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任人事局长,本想妥善安置老兵,却因历史遗留问题被威胁,我亮出证据后,县委书记立刻坐不住了
......
新官上任的赵山河,试图查明一笔五年前去向不明的专项资金时,却处处碰壁。
“赵局,您刚来,有些情况可能还不完全了解。”
“有些事儿,捂久了,反而没事;一掀开,那可就是捅了马蜂窝,对谁都不好。”
更让赵山河没想到的是,外界传闻,押款不放的“罪人”竟然被说成是他本人。
面对自己的家人被威胁,等补偿款救命的老兵被恐吓。
赵山河反锁房门,毅然拨通了一个电话,这下云栖县委书记立刻坐不住了……
1
刚刚调任云栖县退役军人事务局局长的赵山河万万没想到,自己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会是先燎到了自己的眉毛上。
赵山河调任局长的第一天,就组织了全员沟通大会。
底下的人,眼神各异,有观望,有怀疑,也有不易察觉的敷衍。
会议进行到一半,赵山河打算当场落实几个积压已久的信访件,上面涉及几位伤残老兵的安置待遇,却无人回应。
副局长王金龙戴着金丝眼镜,轻轻咳嗽一声。
“赵局,您刚来,有些情况可能还不完全了解。”
王金龙脸上堆着笑,但话里的意思却像裹着软针。
“这些个历史遗留问题啊,比较……敏感。牵扯面广,水也深。”
“咱们局里历来的原则是,宜粗不宜细,宜稳不宜急。”
“有些事儿,捂久了,反而没事;一掀开,那可就是捅了马蜂窝,对谁都不好。”
王金龙说话慢条斯理,眼神却若有若无地扫过赵山河,带着点试探,还有“提醒”。
赵山河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刚来的人不要想着瞎折腾,按以前的规矩来,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可赵山河是军人作风,他心里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起来了。
他在部队带兵,讲究的是令行禁止,雷厉风行!
最烦的就是这种黏黏糊糊、打太极的作风。
什么水深情浅?
在他这儿,只有政策规定和战士的实际困难!
赵山河强压下火气,手指关节在桌上不轻不重地叩了叩。
“王局,你的意思我明白。”
赵山河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但组织的原则更明确:按政策办事。只要是符合政策的,再难也得解决;不符合的,谁说情也不行。”
“老兵的事,没小事,更没什么‘敏感’到不能碰的事!”
他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有理有据。
但确实当场驳了对方的面子,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赵山河知道,这第一回合的交锋,算是结下梁子了。
2
赵山河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桌上的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他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焦急无助的声音:
“是……是赵山河赵局长吗?俺是李壮实的媳妇儿啊!”
李壮实?
赵山河心里咯噔一下。
这名字他知道,是他当年在野战部队当营长时带过的兵。
到现在赵山河还记得,李壮实是个憨厚得像头老黄牛似的陕北兵,军事素质十分过硬,就是人很腼腆,对着熟人老乡也是话不多。
“壮实媳妇儿,你别急,慢慢说,我是赵山河。”
“赵局长,壮实不让俺找您,可俺实在是没办法啊……”
女人的哭声更大了。
“壮实他……他活不下去了啊!当年在部队执行任务伤了腿,评了残,回来这安置的钱一直没到位。”
“为了活口,他只好去工地上搬砖,前天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了,腿……腿彻底废了!”
“现在他人躺在医院里,家里积蓄都给他看病吃药了,轮到手术费……家里实在是掏不出来了……”
“赵局长,俺们村里人都说,是您……是您当了局长,卡着俺们的钱不给……是不是真的啊?”
“局长您行行好,给俺们一条活路吧……救救俺家壮实吧!”
女人哽咽着,最后那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赵山河的心尖上!
“简直放屁!”
赵山河气的差点骂出声,攥着拳头硬生生忍下了。
“壮实家的,你听我说,绝没有的事!我赵山河对天发誓,今天才知道壮实的情况!
