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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笺上写着春天的邮戳

晨雾未散时,草叶已先白了头。我蹲在老院篱笆边,指尖轻触一片霜花。那是昨夜月光凝成的信笺,每粒冰晶都藏着星子的私语——它们

晨雾未散时,草叶已先白了头。

我蹲在老院篱笆边,指尖轻触一片霜花。那是昨夜月光凝成的信笺,每粒冰晶都藏着星子的私语——它们从云絮里坠落,又借夜风的笔,在草木间描出细密的纹路。菜畦的萝卜缨覆着薄霜,像穿了月白的纱裙;墙根的野菊蜷着瓣尖,倒似被谁吻过眉梢。原来最清冷的物事,也藏着最温柔的蓄势。

老人在阶前扫霜,竹扫帚沙沙响,扫起的霜粉落进花盆。“你总嫌我慢。”他忽然开口,指节粗大的手抚过盆中未开的兰草,“可你看这土,得晒足七七四十九场太阳,淋透三十六场秋雨,才养得出骨血里的香。”去年此时,他在这盆里埋下两粒兰籽,每日只浇半盏温水,如今土面拱起细小的包,像大地在呼吸。

想起去年备考的冬夜,台灯把试卷照得发白,错题本上的红笔批注叠成山。那时总觉得日子是被霜打蔫的草,直到某天翻书,发现笔记边角竟长出了淡蓝的苔花——原来所有沉默的坚持,都在暗处抽芽。

日头渐高,霜开始化了。草叶上的水珠滚成细流,渗进泥土时发出轻响,像谁在拆一封迟到的信。篱笆边的梅树动了动枝桠,我忽然闻见若有若无的甜,是霜吻过的花苞,正酝酿着把整个春天,都酿成绽放的酒。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凝霜?我们站在时间的冷夜里,把孤独熬成养分,将挫折磨成棱角。那些静默的晨昏,不是停滞,是大地在雪被下攒着力气,是种子在黑暗中数着心跳。

终有一日,我们会像这解冻的篱笆,像老人盆里的兰芽,把所有的沉淀,都活成破茧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