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娱乐网

女帝为情人将我打入天狱,直到魔族宣战时,他们痛哭着求我原谅

我神陨后的第八百年。魔族掀起神魔大战,天魔之墟告急。天界女帝云寒霜终于想起了我,她亲临囚我神魂的九幽天狱,下达法旨,命我

我神陨后的第八百年。

魔族掀起神魔大战,天魔之墟告急。

天界女帝云寒霜终于想起了我,她亲临囚我神魂的九幽天狱,下达法旨,命我迎战。

守狱神将提醒她。

“萧战神早于八百年前便已神陨,魂归天地了。”

可天帝却冷笑。

“为沐辰之事,他与本帝置气八百年,也该够了。更何况,本帝还未与他清算叛天之罪!”

“替本帝传话,若他耽误战机,休怪本帝不念旧情,诛其仙脉道统!”

神将沉默。

许久才道。

“天帝,萧战神神陨前曾托属下转告,若有一日,您心中再无他,吾便可告知您,他叛天之罪的缘由。”

第1章

神陨后第八百年。

我未饮忘川之水,亦未入轮回之道。

而是一缕残魂飘荡于九霄天宫,看着云寒霜和苏沐辰双修情深,恩爱不疑。

一如初见时,我们青梅竹马,两心相许。

我乃上古神族萧氏后裔,执掌天界兵戈的战神,威名响彻三界六道。

云寒霜则是天界帝女,我们于微末时相识,道心互许。

她一句“欲掌天道,定三界之序”。

我便为她肃清天庭,踏平魔域。

诸神皆言我们乃天作之合,我也曾以为,我们的仙途将永恒不息。

可后来,云寒霜带回一名丹道通玄的少年,苏沐辰。

他说为报救命之恩,愿追随左右,做一名随行丹师。

一次神魔战场,我道基受损,更身中“寂灭”魔毒。

苏沐辰泣不成声,说我仙寿将尽,神魂即将溃散。

我深知,若我陨落,云寒霜必会自绝神路,随我而去。

为让她断情,我故意无诏硬闯凌霄宝殿,坐实了叛天之罪。

八百年过去,我仍记得云寒霜那震惊绝望的神情。

她一头华美的神发散落腰际,凤眸之中,尽是碎裂的悲伤。

“萧瑾瑜!你竟连我都要算计!这天帝宝座,于你而言便如此重要?!”

“万载情爱,竟比不得一丝权柄?!”

云寒霜震怒。

却未下旨将我诛灭。

只将我囚于九幽天狱,永世不得出。

然在我魔毒攻心,神魂将散之际,苏沐辰却悄然现身,得意洋洋。

“萧战神,不妨告诉你,我本是魔族皇子。”

“你这身神通,也是被我下的魔毒所蚀。”

“放心,我会替你守护好寒霜,也会‘看好’你这天界基业。”

我这才幡然醒悟。

这一切,皆是苏沐辰的阴谋。

我惊怒交加。

唯恐寒霜遭其毒手,挣扎着欲召来天兵神将。

可苏沐辰却一声惊呼,跌坐于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淬毒魔刃,划破掌心。

“萧战神!你竟想杀我灭口!”

我愣住。

未及反应,天狱之门被一股神力轰然震开。

是怒火滔天的云寒霜。

“萧瑾瑜!你叛天在前,还想拉着沐辰与你共赴黄泉吗?!”

“相交万年,吾竟不知你神躯之下,藏着一颗魔心!”

