了，比我们原先定的目标还超前了不少。”
周总翻开报告，粗粗扫了几页，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模样，“干得不错，真是挺给力的。”
“大家伙儿都拼了命，尤其最后那段验证期，基本上全队人都在实验室里熬夜加班，睡都不带睡的。”
“我听说，那个免疫响应的核心模型，是你亲自优化出来的？”
张明摆摆手，谦虚地说，“这都是团队一块儿努力的成果，我也就是干了点分内的事儿。”
内心深处，张明却在想：是啊，我熬了多少个通宵，调试那些参数，失败了上百次，才终于让模型稳定下来，可这些高层哪懂其中的苦？
周总把报告合上，双手交叉搁在桌上，语气郑重，“张明，实话跟你说，你这几年在公司可是立了大功，功不可没。”
“这都是我该做的，没啥特别的。”
“明天中午两点，咱们公司要开个全员大会，专门总结Y-02项目的阶段成果，顺便公布奖励的分配方案。”
周总顿了顿，盯着张明，“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懵了。”
张明听出这话里好像藏着点啥，但也没多问。
“我会准时到的。”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张明回到自己那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刚坐下，就看见王杰倚在门边，笑得跟朵花似的。
“张经理，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王杰站直身子，笑得一脸热情。
张明把报告放桌上，随口问，“啥事儿啊？”
王杰凑到桌子边，压低嗓子，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明天要公布奖励的事儿了，我刚从人事那儿路过，听他们说这次奖金数额可不小，吓人得很。”
张明没啥表情，平静地说，“公司一直挺重视激励员工的，这不稀奇。”
“可不是嘛，这次Y-02项目全靠你带队，要没你攻克那些技术难关，咱们哪能进展这么顺利。”
王杰说着，眼睛偷偷瞄张明的脸色，想看出点啥。
张明只是淡淡笑了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伙儿都出了大力。”
02
送走王杰，张明打开电脑，点进他私下建的技术档案库。
这套档案库可是他的宝贝，里头存了他这些年攒下的实验数据和优化方案，从原料筛选到效果测试，事无巨细，连供应商的喜好和合作风险都记了个清清楚楚。
这些东西他从没一股脑儿全上传到公司系统，留着当自己的底牌。
电脑屏幕上蹦出个日程提醒：明天，跟刘总见面，地点在丽思酒店，下午四点整。
旁边还有条备注：刘总带着俩伙伴，有意给Y-02的临床试验投十二个亿以上的资金。
张明看着这行字，嘴角不自觉上扬了点。
手机嗡嗡震了一下，是陈静发来的短信：“有空聊两句？”
张明确认时间，回：“有话直说。”
“有点私事儿，下班后天河广场的咖啡店碰个面？”
张明想了想，回了个：“行。”
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里的人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了。
张明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把抽屉锁好，出了门。
电梯里，他撞见正要下班的李浩。
“张经理，这么晚还在忙？”
李浩装作随意地问。
“处理点杂事。”
张明答得简短。
“明天的会议，你准备得咋样了？”
李浩的声音里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张明瞥了他一眼，“准备啥？不就是去听个奖励公布嘛。”
李浩咧嘴笑了，笑得有点意味深长，“对啊，奖励，呵呵。”
电梯到了一楼，张明快步出了大楼，直奔天河广场。
咖啡店里，陈静已经挑了个角落坐下，桌上摆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你这时间掐得跟闹钟似的。”
