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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月退休金9580,妻子1420,我坚持AA制各过各的,1年后孙子出生那晚,我彻底懵了

退休那年,我拿着9580块的退休金,妻子李丽芳只有1420块。我提出了AA制,各花各的钱,各过各的日子。她颤抖着问我这些

退休那年,我拿着9580块的退休金,妻子李丽芳只有1420块。

我提出了AA制,各花各的钱,各过各的日子。

她颤抖着问我这些钱怎么够生活,我只冷淡地说那是她自己的事。

没过几天,她就拖着旧行李箱出了门,去做了住家保姆,一个月3800块,管吃管住。

那之后整整10个月,我们几乎没联系。

直到儿子打来电话,说媳妇生了,是个男孩。

我欣喜若狂,想着终于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按照地址找到那栋二层小楼,我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我抬起头,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01

我叫赵建国,今年六十二岁,去年刚从市水利局退休。

在单位勤勤恳恳干了三十八年,退休前是工程技术科的主任科员。

拿到第一笔退休金的那天,我在银行柜台前仔细核对了好几遍存折上的数字——九千五百八十元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笔钱在我们这座三线城市里,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收入水平了,足够让我过上舒舒服服的晚年生活。

最让我感到满意的是,这完全是我自己凭本事挣来的钱,从此以后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我的老伴儿叫王丽芳,比我小三岁,也是去年才办理的退休手续。

她在市副食品公司当了三十年的仓库管理员,一直都是最普通的职工岗位。

她的退休金少得可怜,每个月只有一千四百二十块钱。

那天下午,王丽芳从社保局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太好。

她站在客厅中央,手里紧紧捏着那张退休金核定通知书,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领到了?多少钱?”我靠在柔软的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头也没回地问道。

“一千四百二。”王丽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像生怕我听得太清楚似的。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就这么点儿?干了三十年,到头来就领这么点退休金?”

王丽芳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那副模样就像个犯了错等待批评的孩子。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年轻时候让你去考个会计证,学点有用的技术,你就是不听劝。”

我终于转过头,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她。

“现在好了吧,你的退休金连我的零头都赶不上。”

“我……我那时候要照顾家里啊。”王丽芳小声地辩解着,声音里透着委屈,“孩子年纪小,家里的大事小事都得我操心……”

“照顾家?”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照顾家就能当借口了?老周他爱人,家里两个孩子比咱们家还多一个,人家不照样考了中级经济师?现在退休金每月四千多!”

王丽芳的肩膀明显地耷拉了下去,眼圈也开始微微泛红。

可我根本不在乎她的情绪变化,继续往下说着。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反正钱数已经定死了,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天傍晚,王丽芳特意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红烧肘子、糖醋鲤鱼、香菇炖鸡,全都是我爱吃的口味。

“建国,今天咱俩的退休金都到账了,也算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就多准备了几个菜。”她试探着说道,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意味。

我夹了一块肘子肉放进嘴里,味道确实烧得不错。

但我还是板着脸说道:“以后别老是做这么多菜,太浪费了。”

“不浪费的,这些菜我都是趁傍晚菜市场打折时候买的,很划算。”王丽芳连忙解释道。

“便宜也是钱。”我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从今往后,家里的开销咱们得好好算清楚了。”

王丽芳愣住了,有些茫然地问道:“算……算什么账?”

“你现在也退休了,也有自己的退休金了,以后家里的钱就不能像从前那样糊涂着花了。”

我站起身,走到书房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啪地一声放在餐桌上。

“从明天开始,家里所有的开支都要记在这个本子上。”

“买菜的钱,一人出一半。”

“水电费、物业费、燃气费、网费,全部对半平分。”

“你买你的东西,我买我的东西,谁也别指望占谁的便宜。”

王丽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可是建国,我的退休金才一千四百二,你的有九千五百八呢……”

“那是我有本事。”我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满是优越感,“我在单位干得出色,退休金自然就高,你没那个能力,退休金低能怪谁?”

“我……我不是没能力……”王丽芳的声音开始发抖,“我是为了这个家才……”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陈年旧账了。”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年轻时候工资全都交给你管着,我每个月就领三十块零花钱,想买包好点的烟都得看你的脸色,想跟老同事出去喝顿酒还得提前打报告,晚回家一会儿你就给我摆脸色看。”

“那些年我憋屈成什么样了?现在好不容易熬到退休,我就想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日子,有错吗?”

