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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竹君父亲:亲手卖掉的女儿成了督军夫人,他想去享福却受尽屈辱

1913年冬末春初的一天,黄包车夫董同庆家门口来了很多人,他们还抬来了一顶轿子,这顶看起来一般的轿子与董家破败的房子形成

1913年冬末春初的一天,黄包车夫董同庆家门口来了很多人,他们还抬来了一顶轿子,这顶看起来一般的轿子与董家破败的房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伙人走进董家屋子后,便忙活着为董家女儿董竹君打扮起来了。董竹君当时年仅13岁,还根本没搞清楚状况。

他们给她梳辫子、擦雪花膏、涂红唇、戴金镯、耳环时,她一直不安地看向一边的父亲、母亲。她此时才想起,当日一整天,双亲一直都唉声叹气,她原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却不想是自己“被卖了”。

待明白过来后,她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读过书,此刻只能用书里那类“卖身葬父”、“割骨疗亲”的故事安慰自己了:“就当是尽孝了!”

打扮妥当后,董竹君按照来人的吩咐,流着泪给父亲、母亲磕了头。

父亲董同庆也哭了,他一边哭一边嘱咐女儿说:

“阿媛(董竹君小名),你放心好了,满三年就接你回家的。你乖点,你算是救了我们喏,自己也要当心保重!”

董竹君此时已然明白,父亲是把她当清倌人卖给青楼了。她听到了那个“满三年接回家”,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在青楼待满三年,就可以回家了。

董竹君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买她的青楼,即长三堂子的老鸨早就看中了她,她设计以三百两的价钱从其父董同庆手里买下她,她的算盘是拿董竹君做摇钱树。既是想拿她做摇钱树,就压根儿不会想再让她出来,所谓的“三年可回家”,压根儿就是骗董同庆那个老实人罢了。

董同庆没文化,他的认知让他根本不清楚长三堂子的险恶。自打董竹君不再上学以来,董同庆就和妻子李氏商量着卖女儿的事了,为了让女儿能做清倌人,他们还在卖她前,逼着她去学唱了一段时间的京戏,以便将来进去后能“卖艺不卖身”。

董同庆和李氏卖女儿,也实是万不得已。董家一直穷苦,他们的儿子,即董竹君的弟弟就是生下来没几个月就因“有病无钱医”而夭折了。

一开始,董家还能依靠董同庆拉黄包车、李氏给人缝补、浆洗衣物过活,好的时候,他们还能凑足钱送董竹君去私塾读书,那时候勉强也还算可以。他们最初的算盘是让女儿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让全家过上好日子。

这个算盘,在董同庆患病后打不下去了,先是董同庆没法再拉黄包车,紧接着,李氏也因个性强而导致活儿没法做,一家子只得举债度日……

董竹君是个懂事的孩子,父母的难处,她比谁都清楚。也是因此,她才会在被卖后,并未分毫怨恨父母,而只觉得是自己是在尽孝。

所有过于孝顺的孩子,往往都配有不懂事的父母,董竹君的父母也不例外。就在董竹君即将被带入长三堂子之际,李氏竟因怕女儿闹事,而哭着哀求她道:

“阿媛,你出去受苦,我在家做活,今后谁帮助我呀!但是,没有办法,你听你父亲的吩咐吧!”

她的言外之意是:没你在家里帮我做活,我太苦了,我是不想卖你的,但现在没办法了,所以你还是听你父亲的,跟人走吧。

实际上,打听到貌美的女儿能卖300大洋后,她就动了心了,董同庆同意卖女,还多少是在她的撺掇下。

董竹君听了母亲的话后,又是一阵心酸,眼泪也止不住地掉得更快了。

董竹君进入长三堂子后,一直卖唱。照顾她的孟妈妈是个知道很多戏文的女子,她教会了董竹君很多,其中之一便是:一定要在老鸨逼自己卖身前,找到良人,即,把自己嫁出去。

孟妈妈还告诉董竹君:就算其父母凑足了300大洋,老鸨也不可能放人。为了让董竹君心里舒服,她顺着董竹君说:“你父母兴许也是被骗了,他们是爱你,若不爱你,怎会花钱供你上学呢。”

董竹君在长三堂子里接触了很多革命者,更加确定孟妈妈所说属实:社会底层的人,被骗是常有的事,他们的命运也从未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要打破这一切,唯有革命。

明白了这一层之后,董竹君打定心思要嫁给革命者,而这个革命者,正是以长三堂子打掩护商讨革命的四川督军夏之时。

夏之时为董竹君赎身时,把价格抬到了3000大洋,董竹君因觉得长三堂子太黑,故决定自己逃出去。她最终在孟妈妈和丫头的帮助下,成功在15岁那年逃出去了。

事后,董竹君与夏之时举行了婚礼,并前往日本留学。婚前,董竹君和丈夫做了那个著名的三个约定:一,只做大老婆;二,得送她去日本留学;三,共同组建一个和谐家庭,他去管国家事务,她协助他,并管理好小家。

董竹君逃跑后,夏之时的哥哥被巡捕房逮捕,关了一个星期并交了1000大洋才脱身。而另一边,董竹君父母知晓此事后,心里是高兴极了。尤其,当他们得知女儿是跟着督军跑了后,心里更是欣慰。

董竹君在长三堂子的这几年,董同庆和李氏心里一直愧疚着,他们也各种想法赚钱,想把女儿赎出来。可穷人哪那么容易翻身,这几年,他们不仅没挣到钱,反而因为病痛的折磨,越发穷了。

