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先别出去。”
一只粗糙的手猛地从身后拉住叶瑾，力道大得让她手腕发疼。
叶瑾惊讶地回头，看见一位穿着清洁工制服的阿姨，她脸色苍白地指着门外：“你那个闺蜜，刚才你上厕所的时候，她偷偷翻了你包。”
叶瑾下意识摇头：“阿姨您看错了吧，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在这餐厅干了18年，什么没见过？”她急得声音发颤，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把你化妆包里的口红换了，换了个深紫红色的！”
这时，走廊外传来闺蜜甜美的呼唤：“瑾瑾，周先生到了哦，你快出来呀！”
清洁工阿姨紧紧攥住叶瑾的手腕，眼眶突然红了：“姑娘，30多年前我相亲那天，最好的姐妹也在我的茶里动了手脚...你信我一次，现在就去看你的包。”
01
手机在周五下午响起时，叶瑾刚结束一场冗长的会议。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来电显示是“秦薇”，她最好的闺蜜。
叶瑾按下接听键，秦薇兴奋的声音立刻穿透听筒：“瑾瑾！我的宝！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叶瑾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有气无力地回答：“什么好消息啊，我快累死了，刚开完会。”
“我给你物色了一个绝世好男人！”秦薇的声音拔高了几度，“条件好到爆炸！你绝对想象不到！”
叶瑾叹了口气：“薇薇，我真的没心思，最近项目快到截止日期了，天天加班，相亲的事以后再说吧。”
“不行！必须现在说！”秦薇语气坚决，“你今年都二十九了，再不抓紧，好男人都被挑光了！”
叶瑾沉默着，母亲催促的电话仿佛就在耳边。
秦薇继续推销：“周彦彬，三十一岁，海归硕士，主修建筑设计，现在在市里最好的设计院工作，已经是项目负责人了。”
叶瑾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听起来还不错。”
“何止不错！”秦薇兴奋地补充，“家里条件也好，在市中心有两套房产，父母都是高校教授，独生子！”
叶瑾靠在窗玻璃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一些。
“最关键的是，我给他看了你的照片，他说非常喜欢你这种清秀温婉的类型！”秦薇强调。
这句话确实打动了叶瑾。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什么时候见面比较合适？”
“就明天下午三点！地点定在世纪广场那家很有名的‘云端’法式餐厅。”秦薇语速很快，“我陪你去！”
叶瑾有些意外：“你陪我去？”
“当然啊！”秦薇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十二年的交情了，从高中就是同桌，这种人生大事我怎么能缺席？”
叶瑾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秦薇接着说：“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多，能帮你掌掌眼，而且有我在，你也不会太紧张。”
叶瑾最终妥协了：“好吧，听你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薇很开心，“明天上午十点我去你家，帮你好好打扮一下，保证让你惊艳全场！”
挂了电话，叶瑾看着手机屏幕慢慢暗下去。
她和秦薇的友谊，是她人生中少数可以确定的事情之一。
高中同桌，大学同城，工作后虽然在不同领域打拼，但关系从未疏远。
秦薇性格活泼外向，善于交际；叶瑾则文静内向，喜欢安静。
她们像互补的两半，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秦薇恋爱时，第一个告诉叶柠；叶瑾升职时，秦薇比她还要高兴。
这样的友情，怎么可能不可靠呢？
周六早上，还不到十点，门铃就响了。
叶瑾打开门，秦薇拎着好几个购物袋站在门口，笑容灿烂。
“快让我看看你准备了什么战袍！”秦薇径直走进卧室，开始翻看叶瑾的衣柜。
叶瑾去厨房泡了两杯咖啡端过来。
秦薇正把叶瑾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评价：“这件颜色太暗了，不行。”
“这件款式太保守，不够出挑。”
“这条裙子是去年的款了吧？过时了。”
叶瑾无奈地靠在门框上：“那你说我穿什么？”
秦薇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条浅蓝色连衣裙：“穿这个！我昨天特意去专柜买的，这个蓝色特别显白，剪裁也很修身，保证好看。”
叶瑾接过裙子，料子手感顺滑，确实不错。
“快去试试！”秦薇催促。
叶瑾换上裙子，站在穿衣镜前。
浅蓝色确实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裙子的腰线收得恰到好处，长度也正好在膝盖上方，既端庄又不失柔美。
“怎么样？我的眼光毒辣吧？”秦薇得意地笑着，“现在开始化妆。”
叶瑾坐在梳妆台前，秦薇开始在她脸上施展魔法。
秦薇的化妆技术一向出色，手法娴熟专业。
她一边化妆，一边传授经验：“等会儿见面，别太拘谨，该说话的时候就大方说，别总是等着男方主动找话题。”
“知道了。”叶瑾闭着眼睛回答。
“要懂得展示自己的优点。”秦薇继续说，“你不是学美术出身的吗？可以聊聊艺术、建筑，他是学建筑的，肯定有共同语言。”
“好，我记下了。”
“对了，口红是关键。”秦薇在叶瑾的化妆包里翻找着，比较了几支口红的颜色，最后选了一支温柔的奶茶色，“就用这支，特别配你的气质，显得温婉又知性。”
