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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公吵架后去男闺蜜家住,老公找来时,看到我穿着男闺蜜的衣服开门,他转身就走了

01“陆明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把手里的账单用力拍在冰冷的大理石茶几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一声响。他头都没抬,眼

01

“陆明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把手里的账单用力拍在冰冷的大理石茶几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一声响。

他头都没抬,眼睛还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些红红绿绿的曲线,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乔安,我在忙,你看不到吗?”

他的声音很平,平得像一杯放了三天的白开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忙?你一天到晚都在忙,忙到连家里的储蓄账户只剩下四位数了都不知道?”

我气得发抖,胸口堵得厉害,像塞了一团湿透的棉花。

“钱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他终于舍得从屏幕上挪开视线,看了我一眼,但那眼神,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要冷淡。

“我不用管?陆明轩,这是我们俩的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公司,我凭什么不能管?”

“就凭你每个月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

他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插进我的心口。

结婚三年,我为了他,放弃了晋升机会,从项目主管的位置上退下来,换了个清闲的行政岗,就为了能更好地照顾这个家,照顾他。

现在,他却用这个来刺伤我。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从大学校园到步入婚姻,我以为我们是世界上最懂彼此的人。

可现在,我只觉得陌生。

他的眉眼还是那么熟悉,可那里面,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温情。

“陆明轩,你混蛋。”

我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朝他砸了过去。

他没躲,任由抱枕砸在他身上,然后轻轻滑落。

他只是皱了皱眉,语气里带了一丝不耐烦,“乔安,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幼稚。

我的爱,我的付出,我的委屈,在他眼里,只剩下幼稚两个字。

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不想再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里待下去,一秒钟都不想。

我抓起玄关的包和车钥匙,胡乱地套上鞋,冲出了家门。

“你去哪?”他在身后问。

“不用你管!”我吼了回去,用力甩上了门。

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清醒了一点。

夜深了,我能去哪儿呢?

回娘家,我妈肯定要刨根问底,我不想让她担心。

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城市的街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鬼使神差地,我把车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小区楼下。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喂?安安?这么晚了,怎么了?”

是邵阳。

我的男闺蜜,从穿开裆裤时就认识的交情。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所有的伪装和坚强瞬间崩塌。

“邵阳……我没地方去了……”我哽咽着,话说得断断续续。

“别哭,你在哪?我来接你。”

“我就在你家楼下。”

“等着,我马上下来。”

不到三分钟,邵阳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跑了下来。

他拉开车门,看到我满脸泪痕的样子,什么都没问,只是把我从驾驶座上拉了下来,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先上楼再说。”

邵阳的家不大,但很干净,也很温暖。

他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我。

“到底怎么了?跟陆明轩吵架了?”

我抱着水杯,点了点头,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掉。

我把晚上的争吵,还有那张只剩下四位数的银行卡对账单,一股脑地全跟他说了。

“他怎么能这么说你?他忘了当初是你陪着他一起创业,没日没夜地熬过来的吗?”邵阳气得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他现在是陆总了,不一样了。”我苦笑着说。

“放屁!他要是敢忘了本,我第一个不饶他!”

看着他为我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心里好受了一点。

“好了,你也别气了,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行,你就住我这儿,想住多久住多久。客房我每周都打扫,干净着呢。”

说着,他就要去给我铺床。

我拉住他,“邵阳,谢谢你。”

他回过头,揉了揉我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傻不傻,跟我还说这个。”

我喝水的时候不小心,热水洒在了睡衣上,湿了一大片。

“去洗个澡吧,放松一下,睡一觉就好了。”邵阳指了指浴室。

“可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你先洗,我给你找件我的T恤,你先凑合一晚,明天再去买。”

我点了点头,走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也冲刷着我的委屈和疲惫。

洗完澡出来,邵阳已经把一件干净的灰色T恤放在了沙发上。

他的T恤很大,穿在我身上松松垮垮的,下摆直接盖到了我的大腿,像一条短裙。

我擦着头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好点没?”邵阳递给我一杯牛奶。

“嗯,好多了。”

我刚接过牛奶,门铃突然响了。

我和邵阳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会是谁?

