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嫂是个特别强势的人,家里大小事都要她说了算,每个月给凯哥二十元生活费,凯哥不吸烟,不喝酒,也从来不请客,偶尔有点私房钱都请女同事吃饭了。
作为女人,在家里怎么强势都不过份,哪怕男人回家就跪着,帮着擦屁股都没问题,只要两人愿意,这都是夫妻生活,外人无权干涉。
只是有一点,在外面要给男人留下起码的尊严,也就是面子,我也是男人,好面子是男人的通病,与生俱来的,改不了。
凯嫂在家咋样,没见过,我只知道在外面从来不给凯哥留面子。
当年我们一起装修房子,为了省钱就一起去建材市场选材料,选地砖时,凯哥凯嫂意见发生了分歧。
当着所有人的面,凯嫂把凯哥一通骂,你懂个P,就你那点审美水平,房子要是让你装修我能放心吗,你看看你选的这个颜色,你还想自己来选,我能放心吗?
旁边的建材老板看不惯,说了一句,妹子,这个颜色是今年最流行的,卖的最好。
凯嫂不好对老板发火,一扭身,走了,回头冲着凯哥说,还看啥,走啊,想死到这啊!

类似的女人我还见过一个,我跟着老领导去会客,对方也是个跟老领导同级别的人,有些秃顶,头上就剩下了三根头发,养的特别长,盘了几圈盖在头顶上,像锅盖一样。
我心里默默的给他起了个代称,三毛。
三毛是带着夫人一起出席的,据说是个语文老师,带着无框眼镜,很有气质。
聊天的过程中,颠覆了我对眼镜的美好印象。
三毛说一句话,眼镜怼一句,具体的对话我忘记了,总之三毛说啥眼镜都能横着来一句,大概的意思就是,你啊,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你有那么大权力吗?这事是真的吗?你也就在我面前装吧。
老领导爱喝两盅,提议喝点酒,三毛说,喝点,喝点,要喝点,今天高兴,难得见一次。
眼镜说,喝什么喝,你不行喝,喝多了回家耍酒疯,谁管你!
眼镜拿出手机,放了个视频让我们看,硬塞给我们看,视频里,三毛穿着个内裤,还是红色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应该是酒闹得睡不着,嘴里还唱着京剧一样的调子。
再多的就没再往下看了。
三毛的脸红的跟视频里内裤一个颜色,可是又不好跟眼镜发火,咧着嘴干笑。
不得不佩服,三毛到底是经历过大世面的,定了超级强。
我只是感叹,三毛怕眼镜什么呢?
我猜,可能三毛当年是个凤凰男,现如今的这一切可能都会眼镜的家庭给他带来的。
通过聊天的蛛丝马迹可以猜测的出来。
女人在家里可以有绝对的权威,可是没必要在外人面前来证明自己的权威。
继续说凯哥,我们几个同龄人曾经到凯哥家给调解过一次矛盾,好像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凯嫂哭着打电话,说凯哥打了他,往死了打的那种。
本来这事我不想管,可是接了电话又不好不去,电话征求凯哥后,带着当时还跟凯哥有交往的几个玩伴一起去了。
凯嫂亲自给我们还原现场,自己是躺在哪个位置,凯哥拖着她的头往门框上撞,指着地上的几根头发说,他太狠了,就是想打死我,你们看,这是被他抓掉的头发。
凯哥只是微笑着说,我打不过她,就想出去散散心,她抓着不让我走,我挣脱的用力过猛,把她带倒了,她抱着我的腿,我拖着她走到门口,没想打她,就是想让她松开我。
凯嫂说,你们看,他还笑,竟然把这事笑着说。
凯嫂怒吼一声就要扑过去。
最终,我们几个人在他家吃了个午饭,集体撤退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们还不是官。
作为男人,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原则,坚决不打媳妇儿,不管咋样都不打。

还有一个最大的感受,在家里不讲道理,前些年,我跟媳妇儿讲道理,三条两天的闹点小别扭,后来想通了,家就是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还真管用,基本不生气了。
夫妻之间闹矛盾,尽量还是自己解决,床头打架床尾和,在床上折腾一通,消气去火,也就烟消云散了。
真要是闹到了过不下去的份上,找谁说和也没用。
真过不下去了,也没必要翻脸,好合好散。
夫妻之间真有了矛盾,也没必要找外人倾诉,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外人不可能完全了解夫妻之间的种种生活,到底哪里不合适,是床上不合适,还是床下不合适,床下的事能对外人诉说,床上的事咋好意思说。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找一张纸,中间画一条线,一面写好,一面写坏,最终自己做个结论,能过,就继续好好生活;不能过,就痛痛快快的分手,谁也不耽误谁。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也不存在换位思考,这些都是伪概念,你不是他,他不是你,咋换位,咋思考,思考也还是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
那年,家里人生病住院,我去陪床,同屋的人有个老太太,腿上长了个瘤,最开始没当回事,越长越大,老太太受不了了,自己拿镰刀割开了,说放放血就好了,里面的浓水都臭了。
挺了几个月终于挺不住了,来住院了。
我当时血气方刚,觉得这事不可思议,有儿有女的,咋能让老太太受这个罪,老太太的旁边有个女人在陪护,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儿媳妇。
我充满正义感的说了一通,这养儿防老,有儿有女的咋能让老太太受这个罪呢。就是没儿没女也不至于这么惨吧。
那个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给老太太喂饭。
后来慢慢的经历了生活的磨练,我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和幼稚,生活哪有那么简单,我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对别人说三道四。
现在想想,我完全不知道老太太的具体情况,就在旁边说风凉话,指桑骂槐,幸亏对方比我有素质,不然肯定会扇我大嘴巴子。
那年姑父重病,住进了ICU,一天至少一万元的费用,开始表哥还信誓旦旦的说,花多少钱也要治,砸锅卖铁也治,坚持了一个月,哭了。
表哥说,如果明确说多少钱能治好,咱也有个盼头,这钝刀子割肉,今天一万,明天一万,医生也不明确说能否治好,只是说有希望,还说希望不大。
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因为无助哭的伤心欲绝,一边是没有任何确切希望的无底洞,一边是老婆孩子还要继续生活。
如果放弃治疗,不知道真相的人肯定以为表哥不孝顺,各种指责,养儿防老,你爹养你一回,你咋能放弃呢?
我转给表哥一万元钱,算是尽微薄之力。

让我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咋样才是对,咋样才是错。
只是默默的祈祷,这样的选择不要出现在我身上,看着都难受,更不要说,亲身经历了。
这个世界,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感受不同,哪有什么感同身受!
昨晚梦里突然间惊醒,发现自己在高中的课堂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桌子上满是口水,看着旁边的同桌,说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自己长大以后的生活,抬头看看教室和窗外,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一切还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