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顾长风避开了与我的每一次相遇。
后来我和林若雪绣球招亲,他更是选了林若雪。
而我的绣球辗转被一个“太监”接中。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悔婚,我却披上盖头上了花轿。
只因前世,顾长风娶了我,却为林若雪的“死”对我百般冷落。
最终污蔑我通敌,害我苏家满门抄斩,我被赐毒酒时。
他冰冷地看着我:“苏浅月,若雪之死,你家族覆灭,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重活一世,我决定成全他们。
可我下嫁“太监”那日,他却为何红了眼?
1
我的绣球被太监接到一事,很快传遍京城。
大至官员,小到百姓,个个都等着看我和苏家笑话。
爹娘愁得头发都白了。
我却一脸淡然:“爹娘,事已至此,女儿嫁便是。”
脑海中,闪过前世冰冷的宫殿。
我被赐下毒酒,顾长风就站在不远处。
他的面容比寒冬的冰雪还要冷。
他冷酷地说:“苏浅月,若不是你,若雪怎会死?这一切都是你和你家的报应。”
他口中的若雪,是他的白月光林若雪。
而我,是明媒正娶的宁远侯世子妃。
他却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污蔑我通敌,亲手将我苏家满门送上断头台。
一百二十口人,血流成河。
绝望的记忆让我浑身发冷。
但我抚摸着盖在腿上的薄毯,感受着这真实的触感,心中却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这一世,我不要他的爱了。
我只要我的家人,好好活着。
所以,当绣球抛出,我看到人群中那道熟悉又怨毒的身影时,我用尽全力,让绣球偏离了他的方向。
他以为他重生了,就可以弥补遗憾,可以避开我,去守护他的林若雪。
我偏要成全他。
成全他,也放过我自己。
哪怕,接住绣球的是个太监。
也比再踏入宁远侯府那个地狱强上百倍。
正想着,下人通报,顾长风和林若雪前来“探望”。
来得真快。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林若雪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仿佛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她一开口,就是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茶言茶语。
“浅月妹妹,都怪我,若长风去了你那里……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她假意关心,可那双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光。
顾长风站在她身后,像个护花使者。
他打断她,眼神轻蔑地扫过我,像在看一件污脏的垃圾。
“我想娶的只有若雪,旁人如何,与我何干。”
这句话,和前世他对我说的,一字不差。
我的心像是被淬了毒的针狠狠扎了一下,瞬间愤怒和憎恨涌上心头。
前世的我听到这句话,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而此刻,我只想笑。
我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两只跳梁小丑。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看不穿的?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世,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2
林若雪见我毫无反应,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她再接再厉,故作大方地拉起我的手。
“妹妹别怕,我和长风的婚期也定了,就在下个月初八。”
“等你嫁了……若过得不好,我和长风成婚后,我求他把你接入府中,我们姐妹还能做个伴。”
我差点被她气笑了。
她这话的意思,是让我一个堂堂太傅嫡女给他做妾,也亏她说得出来?
前世,她用各种手段暗示我身份低微,配不上顾长风。
今生,这羞辱来得更直接,更恶毒。
没等我开口,顾长风先皱起了眉头。
他一把将林若雪拉到自己身后,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对着我。
“若雪你别胡说,我此生唯你一人,侯府之中,不会有别的女人。”
他用这种方式,再次向我展示他对林若雪的“深情”。
也再次,用这所谓的“深情”,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向我。
多可笑。
前世他就是这样,一边享受着我苏家带来的权势和便利,一边又在我面前表演着他对林若雪的忠贞不渝。
我甩开林若雪还想抓过来的手。
她踉跄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控诉。
“妹妹,你……你真的甘心嫁给一个……阉人吗?”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外偷听的下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看着她,也看着她身后那个一脸傲慢的男人。
我笑了。
然后,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无根之人,总好过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之辈。”
这句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顾长风的脸上。
他的脸色,瞬间从高傲的绯红,变成了屈辱的煞白。
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曾经追在他身后,爱他如命的苏浅月,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林若雪也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她最擅长的扮柔弱。
我看着他们精彩纷呈的脸色,心中只觉得无比的爽快。
“不送。”
我端起茶杯,下了逐客令。
他们羞辱不成,反被我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狼狈离去。
我独自坐在房中,开始冷静地筹备我的婚事。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八。
和他们,同一天。
京城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场对比鲜明的笑话。
一个是宁远侯世子迎娶心上人,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一个,是太傅嫡女下嫁卑贱太监,悄无声息,沦为笑柄。
他们等着看我哭,看我闹,看我苏家颜面扫地。
我偏不。
我要他们看着,我如何将这场笑话,变成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荣光。
下聘之日,太傅府门前冷冷清清。
与隔壁几条街,宁远侯府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爹娘唉声叹气,背着我偷偷抹眼泪。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受委屈。
母亲拉着我的手,红着眼圈说:“月儿,娘已经把你外祖家传下的那几箱子宝贝都拿出来了,再凑上些银票地契,给你置办一份不至于太寒酸的‘聘礼’,总不能让你被那侯府比下去。”
3
我心中一暖,也泛起酸楚。
我笑着安慰他们:“爹,娘,你们别担心,我夫家……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他们只当我是在说胡话。
第二天,整个京城都被震动了。
一队长得望不到头的队伍,抬着一口口贴着大红“囍”字的红漆木箱,从宫城的方向浩浩荡荡而来。
那队伍,一路敲锣打鼓,最终直抵太傅府门前。
箱子打开,里面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光华流转的绫罗绸缎。
眼尖的人还发现,其中有好几箱,赫然是内务府造办、专供皇室的贡品!
