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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终奖是半扇猪,部门同事全都是38万8,我没闹,带猪肉回老家过年,年后老板竟要和我续约

陆谨言平静地看着老板张宏伟瞬间惨白的脸,手中的香烟在指间缓缓燃烧。“张总,您还记得年会那天发给我的年终奖吗?”张宏伟勉强

陆谨言平静地看着老板张宏伟瞬间惨白的脸,手中的香烟在指间缓缓燃烧。

“张总,您还记得年会那天发给我的年终奖吗?”

张宏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谨言,那只是个玩笑,你怎么还记着呢?公司现在不是要给你最好的待遇吗?”

陆谨言轻轻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桌上那份续约合同。

“那半扇猪肉,我特意带回老家了。”

张宏伟急忙站起身:“你要是觉得委屈,我现在就让人补发38万8的奖金!”

“不必了。”陆谨言微微一笑,“我父亲是屠宰场的老工人,他一眼就看出那猪肉有问题。”

张宏伟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他说这猪生前得了病,肉质发酸,根本不能吃。”

陆谨言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声音依然平静。

“张总,您连羞辱人都舍不得用点好料。”

01

深蓝科技的年终庆典在市中心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璀璨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技术部骨干陆谨言独自坐在宴会厅最边缘的圆桌旁,面前的龙井茶早已凉透。

他今年三十五岁,在这家互联网公司服务了整整七年。

财务总监杨曼身着一袭红色礼服,妆容精致地站在舞台中央。

她手持烫金的现金支票,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研发一部,周俊,年度杰出贡献奖,奖金三十八万八千元!”

周俊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舞台。

他接过支票时,双手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市场部,陈雪,年度销售冠军,奖金三十八万八千元!”

“设计部,刘晓雯,年度最佳创意奖,奖金三十八万八千元!”

此起彼伏的报幕声在宴会厅里回荡,获奖金额整齐划一。

热烈的掌声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响起。

陆谨言端起凉透的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场狂欢。

“研发一部,陆谨言……”

杨曼念到这个名字时,声音明显顿了一下。

她下意识朝主桌方向瞥了一眼。

公司创始人兼CEO张宏伟正悠闲地晃动着红酒杯,朝她微微颔首。

“陆谨言的年度特别贡献奖是……”杨曼深吸一口气,“半扇生态黑猪。”

刹那间,喧嚣的宴会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随即,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

“我没听错吧?猪肉?”市场部副总王磊笑得前仰后合。

“张总真是太有创意了!”设计部的小姑娘们捂着嘴偷笑。

陆谨言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下西装下摆。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稳步走上舞台。

杨曼尴尬地别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两名工作人员费力地推上来一个小推车,车上放着硕大的泡沫箱。

箱盖敞开,露出冻得硬邦邦的半扇猪肉,表面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台下的笑声更加放肆了,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周俊拿着刚领到的支票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言哥,你这奖品可真够特别的。”

陆谨言没有理会,伸手提起那半扇猪肉。

估摸有七十多斤重,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

他走到立式麦克风前,语气平稳如常:“感谢公司,感谢张总的厚爱。”

张宏伟遥遥举起酒杯,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谨言啊,别介意。公司今年资金周转有些压力,大家要共同分担。这可是我特意从山区采购的散养黑猪,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这番话又引来一阵哄笑。

“张总真是精打细算啊!”王磊扯着嗓子喊道,“陆工记得请我们吃杀猪菜啊!”

设计部的几个年轻员工交头接耳:“听说上个月的项目评审会,陆工当着投资方的面反驳了张总的方案。”

“难怪会被这么针对,这不是自找的嘛……”

陆谨言提着沉甸甸的猪肉走下舞台,冻硬的骨头硌得他手掌生疼。

同组的年轻工程师赵明快步迎上来,愤愤不平地说:“言哥,这分明就是羞辱人!要是我,当场就把这猪肉扔回去了!”

