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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访90后农民工:200块的出租屋,皮开肉绽的腿,没敢去的医院

平娃翻开了他手机相册,照片里腿上那皮开肉绽的照片,如同一张裂开的嘴,让我瞬间惊悚起来……前面几篇文章曾介绍过老家邻居田叔

  平娃翻开了他手机相册,照片里腿上那皮开肉绽的照片,如同一张裂开的嘴,让我瞬间惊悚起来……

  前面几篇文章曾介绍过老家邻居田叔的一生,也提过他儿子平娃在西安长乐坡打零工的故事。

  平娃那裹着厚厚的纱布,走路一瘸一拐的腿始终让我放心不下。

  这些天,我一直在试图与平娃会面,想看看他的伤势有没有好转。昨天早上他说自己在家没活干,让我过去玩。

  等我吃完饭,买了点水果跑去长乐坡村子,打电话才知道,他又被人叫去桃花潭附近干活去了。于是,我失望而归。

  直到今晚,平娃说刚干完活,在村子里吃饭,叫我过去一块吃。

  我想起前几天表叔请我吃肉夹馍的事,为了怕平娃破费,我将中午吃剩的麻什加热,急匆匆地吃完,才奔赴长乐坡村。

  我俩在电话里沟通了十几分钟,我兜兜转转,最后才在张一村的一家面馆里找到了平娃。得知我已吃过饭,平娃也不再勉强,叫了两瓶9度,我们俩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天。

饭后跟着平娃回住处。和表叔一样,平娃的住处也在一条小巷子里,不同的是他住在一楼,这样夏天也不会太热。

  提起这房子的来历,平娃自豪地说,他本来住在二楼,房东有一次找人粉刷一楼的这间房子,他毛遂自荐,帮房东刮腻子。

  在房子粉刷好后,他也就趁机换了个新家。

  仔细观察平娃这房子,不但比表叔的更宽敞,从墙壁到地上都更为干净,清爽,床上还有厚厚的毛毯,床前的木桌上放着一个取暖的小太阳,给人一种颇为温馨的感觉。

  就连电锤、热熔机等工具也在墙角整齐地堆放着,不像表叔屋里那样杂乱无章。

  平娃啥时候出息了,还知道收拾屋子了,我心里有点疑惑。

  和去世的田叔一样,平娃待人也十分热情,一进门就给我取来瓜子,烧水泡茶。

  让我看看你的腿,等平娃坐下后,我直奔此行的主题。平娃挽起了裤腿,小腿上有一处伤疤,虽然已好得差不多了,但依然很醒目。

  这都快好了嘛!刚受伤时是什么样?我好奇地问。

  我给你看看,平娃在手机里扒拉半天,翻出两张照片。

  看了那两张图,我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莫名地惊悚起来。

  只见他小腿上有一道六七公分长,两三公分宽的伤口,深达一公分以上。伤口边缘已结了暗红色的硬痂,不再流血。那翻卷的皮肉与深处暗红、紫黑交杂的肌理完全暴露在外,景象十分狰狞。 而黑、红、白等色泽混杂的肌理,让我瞬间想起市场上所卖的腊肉。

  我想起了我当年做了阑尾炎手术后,伤口也久久无法愈合,虽没有眼前的伤口那么深,却也要隔三岔五去换药,让我受尽苦楚。

  真的无法想象,在腿刚刚受伤的那段日子,平娃经受了多大的痛楚。

  我又想起了那天在老家,他瘸着腿,抬着棺材上山时的情景。

  这伤到底咋弄的?人家给你赔钱了吗?你有没有去医院?我问。

  我用电锤给撬瓷砖嘛,瓷砖突然就割到了我腿上。老板后来给赔了七八百块钱,我害怕去医院花大钱,就到村子里的卫生室涂了点药,包扎了一下,前后就花了几十块钱,我还赚了几百。平娃轻描淡写地说。

  提到赚了几百时,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在他看来,这次受伤自己好像并没有吃亏,反而占了便宜。

  我却笑不出来,这也太冒险了,这么深的伤口,万一没治好,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我不无担心地说。

  这算啥,你看我的手。平娃说着,将两只手背伸出给我看,只见从小拇指到无名指,乃至指缝里,都隐约可见不同颜色的伤疤。像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我没有去看他的手心,我想那里一定满是老茧,那是长年累月使用铁锤、角磨机、铁锨所留下的痕迹。

  在闲聊中我慢慢发现,现在的平娃已经不是以前的平娃了,他不只会砸墙,会装卸垃圾车,还会帮人干水电,接水管、给瓷砖做美缝,有时甚至会当起包工头,揽了活,去半坡人才市场找人干。

  这些东西没有人教他,可能也是他自己在干活过程中,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对于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90后,平娃能做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啊。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说到上次有人欠八十块工钱没给的事。平娃说,那次他是在帮人贴壁纸,虽然工钱拖欠了些时日,但前几天已经给结了。

  平娃还给我看了几段他们干活时录制的视频,大概因为手机像素不好,视频画质低劣,但还是让我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每一分钱是怎么赚来的。(全文已发布于同名公众号秦岭夜谭,欢迎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