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餐桌上,就在菜单上——美国人自命天选的心理来源

兵道争战史 2024-03-04 08:57:32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前段时间的一句“你不在餐桌上,就在菜单上”,道出了美国外交看待国与国关系的核心精神。美国作者詹姆斯·布拉德利在其所著的《1905帝国巡游——美国塑造亚太格局的伏笔》中,对美国自命天选的这种心理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美国人化身为强大的白人基督徒,身负给“低等”民族带来文明的使命。许多美国人坚信白人基督徒是进化阶梯上最高的一阶。这种“文明追随太阳”的谬想从历史、寓言和文学作品中可见一斑。

雅利安人

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传说,一个名为“雅利安”的种族活跃在现在伊朗北部的高加索山脉地区。雅利安人种是人类美的典范,他们皮肤白皙、骨骼粗大,身强体壮,长着蓝色的眼睛,而且非常聪明。

雅利安人是实干家、创造者、漫游者、具有卓越才能的智者,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天然的文明使者。他们逐渐向东、南、西、北四处迁徙。古代所有最灿烂辉煌的文明,包括古中国、古印度、古埃及的文明,都是雅利安人智慧的结晶。

在繁荣昌盛的伟大的启蒙时代里,白人文明在全世界熠熠生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纯种白人雅利安人与非白人的中国、印度、埃及等地的女性结合。混种带来的可悲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堕落和衰败,历史也记录下由于混种所带来的文明的衰落。

尽管如此,并非所有的雅利安人种都消失了。一拨雅利安人追随太阳西迁,他们从高加索地区到达欧洲北部,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称的日耳曼尼亚。这些雅利安人并没有像他们的同胞一样犯错误,他们没有同那些低等民族混种,而是将他们斩尽杀绝。通过消灭其他种族,雅利安人保证了他们种族的纯正。

在迷雾笼罩的数个世纪里,雅利安人的“传说”一直在日耳曼尼亚的黑暗森林里流传,进而演变为:纯种雅利安人进化成更高的人种——日耳曼人,而聪明的日耳曼人在政治组织方面展现了他们无可匹敌的才干。他们没有国王或帝王,相反,他们在自己的部族成员内部进行民主协商,逐渐孕育出自由的种子,这也就是后来他们在其他地方所展示的他们的民主和自由。

雅利安人在日耳曼

最早记录日耳曼人的文献是罗马历史学家普布里乌斯·克奈里乌斯·塔西佗所著的《日耳曼尼亚志》(大约创作于公元98年)。在书中,塔西佗写道:“很久以前,日耳曼民族没有和其他民族通婚,因此这是一个未被玷污的民族,一个罕见的、纯洁的民族。他们与众不同,独树一帜,拥有高尚的道德准则以及对自由和个人权利的真诚向往。他们的重大决定均由整个部落群策群力。”

传承纯正雅利安文明的日耳曼人依然追寻着太阳的光明,向西前行。他们走出日耳曼尼亚的森林,向欧洲西部海岸大胆挺进。然后,他们横渡后来所说的英吉利海峡,最终到达后来的不列颠群岛。

劣等的种族早已在这些岛屿繁殖人口,如果日耳曼人和这些非日耳曼人结婚生子,那么他们纯正的血统就会受到玷污,人类文明的传播也随之戛然而止。然而,这些日耳曼人坚守本性,这对于世界文明是一大“幸事”。他们逐步屠杀当地的男女老幼,保证了自己种族的纯正。日耳曼部落向西部和南部地区迁徙,人们逐渐称他们为盎格鲁——撒克逊人(这是两个日耳曼部落的合称)。

16世纪英国国王亨利八世与罗马教皇分裂,创立了英国国教,盎格鲁——撒克逊的白人种族优越论更加根深蒂固了。英国王室的宣传人员极力解释亨利八世的动机:成立新的英国国教不是与传统割裂,而是回归到更伟大的时代。这是因为亨利八世用国教将他的子民与1066年诺曼征服之前就存在的纯正的盎格鲁——撒克逊传统重新联系在一起。

