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的台灯下，我对着第20张编制考试准考证发呆——这是三年里，我打印过最厚的一沓“希望”。

三年前裸辞那天，我把“考编上岸”四个字设成了手机屏保。朋友说“不上班还不婚不育，你这日子太爽了”，只有我知道，每天7点雷打不动坐在书桌前，刷到手指起茧的行测题，和背到嘴瓢的申论素材，早把“爽”字熬成了“慌”。

第一次进面是去年春天，笔试第三的我抱着“逆袭”的执念，把面试题录成音频塞耳机里，连做梦都在答“如何提升基层服务质量”。结果候考室里，对手甩来一句“我全职考了五年”，瞬间把我的底气戳了个洞。那天走出考场，我在公交站哭了半小时——不是输不起，是怕“不上班”的标签，会变成别人眼里“啃老”的证明。

爸妈没催过婚育，却总在我熬夜刷题时，偷偷把牛奶热了三遍。有次深夜刷到“30岁考编失败人生还有救吗”的帖子，我对着屏幕敲了句“再熬熬”，转头就看见我妈在厨房偷偷抹眼泪——她怕我“稳定”没求到，连“快乐”都丢了。

这三年最魔幻的时刻，是上个月去考某局的岗位：考场里坐满了95后，甚至有00后拿着“二战”笔记。我盯着他们年轻的脸，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说“考编是为了不用再慌”，可现在，慌的是“万一考不上，我还能干嘛”。

有人说“不婚不育考编，是把鸡蛋放一个篮子”，可谁不是被“稳定”这两个字，拽着走了好长一段难走的路？我们不敢裸辞，不敢停下，是怕在不确定的生活里，连“等得起”的底气都没有。

昨天整理书桌，翻出三年前的辞职信，末尾写着“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现在想想，想要的或许不是“编制”这张纸，而是能在生活里站稳的踏实——哪怕慢一点，哪怕多摔几跤。

下一场考试在下周，我还是会揣着准考证走进考场。不是非要赢，是想给这三年的自己，一个哪怕不完美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