王丽芳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建国,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何必要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正因为是老夫老妻,所以才更要把账算明白。”

我重新坐回沙发里,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公平,也可以不跟我一起过,咱们分开住各过各的。”

这句话说出口,王丽芳彻底沉默了。

她默默擦掉眼泪,转身收拾起餐桌上的碗筷。

那天深夜,我听见她在卧室里压抑的哭泣声持续了很久。

但我躺在另一间卧室的床上,心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感觉。

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终于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02

第二天清早,王丽芳天没亮就起床了。

等我睡醒来到客厅时,她已经从早市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小袋青菜。

“这是今天买的菜,一共花了十四块,你出七块。”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元钞票递过去,“没零钱,等会儿找给我三块。”

王丽芳接过钱,又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三枚硬币找给我。

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满足感。

从那天开始,我们家正式进入了AA制的生活模式。

我特意挑选了一个皮质封面的精致账本,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

三月五号:买菜三十六元,她十八,我十八。

三月八号:交物业费八百二十元,她四百一,我四百一。

三月十二号:买油盐酱醋七十四元,她三十七,我三十七。

三月十五号:买米面一百零五元,她五十二块五,我五十二块五。

每次王丽芳掏钱的时候,脸色都特别难看,但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规矩就是规矩,谁让她退休金那么低呢?

那段时间,我过得真是前所未有的舒心自在。

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

我给自己购置了一套上好的景德镇青花瓷茶具,花了四千二百块。

王丽芳看见购物小票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又买了一根进口的碳纤维钓鱼竿,两千三百块。

还报名参加了老年大学的国画班和摄影班,两个班级一学期的学费加起来一千八百块。

我的退休生活丰富多彩,自由自在,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再看王丽芳,她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起床,赶在早市刚开张的时候去买最便宜的蔬菜。

有一回我碰巧也起得早,看见她在菜市场门口跟一个卖菜的老农讨价还价。

“大叔,这菠菜叶子都有些黄了,能不能再便宜点儿?”王丽芳的声音里带着恳求的意味。

“两块五一斤,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老农摇着头说道。

“两块二行吗?我就买这么一小把。”

“那不行,最少两块四。”

王丽芳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按两块四的价格买了。

看着她弯腰仔细挑拣那些不太新鲜的菜叶,我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但我很快就将这种情绪压制下去了。

这不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吗?要是当年努力些,现在退休金也不至于这么低。

AA制实行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王丽芳整个人都变了。

她瘦了整整一圈,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不少。

原本就不怎么注重打扮的她,现在更是整天穿着十几年前的旧衣服,一双鞋底都快磨穿了的布鞋穿了整整一个春天。

有一天我在书房整理旧杂志,无意中听见她在客厅里小声打电话。

“喂,小玲啊,是我……嗯,我最近挺好的。”

“那个……你上次说借我的那笔钱,能不能……”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王丽芳沉默了很久。

“也行,你手头也不宽裕,没事没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奈和疲惫。

挂断电话后,她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

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整理我的杂志。

反正她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过了几天,我发现王丽芳开始每天只吃两顿饭了。

“你中午怎么不做饭?”我随口问了一句。

“不饿,早饭吃得挺饱的。”她低着头回答道。

但我分明看见她藏在碗柜里的半个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那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午饭。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省钱也是为了她自己过日子。

03

五月中旬的一天,王丽芳突然牙疼得厉害。

整整疼了两天两夜,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去医院看看吧。”我皱着眉头说道。

“不用,过两天自己就好了。”王丽芳捂着肿起的脸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你这样硬扛着不是办法。”

“去医院太贵了,我吃点止疼药就行。”

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看病的钱咱们一人一半,你总出得起吧?”

