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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风暴席卷半个中国:洪秀全与太平天国,为何从 “救苦救难”走向“自毁长城”?

1814年的寒冬,广东花县福源水村的茅草屋总漏着风。林氏把刚落地的婴儿裹进打满补丁的粗布襁褓,婴儿的啼哭像细弱的柴火,在

1814年的寒冬,广东花县福源水村的茅草屋总漏着风。林氏把刚落地的婴儿裹进打满补丁的粗布襁褓,婴儿的啼哭像细弱的柴火,在呼啸的北风里颤了颤。洪秀全的父亲洪镜扬蹲在灶台边,看着锅里仅有的半瓢糙米,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灶台裂缝里的炭灰——这年岭南大旱,地里的庄稼收不上来,他不知道这个叫“火秀”(洪秀全原名)的孩子,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谁也没料到,半个世纪后,这个在贫困里降生的婴儿,会搅动起一场波及十八省的风暴,让数千万人的命运跟着翻涌。

1828年,十四岁的洪秀全背着布包去广州考童试。布包里是父亲攒了半年的盘缠,还有母亲连夜缝的新布鞋。考场外挤着密密麻麻的考生,有人摇着折扇吟诗作对,有人紧张地背着八股范文。洪秀全攥着准考证,手心的汗把纸片浸得发皱。他走进考场,墨香混着考生们的汗味扑过来,提笔时手指都在抖——他盼着中了秀才,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不用再看地主的脸色。可放榜那天,他在红榜上从头找到尾,也没看见“洪火秀”三个字。回家的路走了三天,布鞋磨破了底,脚底板渗着血,他望着路边枯黄的庄稼,觉得自己就像这些庄稼,连一点盼头都没有。洪镜扬没说啥,只把锅里的红薯多拨了两个给他,“下次再考,爹还供你”。

1836年,洪秀全第二次去广州考童试。还是落榜。他走出考场时,街头有人派发小册子,黄纸封面印着“劝世良言”四个字。传教士递给他一本,他随手塞进布包——当时他满脑子都是落榜的沮丧,只觉得那册子上的字歪歪扭扭,不像正经书。回村后,他把册子扔在箱底,继续埋头读四书五经,心里憋着股劲,总觉得下一次就能中。

1837年,第三次落榜的消息传来时,洪秀全正在给村里的孩子教书。有人跑来说“红榜上没你名”,他手里的戒尺“啪”地掉在地上。当晚他就发起高烧,躺在床上胡言乱语,一会儿说自己上了天堂,一会儿说见到了“天父”,天父穿着黑袍,说他是天父的次子,要下凡斩妖除魔。家人吓坏了,请来郎中,郎中摸了摸他的脉,只摇头说“心病还得心药医”。烧退之后,洪秀全像变了个人,见人就说自己是“天兄耶稣的弟弟”,说话时眼神亮得吓人,邻居们私下议论“火秀怕是考傻了”,他却摸着胸口说“这是天父给我的使命”。

1843年,洪秀全第四次走进广州考场,最后一次落榜。走出考场的那一刻,他把带的四书五经扔在护城河里,看着书本在水里漂远,突然笑了——他再也不用跟这些东西较劲了。回家后,他翻出箱底那本《劝世良言》,逐字逐句地读,越读越觉得里面的话跟自己当年的梦境对得上。“人人都是天父的子女,不该有贵贱之分”,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他找到一起教书的冯云山、洪仁玕,把册子递给他们,“咱们别信孔孟了,信天父吧,天父能让大家过好日子”。冯云山翻了几页,拍着桌子说“这话在理”;洪仁玕也点着头,三个年轻人在村头的大榕树下,把家里的孔子牌位都砸了。乡绅们听说后,跑来骂他们“大逆不道”,还把洪秀全的教书差事给辞了。洪秀全收拾东西,对冯云山说“咱们去广西,那里穷人多,肯定有人信天父”。

1844年,洪秀全和冯云山一路走到广西桂平紫荆山。山里的农民住的是土坯房,吃的是野菜粥,见到他们来,都围着看新鲜。洪秀全坐在石头上,用山里人能听懂的话讲“天父派我来救大家,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有饭一起吃,有衣一起穿”。冯云山比他会打交道,白天帮农民种地,晚上跟他们聊天,慢慢发展了不少信徒。杨秀清是个烧炭工,浑身黝黑,说话嗓门大,听了洪秀全的讲道后,拍着胸脯说“我跟你干,以后我帮你召集人”;萧朝贵是个猎户,射箭准,他拉着几个猎户兄弟,也加入了进来。洪秀全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在身边,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回到广东,花了半年时间写《原道救世歌》,把“天父平等”的道理写进去,每页纸的边角都被他摸得发毛。