“来人,将他打入天狱最深处,本帝要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一日,我神魂俱灭于九幽天狱之中。

连沉冤都未及昭雪。

而后,我在这天宫游荡八百年,亲眼看着云寒霜与苏沐辰,是何等的道侣情深。

如果当初,我未曾错信苏沐辰,我的结局,是否会截然不同……

第2章

“寒霜…上次韩上神所言,是否该去天狱,请萧战神出关。”

苏沐辰故作谦卑地开口。

闻言,云寒霜神威骤起。

“请?萧瑾瑜那罪神,不知悔悟,还妄图以此要挟本帝,看来这八百年,他从未放下过本帝这天帝宝座。”

云寒霜念及我,气得神息不稳。

一双凤眸中,满是怒火与怨怼。

见此情景,我一怔,随即扯出一抹苦笑。

我已陨落八百年,如何还能要挟于你。

云寒霜,若你对我尚有一丝信任,便该彻查当年之事。

可惜,你沉溺于苏沐辰的温柔乡。

又岂会记得,那个曾与你共历风雨之人。

“对了,吾知你道伤复发,特命仙厨殿为你熬了蕴神灵液。”

言罢,云寒霜挥手命仙娥奉上,一勺一勺亲自喂他。

苏沐辰姿态乖巧,问道:

“陛下,我记得萧战神征战八方,也落下不少道伤,不若也赐他一份?权当示好。毕竟征讨魔族,还需仰仗于他。”

闻言,云寒霜面若冰霜,不耐烦道:

“他区区罪神,也配?”

苏沐辰唇角微不可查地一勾,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可魔族叩关,天庭诸神都在向陛下施压,陛下不急吗?”

“急什么?难道偌大天界,离了他萧瑾瑜便无人可用?可笑!”

这下,苏沐辰这个魔族奸细,愈发心满意足。

这八百年来,他早已摸清天界虚实。

那些能征善战的老辈上神皆已避世不出,天兵之中又多是各家仙门子弟。

修为参差,不堪一击。

前些时日。

天魔之墟传来急报,“魔族大军压境,短短半月,已连破我天界数座仙城。”

传信的星君骑废了三头仙兽,赶到之时,云寒霜正与苏沐辰于瑶池赏莲。

我的师尊,南宫上神,一生戎马,皓首苍颜,跪在云寒霜面前。

“能退魔族者,三界之内,唯有战神萧瑾瑜。”

“战神虽有过,但值此危局,何不令其戴罪立功。”

“陛下!魔焰滔天,仙城告急,不可再拖延了!”

可云寒霜勃然大怒。

“萧瑾瑜叛上作乱,更伤了沐辰,就该永世被镇于天狱,受业火焚身之苦!”

“再敢求情,本帝连你一并镇压!”

第3章

一旁的苏沐辰忽然开口。

“陛下,不若就听南宫上神所言。萧战神是其高徒,他想借此为萧瑾瑜脱罪也属人之常情,我不怪他当年伤我。”

南宫上神字字泣血:“老臣所思所想,皆为天界安危!”

云寒霜脸色愈发阴沉。

“本帝乃三界之主,尔等也敢违抗天旨?!”

南宫上神脸上写满绝望。

“并非老臣为瑾瑜脱罪,实是为天道,为众生考量啊!”

“陛下,切勿再被奸佞蒙蔽了圣听!”

可云寒霜不愿再听,命神将将其押回仙府。

直接下旨,令他闭关思过,永世不得出。

但忠良岂会因天威而退缩。

次日,南宫上神手持先天帝君所赐的“赦神令”,入宫再求云寒霜,请我领兵迎战。

彼时,苏沐辰正陪云寒霜调琴。

听闻通禀,他笑了笑,意味深长:“萧战神当真了得,身陷天狱八百年,天庭之上,仍有上神为他奔走。”

轻描淡写间,便将南宫上神为国之言,扭曲为结党营私。

云寒霜果然信了。

她召南宫上神入殿,高居宝座之上,俯瞰着他。

“萧瑾瑜究竟给了你何等好处,八百年了,你还如此护着他。”

南宫上神老泪纵横。

声嘶力竭地诉说我为天界立下的赫赫战功。

一边恳求,一边以头抢地,重重叩在九霄云殿的白玉地砖之上。

见师尊如此,我心中痛如刀绞。

别求了,师尊!徒儿不孝,累您老来受此屈辱!

