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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副高被拒到满票通过:应该怎么做?

凌晨三点二十三分。台灯光圈刺眼,只照亮A4纸面。咖啡渍像深褐色地图,标记了从十二点到现在的挣扎路线。《申报指南》第七页,

凌晨三点二十三分。

台灯光圈刺眼,只照亮A4纸面。咖啡渍像深褐色地图,标记了从十二点到现在的挣扎路线。《申报指南》第七页,被拇指摩挲得发毛,那句“代表性成果必须聚焦于临床一线的实际贡献”已经看了至少三十遍。孩子上次发烧的对乙酰氨基酚药盒,正压在《高级职称评审表》第一版上。药盒下,清晰可见评审组长手写的红色“不同意”三个字。

第一次被拒,在公示栏前驻足11分钟,数清了7个“不同意”,其中有4个来自外院专家。

第二天下午,我敲开王主任的门。他正推着眼镜看片子,手指在显示器上连点了三下,没抬头。“你拿什么说服他们?”王主任皱眉时推了三次眼镜。我递上第一版评审表,上面罗列着三篇SCI、一个国自然青年项目、两项授权专利。王主任只扫了一眼第三栏,那里写着:“代表性成果说明:多学科协作机制在复杂肝内胆管结石处理中的应用研究。”他没说话,把表扔回桌上。

晚上七点零八分,我把那份《申报指南》第七页的批注区撕下,团成一团。

再次提交材料,时间过去了一年。

今年二月二日,星期五。

我把SCI论文、国自然申请书、专利证书全部复印了三份,放在最底下。重点改动的是那张评审表。整整五次修改,从第一栏的个人简介到第六栏的继续教育。然而,核心转折点,在第三栏“代表性成果说明”的第二行。

最初,那里只是一片空白。

三点四十七分,我停下笔,看着那片空白。抬头看到窗外城市路灯的光。

我拿起笔,笔尖在纸面上悬停了四秒,随后落笔,一笔一划地填上。我没有写“提高了结石清净率”,也没写“缩短了住院天数”。我写的是:“这个手术切口,比上回小了0.3cm。”

(当时没敢写“患者术后当天下床”,怕像吹牛)

写完这句,我突然觉得,讲真,咱这行(粤语:‘唔使’)不靠PPT画饼。

我把第一项代表性成果的标题从“TIPS手术新型置入策略”改为“基于局部麻醉的肝硬化门脉高压急诊控制与改良”,旁边附注了五张不同患者的术后腹部照片,每张都用红圈标注了切口长度,精确到毫米。我把“病历质控”写成“病历制控”,后加斜杠划掉重写。

五点零二分,我把评审表封进牛皮纸袋。

七月十七日,上午九点三十六分。科室公示栏前,这次我没驻足,径直走到公示名单前。第一眼找到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同意(13票)。评审组成员共13人。满票通过。

隔壁心外科的老李,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老李说:“听说你那份材料有点意思,尤其是第三栏。”我没接话,只是点了下头。

公示期最后一天,下午四点十七分。

手机屏幕亮了,科室群里弹出王主任的消息:“老张,材料收齐了,下午去领证书。”

我站在办公室窗前,外面正下着小雨。桌上,是上次那张写满批注的旧评审表。我把它仔细折叠,折成一艘棱角分明的纸船。

推开窗户,雨水槽里积着一层薄薄的雨水。

纸船被我轻轻放了进去。它顺着水流,晃晃悠悠地向前漂去,不到五秒,就消失在了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