邵阳走过去,通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变了变。

“谁啊?”我小声问。

他回头看着我,表情有些复杂,“陆明轩。”

02

陆明轩。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瞬间在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

他来干什么?

来道歉?

还是来继续跟我吵?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里还端着那杯温热的牛奶。

“你别出去,我去跟他说。”邵阳压低了声音,挡在我身前。

“不,这是我跟他的事,我自己解决。”

我深吸一口气,把牛奶杯放在茶几上,绕过邵阳,走到了门边。

我的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片刻。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但逃避不是办法。

我用力拧开了门锁。

门外的走廊灯光有些昏暗,陆明轩就站在那片光影里。

他好像也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

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看到我开门,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缓缓下移,落在了我身上。

我身上穿着的,是邵阳那件宽大的灰色T恤。

因为刚洗完澡,我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几缕发丝还贴在脸颊和脖子上,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那不是我们家常用的牌子。

是邵阳家的。

陆明轩的眼神,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那亮光,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失望、愤怒和……冰冷的东西。

他的视线越过我,看到了我身后客厅里的邵阳。

邵阳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挑衅。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撞得我胸口生疼。

“陆明轩,我……”我想解释。

我想告诉他,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想告诉他,我只是没地方去,只是在这里借住一晚。

我想告诉他,我身上的衣服,只是因为我自己的睡衣湿了。

可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眼神,像一把锁,锁住了我的喉咙。

他就那么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

一个字都没有。

他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接着,他转过身,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背影决绝得像一个奔赴刑场的勇士。

我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将他彻底吞噬。

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我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

我冲出门口,跑到电梯前,疯狂地按着下行键。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我跑到楼梯间,从栏杆的缝隙往下看,只能看到他快步走出单元门,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一阵无力感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蹲了下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甚至没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或许从他看到我穿着邵阳衣服的那一刻起,任何解释,在他眼里都只会是苍白的狡辩。

“安安,你没事吧?”邵阳追了出来,扶住我的肩膀。

我摇了摇头,眼泪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他误会了……他肯定误会了……”

“误会就跟他解释清楚!”邵阳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当面跟他对质!”

“没用的……”我喃喃自语。

我太了解陆明轩了。

他那个人,骄傲又固执。

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刚才他那个眼神,那个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他心里,我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邵阳把我扶回房间,让我坐在沙发上。

“你先别想了,给他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等他冷静下来,会听你解释的。”

他不停地安慰我,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陆明轩转身离开的那个画面。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我在想,我们之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是从他事业越做越大,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开始?

还是从我们之间的交流,只剩下“嗯”、“好”、“知道了”这些单音节词开始?

又或者,是从我放弃自己的事业,选择安逸,而他却在商场上越飞越高,我们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远开始?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们的婚姻,可能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跟邵阳告辞。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回到那个曾经被我称为“家”的地方,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茶几上,还放着我昨天摔上去的那张银行对账单。

陆明轩的笔记本电脑也还在,只是已经合上了。

他没有回来过。

我给他打电话,关机。

给他发微信,没有回复。

我坐在冰冷的沙发上,抱着膝盖,等了整整一天。

从清晨到黄昏,再到深夜。

他始终没有出现。

我的心,也随着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03

接下来的三天,陆明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电话永远是关机状态,微信消息石沉大海。

公司那边我也打电话问过,他的秘书说陆总出差了,归期不定。

出差?

去哪里出差,需要关掉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心里冷笑,这不过是他用来逃避我的借口罢了。

这三天里,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步都没有出去过。

我没有胃口,也睡不着,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游荡。

我反复回想我们吵架的那个晚上,回想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就凭你每个月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这些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错了?

是不是我真的太幼稚,太不体谅他了?