王丽芳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我……我真的不想花那个冤枉钱。”

我突然觉得烦躁起来,“随便你吧。”

说完就拎着钓鱼包出门去了。

等我傍晚回到家,发现王丽芳的脸消肿了一些,但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憔悴。

她大概是吃了很多止疼药,硬生生扛过了这次牙疼。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她捂着肿脸的模样。

但很快,我就把这些念头统统甩开了。

她要是当年有点出息,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没本事。

六月底,天气越来越炎热。

我给自己买了两套名牌短袖衬衫,又买了一台新的柜式空调装在卧室里。

“客厅那台老空调也该换换了吧?”我随口提了一句。

王丽芳正在厨房里切菜,听见这话,手里的菜刀停顿了一下。

“客厅的空调还能用呢。”

“都用了快二十年了,制冷效果差得很。”

“那……那就凑合着用吧。”王丽芳的声音细若蚊蝇,“换台新空调要好几千块,我……”

她没把话说完,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几千块钱,对她来说确实是笔不小的开支。

“算了,那就先不换了。”我也懒得跟她争论,“反正我卧室有新空调,你爱换不换随你便。”

王丽芳没再说话,继续低头切着土豆丝。

那天晚上的饭菜特别简单,一碗西红柿鸡蛋汤,一盘清炒豆芽,还有一小碟酱黄瓜。

“就吃这些?”我皱着眉头问道。

“天热,吃点清淡的对身体好。”王丽芳低声解释道。

我看着桌上那几道素菜,突然想起从前她经常做的红烧肉、糖醋鱼、炖排骨……

那些荤菜现在已经很少出现在我们家餐桌上了。

因为那些菜价格贵,她舍不得买。

“行吧,清淡就清淡。”我随便扒拉了几口饭,“我明天约了老孙他们去郊区钓鱼,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哦。”王丽芳应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但很快就黯淡下去了。

04

第二天,我跟几个老朋友去了城郊的水库钓鱼。

钓了一整天,鱼没钓到几条,倒是在水库边的农家乐里吃了顿丰盛的午餐。

散养的土鸡、刚捞上来的活鱼、农家自酿的米酒……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结账的时候,人均两百一十块,我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付了钱。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王丽芳还没睡,坐在客厅那张旧沙发上,手里拿着针线,在昏暗的灯光下缝补一件衬衫。

那是她唯一一件像样的夏装,领口已经磨破了。

“还没睡?”我随口问了一句。

“等你回来呢。”王丽芳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吃晚饭了吗?”

“吃了,在外面吃的。”

“哦。”她低下头,继续穿针引线。

我走到卧室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说道:“对了,这个月的水电费账单寄来了,一共四百六十五块,你出二百三十二块五。”

王丽芳的手猛地一抖,针尖扎进了手指里。

一滴血珠渗了出来,她赶紧把手指含进嘴里。

“好……好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明天拿给你。”

我点点头,转身进了卧室。

躺在空调吹出的阵阵凉风里,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05

七月初,天气热得像个大蒸笼,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地面蒸腾的热气。

那天下午,我正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喝茶,王丽芳突然从她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那件缝补过的旧衬衫,手里拎着一个小布包。

“建国,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打扰到我似的。

我转过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我……我想出去找份工作做。”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找工作?你都五十九了,还能找什么工作?”

“住家保姆。”王丽芳低着头说道,“我在社区公告栏上看到一则招聘信息,有位独居的老太太需要住家保姆,一个月四千二百块钱,包吃包住。”

我皱起眉头,“住家?那你住在哪里?”

“就住在雇主家里,全天候照顾老人的饮食起居。”

“那你不回这个家了?”

王丽芳轻轻摇了摇头,“住家保姆都是这样的,通常一个月才能休息一两天。”

我沉默了片刻。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另一种想法取代了。

她走了也好,家里清静,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而且她有了收入,就不用总跟我伸手要钱了。

“那挺好啊。”我点了点头,“这样你手头就宽裕了,不用总是过得紧巴巴的。”

王丽芳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那……那我就去试试了,雇主让我明天就过去。”

“行,你自己决定吧。”

我重新把目光投向电视屏幕,“对了,这个月的物业费和燃气费你还没给我。”

“我知道,等发了工资就给你。”王丽芳的声音有些哽咽。

06

第二天清早,王丽芳收拾了一个半旧的行李箱。

里面装着她为数不多的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她站在客厅中央,环顾这个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眼眶微微泛红。

“建国,我走了。”

我正在阳台上给那几盆兰花浇水,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嗯,路上小心点。”

“家里……你自己多保重身体,冰箱里还有几个包子,记得热了再吃。”

