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绑了梁识的白月光。
指名道姓要他拿未婚妻来换。
我就是那个倒霉的未婚妻。
梁识咬牙答应,把我丢给山匪,并承诺三个月后就来救我。
可他不知道,我才是整个山寨的头儿。
1
我被侍卫从平王府里带到了玉嶂山下。
眼前是乌压压的一群人。
一波人穿着王府的侍卫服,是梁识的人。
一波人神色凶戾衣着简朴,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被推到最前面,站在了梁识旁边。
梁识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不等我问点什么,就听对面一蓄着大胡子的壮硕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嗤”了一声,甩了甩手里的大刀。
“我说王爷,人带来了,银子呢?”
山匪要梁识换人时,顺带八百两的银子。
我一愣,扭头去看梁识。
梁识不理会那人的挑衅,脸上挣扎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低声道:
“朝颜,阿芸在这帮山匪手上,他们说要拿人来换,只能暂时先委屈你一下了。”
越说声音越小,话音逐渐模糊的听不清。
我掏了掏耳朵,疑惑发问:“啊?”
梁识语速极快道,“朝颜你放心,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三个月后我就来救你。”
我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王爷为何不将此事禀报陛下,让陛下派人剿匪呢,如此一并能解救阿芸姑娘。”
梁识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道:“皇兄最近在忙要事,没空管这事。”
他说的隐晦,实际情况我却是清楚的。
无非是前段时间他私底下上奏要娶楚芸为正妃惹了皇帝不快。
楚芸只是梁识乳母的女儿,一介平民怎能当平王妃,顶多让她做个侧室。
皇帝做了让步,梁识却不依不饶,坚持要让她做正妃。
气的皇帝把他扣在穰州,下令三个月不许上奏。
三个月内,梁识的请奏皇帝是不予理会的。
见我一直不答应,梁识有些急了。
“朝颜,阿芸撑不了三个月的,你相信我,三个月后我就来救你!只要三个月!”
我定定看着他着急担忧的眼睛,无所谓笑了笑,“好啊。”
2
楚芸被人押着出来了。
她粉红衣裙上全是尘土,裂开了好几道口子,发髻散乱,脸上红肿一片满是泪痕。
显然被山匪折腾了一番。
一见到梁识,楚芸立马掉下晶莹泪珠,泣不成声楚楚可怜,“王爷……”
山匪一松手,她就跌跌撞撞扑进了梁识怀里。
衣裙虽残破但还好好的穿在身上,梁识紧紧抱着她松了口气,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低声哄了几句安抚好楚芸的情绪后,梁识转头看向我。
我对上他祈求的眼神,扯了扯嘴角,“王爷可一定要记得来救我呀。”
梁识眼睛微微亮起,神色松泛了些,“朝颜你等我!”
“请吧,这位姑娘。”大胡子拎着刀杵在旁边催道。
我不再看那紧紧拥抱的二人,跟着山匪向山里走去。
身后梁识喊了我一声,我装作没听见脚步不停。
3
我来到了楚芸待过的破旧柴房。
这里满是蜘蛛网,推开木门扑来一阵灰尘,我偏头咳了两声。
屋内异常湿冷,地上随意丢着几块木柴,仅有的一扇窗紧闭着透不出一丝光线,角落还有耗子的吱吱声。
地上还放着一个破损的瓷碗,里面盛着诡异难闻的汤汤水水。
楚芸就是在这里熬了十五天。
我想了想她在王府锦衣玉食的日子,怕是这么多年从没吃过这样的苦。
半个月前,我和梁识吃晚饭的时候,侍卫匆忙进来,附在梁识耳边说了句话。
梁识面色大变,放下碗筷就走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我毫不在意地做着自己的事,舒舒服服的睡觉。
我知道侍卫汇报的是什么。
楚芸丢了。
梁识派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直到一条带血的布料被人扔进了平王府。
那是楚芸丢了的那天穿的裙子上的料子,上面用血写着三个字,青偃帮。
青偃帮是穰州玉嶂山上流窜的一窝山匪,他们极其凶悍,朝廷屡剿无果。
劫货抢人乃是常态,但不想这次竟然将楚芸掳了去,还以此来要挟堂堂亲王。
梁识气的摔了好几个茶盏,随后又让人拿纸笔来给皇帝写折子。
梁识虽然是个亲王,手中却一点权力都没有。
凭他王府的几十侍卫根本对付不了这些流窜多年且势力庞大的山匪。
而且青偃帮多年来劫富济贫,杀恶人,虽是山匪,但名声居然还不错。
每每有人刁难,青偃帮脚下的百姓自顾帮忙报信。
日子久了,竟如山大王一般,自立门户。
况且梁识前段时间惹恼了皇帝,奏折全被打了回来。
梁识在府里急得团团转,嘴上都长了两个燎泡。
又过了几日,梁识带着人出去了。
我本以为他是去想办法救楚芸,还在好奇他要怎么救人。
没想到是拿我来换。
4
我扫了一圈柴房环境,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转身向着主屋走去。
“做的不错。”
郎远笑嘻嘻地跟在我身后,摸了摸他的大胡子,“那当然,大当家嘱咐的事儿必须给办妥当。”
“嗯。”
我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溜溜达达地往前走。
还是自己家舒坦。
郎远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绘声绘色地描述,“头儿你是不知道,那女的刚一弄来就吓哭了,天天求着我们放她走,还说让我们要抓人就去抓你,说你是什么平王妃,抓了你可以跟平王要钱。”
“我呸!也不看看谁是大哥。”
“不过这给兄弟们提供了个好主意,拿她把你换回来,顺便敲诈那厮点银两。”
郎远搓了搓手,“兄弟们可是听说了这娘们在王府里没少欺负你,这回全给她报复回去了。”
我心里一阵暖,想起楚芸脸上的巴掌印,忍不住笑问:“她的脸你打的?”