陆谨言轻轻摇头:“没事。”

“这还叫没事?大家都拿三十八万八,就你领半扇猪?就因为你能力比周俊强?”

陆谨言扯了扯嘴角,没有解释。

他把猪肉放在脚边,重新坐回位置,继续观看台上的歌舞表演。

年会还在热闹地进行着,抽奖、敬酒、领导讲话,气氛热烈。

主持人激情洋溢地宣讲着“公司是大家庭”的理念。

不时有各种目光投向陆谨言这个角落,同情、怜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抽奖环节开始,特等奖是顶配的游戏本电脑。

主持人从抽奖箱中取出一张号码牌,高声宣布:“恭喜666号的幸运来宾!”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主持人又重复了一遍:“请666号来宾上台领奖!”

陆谨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号码牌——正是666。

赵明激动地推了他一把:“言哥,是你!快上去啊!”

他站起身,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夹杂着窃窃私语。

“运气真好,年终奖领猪肉,抽奖倒是中了个最大的。”

主持人把电脑递到他手中,笑容有些勉强。

陆谨言接过电脑,对着麦克风简单说了声“谢谢”,便转身下台。

张宏伟在主桌上再次举杯:“谨言,看吧!公司还是看重你的!运气都站在你这边!”

语气里满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感。

陆谨言微微颔首,抱着电脑回到座位。

赵明凑过来小声问:“言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照常工作,写代码。”陆谨言平静地回答。

“你就这么忍了?”赵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陆谨言没有回答,目光重新投向舞台。

年会结束时已是深夜十点半。

走出酒店大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湿气扑面而来。

深城的冬夜飘起了细雨。

陆谨言一手提着沉重的猪肉,一手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向地下停车场。

空旷的停车场里,他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研发总监徐峰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工程师两鬓斑白,是公司最早的技术骨干。

“谨言,等一下。”徐峰喘着气赶到他身边。

陆谨言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

“今天这事……”徐峰面露难色,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事先完全不知情。”

“徐总,我明白。”陆谨言点头。

徐峰重重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给他一支。

两人站在承重柱后,各自点燃了香烟。

冰凉的雨丝被风卷进停车场,打在脸上带着寒意。

“谨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徐峰深深吸了一口烟,“但你要往长远看。”

陆谨言沉默地点头。

“张总这个人就是好面子,格局是小了点,但公司现在处在上市前的关键期。”徐峰斟酌着用词,“你是技术核心,千万别因为一时意气做出冲动的决定。”

陆谨言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徐峰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无非是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公司上市后绝不会亏待他。

送走徐峰后,陆谨言费力地把那半扇猪肉塞进后备箱,发动了汽车。

夜深了,路上的车辆稀少。

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徒劳地来回刮动。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在湿滑的柏油路面上晕开模糊的光斑。

车载蓝牙响起提示音,是妻子温静打来的电话。

陆谨言按下接听键。

“老公,年会结束了吗?年终奖发了多少?”温静的声音充满期待,背景里还有电视节目的声音。

陆谨言沉默片刻,应了一声:“发了。”

“发了多少?我们是不是可以换车了?”温静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看中那款新能源SUV,落地大概三十五万,我们的奖金够吗?”

“嗯……应该够了。”陆谨言含糊地回答。

“太好了!”温静兴奋地说,“我明天就去4S店看看!对了,我妈说过年要来深城,我们开新车去接她多好啊!”

陆谨言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我在开车,路上滑,回去再说。”他找了个借口。

“那你小心点,我煮了宵夜等你。”温静开心地挂了电话。

陆谨言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回到位于深城郊区的家时,已近午夜。

温静穿着粉色的珊瑚绒睡衣,站在玄关等他。

“回来啦,我炖了红枣汤,快喝点暖暖身子。”她笑容明媚,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陆谨言把笔记本电脑放在鞋柜上,然后拎着那个巨大的泡沫箱径直走向厨房。

温静好奇地跟过来:“这是什么?你买什么了?”