她亲自把口红放进叶瑾的化妆包：“记得中间去洗手间补妆，保持最佳状态。第一印象太重要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叶瑾点点头，把化妆包收进手袋。
化妆完毕，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提前到餐厅。”秦薇看了眼手表，“不能准时到，要稍微早一点，让男方觉得你很重视这次见面。”
她们在叶瑾家楼下的小店简单吃了午餐。
秦薇一直在给叶瑾打气：“放心，有我在，肯定没问题。我会帮你观察男方的反应，如果他表现出对你有好感，我会给你使眼色。”
“谢谢你，薇薇。”叶瑾真诚地说。
秦薇握住叶瑾的手，笑得眼睛弯弯：“咱们姐妹，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你找到了幸福，我比谁都高兴。”
叶瑾反握住秦薇的手，心中满是感激。
这样的朋友，真是人生难得的宝藏。
02
下午两点半，她们抵达了“云端”法式餐厅。
餐厅装修得十分雅致，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线，白色桌布一尘不染，空气中流淌着轻柔的钢琴曲。
秦薇预定了一个靠窗的卡座，解释说这里自然光好，拍照效果佳。
“来，我先给你拍几张照片。”秦薇拿出手机，给叶瑾拍了好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等会儿发朋友圈，让周彦彬看看你有多重视今天的约会。”
叶瑾配合地摆了几个姿势，秦薇连续拍了十几张。
“等一下，你这边头发有点乱。”秦薇走过来，细心地帮叶瑾整理鬓角的碎发，“完美！你今天真的特别漂亮。”
叶瑾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确实比平日更加光彩照人。
“都是你的功劳。”叶瑾笑着说。
“那是自然！”秦薇俏皮地眨眨眼，看了看手表，“现在才两点四十，男方三点到。你要不要去洗手间最后整理一下？我看你有点紧张，鼻尖都冒汗了。”
叶瑾摸了摸鼻子，确实有些细密的汗珠。
“去吧去吧，补个妆，定定神。”秦薇轻轻推了推叶瑾，“包放这儿就行，我帮你看着。”
叶瑾拿起手袋，秦薇突然说：“诶，你就带个口红和手机去就行了，包这么大，拿着不方便。”
叶瑾犹豫了一下。
“快去啦，就几分钟，我在这儿等你。”秦薇笑容可掬，“包我帮你看着，放心。”
叶瑾最终还是把包放在了座位上，只拿了手机。
秦薇坐在沙发上，开始刷手机。
叶瑾转身走出卡座，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走到走廊拐角，叶瑾突然想起来，化妆包里有一小瓶保湿喷雾，想回去拿。
她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卡座的帘子没有完全拉拢。
透过缝隙，叶瑾看见秦薇站了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走到叶瑾的座位旁。
叶瑾停住了脚步。
秦薇弯下腰，打开了叶瑾的手袋。
动作很快，但叶瑾看得清清楚楚。
秦薇从手袋里拿出化妆包，打开，迅速操作了一下，又合上化妆包放回手袋里。
整个过程不过七八秒钟。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坐回沙发，继续玩手机。
叶瑾站在走廊里，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秦薇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打开她的包？
叶瑾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也许秦薇只是在帮她检查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对，一定是这样。
她们是十二年的好朋友，秦薇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叶瑾深吸一口气，继续向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叶瑾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和衣着。
妆容保持得还不错，只是唇色有些淡了。
她想拿口红补妆，才想起包还在卡座里。
算了，等会儿见面前再补吧。
叶瑾洗了洗手，用纸巾擦干，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叶瑾，你可以的。
这次相亲一定会顺利的。
有秦薇在，不会有问题的。
她整理好裙摆，准备回卡座。
推开洗手间的门，刚走出两步。
“姑娘！请等一下！”
一只略显粗糙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叶瑾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清洁工阿姨，穿着餐厅的制服，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整齐地挽成一个髻，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皱纹。
但她的眼神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迫切的担忧。
“姑娘，你那个朋友，刚才动你的包了。”阿姨压低声音说。
叶瑾愣住了，脑子嗡的一声。