可是,那张只剩下四位数的对账单是真的,我们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也是真的。

到了第四天,我终于受不了这种死寂。

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就算要判我死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我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想遮住脸上的憔悴,然后开车去了他父母家。

陆明轩是个孝子,就算他不想见我,也总要去看看他爸妈。

开门的是我婆婆,张雅兰。

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安安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她热情地拉着我进屋,给我端茶倒水,切水果。

“明轩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我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我就是来找他的。他……出差了,电话打不通,我有点不放心。”

张雅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哦……是,是出差了,可能去的地方信号不好吧。男孩子嘛,事业为重,你别担心。”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在撒谎。

“妈,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决定开门见山,“我跟明轩吵架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张雅兰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她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叹了口气。

“安安啊,你们年轻人,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她开始打太极,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就在这时,陆明轩的妹妹,陆明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我,脸上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还有脸来我们家?”

陆明月比陆明轩小五岁,从小被家里宠坏了,一直都不太喜欢我,觉得我配不上她那人中龙凤的哥哥。

“明月,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张雅兰呵斥道。

“嫂子?我可不敢当。谁知道她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陆明月抱着胳膊,冷笑着看我。

我心里一沉,“明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提高了音量,“跟我哥吵完架,转头就跑到别的男人家里过夜,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他……他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所有人都来审判我吗?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急着辩解,“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最好的朋友?男的女的啊?”陆明月阴阳怪气地说,“清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跟我说清白?乔安,你把我们陆家当什么了?把我们都当傻子吗?”

“明月,你少说两句!”张雅兰在一旁拉着她。

可陆明月根本不听,她像是要把这几天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妈,你别拦着我!我哥这几天为了这事,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圈!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心里该有多难受!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心疼我哥!”

“我没有!”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爱明轩,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你爱他?你爱他会半夜三更跑去别的男人家?我看你就是耐不住寂寞!”

陆明月的话越来越难听,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再看看旁边一脸为难、却始终没有替我说一句话的婆婆。

我突然明白了。

在他们心里,已经给我定了罪。

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无力感将我淹没。

我不想再跟她争吵,那只会让我显得更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我转头看着张雅兰,一字一句地问:“妈,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张雅兰避开了我的目光,低声说:“安安,明轩他……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他气消了,你们再好好谈谈。”

“好,我明白了。”

我拿起我的包,转身就走。

我没有再看她们一眼。

走出陆家的大门,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原来,这就是我用整个青春去爱的男人,和他的一家人。

在他们眼里,我乔安,竟然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的心,彻底冷了。

陆明轩,你真行。

你不但要跟我冷战,还要发动你的家人来对我进行精神凌迟。

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认错,逼我低头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回到车上,拿出手机,给邵阳打了个电话。

“邵阳,你在哪?”

“在外面办点事,怎么了?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的声音异常平静。

“有,你说。”

“陪我演一场戏。”

04

“演戏?演什么戏?”邵阳在电话那头一头雾水。

“演一场……让他彻底死心的戏。”

我把刚才在陆家发生的一切,言简意赅地告诉了邵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安安,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这样可能会让你们的误会更深。”邵阳的语气很担忧。

“已经没什么误会了。”我看着车窗外,平静地说,“在他心里,我已经是那种人了,既然如此,我何不成全他?”

哀莫大于心死。

陆明轩的做法,彻底碾碎了我对他最后的一丝期待。

“好吧,我陪你。”邵阳没有再劝,“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这几天,你就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

“……好。”

挂了电话,我驱车回了家。

那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的家,此刻却像一个冰冷的牢笼。

我走进衣帽间,看着满柜子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陆明轩给我买的。

他眼光很好,总能挑到最适合我的款式和颜色。

可现在,这些衣服就像一个又一个的讽刺。

我找出一个最大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只拿走了属于我自己的,那些我用自己的钱买的衣服、鞋子、包包。

至于他送我的那些,我一件都没动。

包括梳妆台上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我也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收拾到一半,我在床头柜的最底层,发现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文件袋。

是牛皮纸材质的,封口封得很严实。

上面没有写任何字。

出于好奇,我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文件。

第一份,是一份房屋抵押贷款合同。

抵押的房产,赫然是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

贷款金额,五百万。

贷款人,陆明轩。

我的手开始发抖。

他什么时候把房子抵押了?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套房子是我们结婚时,两家一起出钱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按理说,他一个人不可能完成抵押。

我继续往下看,看到了我的签名。

那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他伪造了我的签名!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继续翻看后面的文件。