1847年,洪秀全再回紫荆山时,信徒已经有几千人了。可刚到没几天,当地地主王作新就带着人把冯云山抓了,说他们“聚众谋反”。洪秀全急得睡不着觉,连夜往广州跑,想找官府说理,可官府根本不搭理他。信徒们凑了钱,托人疏通关系,杨秀清突然往地上一倒,闭着眼睛说“天父下凡了”,声音变得又粗又沉,“你们快去救冯云山,天父会保佑你们”。大家信以为真,一起去官府门口请愿,官府怕把事情闹大,只好把冯云山放了。洪秀全回来后,听说杨秀清“天父下凡”的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看着眼前的信徒,还是没说啥——他知道,现在不能散了人心。

1850年,广西又闹大旱,地里的庄稼全枯死了,地主还逼着交租。有信徒跑来对洪秀全说“再不想办法,大家都要饿死了”。洪秀全站在紫荆山的山头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信徒,咬了咬牙说“咱们聚到金田去,一起反了!”消息传出去,信徒们带着粮食、锄头、大刀,全家老小往金田赶。清军听到风声,派了几百人来镇压,洪秀全让杨秀清、萧朝贵带着人在半路埋伏,清军一到,石头、弓箭就像雨点一样砸下来,清军慌了神,扭头就跑。洪秀全看着逃跑的清军,大声喊“清妖没什么可怕的!”

1851年1月11日,金田村韦昌辉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洪秀全穿着一身红布衣服,站在高台上,手里举着一面绣着“太平天囯”的旗帜,“今天,咱们就建太平天国,我是天王,以后大家都蓄发易服,跟清妖干到底!”所有人都跟着喊“杀尽清妖”,声音震得院子里的树枝直晃。清军向荣、乌兰泰带着军队来围剿,太平军拿着大刀、长矛,跟清军的火枪拼,打了几天几夜,终于突出重围,往永安方向走。路上有人受伤,有人饿死,洪秀全把自己的马让给伤员,自己步行,边走边说“咱们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1851年9月,太平军攻占永安。洪秀全在永安城里下了命令,封杨秀清为东王、萧朝贵为西王、冯云山为南王、韦昌辉为北王、石达开为翼王,还说“东王节制诸王”。他让人把天历刻在石碑上,贴在城里的墙上,告诉大家“以后咱们用自己的历法,不用清朝的”。士兵们住在老百姓家里,不敢拿一针一线,有人偷偷拿了个红薯,洪秀全知道后,让他把红薯还给老百姓,还打了他二十军棍。老百姓看太平军纪律严,都愿意给他们送粮食。

1852年4月,太平军从永安突围,清军在后面追。走到全州蓑衣渡时,突然响起枪声,南王冯云山坐在轿子里,一颗炮弹过来,轿子被掀翻了。洪秀全跑过去,抱着受伤的冯云山,冯云山喘着气说“天王,一定要把太平天国撑下去”,说完就没了气。洪秀全抱着他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夜,眼泪把冯云山的衣服都打湿了。杨秀清拍着他的肩膀说“天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得赶紧走”,洪秀全抹了把眼泪,下令继续前进——他知道,冯云山的仇,得靠打胜仗来报。

1852年9月,太平军打到长沙城外。萧朝贵想快点拿下长沙,亲自带着人攻城,刚爬上城墙,一颗炮弹就打中了他。洪秀全听说萧朝贵牺牲的消息,差点晕过去,他下令猛攻长沙,可打了三个月,还是没打下来。城里的粮草快没了,士兵们开始吃草根,洪秀全站在营地里,看着饿肚子的士兵,心里像被针扎一样。杨秀清说“长沙打不下来,咱们去岳州,那里有船,能组建水师”,洪秀全点了点头——他知道,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1853年1月,太平军攻占武昌。老百姓站在街头,手里拿着香,欢迎太平军进城。洪秀全在武昌城里颁布诏令,“照旧交粮纳税”,还派人去招募士兵,没几天就招了十几万人。他站在武昌城头,看着长江里的船只,对身边的人说“咱们顺江而下,去南京,把那里当都城”。水师组建起来了,几百艘船浩浩荡荡往下游开,清军沿江设防,可太平军的船又快又多,清军根本拦不住。

