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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女儿我今年想一个人清静过年,女婿沉默,女儿的婆婆却开口:一家7口,你总不能不管吧

大年三十的团圆饭桌上,我平静地放下筷子,说出了那句在心底酝酿许久的话:"今年春节,我想一个人过。"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餐

大年三十的团圆饭桌上,我平静地放下筷子,说出了那句在心底酝酿许久的话:"今年春节,我想一个人过。"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餐厅陷入死寂,连窗外的鞭炮声都仿佛被隔绝在外。

最先发作的是亲家孙玉芬,她把碗重重一撂,尖利的声音像刀片刮过瓷砖:“赵婉仪你什么意思?这一大家子7口人,你说不管就不管了?”

我迎着他们惊愕的目光,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对,今年春节,我回自己家过。”

孙玉芬猛地站起来指着我鼻子:“你走了年夜饭谁做?孩子谁看?亲戚来了谁招呼?”

我看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慢慢放下茶杯:“这些事,你们早该学着自己安排了。”

01

冬季的风像冰冷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反复揉捏的面团,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韧劲和形状。

我叫赵婉仪,今年五十八岁,曾经是一名中学语文教师,如今却在这个所谓的家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一周前,我悄悄联系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周莉,我们约在离家很远的一家僻静茶馆见面。

当我看到周莉依旧干练的身影出现在茶馆门口时,眼眶忍不住湿润了,她快步走过来握住我冰凉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婉仪,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我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将这些年的委屈、压抑、还有身体上的不适,断断续续地全都告诉了她。

周莉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她紧紧握着茶杯,指节都有些发白:“他们这不是在养老,这是在啃你的骨头,喝你的血,婉仪,你必须醒一醒。”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混沌的脑子里:“你先是赵婉仪,然后才是母亲和外婆,你不能把自己完全弄丢了。”

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让我能喘口气,甚至找回一点自己生活的计划,那就是——今年春节,我一个人过。

周莉坚定地看着我:“别怕,有我在,你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告诉我,记住,你这是自救,不是自私。”

带着周莉给我的勇气和一份模糊的计划,我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几天后的晚餐时间,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讨论着春节要采购的年货和要宴请的宾客,气氛看似热闹,却让我感到无比孤独。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手心也有些冒汗,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今年春节,我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回老房子那边清静几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女婿徐伟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眼睛盯着碗里的米饭,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

女儿王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最先爆发的是我的亲家,孙玉芬。

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那双精明的眼睛像钩子一样剜着我:“一个人过?赵婉仪,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这一大家子七口人,老的老小的小,你说不管就不管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我早已疲惫不堪的心上来回拉扯。

我看着女儿王静,希望她能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句“妈,你还好吗”,但她只是避开了我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碗。

四岁的小外孙乐乐似乎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到,小声嘟囔了一句:“外婆……”

我心里一酸,几乎要立刻放弃这个念头,但周莉的话和身体持续的警报在耳边响起,我强迫自己挺直脊背。

“我不是在征求意见,”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颤抖,“我是在通知你们我的决定。”

孙玉芬猛地站起来,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反了你了!我看你就是日子过得太清闲,闲出毛病来了!”

徐伟终于抬起头,蹙着眉,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烦:“妈,这大过年的,别闹了行不行?大家都挺累的。”

“累?”我重复着这个字,心里涌起一股悲凉,“是啊,你们都累,那我的累呢?”

王静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埋怨和不解:“妈,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话像一根细针,扎得我心里刺痛,她竟然怀疑我是被人挑唆,而不是自己真的无法承受。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站起身,离开了餐桌,把身后的争吵和指责关在了门内。

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回到我那间朝北的、终年阴冷的小房间,我从抽屉深处拿出一本旧相册。

翻开扉页,是我和已故丈夫王建国的合影,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笑容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建国还在的时候,他总是护着我,不让我干重活,他说:“婉仪,你的手是用来批改作业和写文章的,不是用来泡在冷水里的。”

他曾给我布置了一个小小的书房,里面放满了我的书和稿纸,可惜,那些稿纸早已蒙尘,我的作家梦,也早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消散了。

建国因心脏病突然离世后,我的天塌了,是女儿王静抱着我说:“妈,你还有我。”

就是因为这句话,当她生下乐乐后,说需要我帮忙时,我毫不犹豫地关闭了充满回忆的老房子,搬进了她的家。

我以为我是来帮忙的,来延续我们相依为命的母女情。

可我错了,当女儿成为妻子、母亲、儿媳,她的世界被丈夫、孩子、公婆填满时,我这个“妈”就被挤到了最边缘。

我不再是她需要呵护的母亲,而是一个功能性的“外婆”,一个随叫随到且免费的“保姆”。

我的喜怒哀乐,我的健康状况,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我能不能让她下班后有热饭吃,能不能让她夜里睡个整觉,能不能让她在婆家面前显得“懂事”、“会持家”。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旧照片上,我慌忙用手擦去,不能弄湿了这唯一的念想。

我必须坚持下去,为了周莉给我的那份勇气,也为了我自己。

第二天开始,我默默地开始了我的“非暴力不合作”行动。

我不再在清晨五点半挣扎着起床为一家人准备早餐。

当孙玉芬发现厨房冷锅冷灶时,她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赵婉仪!几点了还不做饭?你想饿死我们吗?”

