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深夜，阿巴斯・阿尔・贾纳比拼了命地往沙漠里跑，身后阿尔—卡达西亚宫方向，还能听见铁链拖动的声响。

那声响来自铁棺材里挣扎的人，每一声都像重重敲在人心上，阿巴斯曾给乌代担任15年秘书，当晚他终于下定决心逃离。

回头望时，宫殿灯火像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后来人们得知，2003年美军冲进宫殿，在地下室找到那口铁棺材。

铁棺材内壁的血迹已干成黑色，还粘着几缕头发，与阿巴斯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一致。

乌代常对外宣称，自己的狠劲是父亲萨达姆教的，阿巴斯曾多次听他炫耀，8岁那年父亲就带他去刑场。

“老爷子让我数绞刑架上的尸体，说这是领袖的必修课。”乌代说这话时，嘴角还带着笑意。

后续公开的萨达姆政权档案显示，1979年萨达姆掌权后，每周都会带乌代去监狱观看酷刑。

起初乌代吓得直哭，久而久之便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了恐惧的神情。

阿巴斯刚到乌代身边时，乌代已开始掌管伊拉克体育界，1984年乌代当上奥委会主席那天，曾笑着说要让运动员“明白输赢的代价”。

1994年亚洲杯足球赛，伊拉克队失利，阿巴斯跟着乌代去了更衣室，亲眼看到乌代让人把三名球员拖到院子里。

院子地面早已洒过水，球员被按在地上拖行，后背的皮肤很快就磨没了。乌代手持一个瓶子，走上前往球员伤口上浇液体。

那液体是尿，球员疼得惨叫，乌代却蹲在旁边拍手。后来人权组织证实，两名球员因伤口感染败血症死亡。

幸存球员沙拉尔曾回忆，当时乌代让人逼着他们签协议，输球就要受罚，谁敢对外透露，全家都会遭殃。

乌代的宫殿里怪事频发，他在后花园圈出一块区域，养着狮子、豹子和熊，这些猛兽平时都处于饥饿状态。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活人被扔进兽笼，乌代最喜欢坐在玻璃墙后观看，手里端着酒杯，还不时跟身边女人说笑。

有一次阿巴斯路过兽笼区域，听见里面的人哭喊声逐渐减弱，最后只剩下野兽啃咬骨头的声响。

美军后来在兽笼旁挖出27具骸骨，经DNA检测，确认这些骸骨属于失踪的运动员和商人。当时那些猛兽饿得眼睛发红，见人就扑。

乌代宫殿的墙上贴满女人照片，部分照片被刀划得乱七八糟，乌代称这些女人是“猎物”，专门派手下在街上或学校寻找。

1998年，乌代的手下从学校抓来一名13岁女孩。阿巴斯在走廊见过这个女孩一次，她吓得浑身发抖。

后来阿巴斯听见女孩的尖叫声，没过多久，尖叫声就消失了，美军搜查宫殿时，在抽屉里发现一个本子。

本子上记录着这些女孩的名字，不少名字后面标着“已处理”。其中一张女孩照片上，脸颊被刀划了好几道，触目惊心。

乌代还有个怪癖，喜欢用烧热的马蹄铁往女孩身上按。有一次医生来处理伤口，曾偷偷告诉阿巴斯，这种疤痕一辈子都消不了。

乌代对自己的母亲颇为孝顺。1988年，萨达姆的保镖卡迈勒给萨达姆介绍女人，让乌代母亲受了委屈。

在一次聚会上，乌代直接用电动刀将卡迈勒捅死。满屋子人都吓得不敢出声，乌代却面不改色地擦拭手上的血迹。

萨达姆仅将乌代关了40天就放了出来。阿巴斯曾听见乌代跟心腹说：“老爷子舍不得杀我，这个家还得靠我。”

但自此之后，萨达姆对乌代的信任大不如前。1996年乌代遇袭后瘫痪，萨达姆立刻让小儿子库塞接手乌代的工作。

乌代的轮椅上装着便壶，走到哪儿都需要人推。可他的脾气却更坏了，稍有不顺就杀人。

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尸体从宫殿后门抬出去。有一次医生来给乌代看病，只因多说了句“要静养”，就被拖去喂了狮子。

阿巴斯和其他下人一样，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乌代不仅残暴，还十分贪婪。他借着联合国制裁的机会，偷偷走私石油和香烟，赚了大量钱财。

他还开了一家体育俱乐部，把伊拉克国内最好的球员都招了进去。此外，他的食品公司“超级鸡”也赚了几百万美元。

可当时很多伊拉克孩子连饭都吃不上。美军后来在仓库里发现，联合国捐赠的学习用品堆得很高，全被乌代囤了起来。

2003年美军攻入伊拉克时，乌代带着一百多个女人试图逃跑。在摩苏尔的一栋别墅里，他被美军堵住。

乌代和弟弟库塞负隅顽抗，最终被火箭弹击中。他死时，身边还散落着金条和通讯器材。

阿巴斯在收音机里听到乌代的死讯，忍不住哭了。当时街上到处是放鞭炮的声音，有人大声喊着“天亮了”。

后来伊拉克特别法庭审判萨达姆家族罪行时，许多受害者家属都来了。有人把乌代的照片撕得粉碎，哭着诉说亲人的冤屈。

阿巴斯虽然活了下来，但那些年的经历像噩梦一样缠着他。尤其是在深夜，他总仿佛能听见铁棺材的撞击声，还有无辜者的哭喊。

美军在乌代宫殿里还找到一些光盘，里面是乌代折磨女人的录像。让人意外的是，墙上竟有美国前总统布什女儿的照片，荒唐又可怕。

乌代收藏的催情药堆得像小山，此外还有海洛因。这个靠暴力和欲望活着的人，把整个伊拉克都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

有位运动员接受采访时说，乌代死的那天，全国都在放鞭炮。他们终于敢说出自己的名字，敢回忆那些被折磨的日子。

阿巴斯常想，如果当年萨达姆没有那样教育儿子，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可世上没有如果。

那些被乌代毁掉的家庭，被他残害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阿巴斯能做的，就是把这些事说出来，让更多人知道乌代的真面目。

如今阿巴斯老了，住在乡下。可每次听到铁链声，他还是会浑身发抖。那口铁棺材里的冤魂，大概永远都得不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