日耳曼人向西迁徒

鉴于诸多条件的制约,盎格鲁——撒克逊人只有向西迁徙,文明和民主方可继续发展。当白人基督徒追寻太阳西行到北美,文明和进步也随之跨越大西洋。这次,像他们的雅利安人和日耳曼人先祖一样,到达北美的雅利安人又一次消灭了当地居民。从普里茅斯岩到旧金山湾,殖民者屠杀了大量的印第安男女老幼。这样,民主才能深入人心,他们所理解的文明才可以跨越海峡,熠熠生辉。

雷金纳德·霍斯曼在《种族与天命论——美国盎格鲁——撒克逊种族主义起源》( Race and Manifest Destiny: The Origins of American Racial Anglo-Saxonism)一书中写道:来到新大陆的白人“将自己视作英国人——追求公共政府和自由理念,这些追求是早在一千多年前来自日耳曼尼亚森林的品格高尚、热爱自由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引入英国的”。

关于政府和政治方面,孟德斯鸠是“大革命前英属北美殖民地时期被引用最多的权威”。(正是孟德斯鸠提出了三权分立的学说,现在这一理论对美国政体至关重要。)塔西佗是孟德斯鸠最喜欢的历史学家之一,而孟德斯鸠也正是受到他这句话的鼓舞:“美好的制度是在森林深处制定出来的”。

托马斯·杰斐逊说服弗吉尼亚大学董事会在全国开设了一门盎格鲁——撒克逊语言课程,他认为美国脱离英国,就是为了回归他们的雅利安先人所生活的自由、美好的时代。1774年,他写了《英属北美权利概述》(A Summary View of the Rights of British America),其中一再表达对英王乔治的不满,这也预示着两年后他所起草的《独立宣言》的内容。

在书中,杰斐逊两次提到“上帝”,但却六次使用了英格兰的“撒克逊人的祖先”。为了摆脱英国、获得更多的自由,杰斐逊书中提到了他们共同的“撒克逊祖先……这些祖先离开了欧洲北部的荒野和森林,来到不列颠群岛,建立法律制度,正是这些制度长久以来庇护国家安康”。

杰斐逊认为,既然他们的撒克逊祖先“不仅没有被更优秀的民族统治过,也从未受到封建制度的约束”,因此,他认为国王应该减轻对北美殖民地的控制。

印第安人

两年后,即1776年,杰斐逊在书中写道他曾设想出现一个受雅利安文明熏陶的新国家:“重建撒克逊式法律体系,难道不会带来好的效果吗?恢复八世纪以前先人们凭借智慧创立的最完善的美好制度,难道不是更好吗?”

依据美国《1790年入籍法》(Naturalization Act of 1790),法律首先是这样定义什么人可以成为美国人的:“他们首先得是自由的白色人种……”

尽管国会也在辩论犹太人和天主教徒是否能够成为美国公民,“却没有人公开质疑只有‘自由的白色人种’才是美国公民这一说法”。

许多美国人都认为,如果帝国继续向西迁徙并且美国成为雅利安人最西端的家园,那么他们注定要成为一个人口遍布各个大洲、半球乃至全球的种族。尽管美国只是大西洋沿岸的一个年轻的国家,但是许多人仍然想象美国雅利安人终有到达太平洋海岸的一天。

他们会从大西洋出发,飞越太平洋,抵达亚洲,披荆斩棘,最终,他们会到达最初雅利安祖先在高加索地区的家园,白人文明将给世界带来和平。

对印第安人的屠杀

参议员托马斯·哈特·本顿是19世纪早期华盛顿地区的一个大人物,他当时在参议院的军事和外交事务委员会工作。他是这样描写那段快乐时光的:

所有人都怀着同样的冲动,那就是往西走。自这个时代开始,无论是字宙中的天体,还是人类、科学或者文明,一直都是向西移动,就连国家权力也在向西发展。几年后,亚当的孩子们会越过落基山,继续西行,直至抵达大平洋。那里,他们会看到先祖曾经劳作的亚洲东海岸,这时候,他们也就完成了他们的环球之旅。