是一份企业股权转让协议。

陆明轩把他名下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无偿转让给了他的父亲,陆建国。

转让时间,是一个月前。

还有一份银行流水单,是最近三个月的。

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我们那个只剩下四位数的联名储蓄账户里,曾经有过一笔八百多万的存款。

这些钱,在一个月之内,被分批次、以各种名目,全部转了出去。

收款账户,大部分都是一个叫“陆建国”的名字。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联想到之前我们吵架时,他脱口而出的那句“就凭你每个月那点工资”,和那张被掏空的银行卡。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型。

他在转移财产。

他在为离婚做准备。

原来,我们之间的争吵,我去邵阳家过夜,都只是一个导火索。

一个让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名正言顺地提出离婚的导火索。

他早就想离婚了。

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我净身出户的机会。

我瘫坐在地上,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还傻傻地以为,我们只是因为沟通不畅产生了矛盾。

我还天真地想着,等他气消了,我们就能和好如初。

我甚至还因为他家人的指责而感到委屈和愤怒,想着要用极端的方式去报复他。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人家早就已经处心积虑地,为我铺好了一条绝路。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放声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

为我逝去的七年青春,为我错付的一腔深情,也为我那可笑至极的愚蠢。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我看着她,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乔安啊乔安,你真是傻得可以。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傻了。

我擦干眼泪,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一份一份地捡起来,小心地放回文件袋里。

然后,我拿出手机,拍下了每一份文件的每一个字。

做完这一切,我把文件袋恢复原样,放回了床头柜的最底层。

接着,我继续收拾我的行李箱。

这一次,我不再有任何犹豫和留恋。

陆明轩,你不是想离婚吗?

好,我成全你。

但是,你想让我净身出户,没那么容易。

我们,法庭上见。

05

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那个家。

我没有再联系邵阳,我不想把他卷进这场注定难看的纠纷里。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公寓,暂时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疯狂地工作,疯狂地搜集证据。

我咨询了最好的离婚律师,把陆明轩转移财产的那些文件复印件交给了他。

律师告诉我,情况对我很有利。

只要能证明这些财产是在婚内转移,并且我不知情,我就有权要求重新分割。

伪造签名进行房屋抵押,更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我心里有了一丝底气。

这天,我正在公司加班,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以为是骚扰电话,随手挂断了。

可那个号码又执着地打了过来。

我有些不耐烦地接起,“喂,哪位?”

“乔安,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陆明轩。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有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似乎被我的态度噎了一下,沉默了几秒。

“你在哪?我们见一面吧。”

“没必要了,陆明轩。”我说,“有什么事,等我的律师函吧。”

“律师函?”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乔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就这样吧,我很忙。”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不出十分钟,他又打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语气带了一丝急躁。

“乔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

“难看?”我冷笑出声,“陆明轩,到底是谁先把事情做绝的?

伪造我的签名去抵押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难看?

偷偷转移我们共同财产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难看?”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开口:“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我一字一句地说,“陆明轩,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种卑鄙无耻的男人。”

“我……”他似乎想解释什么。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听。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如果你不来,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再次挂断了电话,并且直接把他拉黑了。

我的心在滴血,但我的头脑却异常清醒。

我不能再心软,不能再给他任何伤害我的机会。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民政局门口。

陆明轩也来了。

几天不见,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

“安安,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不然呢?”我看着他,心如止水,“还要等着你把我们最后一点栖身之所也算计走吗?”

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是那样的……我……”

“进去吧,别浪费时间了。”

我率先走进了民政局。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填表,拍照,盖章。

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手上时,我甚至有些恍惚。

七年的感情,三年的婚姻,就用这样一本薄薄的册子,画上了句号。

走出民政局,阳光正好。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蓝得有些不真实。

“安安。”陆明轩在我身后叫住我。

我没有回头。

“房子……归你。”他说,“公司那边,我会想办法把钱补回来,属于你的那一份,我一分都不会少。”

我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停下。

“不必了。”我说,“那些东西,法官会判给我。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陆明轩还站在原地,像一座孤零零的雕像。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再见了,陆明轩。

再见了,我的青春。

回到我的小公寓,我把自己摔在床上,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哭累了,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迷迷糊糊地接起,“喂?”