“公司发的年终奖。”陆谨言把泡沫箱重重放在料理台上。

温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么?”

“年终奖,半扇猪。”陆谨言平静地重复。

温静难以置信地盯着泡沫箱里那块巨大的冻肉,愣了十几秒才缓缓抬头。

“你说……这是你的年终奖?”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谨言点头。

“那别人呢?周俊他们发多少?”

“三十八万八。”

“三十八万八?!”温静的声音瞬间尖利起来,“凭什么你是半扇猪?!凭什么?!”

她一把扯下围裙狠狠摔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陆谨言,你就这么没用吗?!人家都把你的脸踩在地上了,你连句话都不敢说?!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陆谨言走到餐桌旁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支:“我心里有数。”

“有数?你有什么数?!”温静的眼圈瞬间红了,“我们结婚七年了!你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彻底失控:“你说这个项目做完就能升总监,我信了!你说再等等公司就要IPO,期权能让我们财务自由,我也信了!结果呢?别人拿三十八万八现金,你拎着半扇猪回家!你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的话?!让我怎么面对我那些闺蜜?!”

温静捂着脸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肩膀剧烈颤抖。

“我闺蜜老公也是做技术的,人家在沪城去年拿了六十万年终奖!你呢?半扇猪!别人问我你发多少年终奖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老好人,任人欺负!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种窝囊废!”

陆谨言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任由烟灰一截截掉落,没有辩解。

温静哭了很久,直到力气用尽才扶着墙站起来。

她用哭肿的眼睛瞪着他:“陆谨言,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了,我自有打算。”

“你的打算就是继续忍气吞声?让所有人看笑话?”温静擦干眼泪,眼神冰冷,“你要是还想这么窝囊地过下去,这日子也没必要过了!”

说完,她转身冲进卧室,“砰”地甩上门。

陆谨言独自坐在冰冷的餐桌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目光落在厨房那半扇冻得硬邦邦的猪肉上。

惨白的灯光照在泡沫箱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那一夜,他睡在书房的折叠沙发上。

沙发又窄又硬,他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

他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思绪飘回到三个月前的那场项目竞标会。

那天,客户是深城市政府“智慧深城”项目的总负责人,姓郑,四十多岁,气质儒雅。

张宏伟点头哈腰地陪在旁边,唾沫横飞地介绍着公司方案。

然而郑先生听完后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眉头微皱,说看过的几家公司的方案都大同小异,缺乏真正能解决城市管理痛点的核心思路。

张宏伟脸色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撑笑容问:“郑局觉得我们的方案哪里需要优化?”

郑先生摇头:“这不是优化的问题,是底层架构和核心理念的问题。你们的方案太传统,无法满足我们对城市数据高效处理和智能决策的预期。”

会议室气氛瞬间将至冰点,几个部门经理额头冒汗。

陆谨言当时坐在会议室末尾负责技术演示。眼看价值上亿的项目要黄,他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能补充几句吗?”

张宏伟和所有人都愣住了,郑先生则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你是?”

“深蓝科技研发部,陆谨言。”他走到白板前,“郑局,我认为问题不在于理念,而在于如何将先进理念真正落地。”

他拿起白板笔,不看PPT,直接在白板上画出了全新的数据流模型。讲了整整半小时,从分布式架构、异构数据融合,到AI驱动的城市事件预警,再到高并发下的安全防护和自动化运维,每个技术细节都阐述得清晰透彻。

郑先生听完,眼睛一亮,站起身用力鼓掌:“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这才是‘智慧深城’该有的样子!”