“阿姨，您……您在说什么？”叶瑾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刚才在那边擦拭花瓶，看得清清楚楚。”阿姨的手微微用力，“你离开后，她站起来，打开了你的手袋。”
“可能是在帮我检查东西……”叶瑾下意识地为朋友辩解。
“不是在检查。”阿姨打断她，“她从你包里拿出化妆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口红，又放进去另一支。”
“什么？”叶瑾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深红色的。”阿姨一字一顿地说，“我记得很清楚，那支口红是深红色的。动作特别快，还不停地左右看，生怕被人发现。”
叶瑾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
秦薇不可能做这种事。
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秦薇今天还特意请假陪她来相亲。
秦薇帮她化妆，帮她选衣服，给她加油打气。
她怎么可能害自己？
“阿姨，您一定是看错了。”叶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认识十二年了，从高中就是同桌。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阿姨看着叶瑾，眼眶突然红了：“姑娘，我知道你不信。三十五年年前，我也不信。”
她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一张泛黄的，边缘已经磨损的照片。
两个年轻女孩，穿着具有时代特色的连衣裙，肩并肩站在一起，笑容灿烂。
“这是我和我最好的姐妹，三十五年前。”阿姨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叫孙丽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要亲。”
叶瑾接过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们青春洋溢，充满活力。
其中一个女孩的眼神，那种笑容的弧度，与秦薇惊人地相似。
“那年，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条件特别好，是国营厂的工程师。”阿姨继续说，“孙丽华说要陪我去相亲，给我壮胆。我特别开心，觉得有她在，我一定不会紧张。”
“后来呢？”叶瑾忍不住问。
“相亲那天，她给我递了杯汽水。”阿姨的眼泪掉了下来，“喝完之后，我肚子突然绞痛，不停地跑厕所，形象全无。男方看我的眼神，从欣赏变成了嫌弃。”
叶瑾倒吸一口凉气。
“相亲自然是失败了。一个月后，孙丽华嫁给了那个男人。”阿姨擦了擦眼泪，“婚礼上，她敬酒的时候，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那一刻我全明白了，汽水有问题。是她动了手脚。”
叶瑾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结婚。”阿姨看着叶瑾，“不是没有人介绍，是我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了。三十五年了，我一个人过到现在。”
走廊里，传来秦薇的声音：“瑾瑾？你怎么去这么久？没事吧？”
阿姨紧紧抓着叶瑾的手：“姑娘，你现在回去检查你的包。马上就知道了。”
“可是……”
“我在这家餐厅工作了十八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阿姨的眼神坚定，“我看到你朋友的眼神，和当年的孙丽华一模一样。那种嫉妒、算计、伪装，我太熟悉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秦薇的微信消息：“瑾瑾，周先生到了，真的很帅哦！你快回来！”
叶瑾看看阿姨，又看看手机。
“姑娘，我最后说一句。”阿姨松开叶瑾的手，“你信不信我，就看你自己了。但我必须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三十五年前的事再重演。”
叶瑾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卡座走去。
03
推开卡座的门，周彦彬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浅灰色衬衫，深色西裤，戴着一副细边眼镜，确实很儒雅，是叶瑾喜欢的类型。
秦薇坐在他对面，正谈笑风生：“我和瑾瑾是高中同学，她性格特别好，就是有点慢热，不太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
看到叶瑾进来，秦薇立刻站起来：“瑾瑾，你回来啦！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周彦彬先生。”
“你好，叶小姐。”周彦彬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
“你好。”叶瑾轻轻握了握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袋上。
手袋的搭扣，是开着的。
她清楚地记得，离开时搭扣是扣好的。
心跳开始加速。
“瑾瑾，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秦薇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紧张。”叶瑾挤出一个笑容。
秦薇笑得甜美：“别紧张，放轻松。来，喝点水。”
她给叶瑾倒了一杯柠檬水。
叶瑾接过杯子，手微微发抖。