我平静地从房间走出来,语气尽可能平和:“我年纪大了,睡眠不好,需要多休息一会儿,你们想吃可以自己简单做点。”

孙玉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回应。

王静和徐伟匆匆忙忙地热了牛奶,啃着干面包去上班,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不再大包大揽地清洗所有人的衣物,只洗我和孩子们的衣服。

孙玉芬对着堆积的脏衣服跳脚,指责我偷懒,我回答:“我的腰不太好,医生建议不要过度劳累。”

她气得脸色发青,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我开始减少对家务的大包大揽,地没有每天拖,桌子没有时刻擦得锃亮。

孙玉芬挑剔地说家里脏得像猪窝,我回应:“家是大家共同维护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这些变化虽然微小,却像一颗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这个家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他们开始意识到,我这个“永动机”似乎出了故障,不再那么可靠了。

王静试图找我谈心,她拉着我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妈,我知道你辛苦,可你看,现在正是我们最难的时候,徐伟工作压力大,他爸妈年纪也大了,乐乐还小,你就不能多体谅体谅我们吗?”

我看着女儿,她眼里的疲惫是真实的,但她却看不到我的。

“小静,妈已经体谅你们六年了,”我轻声说,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从乐乐出生到现在,我没有一天休息过,我的退休金,也大部分都贴补给了这个家,我现在只是希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春节,这很过分吗?”

王静沉默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眼神闪烁:“可是……婆婆那边……我很难做。”

又是这句话,为了不让她“难做”,所以我就要一直“难做”下去。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02

真正的风暴,在我开始执行计划的第四天降临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阳台晾晒孩子们的小衣服,孙玉芬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脸上堆着一种我十分熟悉的、假惺惺的笑容。

“婉仪啊,忙呢?”她靠在门框上,语气显得格外“亲切”。

我“嗯”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活,心里警惕着。

她东拉西扯了几句天气和菜价,然后话锋一转,终于切入了正题。

“婉仪啊,你看,小静和徐伟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还是他们结婚时买的,不到一百平,现在有了乐乐,眼看着以后可能还要添个小的,实在是转不开身啊。”

我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尤其是乐乐,后年就要上小学了,咱们这个区的学校,教学质量很一般,我托人打听过了,新城那边新办的实验附小,是重点扶持的学校,师资力量特别强。”

我心里冷笑,果然来了。

“那边的学区房,价格不菲吧?”我故意问道。

“可不是嘛!”孙玉芬一拍大腿,眼睛亮得惊人,“贵的吓人,不过为了孩子的未来,投资也值得,我看中了一个新楼盘,一百四十多平,四室两厅,户型那叫一个敞亮,就是这首付……还差一大截。”

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那股热切劲儿几乎要喷到我脸上:“婉仪,你看……你名下那套老房子,反正也空着没人住,位置虽然偏了点,但卖掉的话,怎么也能凑个七八十万,正好能解这燃眉之急。”

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仿佛我的财产天然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那是我和建国省吃俭用、奋斗半生才换来的家,那里有我们所有的回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退路和念想。

她竟然想让我卖掉我的根,去滋养他们的未来?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我强行压了下去。

“玉芬,那房子是我和建国的根,我不会卖的。”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孙玉芬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她没料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她的语气立刻变得尖刻起来,“房子空着就是浪费资源!你守着那堆破砖烂瓦能当饭吃?现在帮衬孩子才是正事!等他们换了新房,肯定给你留一间最大最亮的卧室,不比你现在住这储藏室强?”

“储藏室”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住的地方连房间都算不上。

“不用了,”我斩钉截铁地说,“我觉得老房子挺好,我那间屋子也挺好,至于买新房,是你们自家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赵婉仪!”孙玉芬彻底撕破了脸,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的钱不就是孩子们的钱吗?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你留着那些钱干什么?带进棺材里吗?我告诉你,这房子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你不能耽误我孙子的前程!”

“我的钱,是我和建国辛苦一辈子攒下的,怎么处置是我的自由。”我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她,“乐乐的前程,应该由他的父母来负责,而不是我这个外婆卖房来承担。”

“你……你反了天了!”她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我就知道!你突然闹着要一个人过年,就是存了外心了!是不是想拿着钱去找别的老头?我告诉你,没门!”