而他身后的张宏伟,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会议结束,他们毫无悬念地拿下了项目。郑先生离开时,特意绕过张宏伟,紧紧握住陆谨言的手,说希望以后能多交流。

一回到公司,张宏伟就把陆谨言叫进办公室。

“陆谨言,你今天什么意思?”他脸色铁青,“当着客户的面抢我风头,让我下不来台?你觉得你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张总,我只是想为公司拿下项目。”陆谨言平静解释。

“拿下项目?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张宏伟一巴掌拍在桌上,“我告诉你!这家公司姓张,不姓陆!不想干就滚!”

从那次之后,张宏伟看他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02

第二天清晨,陆谨言很早就醒了。

温静的卧室门依旧紧闭,整个房子安静得可怕。

他简单洗漱,热了杯牛奶,吃了两片面包,便开车前往公司。

雨停了,路面还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冷。

到达位于深城高新区的公司时,才七点四十。

整个研发部空无一人,只有服务器指示灯在昏暗中闪烁。

他坐到工位前打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瞬间占据视野。

八点半后,同事们陆续到来。

办公室气氛有些诡异。有人看到他立刻移开视线,假装忙碌;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音量刚好能让他听见。

“听说陆谨言真把那半扇猪扛回家了。”

“我还以为他会当场翻脸呢。”

“他敢吗?没看张总那脸色。我听说他嫌丢人,在小区门口直接送给保安了。”

“保安可捡了大便宜,白得几十斤猪肉。”

“什么便宜,这根本就是侮辱。换我我都不要。”

陆谨言仿佛戴上了隔音罩,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

清脆的键盘声在压抑的办公室里格外突出。

赵明端着咖啡悄悄挪过来,压低声音问:“言哥,昨晚回家……嫂子没跟你吵吧?”

“吵了。”陆谨言头也不抬。

“那你……真不打算走?”赵明声音更低了。

“先把项目收尾工作做完。”陆谨言继续敲着代码。

赵明还想说什么,研发总监徐峰正好从外面进来,径直朝他们走来。

“谨言,来我办公室一趟。”徐峰声音平静,但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陆谨言跟着徐峰走进办公室。房间不大,堆满了技术文档和书籍,空气里飘着旧纸张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徐峰给他倒了杯水,用的一次性纸杯。

“谨言,坐。”他指指对面的椅子。

陆谨言依言坐下,静待他开口。

徐峰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才缓缓说:“昨晚回家,跟家里人说了?”

陆谨言点头。

“闹矛盾了?”

陆谨言沉默,算是默认。

徐峰叹气,弹了弹烟灰:“我就知道会这样。”他看着陆谨言,语气沉重,“我知道你心里有火,这事放谁身上都受不了。但你要体谅公司,体谅张总……他这个人,就是好面子。”

“徐总,我体谅。”陆谨言平静回答。

徐峰狐疑地看他一眼,似乎在分辨话里的真假。

“你真体谅?”他追问。

“体谅。”

徐峰明显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靠向椅背:“那就好,那就好。谨言,你是个聪明人,也是技术大牛。公司现在处在最关键阶段,离不开你。你踏实把项目做好,张总那边,等这阵风过去,不会亏待你。”

“上次竞标会的事,是张总脾气上来了,话说重了。但你不该当着客户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徐峰话里有话,“男人在外面,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你让他在客户面前威信扫地,他心里能痛快吗?”

陆谨言端起纸杯喝了口水,不置可否。

“不过你别往心里去,张总就是一时之气。”徐峰话锋一转,开始画饼,“等项目顺利交付,上市流程走完,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

“徐总,我明白。”陆谨言放下纸杯。

“好,明白就好。”徐峰露出笑容,“你安心工作,把‘智慧深城’项目完美收官,其他事别多想。”

陆谨言站起身:“徐总,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去吧。”徐峰挥手。

陆谨言走到门口,徐峰忽然又叫住他:“谨言。”

他回头。

“千万别冲动。”徐峰表情异常严肃。

陆谨言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

回到工位,他重新投入工作。手指在键盘上不知疲倦地敲击,一行行复杂代码在屏幕上汇聚成流。

中午,公司食堂。

陆谨言打好饭,照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食堂人声鼎沸,饭菜香和交谈声混杂。

赵明端着餐盘毫不意外地坐他对面:“言哥,徐总找你干嘛?又灌鸡汤了?”