周彦彬开口问道：“叶小姐目前从事什么工作？”
叶瑾正要回答，秦薇抢先说道：“瑾瑾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助理，工作挺轻松的，就是薪水一般。”
叶瑾愣住了。
她明明是资深设计师，不是助理。
而且她的薪资在同行业中相当可观。
秦薇为什么要这样说？
“哦，设计助理啊。”周彦彬点点头，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是啊，就是帮设计师打打下手，整理文件什么的。”秦薇继续说，“不像我，我在公关公司做客户经理，每天都要应对各种客户，压力大，但成长也快。”
周彦彬的目光转向秦薇：“公关行业确实很锻炼人。”
“是啊，所以我特别注重沟通技巧和形象管理。”秦薇轻轻拨了下头发，“周先生您看，我这一身都是根据场合精心搭配的。”
她站起身，优雅地转了个圈。
浅蓝色的连衣裙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十分动人。
等等。
浅蓝色的连衣裙？
叶瑾低头看向自己。
她也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
一模一样的款式，一模一样的颜色。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秦薇说这条裙子是她昨天特意买给叶瑾的。
如果是买给叶瑾的，为什么秦薇也有一条完全相同的？
而且，秦薇今天来叶瑾家时，穿的是休闲裤和针织衫。
她是什么时候换的裙子？
叶瑾的大脑一片混乱。
“叶小姐，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周彦彬问叶瑾。
叶瑾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
秦薇又抢答了：“她比较喜欢待在家里，周末都在家画画、看书。我就不一样了，我特别喜欢户外活动，每周都去瑜伽、徒步、骑行。”
周彦彬看向秦薇的眼神，明显比看叶瑾时更加专注。
“秦小姐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他微笑着说。
“哈哈，生活就是要尽情体验嘛。”秦薇笑得更灿烂了。
叶瑾注意到她的嘴唇。
涂着精致的奶茶色口红，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那个颜色……
叶瑾心里一紧。
那不就是今天早上，秦薇帮她选的奶茶色口红的颜色吗？
叶瑾低头看自己的嘴唇。
因为刚才在洗手间没有补妆，唇色已经有些暗淡了。
她想从手袋里拿出口红补妆。
手伸进手袋，摸到化妆包，拉开拉链。
那一瞬间，她的手僵住了。
化妆包里，静静地躺着一支口红。
深红色的外壳。
这不是她的口红。
她的口红是奶茶色的，外壳是玫瑰金的。
叶瑾用微微颤抖的手拿出那支口红，拧开。
深红色的膏体，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阿姨说的是真的。
秦薇真的换了她的口红。
“瑾瑾，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秦薇的声音传来。
叶瑾抬起头，看到秦薇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清澈、真诚、充满关心。
可此刻在叶瑾眼中，却只看到虚伪。
“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叶瑾把口红放回化妆包。
“要不要再去洗手间休息一下？”秦薇问。
“不用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周彦彬看看叶瑾，又看看秦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那个……叶小姐是学什么专业的？”他试图打破沉默。
“美术。”叶瑾简短地回答。
“哦，美术啊。”周彦彬点点头，“我也是做创意工作的，建筑设计和美术还是有相通之处的。”
“嗯。”叶瑾不想多说。
秦薇见状，立刻接过话题：“周先生，你在国外留学时，有什么有趣的经历吗？我一直很向往国外的文化生活。”
周彦彬的眼睛亮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在国外的见闻。
秦薇听得十分专注，不时发出赞叹。
“哇，太有意思了！”
“真的吗？好想去亲身体验一下！”
“下次你一定要推荐几个必去的地方！”
周彦彬讲得更起劲了。
叶瑾坐在旁边，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旁观者。
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相亲怎么样？对方人好吗？”
叶瑾看着这条消息，不知该如何回复。
顺利吗？
她的闺蜜换了她的口红。
她在男方面前贬低她，抬高自己。
她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裙子。
她涂着本该属于她的口红颜色。
这叫顺利吗？
“叶小姐？”周彦彬的声音把叶瑾拉回现实。
“啊？”
“我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参观一个建筑艺术展？下周末开幕。”周彦彬礼貌地问。
叶瑾正要回答。
秦薇又抢先了：“哎呀，瑾瑾对这类活动不太感冒的。不过我非常感兴趣！周先生，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周彦彬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当然可以。”
叶瑾看着他们两人，突然觉得这一幕很可笑。