“请问是乔安女士吗?”

“我是。”

“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您的朋友邵阳,现在正在我们医院抢救,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什么?

邵阳?抢救?

我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晕倒了,具体情况您过来再说吧!”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抓起外套和钥匙就往外冲。

邵阳,你千万不能有事!

06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急救室的红灯还亮着,像一只噬人的眼睛,看得我心慌意乱。

我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急切地问:“护士,请问刚刚送来的邵阳怎么样了?”

护士看了我一眼,“你是他家属?”

“我……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病人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还在抢救。你先去那边等着吧。”

我被带到了家属等候区。

长椅冰冷,我的心比长椅还要冷。

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邵阳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我坐立不安,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各种可能。

是出车祸了?

还是突发疾病?

他平时身体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会突然晕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

我立刻冲了上去,“医生,邵阳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我,“你是乔安?”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病人送来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念你的名字。”医生说,“他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

我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谢谢您,医生,谢谢您!”

“不过……”医生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他的情况还是很危险。他是急性白血病,这次是并发了严重的感染,才会突然休克。”

急性白血病。

这五个字,像五雷轰顶,把我整个人都炸懵了。

怎么可能?

邵阳怎么会得这种病?

“医生,您……您是不是搞错了?他上个月体检还一切正常啊!”

“他骗了你。”医生叹了口气,“他的病,已经确诊快半年了。一直在我们医院做化疗。他应该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才一直瞒着。”

半年……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怪不得,怪不得他最近瘦了那么多,脸色也总是那么苍白。

我问他,他总说是工作太累,没休息好。

我这个自诩为他最好朋友的人,竟然迟钝到这个地步,连他病得这么重都不知道。

我还因为自己的那点破事,把他拉下水,让他陪我演戏。

我真是个混蛋!

“医生,我能去看看他吗?”我哽咽着问。

“可以,但是探视时间很短,而且要穿无菌服。”

我跟着护士,换上厚重的无菌服,走进重症监护室病房。

邵阳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上戴着呼吸机,安静得像个睡着的孩子。

如果不是旁边仪器上跳动的曲线,我甚至会以为他已经……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走到他床边,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

他的手很瘦,几乎只剩下骨头。

“邵阳……”我一开口,声音就哑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

他的手指,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我惊喜地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皮也在微微颤动。

他要醒了!

“邵阳?你醒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涣散。

他看到了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呼吸机让他发不出声音。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我连忙说,“医生说你没事了,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我知道,他是在为瞒着我而道歉。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傻瓜,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我不得不离开。

走出重症监护室,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

我靠在墙上,双腿发软。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陆明轩的妈妈,张雅兰打来的。

我本不想接,但鬼使神差地,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乔安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有事吗?”我的语气依旧冰冷。

“那个……明轩他……他联系不上了!他昨晚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公司也说他没去!安安,妈知道你肯定在生他的气,但是……但是他不会是想不开吧?”

我心里一惊。

陆明轩也联系不上了?

“他最后跟您联系是什么时候?”

“就是昨天下午,从民政局回来之后,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就说了一句‘妈,对不起’,然后就挂了。”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07

挂了张雅兰的电话,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邵阳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陆明轩又突然失踪了。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陆明轩不是那种会轻易想不开的人。

他那么骄傲,那么要强,他还有他的父母和公司。

他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会在哪里?

我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寻找。

我们曾经去过的餐厅,我们经常散步的公园,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电影院……

所有我们曾经留下过回忆的地方,我都找遍了,都没有他的踪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的手机快没电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我把车停在江边,看着江面上倒映的城市霓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独。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

“是乔安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苍老,但很温和的女声。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邵阳的妈妈。”

我愣住了。

“阿姨?您……您怎么会……”

“我刚从国外飞回来,在医院看到你留的联系方式了。”邵阳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安安,谢谢你,谢谢你在邵阳身边陪着他。”

“阿姨,对不起,我不知道他……”

“不怪你,是那孩子自己不肯说。”她叹了口气,“他就是怕你们担心,特别是怕你担心。”

“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暂时稳定了,医生说,后续需要骨髓移植。”

骨髓移植……

“阿姨,你别担心,钱的问题……”

“钱不是问题。”邵阳妈妈打断了我,“安安,阿姨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是关于你和明轩的。”

“我和他?”我有些不解。

“对。邵阳醒过来之后,断断续续跟我说了一些事。他说,你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他说,明轩做的那些事,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还能是哪样?