“没什么,随便聊聊。”陆谨言低头吃饭。

“肯定不是随便聊聊。”赵明压低声音,“他肯定是怕你撂挑子。”

陆谨言停下筷子,抬眼看他。

赵明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觉得,公司这么对你太不公平了。”

陆谨言没说话,继续吃饭。

“言哥,你要是真觉得憋屈,不想在这干了就别硬撑。”赵明凑近些小声说,“凭你的技术,离开深蓝,有的是地方抢着要。何必在这受气。”

陆谨言笑笑,夹了根青菜:“吃饭吧,菜要凉了。”

下午四点多,他正对关键模块进行压力测试,手机突然震动。

来电显示是陌生的深城本地号码。

他接通电话:“你好,哪位?”

“请问是陆谨言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干练的女声,语气礼貌。

“我是。”

“陆先生您好,我是猎头公司‘卓越人才’的合伙人,我叫梁悦。”对方直接表明身份,“冒昧致电,是想和您探讨新的职业发展机会。”

陆谨言心中微动,下意识看了眼四周。同事们都在忙,没人注意他。

“什么机会?”他压低声音。

“我们有个重要客户,是国内顶尖科技公司,正在寻找技术领军人物,全面负责他们在大数据和AI领域的战略布局。我们研究了您过往主导的项目,认为您是最合适的人选。”梁悦语速不快,吐字清晰,充满专业性。

陆谨言心跳快了几分。

“时间和地点都由您定。”梁悦补充。

陆谨言思索片刻:“好,我晚点给你答复。”

“好的陆先生,静候佳音。”梁悦礼貌挂断电话。

陆谨言盯着手机屏幕,通话时长显示两分零三秒。

赵明不知何时又凑过来,好奇地问:“言哥,谁的电话?看你表情这么严肃。”

“推销的。”陆谨言随口敷衍。

赵明笑了:“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些人真是烦,一天到晚打电话。”

陆谨言锁屏手机,重新投入工作,但思绪有些飘忽。

接下来几天,他的生活一如既往。每天准时上下班,写代码,开会,解决技术难题,仿佛年会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然而家里气氛愈发冰冷。温静几乎不与他交流,吃饭时两人沉默相对,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餐厅回荡,格外刺耳。

一周后的周六,陆谨言按约定去见那位叫梁悦的猎头。

见面地点在深城市中心五星级酒店的行政酒廊,环境私密高雅,透过落地窗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繁华。

梁悦比电话里的声音更年轻干练,穿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透着精英范儿。

“陆先生,很高兴见到您。”她主动伸手。

陆谨言与她握手,在她对面沙发坐下。

侍者过来点单,他要了杯黑咖啡,她点了拿铁。

侍者离开后,梁悦从公文包取出装订精美的资料。

“陆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她把资料推到他面前,“我们的客户是‘云巅智能’,他们希望聘请您担任首席技术官。”

陆谨言翻开资料,扉页上是“云巅智能”的简介,国内AI领域的龙头企业。

“他们对您在‘智慧深城’项目中展现的前瞻性技术架构和落地能力非常欣赏。”梁悦继续说。

陆谨言合上资料,平静开口:“我与深蓝科技的合同还没到期。”

“我们了解。”梁悦微笑,“所以我们愿意等。您的合同应该是下月底到期,对吗?”

“没错。”

“那正好。”梁悦说,“您可以慢慢考虑,我们不急。但我们能保证,‘云巅智能’给出的条件绝对是行业顶尖。”

咖啡端上来,热气氤氲,香气四溢。

“陆先生,我能冒昧问个私人问题吗?”梁悦端杯轻抿一口,“您在深蓝科技工作七年,是什么原因让您最终考虑离开?”