这场相亲，到底谁才是主角？
04
“不好意思，我再去一下洗手间。”叶瑾站起来，拿起手袋。
“要我陪你吗？”秦薇也站了起来。
“不用。”叶瑾的语气有些生硬。
走出卡座，叶瑾快步向洗手间走去。
推开门，那位清洁阿姨还在。
看到叶瑾，她立刻走过来：“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叶瑾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姑娘，别难过。”阿姨递给她一张纸巾，“伤心解决不了问题，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叶瑾的声音有些发抖。
“先不要揭穿她。”阿姨压低声音，“你现在回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观察她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要弄清楚，她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阿姨说，“换口红只是第一步，肯定还有后续动作。”
叶瑾擦了擦眼角：“阿姨，您为什么这么帮我？”
阿姨看着叶瑾，眼眶又红了：“因为我不想让你重复我的悲剧。三十五年了，每次想起那件事，我都后悔不已。如果当年有人提醒我，也许我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用这个，豆沙色的，很适合你。”
叶瑾接过口红：“这是……”
“我女儿给我买的，我用不着。”阿姨笑了笑，“你拿去用吧，别让那个女人看出来。”
叶瑾握着口红，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温暖。
“姑娘，记住我的话。”阿姨认真地看着叶瑾，“有些人，表面对你笑脸相迎，背后却捅你刀子。你要擦亮眼睛，看清楚谁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叶瑾郑重地点点头。
走到镜子前，打开阿姨给的口红，涂在嘴唇上。
豆沙色，确实很适合她，比奶茶色更显气质。
镜子里的她，恢复了一些神采。
深呼吸，调整情绪。
叶瑾，你要冷静。
你要看清楚，秦薇到底想干什么。
她洗了洗手，整理好裙子和头发，走出洗手间。
回到卡座，周彦彬和秦薇正在愉快地聊天。
“周先生，能加个微信吗？”秦薇笑着说，“以后如果瑾瑾有什么需要请教的地方，我可以帮忙联系你。”
“好啊。”周彦彬拿出手机。
他们俩当着叶瑾的面，交换了微信。
秦薇还特意打开朋友圈给周彦彬看：“这是上周末我去徒步时拍的照片，山上的风景美极了。”
“确实很漂亮。”周彦彬翻看着她的朋友圈。
叶瑾坐回位置，平静地看着他们。
秦薇的笑容，在她眼中变得格外刺眼。
“瑾瑾，你气色好多了。”秦薇转头看叶瑾，“刚才是不是有点低血糖？”
“可能吧。”叶瑾平静地回答。
“那你要多吃点甜点。”秦薇把甜品单推到叶瑾面前，“这家店的提拉米苏很有名，尝尝看。”
叶瑾接过菜单，没有立即点单。
她不敢轻易吃任何东西。
她不知道这些食物里，会不会被添加什么。
周彦彬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得先告辞了。”
“这么早就要走吗？”秦薇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是啊，工作需要。”周彦彬站起身，看向叶瑾，“叶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叶瑾礼貌地微笑。
“秦小姐，下周看展再联系。”周彦彬对秦薇说。
“一定！”秦薇笑靥如花。
周彦彬离开了。
卡座里，只剩下叶瑾和秦薇。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不适。
“瑾瑾，今天感觉怎么样？”秦薇问，“周彦彬条件确实很优秀吧？”
“还不错。”
“他加你微信了吗？”
“加了。”叶瑾撒了个谎。
实际上周彦彬根本没有主动加她，他只加了秦薇。
“那就好。”秦薇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不过瑾瑾，我觉得你今天表现得有点太沉闷了。相亲时要活泼开朗一点，不然男方会觉得你缺乏魅力。”
叶瑾没有说话。
“还有啊，你要注意细节。”秦薇继续说，“你看你嘴唇颜色多淡，都不知道及时补妆。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你不注意这些细节，怎么能吸引人呢？”
叶瑾看着她，突然笑了。
“薇薇，你今天的口红颜色真好看。”
秦薇愣了一下：“是吗？就是普通颜色。”
“是什么牌子的？我也想去买一支。”
“嗯……我也记不清了，随便买的。”秦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记得你今天早上来我家的时候，没有涂口红啊。”叶瑾盯着她。
秦薇的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哦，我在洗手间补的妆。”
“是吗？”叶瑾继续问，“那你的口红在哪里？给我看看是不是适合我。”
“我……我放在包里，一时找不到了。”秦薇站起身，“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叶瑾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薇薇，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秦薇的眼神有些闪躲。
“你刚才有没有动过我的手袋？”
秦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没……没有啊，我就坐在这里等你。”