“知道了。”

王丽芳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拖着那个旧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防盗门“咔哒”一声关上的瞬间,整个屋子突然安静得有些吓人。

我放下水壶,缓步走到客厅。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茶几上放着王丽芳留下的家门钥匙,还有一个白色的信封。

我打开信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四百八十块钱,还有一张折叠得工工整整的信纸。

“建国,这是我欠你的水电费、物业费和燃气费,你点一下。你自己在家要多注意身体,别总吃外卖,对肠胃不好。——丽芳”

我看着那张信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但很快,我就把信纸和钱一起扔进了抽屉里。

一个人过日子,多自在啊。

07

王丽芳走后的日子,我过得确实很舒心。

没人管我几点起床,没人唠叨我少抽点烟少喝点酒。

想吃什么就点外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把她的卧室改造成了我的书房,购置了一套实木书桌椅,花了一万三千块。

又买了一台七十五寸的超薄液晶电视,挂在客厅墙上,看足球比赛特别过瘾。

周末就跟老朋友们去钓鱼,或者凑一桌打麻将。

九千五百八十块的退休金,全是我一个人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才是真正的退休生活。

王丽芳偶尔会打电话回来。

“建国,我在这家做得挺好的。”

“哦,那就好。”我随口应付着。

“老太太人很和气,对我也很尊重。”

“嗯。”

“家里一切都还好吗?”

“挺好的,你忙你的吧。”

每次通话都不会超过三分钟。

我觉得这样挺好,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有一回,小区里的刘大姐在楼下碰见我,随口问起王丽芳的情况。

“老赵啊,好久没看见你家丽芳了,她最近怎么样?”

“在外面做保姆呢。”我随口答道。

刘大姐明显愣了一下,“都这个年纪了,还出去做保姆?”

“她自己愿意去的,我也没拦着。”我摆摆手,“再说了,她退休金那么少,出去挣点钱也是好事。”

刘大姐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老赵啊,你们夫妻俩……”

“我们俩挺好的,刘姐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打断了她的话。

刘大姐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但很快我就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外人懂什么?就知道瞎操心。

08

三个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这天晚上,我正在家里看足球比赛,儿子赵明打来了电话。

“爸,我妈还在外面做保姆吗?”

“是啊,怎么了?”

“您就不能让她回家来吗?”赵明的语气有些着急,“她都快六十岁的人了。”

“她自己要去的,我管不着。”

“爸!”赵明提高了音量,“您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妈吗?”

“体谅什么?她在外面过得挺好的,有工资拿,比在家里强。”

“您知道我妈为什么要出去做保姆吗?”

“不就是想多挣点钱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算了,跟您说这些也没用。”

赵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太当回事。

年轻人不懂事,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又过了两个月,已经是深秋时节了。

王丽芳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回来拿些冬天的厚衣服。

那天下午,她拖着那个旧行李箱回来了。

我正在客厅看电视,听见开门声,抬头瞥了一眼。

王丽芳明显又瘦了一圈,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憔悴。

“回来了?”我随口问了一句。

“嗯,拿几件厚衣服。”王丽芳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原本属于她的那个房间。

现在那个房间已经被我改成了储藏室,堆满了我买的各种东西。

她在里面翻找了很久,才找出几件旧的棉袄和毛衣。

“建国,我走了。”她站在门口说道。

“这就走?不吃个饭再走?”

“不了,雇主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做晚饭呢。”

我点点头,“那你路上慢点。”

王丽芳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我突然发现茶几上又多了一个信封。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六百块钱,还有一张纸条。

“建国,这是你上个月帮我垫付的医保费用,还给你。天冷了,注意加衣服别着凉。——丽芳”

我捏着那张纸条,心里突然有些发堵。

她做保姆一个月才四千二百块,这六百块对她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但我很快就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这本来就是她欠我的钱,还给我也是应该的。

09

转眼就到了年底。

这天下午,我正在老年大学上国画课。

下课后,几个老同学约我去茶馆喝茶聊天。

“老赵,你爱人最近怎么样?”老孙端着茶杯问道。

“挺好的,还在外面做保姆呢。”我淡淡地回答。

“都退休了还做保姆?”老周插了一句,“这么大岁数了,该在家享享清福才对。”

“她退休金才一千多,不做保姆怎么生活?”