这种污蔑让我感到一阵恶心,我不再理会她的叫骂,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将她的咆哮隔绝在外。

我靠在门板上,心脏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剧烈地跳动着,手脚都有些发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周莉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周莉关切的声音传来:“婉仪?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莉莉,”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她逼我卖房子……”

我简单地把刚才的冲突说了一遍。

周莉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是压抑的愤怒:“她怎么敢!简直是强盗逻辑!婉仪,你做得对,坚决不能卖!那是你的底线!”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而急切:“婉仪,你之前说你身体不舒服,到底怎么回事?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还没有,”我低声说,“总觉得是小事,拖一拖就好了,而且……也没什么时间。”

“不行!必须去!”周莉的语气不容置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必须清楚自己的状况,这样我们才能有下一步的计划,你听我的,明天就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体检,尤其是心脏和脑血管方面的检查,钱不够我先转给你。”

“莉莉,我……”我有些哽咽,为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

“别跟我客气,”周莉打断我,“记住,保护好自己,才是对爱你的人负责,也是对那些想榨干你的人最有力的反击。”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却仿佛照进了一丝光亮。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二天,我借口要去探望一个生病的老同事,去了市里最好的综合医院。

按照周莉的建议,我挂了心内科和神经内科的号,开了一整套检查单。

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穿梭,闻着消毒水的气味,我的心跳得很快,既害怕检查出什么问题,又隐隐担心如果真的没事,会不会又被孙玉芬说成是“装病”。

做心电图时,护士看着仪器,微微蹙了下眉。

做心脏彩超时,医生让我反复翻身,检查了很久。

抽血的时候,一下子抽走了五六管。

等待结果的过程格外漫长而煎熬。

当我终于拿到那一叠报告单,找到坐诊的老专家时,他扶了扶眼镜,表情凝重地翻看着。

“你这个情况,拖得有点久了啊,”老专家指着心电图和彩超报告,“心律失常,伴有明显的ST段改变,心脏供血不足,血压也偏高,再加上严重的贫血和过度疲劳,很危险啊,再不好好休息和治疗,下次可能就不是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他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医生……很严重吗?”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医生看着我,“关键在于你要立刻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减轻负担,保证休息和睡眠,按时吃药,定期复查,绝对不能再过度劳累了,你的身体已经在发出最严重的警告了。”

我拿着那一叠沉甸甸的诊断书和药方,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医院。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却感觉浑身冰冷。

医生的话在我脑海里回荡——“很危险”、“绝对不能再过度劳累”。

我把体检报告和药方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我希望他们能看到,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晚上,王静下班回来,看到了那些东西。

她拿起来翻了翻,眉头皱了起来:“妈,你去医院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头晕,去检查一下。”我轻描淡写地说。

她看了看诊断书上的术语,似乎没完全看懂,又放了回去:“医生就会吓唬人,开这么多药,肯定又贵又没什么用,你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孙玉芬更是嗤之以鼻:“我就说吧,就是变着法儿地想偷懒,装柔弱给谁看?”

徐伟则是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看他的手机。

那一刻,我的心比身体更冷。

我的健康,我的生命安危,在他们眼里,竟然如此无足轻重,甚至成了一种“表演”。

最后,是乐乐跑过来,小手摸着我的额头,稚声稚气地问:“外婆,你生病了吗?疼不疼?”

孩子的关心,成了压垮我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抱住乐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03

体检风波过去后,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孙玉芬虽然不再提卖房的事,但对我更加视而不见,指桑骂槐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王静似乎夹在中间很为难,对我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沉默。

徐伟则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他那置身事外的态度。

但我能感觉到,这个家因为我的“罢工”而悄然发生的变化。

早餐要么是外面买的,要么是孙玉芬煮的难以下咽的白粥配咸菜。

晚餐时间推迟,因为王静下班后还要手忙脚乱地做饭,饭菜质量可想而知。

脏衣服开始堆积,地板也不再光洁如新。

乐乐有时候会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角说:“外婆,我想吃你做的鸡蛋羹。”

看着孩子渴望的眼神,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几乎要放弃原则走进厨房。

但一想到医生的警告,和周莉那句“先心疼你自己”,我便硬起心肠,蹲下身对乐乐说:“乐乐,外婆有点累,让妈妈给你做,好吗?”

王静不得不接手更多家务,她脸上的疲惫日益加深,对我也多了几分抱怨。

有一天晚上,我听到她和徐伟在卧室里争吵。

“你能不能劝劝你妈?这样下去怎么行?我每天上班累死累活,回来还要做这么多事!”这是王静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怎么劝?”徐伟的声音充满烦躁,“你妈那个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连体检报告都搬出来了,我还能逼她干活不成?”