顾长风和林若雪也闻讯赶来了。
林若雪看到那些打开的箱子,眼睛都红了。
她嫉妒地指着那些贡品,声音尖利刺耳:“苏浅月,你爹是疯了吗?盗用贡品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顾长风则是一脸傲慢,仿佛救世主一般,用一种施舍的语气对我说:
“苏浅月,你若现在求我,我可以去向父亲求情,让你来侯府当个侍妾,总好过跟着你爹一起掉脑袋。”
他大概以为,我走到这一步,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
我看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只觉得恶心。
我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有理会周围的指指点点。
我平静地走到那位领头的“太监”面前。
他看起来很年轻,眉眼低垂,却自有一股旁人没有的气度。
他双手递给我一张礼单。
我将礼单郑重收起,然后转身,对着众人冷冷道:
“我夫家之物,与外人何干。”
说完,我便命人将所有聘礼尽数收入府中,关上了朱红色的大门。
门外,是顾长风气急败坏的叫骂,和林若雪尖酸刻薄的嘲讽。
我充耳不闻。
这聘礼的真实来源,成了一个比“嫡女嫁太监”更大的谜团。
也让顾长风和林若雪的嘲讽,显得无比可笑和苍白。
悬念,正在发酵。
而我,只需要静静等待大婚那一日的到来。
出嫁前夜,月色如水。
我正对着镜子,试戴明日的凤冠。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一道黑影翻身而入,落在我面前。
是顾长风。
他一身夜行衣,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你当真要自甘堕落,嫁给一个阉人?”他质问道,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我懒得理他。
他见我不说话,开始了他那套虚伪的说辞。
“浅月,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我选择若雪,不是不爱你,只是……她比你更柔弱,更需要我的保护。”
多么可笑的理由。
前世,他就是用这套说辞,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一切,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听着他虚伪的解释,我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接着,他终于暴露了今晚前来的真实目的。
他上前一步,试图抓住我的手。
“浅月,别闹了。等我明日和若雪成婚后,就用八抬大轿接你入府为贵妾,我心中……是有你的。”
我被他的无耻和自以为是彻底激怒了。
4
几天前,他才当着我的面说,此生唯有林若雪一人。
今天,他却在这里许诺我贵妾之位。
这就是他所谓的深情?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心中怒火翻腾,面上却笑了起来。
“宁远侯世子的贵妾,听起来可真是风光无限啊。”我故意用一种向往的语气说。
他以为我动心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急切。
“那当然!这天下哪个女子不想……”
“可惜,”我打断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我苏浅月不稀罕。”
顾长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恼羞成怒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苏浅月,你别不识抬举!做我的妾,也比当个见不得光的太监所谓的对食妻子强百倍!你会后悔的!”
“我此生最后悔的,”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就是认识了你。”
他瞳孔一缩被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震在了原地,眼中满是惊疑。
他狐疑地看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我只是冷漠地转过身,不再看他。
他最终,还是带着满心的不甘和困惑,从窗口狼狈离去。
我一夜未眠。
对未来,虽有几分看不透的不安,但斩断过去的决心,却无比坚定。
大婚当日。
天还未亮,我便被喜娘扶着梳妆打扮。
盖上盖头的那一刻,眼前一片黑暗。
我平静地坐在床边,等待着那顶来自宫中的小轿。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鼓乐声,以及人群此起彼伏的惊呼。
那动静,比前几日下聘时还要大上十倍。
房门被猛地推开,爹娘喜极而泣地冲了进来,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
“月儿!月儿!”
“来的……来的是太子殿下!”
我盖着盖头,满脸不解。
太子殿下?
莫非,那个接我绣球的小太监,是太子宫中的?
那这阵仗也太大了些。
爹娘七嘴八舌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月儿!接亲的不是什么小太监!”
“是太子殿下!是身着太子婚服的当朝太子楚天寂啊!”
“那仪仗,是仅次于帝后大婚规格的东宫仪仗,从宫门一路铺到了咱们家门口!”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我如在梦中,被喜娘扶着走了出去。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稳稳地握住了我。
隔着红盖头,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和力量,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踏实心安的感觉。
门外,是山呼海啸般的“太子殿下千岁,太子妃千岁”。
围观的百姓,从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瞬间转为顶礼膜拜的敬畏。
所有人都明白了。
我苏浅月,不是嫁给了太监。
而是嫁给了当朝太子,未来的储君!
那个所谓的“太监妻”,一步登天,成了未来的国母“太子妃”!
那天的天价聘礼,根本不是我爹倾家荡产的表演,而是东宫下的聘礼!
这是何等惊天的反转!
又是何等至高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