我不以为意地说道,“再说了,是她自己愿意去的,我又没逼她。”

老孙和老周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老赵啊。”老孙放下茶杯,“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说。”

“你这样对丽芳,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我皱了皱眉头,“我哪里过了?”

“她是你爱人,跟了你三十多年,你就忍心让她这么大年纪还出去做保姆?”

“她自己要去的,”我有些不高兴了,“而且我们现在实行AA制,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欠谁的。”

“可她的退休金实在太低了……”老周欲言又止。

“那是她自己没本事,能怪我吗?”我的语气变得有些冲,“我在单位干得好,退休金自然高,她没那个能力,退休金低很正常,这很公平。”

老孙叹了口气,“丽芳当年为了照顾家庭,放弃了多少次进修升职的机会,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那是她自己做的选择,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站起身,“行了,不说这些了,我先回家了。”

走出茶馆,外面已经飘起了细密的雪花。

我裹紧身上的大衣,突然想起王丽芳穿的那件单薄破旧的棉袄。

这么冷的天气,她那件旧棉袄能保暖吗?

但很快,我就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了。

她现在有工资收入,想买新衣服自己买就是了。

春节前一个星期,赵明打电话过来。

“爸,过年你和我妈一起来我们家过吧。”

“你妈还在外面,我也不知道她回不回来。”

“她说会回来的,”赵明说道,“爸,今年过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赵明故意卖了个关子。

10

除夕那天,王丽芳果然回来了。

她还是拖着那个旧行李箱,站在家门口。

看见我开门,她愣了一下。

“建国……”

“回来了?”我侧身让开,“进来吧。”

王丽芳走进屋里,环顾四周,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客厅里添置了许多新东西,大电视、音响设备、茶具……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进原本属于她的那个房间。

现在那个房间已经被我彻底占用了,床上堆满了我的书籍和杂物。

“你晚上睡沙发吧。”我随口说道。

“好。”王丽芳轻声应道,脸上没有半点怨言。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包饺子。

王丽芳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包出来的饺子又快又匀称。

我坐在旁边看着,突然想起以前过年的时候,她总是忙前忙后,从来不舍得让我动手帮忙。

“建国,”王丽芳突然开口,“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说吧。”

“我……我不想再做保姆了。”

我放下茶杯,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太累了,我身体有点吃不消。”王丽芳低着头说道,“前段时间腰疼得厉害,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是腰椎间盘突出,不能再干重体力活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的语气有些冷淡。

“我想……回家来住。”

“回家来干什么?还不是花我的钱?”

这句话一出口,王丽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我……我可以找份轻松点的工作,不用你养我。”

“随便你。”

我站起身,“我去老孙家打牌了,晚上不回来吃饭。”

王丽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掉在擀面杖上。

但我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大年三十的夜晚,我在老孙家打牌打到半夜才回家。

王丽芳已经睡在沙发上了,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我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回了卧室。

大年初一那天,我们一起去了儿子家。

赵明和儿媳李静住在城东的一个新建小区里。

“爸妈,新年好!”李静热情地招呼我们进门。

吃午饭的时候,赵明突然宣布了那个“好消息”。

“爸妈,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夹着菜问道。

“小静怀孕了。”

我手里的筷子一抖,菜掉在了桌上。

“真的?”

“真的,刚去医院检查确认的,才两个月。”赵明笑着说道。

王丽芳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站起身,紧紧握住李静的手。

“孩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妈说。”

我看着王丽芳激动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但还是板着脸,故作镇定地说道:“那是好事,好好养着身体。”

过完春节,王丽芳又回到了雇主家继续做保姆。

我继续过我一个人的逍遥日子。

11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六月初。

那天下午,我刚从老年大学回来,赵明突然打来了电话。

“爸,小静要生了!已经送医院了!”

“真的?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市妇幼保健院,您快来吧!”

我挂了电话,急匆匆地换好衣服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我突然想起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丽芳。

我翻出那个记着雇主家地址的小本子,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一栋看起来挺气派的三层小楼。

站在门外,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按响了门铃。

“叮咚——”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快步朝门口走来。

我屏住呼吸,心脏怦怦直跳。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