董竹君知道家里的境况不好,所以到日本后,她总是偷偷攒钱寄给双亲。

董竹君从日本乘船到上海替夏之时送信的间隙,曾特意抽空见了父母、姨妈们。再见时,董竹君已是留学生、督军夫人,而父母却越发苍老了。而她的姨妈则因吸食鸦片的缘故,看起来老而弱。

见面后,一家人哭成了一团。哭罢,董竹君让女儿国琼一一叫人,也算是认了亲了。

饭后,董竹君还承诺父亲、母亲说:

“你放心,待我先去四川老家看看,慢慢一定接你们到四川去,那时候大家在一起了,过些好日子吧。”

董竹君的话,让父母升起了希望。这次会面后,他们一直在等待着女儿接他们去四川“过好日子”。

董竹君回到四川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未将父母接来。这当然不是因为她不想,而与丈夫夏之时有关。

董竹君曾试探过夏之时的态度,她的试探方式巧妙,但那次试探,她却被泼了冷水了。那次试探,致使她多年不敢提将父母接到四川的事。

原来,一次,夏之时在一个拍卖行买了一对德国式的铜床,董竹君睡在床上后下意识地低声感叹道:“我睡这样舒服的铜床,不知爹和娘在上海生活得怎么样?”

夏之时听了后,立马板着脸道:“算了吧!这床又不是你娘家带来的。”

夏之时的这句话,让董竹君确定:丈夫心里不仅从来没有董竹君的父母,他对他们甚至还有很大的情绪。

果然,后来,董竹君无意间提及父母时,夏之时讽刺道:“是好人,会把你这个女儿卖到那种地方?”言语间,满是鄙夷和痛恶。

好在,1926年,即董竹君创办飞鹰黄包车公司后不久,她得以以父亲懂黄包车、可帮忙打理公司为由,将父母接到了成都,并与他们夫妻住在了一起。

董同庆和李氏刚到成都时,看起来面黄肌瘦。董竹君心疼极了,在她的调理下,夫妻俩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董同庆夫妇到成都的第一天,就知道夏爷不待见他们,因为他不仅不喊他们,还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

董同庆也只好喊女婿夏之时为“夏爷”,每每见了他,总是点头哈腰,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看出来了:女婿对他们夫妇俩意见很大。

董同庆打心眼里知道是咋回事,他心里也对自己曾卖女儿的事感到愧疚,故并不觉得夏之时对自己和妻子的态度有任何不妥,只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创办黄包车公司期间,董竹君每天早起晚睡,天蒙蒙亮她就去了公司,把板凳放在门口,站在凳子上给黄包车夫们讲话,教导他们怎样注意出汗后不着凉、避免生病;如何对待顾客,怎样使车身、车垫、制服等长期保持干净,还教他们如何吸引乘客。

董同庆和李氏也每日跟着女儿早起晚睡,他们吃住在夏家,哪里敢有丝毫懈怠。即使是严寒冰冻天气,他们也会早早起来,帮助女儿处理黄包车公司的大小事。

此间,董竹君还开办了一个丝袜厂,一有空闲,董同庆夫妇还会去丝袜厂帮忙。

在夏家的两三年时间里,董同庆虽吃住得好,却并不高兴,他们一直有一种寄人篱下之感。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女儿的辛苦:不仅要开两个公司,还要照顾丈夫和几个孩子,她是过得真辛苦啊。

唯一让他们欣慰的是:女儿对他们很孝顺,看起来丝毫没有怪他们当年卖她的意思。可女儿越不怪他们卖自己,他们心里反而越发内疚。

也因为内疚,在夏家的几年里,他们从未和女儿提过任何要求。

可即便他们如此“本分”,仍旧未能避免他们在夏家受辱,不用说,这屈辱,是女婿夏之时给他们的。多数时候,夏之时当着董竹君的面不会羞辱他们二老,可当董竹君不在时,就不好说了。

夏之时看不起董同庆夫妇,绝不仅仅因为他们曾卖过女儿,还因为:他有很强的阶级意识。他看不起穷人,打心眼里蔑视穷人。这种自骨子里生出的蔑视,让他不断地为难他们二老。

一次,夏之时与人一起抽鸦片、打麻将时,突然感觉自己当天的鸦片好像有点不对,加上他打牌又输了,刚好当时董竹君又不在,于是他很“自然”地将气撒到了董同庆身上。

他喊住董同庆,指责他给自己熬鸦片烟熬得不足分量。平日里,董同庆也吸鸦片,他对熬鸦片熟悉,于是到夏家后,他为了讨好女婿,经常为他熬鸦片。这本是好事,如今却成了他的“罪”了。董同庆虽穷,却也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自然不会偷女婿的鸦片,而且,若自己真被认为偷了女婿的鸦片,女儿可就不好做人了。

于是,他眼泪巴巴地对着夏之时道:“夏爷,我没有偷你的,都按你给我的分量,按你的吩咐熬的。”

恰在这时,董竹君提前从外面回来了。她见父亲受了委屈,忙上来劝解说:

“外面有客人,你们争吵什么呢?照我的意见按原分量方法再熬一次。你自己监督,熬好后就可证明偷了没有。”

很明显,董竹君笃定父亲不会偷丈夫的鸦片,他想用这个法子证明父亲的清白。夏之时哪里肯听,他直接耍赖,说他们父女俩联合起来整他。

这之后不久,住在楼上的李氏丢了一个金簪子,这根簪子是她用女儿这些年给她的零花钱里省下来买的,是她唯一的贵重首饰。金簪子丢了后,李氏痛苦不已,免不了在那哭哭啼啼。

夏之时经过院子时听到楼上有哭声,极其不悦,他当即怒气冲冲地对仆人李二哥(他的远亲)喊道:

“李老二,拿绳子把她绑起来,哭哭啼啼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