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在北京大学的课堂上，有位梳着满清发型的老者，缓步走上讲台。他还没说什么，台下便有学生笑出了声。

此时正值新文化运动时期，为表现对旧传统、旧文化的摒弃，先进的知识分子们早就剪掉了长头发。所以老者的长辫子让人觉得，他仿佛是上个时代的遗物。

老者明显感受到了学生们眼中的戏谑，他丝毫不将这些眼光放在眼里，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接下来他所说的话，让在场的学生都觉得双颊发烫。

老者说，自己虽然脑袋后面有头发，但是他的心是开放的、新式的。学生们个个留着清爽干净的短发，又有几个人能够保证自己心里没有长辫子？

全场众人皆安静了下来，这时候才有人偷偷给他们介绍，台上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辜鸿铭先生。

身为民国时期著名的国学大师，辜鸿铭的前半生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他从小在国外长大，为什么在民国时期却还留着长辫子？在这位先生身上又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1857年7月，辜鸿铭降生于马来半岛。

他的父亲是一位出国多年的华人，母亲则是金发碧眼的葡萄牙姑娘。按照血统论来算，辜鸿铭还算是个混血儿。

辜鸿铭自小就聪慧至极，他父亲的老板，英国人布朗先生初次见到这孩子，就打心底里喜欢。

再加上布朗夫妻早年生了病，此生都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于是在和辜鸿铭父母商量后，他们决定补贴辜家一大笔钱，将这孩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在过继的各项手续办完后，布朗夫妇决定带着辜鸿铭到英国发展。在送儿子离开的时候，辜家父亲握着他的手，低声嘱咐孩子三件事情。

这三件事分别是：莫忘了自己是中国人，不要在英国进基督教，以及万万不能剪掉自己的头发。

根据中国人的老观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必辜鸿铭的生父不让他剪头发，很大程度上也是害怕他忘记亲生父母。

到了欧洲以后，布朗先生要求养子学习九门语言，并专门找了名师辅导他的学习。等到考大学时，辜鸿铭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取了爱丁堡大学。

在毕业后，他又到了莱比锡大学进行深造。后来辜鸿铭辗转多个学校，拿了十三个学科的博士学位。

习惯了英国的生活后，辜鸿铭很快就违背了父亲当年的约定。

长大之后，他将自己脑袋后面留得长长的辫子剪掉了。在很多年后一次坐火车的途中，胡适碰见了辜鸿铭，他好奇地询问对方当年为什么要剪掉头发。

毕竟他从高而谦那里听说了，虽然如今辜鸿铭留着辫子，但他可算是北大诸位教授当中最早剪掉辫子的人，那时候是清朝光绪初年。

辜鸿铭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解释，当年在莱比锡大学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当时姑娘说自己喜欢辜鸿铭的头发，经常在说话的时候将那条辫子握在手里。

辜鸿铭为了讨得女孩的欢心，特地将头发剪下来送给了她。后来辜鸿铭脑袋后面的那条辫子，是后期慢慢留起来的。

在英国待了很多年后，辜鸿铭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身为正儿八经的中国人，他了解多国文化，却唯独不懂中国文化。于是他利用课余时间，研究起了国学。

这一深入研究便不能自拔，于是在1881年，辜鸿铭申请回国进行交流学习。

他刚回来时，我国仍由清廷统治。辜鸿铭一开始没什么工作，他便在北京开讲座挣钱。即使每张座位的票钱高达两块大洋，但仍然阻挡不了观众们的热情。

当时的外国人甚至曾说过：“到了北京，紫禁城可以不看，但一定要看看辜鸿铭的讲座。”这话足以见得他在国学方面的建树，已经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可。

因为他盛名在外，清廷重臣张之洞特地邀请他到了自己身边做秘书。平日里就帮忙翻译一些外语文件，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还代表清廷和外国人谈判过好几次。

一直到清朝统治结束，辜鸿铭才放弃了在政府的稳定工作。他决定到社会上，重新谋得一份属于自己的体面工作。

辜鸿铭在考虑良久后，确定还是到北大教书更符合自己的人生规划。在北大当英文老师的时候，辜鸿铭仍然坚持穿着清朝时期的长袍，留着长辫子。

这副样子让他成为了北大校园当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学生们都偷偷笑话辜鸿铭是“大清遗老”，但却被他一句“你们的辫子在心里”，堵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年轻的孩子们不知道，辜教授对待他们已经够嘴下留情了，对待其他人，他说话更是犀利。

据说有一次，辜鸿铭拿着报纸去坐车，车上的老外们看见他将英文报纸拿反了，大声笑话他不懂装懂。老外说他身为一个中国人，明明看不懂英语，还要拿着报纸在那里装有文化。

听到这话，辜鸿铭直接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反驳。他认为英语不过才26个字母，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他之所以反着拿，也只是为了提高一下阅读难度罢了。

辜鸿铭虽然在思想方面十分进步，但就男女关系方面，他当真是有些迂腐。辜鸿铭认为男人不应该只有一个妻子，而应该奉行一夫一妻多妾制。

这一制度之所以能够流行千年，必然是因为它能够让社会更加和谐、家庭更加幸福。

除此之外，辜鸿铭还有个难以启齿的爱好：他特别爱清朝女子裹的三寸金莲的味道。

他的妻子淑姑便有一对让辜鸿铭欲罢不能的臭脚，每次晚上洗脚，辜鸿铭便将对方的脚捧在鼻子前细细闻着。

有一次在朋友家里，一个丫鬟的三寸金莲彻底吸引了辜鸿铭。他特地将这丫鬟讨到了自己的家里，等到晚上他迫不及待地凑近一闻，却发现这丫鬟的脚臭味并不大。

失望至极的辜鸿铭意兴阑珊，第二天就将这个小丫鬟原原本本送回朋友家里去。

辜鸿铭的前半生过得可谓幸福至极，养父母家庭富足，给他提供了极好的教育条件。回到国内后，无论是在清廷还是在北京大学，他所做的工作都足够体面。

就算辜鸿铭在男女关系上难免封建，可他的妻子淑姑本就是旧时代的产物。在这些问题上，她完全支持丈夫的想法，丝毫不会忤逆他的意思。

二人婚后，辜鸿铭特地找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做自己的妾室，这女子的名字叫贞子。

这一妻一妾共为辜鸿铭育有一子二女，他儿子名叫辜守庸，这个孩子人如其名，确实庸庸碌碌度过了一生。

辜鸿铭的两个女儿，一个叫珍东，另一个叫娜娃。因为父母都重男轻女，对女儿们的关心很少，姐妹二人的性格变得愈发孤僻。

长大后，无法合群的她们经常被身边的人排挤，在实在无力融入社会后，她们双双选择了到苏州出家做尼姑。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不知道辜鸿铭在研究国学时，读到《红楼梦》里的惜春，他会不会想到，这个人物与他的女儿几乎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辜鸿铭和妻、妾三人的戏剧里，淑姑因为疾病先行离世。辜鸿铭没了妻子的照顾，整个人一天到晚浑浑噩噩。

等到了1927年，爱妾贞子也离开了他的世界。

痛失两个爱人的辜鸿铭，在次年年初，就因为高烧不退离开了人世。这一年他正好72岁，不知道在闭眼前，这位大教授会如何评价自己的一生呢？

文/张易宁

参考资料：

1.《辜鸿铭论清流党问题浅析》陈勇勤

2.《辜鸿铭“傲霜枝”里的守旧与时尚》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