“那当然!”郎远活动了一下手掌,愤愤道:“小桔可是都跟我说了,就凭她说的那些话我把她嘴巴抽烂都不为过,老张还想拔她舌头,不过都被我拦着了。”
郎远力气大,几个巴掌也够楚芸受的了,脸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楚芸在平王府里没少找事陷害我,平常说些恶毒的话来挖苦讽刺我,小桔身为我的侍女被她气得不行,这次她也算是遭了报应。
我进屋在主座上坐下,不一会老张就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本账本。
老张会算账,负责帮里的账务,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动起手来这么直接。
“大当家的,那小子八百两送过来了,刚刚数了一遍一两不少。”
我端起茶喝了一口,熟悉的淡淡土渣子味,许久不喝还有些怀念。
郎远可惜道:“八百两还是少了。”
老张跟着点点头。
我放下茶盏向后靠去,闭上眼舒了口气。
“不着急,他还会求着给咱们送钱的。”
5
我没想到梁识这么快就来找我。
我本以为他会在王府好好陪陪楚芸,安抚她受惊的小心脏。
没想到才过去半个月,就带人来了。
郎远两步踏进来大声喊道,“头儿!那小子来了,说要见你。”
此时我正拿着一尊青玉小像对着光仔细看,面不改色道,“他来干什么?”
“谁知道他又整什么幺蛾子,不过他把上次那个女人也带来了。”
梁识把楚芸带来了?
我可不觉得梁识是良心发现又打算把我换回去了。
算算日子,正好十五日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楚芸这是特地来看我笑话呢。
“看可以,要收钱,就说要八千两。”
梁识用八百两见到了楚芸,现在想见我的话这银钱得翻倍。
“得嘞!”
郎远笑嘻嘻地吩咐下去了。
我放下玉像,随意擦了擦手,“拿件衣服来。”
老张早有所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件皱皱巴巴的衣裙。
我嫌弃地扫了一眼,捏着鼻子穿上了。
除此之外还往脸上身上抹了些泥灰,顺带扯了扯头发。
一下子从风光的大当家变成了落魄的乞丐。
“走吧。”
我把戴在脖子上的金项链往衣领里塞了塞。
郎远随便指了个人意思性地押着我,动身往山下去了。
6
看到我灰头土脸的模样,楚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面露得意窃喜。
我扫了她一眼,眼神平平淡淡。
身后的人松开手,我假装被压疼的样子揉着手腕,细眉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我在心里为自己的演技鼓掌。
梁识上前一步,满目关切地问道,“朝颜,你可还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装出柔弱的样子。
“王爷……”
不等我说完,楚芸也凑过来扶住我的胳膊,担忧道:“朝颜,你受苦了,我明白你是为了我。”
不是,我是为了钱。
说话的同时,楚芸不留痕迹地抚过我的小臂,想看看有没有伤口。
我冲她苍白一笑,“阿芸没事就好。”
楚芸见我没反应脸色一僵,随即又有些忧愁,“朝颜,这些匪徒要八千两,可是之前王爷担心我给我买了好些首饰安慰我,现在恐怕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楚芸一边说着,眼神悄悄瞄了眼郎远。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郎远听的。
说好的银两拿不出来,那些山匪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顺带暗地里和我炫耀,程识花了大价钱哄她开心,全然不顾还在匪窝里的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耐心继续装,“王爷一向关心你,为了恢复你的容貌想必是费了不少心思。”
楚芸脸色一变,眉眼间染上一股怨恨。
她脸上的伤太重,到现在都没好透,脸上一直带着面纱。
听说这件事现在是她的逆鳞,谁提她要拔谁舌头的。
而反观我自己,脸上一点伤没有,顶多沾了点灰有点狼狈。
我欣赏着她脸上的屈辱,心里难得有了些爽快,脸上却仍然是关心的样子。
楚芸强颜笑道,语气带着些生硬,“别说我了,朝颜,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一定许久未吃东西了吧。”
我点头。
细想来,确实已经一刻钟没吃东西了。
楚芸的婢女走过来,手里拎着个食盒。
快到近前时突然一绊,婢女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食盒的尖角划过我身上破烂的裙子。
“嘶啦”一声,裙子被划破了个口子。
楚芸着急地“哎呀”了一声,手却是极快地拽住了我的裙子。
裙子划破的一瞬间我就拽住衣服捂住了,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我松了口气。
还好。
金项链差点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