是我错了,是徒儿错了!

错信奸佞,错付真心!

最终,南宫上神额头仙光黯淡,他颤声开口:

“陛下,您可还记得,瑾瑜为您浴血奋战过多少回啊!”

浴血奋战吗?

太多回了。

当年有神君夺嫡,我护着云寒霜杀出重围,以一身道伤,稳固了她的帝位。

她为安抚众生,御驾亲征,被魔军设计围困于虚无之境。

是我顶着漫天魔火,杀入敌阵,一剑斩下魔君头颅,保住了她天界之主的尊严。

而后,那些明枪暗箭,早已数不胜数。

可惜,即便如此,当我无诏自天魔之墟归来时。

云寒霜首先想到的,竟然也是众神所言,我萧瑾瑜,有不臣之心。

第4章

云寒霜神体猛地一颤,几乎从帝座上跌落。

但下一瞬,她稳住心神,冷笑道:

“南宫上神,你想为萧瑾瑜开脱,不必拿功劳说事。他叛天谋逆,铁证如山!”

“是铁证如山,还是陛下早已移情,爱上了那仙君苏沐辰!”

师尊气急。

我由他一手带大,与云寒霜的情谊,他看得最是真切。

这八百年,云寒霜天宫之中别无他神,唯独留了苏沐辰在侧。

其中深意,诸神皆心知肚明。

云寒霜沉默片刻,忽然嗤笑出声。

“南宫上神,本帝欲宠幸何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需要清醒清醒!”

“来人,南宫上神冲撞天威,着以天雷殛之,打入凡尘,历百世轮回!”

云寒霜凤眸之中,满是酷烈寒冰。

“本帝不想,再看到第二个叛天之人。”

不!

怎会如此!

我瞪大了双眼,试图阻止这一切,却只是徒劳。

我透明的魂魄穿过师尊的身体,却无法为他承受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师尊,被一道道天雷轰碎仙骨,神魂贬入无尽轮回。

他是传我仙法道术的恩师,是我在这三界之中,最敬重之人。

南宫上神受刑之后,天庭之上,再无人敢为我请命。

云寒霜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局面。

她才是那个言出法随,威慑诸天的天帝。

苏沐辰在她心意最畅快之时,捧着一盘仙珍走了进来。

“陛下神威盖世,正该给那些心怀二意的乱臣贼子一些教训。”

心怀二意?

这些年,云寒霜处置的那些仙神,哪个不是天界的栋梁。

只因一个苏沐辰,她便为蓝颜一怒,屠戮忠良。

但凡有谁进言苏沐辰乃奸佞,云寒霜不是贬其下界,便是夺其神位。

可偏偏,他才是魔族派来的那个奸细。

第5章

云寒霜听不到我的心声,她冲苏沐辰浅笑。

“你来了,快坐下。”

“听闻陛下心绪不宁,沐辰特来宽慰陛下。”

“哪里,本帝刚收拾了萧瑾瑜那些旧部,正是心神舒畅。”

说完,二人又是一阵浓情蜜意。

可惜,留给他们缠绵的时间不多了。

魔族又连破三座仙城。

天庭中请我出战的奏疏如雪片般飞向云寒霜。

但她却不愿踏足九幽天狱。

而是任命苏沐辰统领三军。

苏沐辰在我麾下的神策军中待了多年,曾以丹药救治过不少天兵。

可如今,神策军将士却不听其号令。

我被囚天狱八百年,苏沐辰代我伴于天帝之侧,此事九天仙神尽知。

苏沐辰看出神策军对我忠心耿耿,于是故意出言挑衅。

“萧瑾瑜乃是叛徒,犯下叛天大罪,早已不配做你们的战神!”

“怎么,尔等也要效仿他,违抗天旨,毁我天界基业吗?”