1853年3月,太平军攻占南京,洪秀全把南京改名为“天京”,定为都城。他住进两江总督衙门,把衙门改叫“天王府”,还让人拆了周围的房子,扩建宫殿,宫殿的柱子上裹着黄金,窗户上镶着玻璃。他从民间挑选了几百个宫女,留在天王府里,每天过着吃喝玩乐的日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跟士兵们一起吃饭了。士兵们在外面打仗,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看到天王府的豪华,心里都有点不舒服,可没人敢说。

1853年冬,《天朝田亩制度》刻好了,洪秀全让人把册子发到每个士兵手里。册子上写着“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还画着分田的图,男女老少都能分到田。老百姓听说后,都跑来参加太平军,想早点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可到了地方上,很多地主不愿意把田交出来,太平军忙着打仗,也没精力去落实分田的事,最后还是按老规矩收租。有农民跑来问“不是说人人有田种吗”,洪秀全只能说“等打完仗,肯定给大家分田”——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想,现在还实现不了。

1854年,杨秀清又开始“天父下凡”了。有一次,洪秀全因为宫女打碎了一个玉碗,要杖责宫女,杨秀清突然倒在地上,说“天父下凡”,指责洪秀全“不该对宫女这么凶,大家都是天父的子女”。洪秀全没办法,只能当着众人的面认错。次数多了,洪秀全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他觉得杨秀清太霸道了,可杨秀清手里有兵权,他又不敢得罪。韦昌辉看在眼里,经常在洪秀全面前说杨秀清的坏话,“东王太狂了,早晚要反”,洪秀全听着,不说话,只是手里的茶杯捏得越来越紧。

1856年6月,杨秀清指挥太平军攻破清军江南大营,解除了天京之围。他的威望越来越高,觉得自己功劳大,就再次“天父下凡”,要求洪秀全封他为“万岁”。洪秀全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让人给韦昌辉、石达开送信,让他们赶紧回天京。韦昌辉接到信,带着3000精兵,连夜赶回天京。

1856年9月的一个深夜,韦昌辉带着人突袭东王府。东王府里的人还在睡觉,就被砍杀声惊醒。杨秀清从床上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韦昌辉的人杀了。韦昌辉杀红了眼,不仅杀了杨秀清的家属,还杀了东王府的部下几千人,天京的街道上全是血,河水都被染红了。洪秀全站在天王府的城楼上,看着下面的惨状,心里有点害怕,他让人去制止韦昌辉,可韦昌辉根本不听,反而带着人攻打天王府。

1856年11月,石达开回到天京。他看到天京的样子,气得发抖,找到韦昌辉,“你怎么能杀这么多人!”韦昌辉想杀石达开,石达开连夜逃出天京,他的家属全被韦昌辉杀了。石达开在安庆召集了十万军队,要求洪秀全处死韦昌辉。洪秀全看着韦昌辉越来越不听话,又怕石达开带兵打回来,只好下令杀了韦昌辉。韦昌辉死的时候,天京的老百姓都在街头欢呼,可洪秀全知道,太平天国再也回不到以前了——这场内讧,杀了几万精兵,人心也散了。

1857年,石达开回到天京,洪秀全却不信任他了,封自己的两个哥哥洪仁发、洪仁达为王,牵制石达开。石达开看着洪秀全越来越猜忌自己,心里很失望,他对洪秀全说“我带着人出去打仗,给天国开拓地盘”,然后就带着十万太平军精锐离开了天京。洪秀全派人去挽留,可石达开再也没回来。太平军分裂后,力量越来越弱,清军趁机反扑,洪秀全只能重用陈玉成、李秀成这些年轻将领,他看着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叹了口气“只能靠你们了”。

1859年,洪仁玕从香港来到天京。洪秀全见到自己的族弟,高兴得睡不着觉,封洪仁玕为“干王”,让他主持朝政。洪仁玕带来了一本《资政新篇》,里面写着要学习西方,办工厂、修铁路、开银行。洪秀全看了,觉得很好,“咱们就按这个来,让太平天国变强”。可当时太平军到处打仗,手里没多少钱,也没人懂怎么开工厂,《资政新篇》最后只能放在抽屉里,成了一张废纸。洪仁玕看着自己的方案没法实施,心里很着急,可也没办法——打仗的时候,谁还有心思搞这些。