“你们在哪家医院?你别着急,这事,我管定了!”
挂了电话,赵山河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盖震得跳了起来。
“老子第一天上任,就被人扣了这么一口大黑锅!到底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卡着退伍兵的救命钱?”
赵山河立刻冲到档案室,果然,档案里清晰记录着五年前有一笔,针对因战因公伤残军人的专项安置资金。
但拨付记录却模糊不清,只有一笔去向不明的摘要。
所以这钱到底去了哪,上面根本没写!
更让赵山河诧异的是,当时的经办人、审批人,正是如今在云海市里风头正劲的陈继平市长!
赵山河立刻叫来相关科室负责人,责令他们马上向财政局核查这笔资金的去向。
可反馈回来的结果,语气为难又暧昧。
说什么年代久远,查起来需要时间,而且……涉及前任领导,手续复杂。
赵山河不愿再和这帮人磨洋工,亲自把电话打到财政局副局长吴为民那里。
吴为民在电话里打着一串哈哈:“哎呀,赵局,您新官上任,干劲十足,理解理解。不过这事儿啊,确实有点久远了。”
“当时的政策环境和现在也不一样,账目嘛……可能需要点时间慢慢捋。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赵山河没想到,自己迎头碰了个软钉子!
当晚,赵山河心情沉重地回到冷清的宿舍。
他刚拆开一包方便面倒上开水,手机又响了。
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县委办”。
电话那头是县委书记周海峰的秘书,“赵局长吗?您好您好,这么晚了没打扰您休息吧?”
“……是这样,周书记听说您今天正式上任了,很是关心啊!特意嘱咐我问问您,这周末有没有空?”
“周书记想请您喝个茶,顺便聊聊……嗯,聊聊咱们县里的大局稳定问题。”
周书记的茶?
赵山河握着电话,心里明戏。
这哪里是喝茶,这是敲打,是警告!
他这边刚碰到李壮实的事,那边县委书记的“关怀”就来了,还特意点出“大局稳定”。
这效率,可真高啊!
赵山河放下电话,看着那碗泡涨了的方便面,再也没了胃口。
他猛地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沓还没焐热的工资,塞进外套口袋,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他必须立刻去见李壮实!
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证实!
夜色中,车子颠簸着开进一个偏僻的村庄。
按照地址,赵山河找到了一处低矮的、墙皮剥落的土坯房。
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混杂着药味和潮湿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间小屋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唯一的电器,是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
昏暗的灯光下,赵山河终于见到李壮实的家人,壮实媳妇一脸憔悴,正一边熬着稀粥,一边偷偷抹泪。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跟在她身边,怯生生地看向赵山河。
说明来意后,赵山河在里屋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看到了已经瘦脱相了的李壮实。
那个曾经在演习中生龙活虎、能扛着机枪冲刺五公里,稳拿第一名的兵王。
此刻像一截枯木般瘫在床上,脸颊深陷,眼神浑浊空洞,没有一丝光彩。
腿上打着简陋的夹板,露出的皮肤青紫交加。
赵山河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壮实媳妇带着哭音小声说:“壮实,你看谁来了?是赵营长,你老营长来看你了!”
床上的李壮实眼珠微微动了一下,浑浊的目光缓缓聚焦到赵山河脸上。
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
过了好几秒,才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微弱却清晰的话。
“老……老营长……你……你来了……”
这一声“老营长”,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赵山河所有关于程序、关于规则、关于官场顾忌的犹豫!
去他的敏感!
去他的水深!
去他的顾全大局!
赵山河觉得是他这个“老营长”,必须去帮老战友讨回他应得的补偿!
哪怕前面是千难万险,他也要闯一闯!
3
第二天一早,赵山河想再去趟档案室,没想到副局长王金龙正杵在档案室门口,身子半靠着门框,把本就不宽的过道,挡上了一半。
一见到赵山河,王金龙脸上立刻堆起热络的笑容,迎了上来。
“赵局,早啊!这么早就来忙了?”