几名年轻神将按捺不住,血气上涌,神兵出鞘。

他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竟主动撞向其中一人的剑锋。

而后转身,对着匆匆赶来、满脸心疼的云寒霜道:“陛下,请勿怪罪他们,他们只是太过敬仰萧战神了。”

云寒霜果然动怒。

她冷冷扫视众将士。

“原以为你们是本帝的神策军,未曾想萧瑾瑜被囚八百年,尔等心中仍只有他。”

“竟将本帝的天旨视若无物!好,既然不愿做本帝的兵,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言罢,她竟下令以天火焚烧神策军大营。

那些曾质问过苏沐辰的神将,皆在天火中化为飞灰,只留下阵阵哀嚎。

为天界浴血奋战,战功赫赫的神策军,竟惨死在自己君主的手下。

第6章

南宫上神与神策军的仙血尚未干涸,云寒霜便大宴群仙,为苏沐辰出征践行。

她温柔地凝视着苏沐辰,说道:“萧瑾瑜背叛了本帝,他的师尊和部下也都向着他。唯有你,始终伴吾左右,唯有你,对本帝真心不二。”

“待你凯旋,本帝便……与你结为道侣,如何?”

许多年前,她也曾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意气风发的天帝,抚摸着我的神铠,说:“我不想做天帝了!”

“我想与你结为道侣,同游星海,看遍宇宙洪荒!”

后来,云寒霜逐渐成长为合格的帝王。

她不再轻易许诺,却仍会在醉酒后拥住我,低语:“待三界安宁,本帝便卸下这天帝之位,与你做一对逍遥神仙。”

我从未回应,但我一直信她。

我信我们终有那一日。

我神陨之后,三界太平了整整八百年。

云寒霜却踩着无数忠魂的尸骨,向另一人许下了同样的诺言!

苏沐辰真心实意地笑了。

他安抚着这位被我伤透心的天帝,郑重承诺:“陛下放心,沐辰定当携魔尊首级,归来迎娶陛下!”

可他离去不足半月,前线便传来急报。

仙城失守,而苏沐辰……

被魔族生擒。

第7章

时隔八百年,云寒霜终于踏入了囚禁我的九幽天狱。

却是为了她那生死未卜的爱人。

高傲的天帝嫌恶地环顾四周,对守狱神将颐指气使:“让萧瑾瑜滚出来见本帝。”

“他叛上作乱,险些倾覆天界,本该永世沉沦。但本帝念及旧情,可赐他一次赎罪的机会!”

神将长叹一声:“萧战神已神陨八百年了。”

这神将是我的旧友。

八百年前,我已做好神陨的准备。

此事除了苏沐辰,便只有他知晓。

他一声不吭,设法调入九幽天狱,只为能在我最后时刻照料一二。

未曾想,我被送入天狱时,已是一具冰冷的神躯。

他知我不愿云寒霜伤怀,便默默守住了这个秘密。

一守,便是八百年。

可云寒霜却冷笑。

“为沐辰之事,他与本帝置气八百年,也该够了。更何况,本帝还未与他清算叛天之罪!”

“替吾传话,若他耽误战机,休怪本帝不念旧情,诛其仙脉道统!”

神将沉默。

许久才道。

“天帝,萧战神神陨前曾托属下转告,若有一日,您心中再无他,吾便可告知您,他叛天之罪的缘由。”

第8章

云寒霜动作微顿,凤眸眯起,凌厉的目光如神剑般扫过神将的脸颊。

半晌,她嗤笑一声:“本帝倒想听听,你能编出何等故事。”

神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其实,萧战神本不愿告知吾真相……”

那是一个仙雨连绵的日子。

我正襟端坐,以丝帕掩口,剧烈地咳嗽。

好不容易平复,拿开丝帕,上面已是触目惊心的神血。

苏沐辰立于一旁,神色带着几分不忍,声音微颤:“战神……时日无多了,便按原计行事吧。”