“是吗？可是我的手袋搭扣明明是扣好的，回来后怎么就开了？”
“可能是我拿东西时不小心碰开的吧。”秦薇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吧，别胡思乱想了。”
“还有，”叶瑾继续说，“我今天早上的口红，是奶茶色的。现在变成深红色的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秦薇的手抖了一下，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弯腰捡起手机，“瑾瑾，你是不是太累了？开始说胡话了。”
叶瑾盯着她：“薇薇，我们认识十二年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
秦薇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有些冷。
“瑾瑾，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今天特意请假陪你来相亲，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怀疑我？”
“我没有怀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你想知道什么？”秦薇打断她，声音提高了，“你想说我害你？叶瑾，你的疑心病是不是太重了？”
叶瑾愣住了。
“我全都是为了你好，帮你打扮，帮你选衣服，陪你来相亲。结果呢？你反过来指责我？”秦薇的眼眶红了，“我真是看错人了，白交了你这个朋友。”
她拿起包，转身就要走。
“薇薇！”叶瑾叫住她。
秦薇站在门口，没有回头。
“我们十二年的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叶瑾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薇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卡座的门帘重重落下。
叶瑾瘫坐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
05
回到家时，天色已近黄昏。
叶瑾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己包围。
脑子里乱成一团，各种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
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叶瑾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瑾瑾，相亲怎么样？”母亲的声音充满期待。
“还……还可以。”叶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母亲看不见。
“那男孩条件怎么样？”
“挺好的，海归，建筑师。”
“那太好了！约好下次见面时间了吗？”母亲的声音很兴奋。
“还没定。”叶瑾不想多谈。
“对了，秦薇有没有陪你去？那孩子真贴心，你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朋友。”
叶瑾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妈，我有点累，先挂了。”
挂断电话，叶瑾把手机扔在一边。
好好珍惜这个朋友？
可这个朋友，在背后对她做了什么？
她拿出那支深红色的口红，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这不是她的口红。
那她的口红呢？
被秦薇拿走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瑾打开手机，翻看和秦薇的聊天记录。
从高中到现在，十二年的聊天记录。
每一条都充满了温暖和关怀。
“瑾瑾，今天模拟考怎么样？”
“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吧！”
“听说你拿到奖学金了，太棒了！”
“生日快乐！我准备了惊喜给你！”
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十二年的友谊，都是虚假的吗？
叶瑾越想越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高中毕业照。
照片上，她和秦薇紧挨着站在一起，笑得无忧无虑。
那时的她们，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叶瑾轻轻抚摸照片上秦薇的脸，心中充满了困惑和痛苦。
手机突然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叶小姐，我是‘云端’餐厅的经理。清洁部的王阿姨托我转交一样东西给您，说您一定需要。请您方便时来餐厅前台领取。”
叶瑾愣住了。
阿姨要给她什么东西？
第二天是周日，叶瑾一早就赶到了餐厅。
前台的服务员认出了她，立刻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叶小姐，这是王阿姨嘱咐转交给您的。”
“谢谢。”叶瑾接过纸袋。
很薄，里面像是装着几张纸或照片。
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打开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