赵山河点点头,“王局早。”
接着,他的目光越过王金龙的肩膀,看向档案室里坐在办公桌后的管理员老张,直接说道:
“老张,麻烦你把五年前,关于伤残军人专项资金的所有档案调出来,我要看一下。”
老张刚要起身,王金龙却抢先半步,挡在了赵山河和档案室之间。
“赵局,您是不是还为李壮实同志那件事操心?要我说,这种陈年老账,账目又乱,翻起来吃力不讨好,还容易惹麻烦。咱们当前的重中之重,是迎接县里年底考核,稳定压倒一切啊。”
赵山河看着王金龙那张笑得像菊花似的脸,心里明镜似的,这家伙就是专门来堵他的!
“了解清楚历史情况,才能更好地解决现有问题。心里有底,工作才好开展。”
“那是,那是,”王金龙连连点头,话锋却一转,“不过赵局,您有所不知,那些旧档案堆在角落里好几年了,灰尘老厚,整理起来得费不少功夫。”
“要不这样,我先让老张他们粗略整理一下,做个目录清单,您再看也方便,怎么样?”
呵!又是明推暗拖的老把戏。
赵山河知道在王金龙眼皮底下,今天这档案肯定是看不成了。
只能闷嗯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这局里上下,恐怕早就被“前任”经营得铁板一块,内部调查的路径,看来多半会被堵死。
这时,县委办公室又打来电话,说周海峰书记请赵山河过去“聊聊天”。
赵山河这才想起,那次的深夜之约。
县委办公室宽敞明亮,茶香扑鼻,周书记亲自给赵山河沏了杯上好的绿茶,笑容和煦。
“山河啊,新岗位适应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提。你们部队下来的干部,作风硬朗,责任心强,我是放心的。”
赵山河含糊地应酬着,可心里清楚,这杯茶不好喝。
果然,闲话过后,周书记用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山河啊,老哥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是老实人,想干实事,这很好。但地方工作不比部队,有些事,盘根错节,复杂得很。尤其涉及到历史遗留问题,一定要慎重。”
周书记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赵山河知道,接下来的话很可能就不是“谈心”而是“领导指示”了。
“就比如你们局里那点旧账,可能牵扯到现任领导,非常敏感!”
“陈市长是咱们县里走出去的骄傲,在市里干得风生水起。这个时候去翻旧账,不是给领导脸上抹黑吗?”
“这……可对你个人的前途很不好!你还年轻,要懂得爱护自己的羽毛。”
说着,周书记的手重重拍在赵山河的肩膀上。
“年底考核快到了,稳定压倒一切。山河,凡事要顾全大局。有些事儿,过去就让它过去,对大家都好。”
4
赵山河被最高级别的“规劝”之后,知道明路走不通了。
他突然想到了退休多年的老政委,当年他的这位老领导,为人正派,嫉恶如仇,或许知道些内情。
周末,赵山河拎着两瓶老酒,以个人名义看望老政委。
几杯酒下肚,老政委也是唏嘘不已。
“山河,你现在这位子,是火山口啊!当年那笔钱,下面有议论,但都被压下去了。当时财政局具体跑腿的科长,就是现在那个吴为民,为这事好像还找过人反映,说心里不踏实,可后来……就没下文了。”
老政委点到即止,拍了拍赵山河的手背。
“既然这的水浑得很,那你去摸鱼,就要讲方法。”
听了老政委的建议,赵山河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光凭一腔热血还不够。
既然吴为民就是当年曾感到“不安”的具体经办人,那他或许就是个合适的突破口。
赵山河利用周末开着私车,带着花生米和白酒,开始走访那些和李壮实有类似遭遇的老兵。
为了让老兵放下心里包袱,赵山河一副老连长姿态,话里话外只叙战友情。
在这毫无戒备的氛围里,老兵的信任重新建立,一些零碎的信息也逐渐被汇聚起来。
有人依稀记得听说过一笔专款,有人抱怨当初来登记的人说话含糊,还有人看到当时领导很快坐了新车……
这些碎片被赵山河仔细拼凑,指向性越来越清晰。
然而,当赵山河刚觉得接近真相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是一位知情老兵的儿子,“赵叔,求您别再找我爹了!刚才有陌生人在我家门口转悠,吓坏我娘了!他们说……再说乱说话,就让我在城里不好过!”