“那怎么办?就让她这么撂挑子?马上要过年了,那么多事!”

“到时候再说吧!总能应付过去的,你别老是烦我行不行!”

听着他们的争吵,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浓浓的悲哀。

我的价值,仅仅体现在“干活”上,当我停止付出,就成了他们烦恼的根源。

周莉定期和我通电话,了解我的情况和心态。

她鼓励我:“婉仪,坚持住,他们现在只是不适应,等他们意识到你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事情才会有转机,你的身体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的。”

我也开始偷偷为离开做准备。

我把一些不常穿但很重要的衣物,悄悄打包好,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分批带去了老房子。

老房子很久没人住,积了厚厚一层灰,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

但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墙上我和建国的合影,心里却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

这里才是我的家。

我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开窗通风,让阳光照进来。

看着逐渐变得整洁明亮的房间,我感觉自己那颗被冰冻的心,也似乎在慢慢回暖。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小区里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但我们家,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低气压中。

孙玉芬开始指挥王静采购年货,清单列得长长的,鸡鸭鱼肉、干果糖果、各种礼品,堆满了厨房一角。

她看着那些东西,又看看我,意有所指地说:“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可别指望我一个人弄,有些人啊,也别想当甩手掌柜,舒舒服服地过年。”

我没有接话。

王静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

她买了一件新羊毛衫给我,语气带着讨好:“妈,你看,我给你买了件新衣服,过年穿喜庆,过年那几天,你就帮帮忙,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为了乐乐。”

我看着那件质地不错的羊毛衫,心里五味杂陈。

“小静,妈不是不帮你,”我叹了口气,“妈是真的力不从心了,医生的话,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在威胁谁,我是真的害怕。”

“可是……就那么几天……”她还在坚持。

“一天都不行,”我打断她,态度坚决,“今年这个年,我必须自己过,我需要休息,需要安静,这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王静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她收回羊毛衫,默默地走开了。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母女之间,可能已经划下了一道难以弥补的裂痕。

心痛吗?当然痛。

但我知道,如果我这次妥协了,等待我的将是更深的深渊。

我必须跨出这一步。

年二十八的早晨,我收拾好了随身的小包,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内衣、必要的证件、手机充电器和那本旧相册。

我走出房间,客厅里,孙玉芬、王静、徐伟都在,乐乐还在睡。

看到我拿着包,孙玉芬立刻站了起来,双手叉腰:“赵婉仪,你真要作到底是不是?”

王静红着眼睛看着我,嘴唇翕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徐伟皱着眉,语气生硬:“妈,大过年的,非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吗?”

我看着他们,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张脸。

“我回老房子住几天,年初三再回来,”我清晰地说道,“年货都备齐了,怎么做,你们自己商量着来,乐乐的零食和红包,我都放在他枕头底下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的反应,转身,坚定地打开了大门。

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却感觉吸入肺里的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电梯。

我知道身后有怎样的目光,但我不在乎了。

我按照计划,先去了周莉帮我联系好的一家理疗中心,做了一次舒缓的按摩和针灸,缓解长期劳累造成的肩颈和腰部疼痛。

然后,我去超市买了简单的食材,一些新鲜蔬菜,一条鱼,还有一小块蛋糕。

晚上,我就在老房子的厨房里,给自己做了一顿简单却合口的晚饭。

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屋子里安静得能听到时钟的滴答声。

没有孩子的哭闹,没有孙玉芬的唠叨,没有女儿欲言又止的眼神,也没有女婿冷漠的背影。

只有我和我的影子。

我慢慢地吃着饭,品尝着食物原本的味道,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宁静。

吃完饭,我洗了碗,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远处零星亮起的烟花。

心里空落落的,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那种感觉,大概是叫做“自我”吧。

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简单而规律。

睡到自然醒,给自己做营养的早餐,看看书,听听音乐,下午出去散散步,看看街上热闹的人群和节日的布置。

我关掉了手机,切断了与那个家的联系,真正地让自己“消失”了几天。

大年三十那天上午,我看着窗外明媚却寒冷的阳光,决定再去一趟医院,找医生复诊一下,看看吃药后的情况,也顺便再开一些药。

我想以一个更健康的状态,去面对未知的将来。

医院里比平时冷清很多,只有急诊和少数科室还开着。

我挂了个便民门诊,打算开点药就走。

就在我拿着药方,穿过门诊大厅,准备去药房取药的时候,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从侧面的走廊一闪而过,匆匆走进了位于大厅尽头的肿瘤科诊区。

是徐伟。

他穿着深色的羽绒服,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和仓促,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侧脸看上去异常苍白和凝重,完全没有了平日那种置身事外的淡漠。

他怎么会在这里?今天可是大年三十。

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肿瘤科?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远远地看着肿瘤科那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脑子里瞬间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