陈静笑着把一杯推过去，“你最爱的拿铁，没加糖。”
张明接过杯子，问，“啥事？”
陈静盯着他，眼神有点认真，“明天的奖励分配，你知道啥内幕不？”
张明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没啥波澜，“啥内幕？”
“昨天李浩在周总办公室待了老半天，出来的时候满脸得意。”
陈静压低了声音，“我路过听见他在电话里跟人说，‘总算能收拾那个姓张的了’。”
张明喝了口咖啡，语气平淡，“谢你提醒，不过公司奖励制度挺公开的，他能搞啥名堂？”
内心却翻腾起来：李浩这家伙，从我入职就看不惯我，总觉得我抢了他的风头，这次又想玩什么阴招？
陈静苦笑了下，“你别太小瞧李浩，别忘了他是周总的亲戚，财务部在Y-02项目里也掺和了不少预算的事儿。”
“他们想玩猫腻，那就试试呗。”
张明放下杯子，语气坚定，“我有我的底气。”
陈静想说啥，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张明，咱们分手后，我一直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今天跟你说句实话，悠着点王杰，他跟李浩走得挺近。”
张明点点头，“我有分寸，谢了。”
这时，张明脑海中闪过分手那天的场景：陈静泪眼婆娑地说“我们不合适，你太拼了，我受不了这种生活”，从那以后，他就把全部精力投到工作中，却没想到职场也这么无情。
夜色浓了，张明开着车回到他在广州郊区的公寓。
这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是他攒了十年工资买的，首付花光了所有积蓄，每个月还得咬牙还贷款。
进门后，他随手打开音响，放了点轻音乐，然后去厨房热了份外卖当晚饭。
音响里传出新闻播报：“受政策收紧影响，这个季度全国生物医药行业的投资额掉了百分之十三，研发成本还在往上涨……”
张明一边吃着饭，一边给老爸打了个电话。
“爸，最近检查身体了吗？”
“查了查了，你别老惦记我们。”
父亲声音挺精神，“听说你们那个疫苗项目干得不错？”
“还行吧，挺顺利。”
“那奖励肯定不少吧？要不考虑换套大点的房子，你妈老念叨你那地方太小了。”
张明笑笑，“明天公司公布了奖励，我再跟你们说具体数。”
“好，别太累，注意身体啊。”
挂了电话，张明不由得想起父母的副线故事：去年爸妈来广州看他，结果爸突发心脏不适，差点进医院，那次他请假陪护了一个星期，才让项目差点延误，从那以后，他总觉得工作和家庭像两头拉锯，让他喘不过气。
张明把碗洗干净，坐到电脑前，打开明天跟刘总见面的材料。
刘总是刘氏医药的老板，身家几十亿，最近想在广州搞疫苗投资。
如果这笔投资谈成了，不光能帮公司渡过资金难关，他自己的分成也不会少。
看完材料，已经快半夜了。
张明冲了个澡，爬上床，脑子里还在盘算明天的事儿：上午核对实验数据，中午开会，下午去见刘总。
他想着奖金到手后，兴许能提前还点贷款，再给爸妈买点保健品啥的。
带着这些念头，张明慢慢睡了过去。
03
第二天一早，张明比平时早到公司一个钟头。
他想在开会前再把实验数据过一遍，确保没啥纰漏。
刚坐下，助理小王就敲门进来了。
“张经理，这是你让我整理的团队绩效表。”
张明接过文件，翻了几页，“这个月大家的实验效率都不错。”
“可不是，尤其是赵峰和黄玲，他们俩把好几个关键验证都搞定了。”
张明点头，“等奖励发下来，记得给他们一人包个红包，鼓励鼓励。”
“好的，张经理。”
小王顿了顿，又说，“张经理，外面有传言，说这次奖励方案是李总亲自定的……”
张明抬头看了小王一眼，“传言归传言，别当真。”
小王走后，张明继续整理材料，准备下午跟刘总的汇报。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团队的副线：赵峰这个年轻人，上个月老婆生孩子，他还坚持加班，结果孩子早产，他内疚了好几天，我当时安慰他“项目成功了，大家都有好日子过”，现在想想，这话多讽刺。
上午十点，老供应商孙总打来电话。