伪造签名,转移财产,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的。

“阿姨,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

“你先听我说完。”邵阳妈妈的语气很恳切。

“邵阳说,陆明轩的父亲,陆建国,在外面投资失败,欠了很大一笔钱,差不多有上千万。追债的人都追到家里去了。”

我怔住了。

“陆明轩抵押房子,转让股份,把你们账户里的钱都转走,不是为了跟你离婚,是为了替他父亲还债。”

“他怕你担心,也怕连累你,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他想着,先把家里的窟窿堵上,等事情解决了再跟你坦白。”

“他伪造你的签名,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跟你说了实话,你肯定会拿出自己的积蓄,甚至会把我们家当初给你买的那套陪嫁房卖了去帮他还债。他不想让你跟着他一起吃苦。”

“至于离婚……邵阳说,他觉得,明轩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你。”

保护我?

用离婚这种方式来保护我?

这是什么荒唐的逻辑?

“他觉得,只要跟你离了婚,那些债务就跟你没关系了。他想一个人把所有的烂摊子都扛下来。”

我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所以为的背叛和算计,竟然是这样一种笨拙又深沉的保护。

陆明轩,你这个傻瓜!

你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那他为什么不解释?”我哭着问,“那天晚上,他来找我,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因为他看到了你穿着邵阳的衣服。”邵阳妈妈说,“那孩子,从小就骄傲。他以为……他以为你真的跟他过不下去了,找到了更好的归宿。他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给不了你幸福了,所以选择了放手,成全你。”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泣不成声。

我们之间,到底错过了多少?

一个以为对方变了心,处心積慮要離開。

一個以為對方有了新歡,心灰意冷選擇成全。

我们就像两只互相刺伤的刺猬,用最伤人的方式,去表达着自以为是的爱。

“安安,去找他吧。”邵阳妈妈说,“邵阳说,他知道一个地方,明轩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去那里。”

她告诉了我一个地址。

是我们大学时,学校后面的那座山。

山顶上,有一个废弃的天文台。

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

08

我疯了一样地开车冲向那座山。

夜路难行,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马上找到他。

车开到半山腰就上不去了。

我弃了车,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顶跑。

晚上的山里很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但我不敢停。

我怕我一停下来,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终于,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破旧的天文台轮廓。

天文台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灯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很黑,也很安静,只有风从破了的窗户里灌进来的呼呼声。

“陆明轩?”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没有人回应。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难道……我来晚了吗?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四处照着。

然后,我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是陆明轩。

他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上,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缓缓地抬起头。

手电筒的光照在他脸上,我看到他满脸的泪痕。

那是我们在一起七年,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我的眼泪,也决了堤。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隔着几米的距离,互相看着对方。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最后,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

我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

我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手,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你这个……大笨蛋。”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抓住了我的手,抓得很紧很紧,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安安……”

他只叫了我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对不起……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用那种方式去伤害你。”

“不,是我不好。”他说,“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还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们就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互相检讨着自己的过错。

把所有的误会,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痛,都哭了出来。

哭了很久,直到我们两个都筋疲力尽。

我们相拥着,坐在冰冷的地上。

“邵阳……他生病了。”我把邵阳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

“我们……对不起他。”

“嗯。”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他。”

“好。”

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汲取着彼此的温暖。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亮了。

一缕晨光,从破旧的窗户里照了进来,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我们彼此的脸。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知道,我们前面还有很多困难。

陆家的债务,邵阳的病,还有我们之间被撕开过的裂痕,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和愈合的。

但是,没关系。

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只要我们的心还在一起,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转过头,看着陆明轩的侧脸。

晨光中,他的轮廓柔和而坚定。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我。

他的眼睛里,映着初升的太阳,也映着我的影子。

他笑了笑,虽然还带着一丝疲惫,但很温暖。

我也笑了。

这一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