陆谨言转头望向窗外,高楼林立,车流如织。

“因为半扇猪。”他淡淡说。

梁悦明显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优雅地笑了:“那件事,我略有耳闻。”

“你们消息很灵通。”

“毕竟,深城的科技圈子不大。”梁悦放下咖啡杯,眼神锐利。

他们又聊了近两小时,从具体技术路线聊到行业未来趋势。

临别时,梁悦递来烫金名片:“陆先生,真诚希望您能认真考虑我们的邀请。”

陆谨言接过名片,上面印着“卓越人才资本合伙人 梁悦”及私人联系方式。

“我会的。”他说。

离开酒店,他没立刻回家,而是在深城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

冬日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人格外清醒。路边的榕树枝叶在灰蒙蒙天空下伸展,显得有些萧瑟。

手机响起,是温静打来的。

“你在哪?”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

“我妈来了,要在家住段时间。”温静说完,不等他回答就直接挂断。

陆谨言站在街角,深深叹气,转身走向停车场。

岳母的到来让本就压抑的家气氛更加凝重。

她是个强势的女人,年近六十但保养得很好,头发乌黑,穿着比温静还时髦,说话嗓门很大。

她一进门,连口水都没喝就开始数落他。

“谨言啊,我听静静说了,你们公司发年终奖,就给你发了半扇猪肉?”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审视的、带着鄙夷的目光打量他。

陆谨言在厨房倒水,没作声。

“我当初就跟静静说,你太老实,看着没出息。”岳母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恨铁不成钢,“静静偏不听。你现在看看,结婚七年了,还挤在这小房子里,连辆像样车都买不起。”

温静坐在一旁低头沉默,像做错事的孩子。

“你说你个大男人,在公司被人这么欺负,屁都不敢放,还有没有骨气?”岳母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要我说,这种破公司早该辞职!找个真正欣赏你才华的地方!”

陆谨言端水杯从厨房走出,轻轻放在她面前茶几上,平静开口:“妈,您说得对。”

岳母和温静都愣住了,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

“你……什么意思?”岳母狐疑地问。

“我的意思是,您说得很有道理,我是该好好考虑未来了。”

温静猛地抬头,用复杂眼神看他,那眼神里有惊讶,有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接下来几天,家里气氛陷入诡异僵持。

温静和岳母每天都在客厅窃窃私语,时不时用探究目光瞟他。

而他,依旧像没事人一样,每天准时上下班,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写代码。

“智慧深城”项目进入最后收尾阶段,客户反馈非常好,系统运行稳定性和各项性能指标都远超合同预期。

张宏伟因此心情大好,破天荒在几次高管会上点名表扬研发部,还公开表示等项目款到账,给所有参与员工发丰厚奖金。

只不过他每次说到这里,都会有意无意将目光投向陆谨言,眼神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掌控一切的自得。

徐峰也因此轻松不少,最近走路带风,见人就笑。

03

农历腊月二十,距春节不到十天。“智慧深城”项目正式通过市政府最终验收。

客户对项目成果给予极高评价,不仅当场签订未来五年系统维护合同,还意向性追加两个周边城市的同类项目订单。

张宏伟高兴得几乎飞起,在公司高管群连发好几个万元红包,引来一片阿谀奉承。

那天下午,就在陆谨言准备下班时,张宏伟的秘书突然来电,说张总让他去办公室。

陆谨言挂掉电话,不紧不慢关掉电脑,穿上外套。上楼时,他心里清楚,这一天终于来了。

推开厚重实木门,浓郁茶香扑面而来。张宏伟坐在巨大红木老板台后,慢条斯理摆弄紫砂茶具。看到他进来,立刻堆起热情笑容,朝他招手:“谨言,来来来,快坐。”