“张经理，听说你们Y-02项目进展得挺快？”
“是，孙总，预临床的活儿都干完了，比计划还超前。”
“厉害啊，张经理就是专业。”
孙总笑呵呵地说，“我介绍的那几个伙伴，对你的技术方案挺满意，都想合作。”
“谢谢孙总的信任，能帮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挂了电话，张明心情还不错。
又收到几条短信，都是供应商问他跟刘总见面的事儿。
这都是张明“人脉扩展法”的成果——拉一个投资人，就能带出一堆潜在合作。
时间一晃就到中午。
张明去食堂吃饭，看见王杰跟几个研发部的同事坐一块儿，聊得热闹。
王杰一见他，立马招手，“张经理，过来一起！”
张明走过去坐下，“聊啥呢，这么开心？”
“还能聊啥，下午的奖励呗！”
一个年轻实验员笑着说，“张经理，你是不是早知道奖励多少了？”
张明笑笑没接话，“等公司宣布吧。”
王杰在桌子底下给那实验员使了个眼色，转头问张明，“张经理，听说会议后你有啥重要安排？”
张明心里一动，他压根儿没跟人提过下午的事儿。
“就是个普通的技术交流，没啥特别的。”
张明不动声色地答。
内心却在嘀咕：王杰这小子，怎么知道的？难道李浩那伙人已经在监视我了？
吃完饭，张明回到办公室，给刘总发了个确认短信。
刘总很快回复：“张经理，下午准时见，期待你的讲解。”
中午一点五十五，公司的大会就要开始了。
张明整理好衣服，带上电脑，朝主会议大厅走去。
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前排是各部门头头，后排是普通员工。
张明坐到研发部的位置，王杰挨着他。
“张经理，等会儿领奖，咱部门是不是一起上台？”
王杰兴奋地问。
张明淡淡地说，“看公司怎么安排吧。”
04
两点整，周总带着李浩走上台。
大厅里掌声响成一片。
周总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各位同事，下午好！今天这会是专门总结Y-02项目的阶段成果，还要公布奖励分配的方案。”
他停下来，看了看大家，“首先得谢谢所有为Y-02项目卖力气的同事，行业现在不太景气，咱们还能有突破，预临床全搞定，真是了不起！”
掌声又响起来。
“这次成绩，离不开财务部的资金调度，后勤部的设备保障，当然还有研发部的硬核攻坚。”
张明注意到，周总提到研发部时放到了最后。
内心一沉：这顺序不对劲，难道奖金分配有猫腻？
接着，周总讲了讲Y-02项目的具体进展和市场前景。
“好了，接下来请李总来公布奖励的细节。”
李浩走上台，脸上挂着自信的笑。
“谢谢周总，Y-02项目能有今天，全靠大家伙儿齐心协力，尤其是研发部的朋友们，攻克了不少技术难题，成绩让人眼前一亮。”
李浩目光扫过全场，偏偏绕开了张明。
“公司定了，奖金池总共1500万，根据大家的表现来分。”
李浩拿出一张名单，开始念获奖的人和金额。
先是财务部，整体拿了400万，主管们从10万到25万不等。
后勤部300万，差不多。
最后轮到研发部，200万。
“研发部王主管，奖金35万！”
王杰乐得蹦起来，朝台上鞠躬。
接着李浩念了其他成员，5万到25万不等。
名单念完，张明的名字愣是没出现。
大厅里安静得有点诡异，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张明。
张明面不改色，只是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指节有点发白。
内心却如风暴般翻涌：三年了，我把命都搭进去了，从模型崩溃到数据重构，全是我一手拉回来的，现在就这么被抹杀？他们这是要逼我走人吗？
李浩像是早料到这场景，嘴角挂着点笑。
“在公布特别奖之前，我想说一句，咱们公司最看重团队合作，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李浩提高了嗓门，“像王杰这样，把公司利益放第一的，才是我们要重点培养的。”
他顿了顿，目光锁在张明身上，“反过来，那些只顾自己、不管团队的人，哪怕成绩再好，也不是公司想要的！”