电话被仓促挂断,赵山河握着手机,都能感受到电话那边的恐惧和焦虑。
赵山河以为自己足够隐秘,却低估了对手的警惕和狠辣。
5
县委办的通知来得正式而突然,理由是“为进一步规范专项资金使用,确保优抚政策落到实处”。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分明是冲着赵山河来的。
目的是把他牢牢按在椅子上,让他动弹不得。
审计组三个人,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直接在局会议室里支起了摊子。
要求调阅近五年的所有财务凭证、项目档案,特别是涉及各类补助、安置资金的部分。
全局的工作节奏瞬间被打乱,各科室人心惶惶,配合审计成了头等大事。
赵山河这个局长,更是首当其冲。
他得陪同,得解释,得应对各种看似常规却暗藏机锋的询问。
时间被切割成碎片,他像个救火队员,疲于应付各种琐碎的程序性问题。
暗中调查李壮实那件事的精力,被硬生生挤占殆尽。
更狠的招,还在后面。
傍晚,赵山河好不容易从审计组的包围中暂时脱身,正准备再去医院看看李壮实的情况。
他刚走到办公楼楼下,就看见李壮实的媳妇儿,正站在寒风里,满脸泪痕向他跑来。
“赵局长!”
壮实媳妇扑过来拉住赵山河的胳膊,“俺求求你,行行好,别再查了!那钱……那钱俺们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壮实家的,你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壮实媳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今天下午,来了几个人到家里……说是……说是街道综治办的……他们说俺家壮实的情况不符合政策,以前的手续有问题……要重新审核……还说……还说要是再闹,就要把俺家那点低保也给停了!”
“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娃他爸以前打工的那个包工头也打电话来了,凶得很,说壮实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连累了他的工地,要是俺们再不消停,他就要找人来……来砸了俺家的锅灶!?”
“赵局长,俺们就是平头老百姓,惹不起啊!壮实已经这样了,要是再没了低保,娃可咋活啊!俺们认了,俺们不告了还不行吗?”
几乎同一时间,李壮实在赵山河的帮助下好容易住进的医院也打来电话。
“赵局长,您快来看看李壮实吧!刚才不知道谁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接完之后,情绪非常激动,竟然自己拔掉了输液针头,说……说不想活了,不能再拖累老婆孩子了!”
双重消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山河心上。
赵山河立刻驱车赶到医院。
病房里,李壮实像一截失去生气的木头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腕上还有挣扎过的痕迹。
看到赵山河进来,李壮实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老营长……算了……这就是俺的命……认了……”
看着战友被逼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赵山河胸腔里的怒火与悲愤几乎要炸裂开来。
这帮人,哪里还有半点人性!
审计牵制,舆论污名,现在连受害者本人都被逼得要放弃!
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就是要让他赵山河变成孤家寡人,让他查无可查!
但恰恰是这种毫无底线的压迫,彻底斩断了赵山河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关于“程序”、“规则”、“顾全大局”的犹豫。
退一步,能粉饰太平,或许能换得自己一时的安稳,甚至如周书记暗示的“前程”。
但那样,他赵山河还配叫个人吗?
还配得上“老营长”这个称呼吗?
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那些牺牲的战友?
一股决绝的血气直冲顶门。不能退!
安抚好李壮实夫妇,承诺一切后果由自己承担后,赵山河回到办公室,反锁了门。
他拿出那份刚刚整理完毕的“白皮书”,拨通了一个号码……
6
“黑子,帮我跑一趟省城,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