1860年,李秀成、陈玉成合力攻破清军江南大营,再次解除天京之围。太平军乘胜攻占苏州、常州,建立了“苏福省”。苏州城里的老百姓敲锣打鼓欢迎太平军,李秀成还让人在苏州修了王府,看起来很热闹。可曾国藩的湘军已经开始围攻安庆,安庆是天京的门户,一旦失守,天京就危险了。洪秀全让陈玉成去救安庆,陈玉成带着人跟湘军拼,打了几个月,还是没打赢。

1861年9月,安庆陷落。陈玉成突围后,被叛徒苗沛霖出卖,抓到了清军那里。清军劝他投降,陈玉成说“我是太平天国的英王,怎么会投降清妖”,最后被处死了。洪秀全得知消息后,几天没吃饭,坐在天王府里,反复说“我天国失一柱石”。安庆陷落后,湘军顺着长江往下打,很快就到了天京附近,天京的西部防线全崩了。

1862年,曾国荃率湘军进驻天京城外的雨花台,开始长期围困天京。清军把天京围得水泄不通,城里的粮草越来越少,老百姓和士兵只能吃野菜、树皮,有的人甚至吃观音土。洪秀全让人把天王府里的花草树木都砍了,给士兵当柴烧,还告诉大家“天父会降下甘露,大家吃‘甜露’就能活下去”——所谓的“甜露”,其实就是野草。很多人吃了野草,拉不出屎,活活憋死了,可洪秀全还是坚信“天父会保佑天京”。

1864年6月1日,洪秀全躺在天王府的病床上,已经快不行了。他的儿子洪天贵福跪在床边,哭着叫“爹”。洪秀全拉着儿子的手,声音微弱,“我回天父那里去了,你要守住天京,等天兵来救”。说完,他就断了气。宫女们按照他的嘱咐,把他的尸体用锦被裹着,埋在天王府后花园的桂花树下——他到死都不想让清军找到自己的尸体,不想让自己的“天王”尊严受辱。

1864年7月19日,湘军炸开天京的城墙,潮水般地涌进城。士兵们到处烧杀抢掠,天王府被一把火烧了,火光冲天,连长江里的船都能看到。洪天贵福跟着李秀成逃出天京,可没跑多远,就被清军抓住了,后来被处死在南昌。湘军在天王府后花园挖出了洪秀全的尸体,把尸体剁成肉酱,还烧成了灰,掺在火药里,装进炮膛里打了出去——清军恨他,连他的尸骨都不想留下。这场持续了十四年的太平天国运动,终于以失败告终。

洪秀全的一生,像一场跌宕起伏的梦。他从一个渴望通过科举改变命运的穷书生,变成了搅动半个中国的太平天国天王;他曾怀着“人人平等”的理想,想给老百姓带来好日子,最后却沉溺享乐,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政权在内讧中衰落。这场运动,让数千万人失去了生命,让江南的经济遭到严重破坏,也让“拜上帝教”这个被他曲解的信仰,随着太平天国的覆灭而消失。

现在,在南京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里,还藏着一本洪秀全当年读过的《劝世良言》,册子的封面已经磨损,里面的字里行间,还有他当年用毛笔写的批注,有的地方被划得乱七八糟——那是他当年从怀疑到坚信,从迷茫到狂热的痕迹。看着这本册子,仿佛能看到那个在广州街头接过册子的落榜书生,看到那个在紫荆山宣讲天父道理的传教者,也看到那个在天王府里日渐堕落的洪秀全。

历史总是复杂的,洪秀全不是完美的英雄,也不是纯粹的恶魔。他的理想曾经照亮过那些在苦难里挣扎的农民,他的错误也让无数人陷入了更深的苦难。就像我们每个人在生活里,都会有自己的理想,也会有自己的迷茫和过错,重要的是,我们要学会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找到平衡,别让最初的初心,在欲望和权力里迷失。那场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风暴,虽然已经过去,但它留下的教训,却一直提醒着我们:任何脱离现实的理想,任何忘记初心的权力,最终都会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