流行文化进一步加强了这种情感。沃尔特·惠特曼最经久不衰的作品《草叶集》里有这样一首诗《从加利福尼亚海岸,面向西方》(Facing West from California'sShores),这首诗写道,“如今我又一次面对家乡,多么喜悦又多么欢乐……环绕了整个地球……从加利福尼亚海岸面向西方……朝着母系的家园……几乎闭合成圆形的海洋……”

超验主义作家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也对雅利安人甚是痴迷。他写道:数百万印度人被这个遥远的欧洲北端的岛国统治,这难道不是种族决定的吗?……不久前在密苏里州和伊利诺伊州中部,我偶然读到了塔西佗的《论日耳曼人的习俗》一书,我发现赫西尼亚(Hercynian)山林的日耳曼人与美国山林里的印第安纳州人、伊利诺伊州人、威斯康星州人有着大量的相似之处。

对于种族问题有如此看法的,绝非爱默生一人。在他那个时代,知识渊博的学者都在“追寻太阳的足迹”。19世纪,美国出现了“社会科学”,学者们证明了雅利安人的种族优越性。

此外,在美国最好的大学里,信奉基督教的白人纷纷“发现”雅利安人是上帝创造的杰作,黑人注定受苦受累,而印第安人注定灭绝。

灭绝印第安人

托马斯·戈塞特在他那本颇有思想性的《美国思想史》(The History of an Idea in America)一书中写道:“人们不必阅读大量19世纪社会科学家们的著作,就能发现种族理论带来的巨大影响。研究人类社会的人普遍认为他们也在研究与生俱来的种族特征。”

在19世纪大部分时间都很盛行的一门社会科学是骨相学——研究头骨的科学。这些白人基督徒头骨研究者认为高加索的头骨最对称,“因为这个头骨是自然界中最漂亮的,可以将其看做上帝造人时的头骨类型”。

畅销图书《人类的类型》(Types of Mankind)是19世纪美国思想界的“圣经”。该书于1854年一经出版即备受称赞,之后又历经12次重印,直至20世纪一直被用作标准教材。

《人类的类型》一书认为:只有白种人才是文明人,“在人类历史上,任何征服劣等种族又与他们通婚的白种人,最后都成为了野蛮落后的种族。”这些种族“只有等到现在的种族灭绝,被白种人取代之后才可能再度崛起”。

这本最畅销的“科学”教科书认为消灭印第安人是博爱和仁慈的。这一善举的目的就是“让世界上统治种族保持纯正和聪明,因为只有通过他们的征服行为,其他人才可以幸福、安康”。

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彼得·伯内特把它写入1851年州长咨文中,“我们期望两个种族之间的灭绝战争将会继续上演,直至印第安人以灭绝告终……白种人不可避免的命运安排远不是他们的力量和智慧所能避免的。”

刘易斯·摩根是美国科学促进协会会长,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成员,同时也是美国人类学的创始人,他说:“雅利安人家庭代表着进步的主流,这是因为这一种族创造了世界上最高级的人类,也是因为他们通过逐步统治全球证明了他们天生的优越性。”

布林肯

种族优越论是如何做到不受人质疑的呢?白色人种的英国是当时最大的海上帝国,同样属于白色人种的俄罗斯控制了世界上最广阔的陆上帝国,欧洲对“非洲的争夺战”使得黑人向白人屈服。美国人坚信这一神话是至理真言,并且认为它的普遍性并不比地心引力这一自然规律小。

美国对印第安人进行种族灭绝,即使幸存者也被关押起来,被剥夺了公民权利,不能行使投票权。虽然林肯在法律层面解放了奴隶,但是1905年制定的《吉姆·克劳法》(也称作“黑人歧视法”)对于美国黑人来说是一种无形的桎梏。尤其是各地私刑泛滥,种族隔离问题日益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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