大厅里更安静了，气氛像冻住了一样。
王杰坐下来，小声问，“张经理，这话啥意思？”
张明摇摇头，示意别出声。
周总看气氛不对，赶紧上台接过话筒。
“好，接下来是特别奖。Y-02项目财务优化奖，获奖人：财务部陈静，奖金60万！”
陈静愣了下，站起身上台，接证书时眼神复杂地看了张明一眼。
后面又公布了几个奖，都跟研发没啥关系。
整个奖励仪式结束，张明的名字一次没提。
04
散会后，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边走边回头看张明。
王杰想说啥，憋了半天，拍拍张明肩膀，“张经理，可能搞错了……”
张明站起身，脸上还是那抹淡笑，“没啥，恭喜你啊，王杰。”
他收拾好东西，稳稳当当走出大厅。
内心却在咆哮：错了？这是故意的！李浩那混蛋，肯定在背后捅刀子，我得冷静，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路过陈静，她小声说，“张明，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张明点点头，没停步。
经过周总和李浩站的地方，他们正低声聊着。
李浩看见张明，故意拔高声音，“有些人以为技术是自己的私产，忘了公司才是根基……”
张明脚步没停，直奔电梯。
回到办公室，他开始收拾个人物品。
小王急匆匆跑进来，“张经理，这啥情况？你的奖励咋没了？”
张明平静地说，“可能是公司有自己的想法吧。”
“可你是Y-02的顶梁柱啊！那些模型优化全是你搞的！”
张明把电脑塞进包里，“小王，帮我个忙。”
“你说，张经理。”
“跟部门同事说声，祝贺他们拿了奖金，让他们继续好好干。”
“就这？”
小王瞪大眼，不敢信。
“就这。”
张明拿上外套，“我下午有个重要汇报，可能不回来了，帮我把门锁好。”
走出大楼，张明深深吸了口秋天的空气，凉爽又清新。
他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点二十，离跟刘总见面还有四十分钟。
手机响了，是研发部的赵峰打来的。
“张经理，今天这事太离谱了！大家都不服！”
张明轻声说，“别操心，好好干活。”
“张经理，你不会要走吧？”
赵峰急得声音都变了。
“我有事，先挂了。”
张明把手机调成静音，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天河丽思酒店。”
出租车在广州的街头慢悠悠地走。
张明靠在后座，闭上眼休息。
手机在兜里嗡嗡震个不停，他懒得理。
车窗外，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行人来去匆匆。
他想起三年前被挖到华南生物的场景。
那时候周总亲自登门，许下高薪加分成的条件，挺让人动心。
这三年，他带着团队一次次突破，公司的研发名声翻了好几倍。
可今天，他连句解释都没捞着，就被当众羞辱了一把。
内心独白涌上：为什么总是这样？小时候爸妈教我努力就有回报，可现实呢？职场像战场，背叛比比皆是，我得靠自己翻盘。
05
车到丽思酒店，张明付了车钱，整理好情绪，走进气派的大堂。
服务员把他带到预订的会议室。
刘总已经在里面等着，旁边还坐着两位中年人。
“张经理，时间掐得准。”
刘总起身，热情地握手。
“刘总，久等了。”
张明挤出个职业化的笑。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华东资本的徐总，这位是盛世基金的郭总。”
张明跟两人握手，寒暄几句。
“张经理，你的技术能力我们早有耳闻，Y-02的方案很扎实。”
徐总笑着夸。
“过奖了，就是尽力干好本职。”
四人坐下，张明打开电脑，开始讲Y-02的下一阶段计划。
“预临床阶段已经完工，接下来是I期临床试验，主要是毒性测试和剂量优化，预计需要十二亿资金。”
张明调出详细的图表，仔仔细细讲了每个技术节点的优势和潜在风险。
“如果三位有兴趣投资，我们公司可以给优先合作权，整体价格还能再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