陆谨言走到他对面沙发坐下,神色平静。

张宏伟亲自端茶盘走来,给他倒茶,这番礼遇在他入职七年来还是头一遭。

“尝尝,正宗武夷山大红袍,朋友特意弄来的。”他将小巧茶杯推到他面前,姿态十分亲和。

陆谨言端杯轻抿。茶汤温润,唇齿留香,确实是好茶。

“谨言啊,这次‘智慧深城’项目,你干得非常漂亮!”张宏伟在他对面单人沙发坐下,笑着说,“客户私下跟我说,这是他们这些年见过最顶尖、最务实的智慧城市系统。”

“这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陆谨言客套回答。

“哎,你太谦虚了。”张宏伟夸张摆手,“我心里清楚,这个项目能有今天成果,你陆谨言是头号功臣。”

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话锋一转切入正题:“是这样,你的劳动合同下月底到期。经公司董事会研究决定,我们准备跟你续签新长期合同,薪酬待遇方面会给你巨大提升。”

张宏伟从身旁茶几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年薪六十万,另外公司授予你百分之一点五的期权。怎么样?谨言,这条件在深城同行业里算顶尖了吧?”

陆谨言拿起合同随意翻看两页,没说话。

“谨言,你是聪明人,该知道现在外面大环境多差。”张宏伟见他沉默,继续加码,“多少互联网大厂在裁员,能有这样稳定高薪的工作非常难得。而且我们公司最晚明年上半年启动上市流程,到时候你手里这百分之一点五的期权一旦兑现,少说也值上千万。”

他停顿一下,身体微倾,语气语重心长起来:“我知道,你对上次年会的事心里有疙瘩。但你要理解,那只是我跟你开的小玩笑,也是管理手段,为了敲打骄傲自满的人。我迫不得已,你是公司核心,该理解我的苦心。”

陆谨言放下茶杯,依旧没立刻回应。

办公室空气因他的沉默变得微妙。

张宏伟紧盯着他,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试探:“怎么样,谨言,考虑一下?这合同今天就可以签。”

陆谨言从口袋里慢悠悠摸出烟盒,抽出一支。

“张总,抽根烟。”他将烟递到他面前。

张宏伟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接过,脸上瞬间绽放满意笑容,仿佛胜券在握:“你小子,还知道主动给我递烟了?不错,有长进。”

陆谨言笑笑没说话,拿出打火机,倾身过去,“啪”一声为他点燃香烟。

张宏伟深深吸了一大口,靠沙发背上惬意吐烟圈:“看来你想通了?那这合同……”

他也为自己点上烟,不紧不慢吸了一口。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中央空调轻微送风声。袅袅烟雾在明亮灯光下盘旋飘散。

张宏伟端杯又喝口茶,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用长辈教导晚辈的口吻说:“谨言啊,我们相识多年老朋友了,我还能亏待你?只要你以后踏踏实实跟着我干,我保证……”

陆谨言抬起头,目光平静迎上他视线,缓缓开口打断他:

“张总,您觉得云巅智能那边开的条件怎么样?”

张宏伟端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茶水溅出,他却毫无察觉。他手中的打火机,“啪嗒”一声从指间滑落,掉在昂贵手工地毯上。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盯着他的眼神充满极致震惊与不可置信。

“你……你刚才说什么?”他的声音因惊骇而剧烈颤抖。

陆谨言没回答他的问题,只伸出手指慢条斯理弹了弹指间烟灰。

张宏伟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双手撑茶几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根根泛白。

他额头瞬间冒出密密麻麻冷汗,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发不出来。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墙上昂贵的瑞士挂钟秒针走动“滴答”声,此刻听来竟如重锤般下下敲击在他心上。

突然,张宏伟像是想起什么,一个箭步冲到办公室门口,“咔哒”一声从里面反锁房门。

他转过身,后背紧抵门板,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陆谨言,呼吸急促粗重。

“谨言……”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然而,当陆谨言缓缓开口说出那句话时,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