我抬头,望向远方。

飘渺仙雾中,远方的神山如美人黛眉,时隐时现,蜿蜒至九霄天宫的方向。那里住着天界最尊贵的君主,也住着我此生唯一挚爱。

我苦笑一声,攥紧了丝帕。

帕上绣着“寒霜”二字,是那个不善女红的帝王,笨拙地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晚风轻拂,吹散了我低不可闻的一个“好”字。

苏沐辰垂下眼帘,长睫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他躬身行礼,缓缓退出。

神将忽然掀帘闯入,眉头紧锁:“什么意思?你们要做什么?”

“曹叔?”我霍然一惊,下意识望向苏沐辰离去的方向,确定无人看见他闯入,这才松了口气。

曹叔死死盯着我:“萧战神……瑾瑜,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何事,你不该瞒着我。”

确实如此。

曹叔在神策军中待了数万年,勤王护驾,征战魔域,战功赫赫。

但他不愿晋升神位,一直“屈就”于军中,非我下属,实我忘年之交。

许是心神太过涣散,他稍一逼问,我便苦笑着将一切和盘托出。

曹叔听着我与苏沐辰的计策,脸色愈发难看。听到最后,他死死攥住被褥:“萧瑾瑜!你糊涂!你……”

“曹叔不必多言。”我虚弱地笑了笑,“知晓真相者寥寥,你也权当未曾听过,免得受我牵连。”

曹叔眼神沉痛:“你……你想过萧氏仙门吗?想过神策军吗?”

“萧氏一族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早已被置于天火之上炙烤。”我叹息一声,不愿再看他那双眼,“我叛天,陛下未必会动萧氏。但我若继续为战神,前路如何,无人知晓……”

曹叔了解我,见我心意已决,侧过头去,指腹拭去眼角泪水。

铁骨铮铮的神将,悲恸至极,也难免落泪。

“好。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他低声道,“可有……遗物,需交于我?”

我犹豫片刻,拿出早已写好的遗书:“曹叔,我不愿将你卷入这潭浑水……但若有一日,陛下心中不再有我,你可将真相告知于她。”

“到那时,她想必不会为难你。”

听曹叔用粗粝的嗓音讲述完过往种种,云寒霜神色沉冷,看似不为所动。

实则指关节已微微泛白,眼中掀起惊涛骇浪。

“我瞒着萧战神,混入天狱,便是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未曾想,他被送来时,已是一具冰冷的神躯……”

曹叔望向天狱深处,“我本以为,他已是强弩之末,陨落乃是常事。可终究心有不甘,暗中请来好友验尸……”

“陛下,他根本不是仙力耗尽,油尽灯枯而亡啊!”

弟9章

忽有九幽罡风穿堂而过,狠狠砸在堆积的仙草之上。

风刃刮过仙草的声响,宛如新生妖灵的尖利悲鸣,刺破九霄。

云寒霜猛地哆嗦了一下,竟不自觉地后退数步,幸有仙娥及时搀扶才稳住身形。

曹叔拔高了声音,双眼亮得惊人:“萧战神乃是身中魔毒!其神血之中,更有‘蚀魂草’的残毒!蚀魂草是何等魔物,陛下应当清楚——战神是中了宵小奸佞的毒计!”

八百年前的隐秘被悍然揭开,我有刹那的恍惚。

涌上心头的,并非沉冤得雪的欣喜,而是一寸寸凌迟神魂的酸楚!

我万万没想到……

八百年了,竟真有人能为我说出真相!

“住口!”云寒霜终于反应过来,冷声呵斥,“你想说一切是沐辰所为?本帝就知晓,尔等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诬陷沐辰!”

“沐辰于萧家有何亏欠,你们要如此待他?”

曹叔悲凉一笑:“陛下,您扪心自问……当真没有过一丝怀疑吗?”

云寒霜语塞。

没有怀疑过吗?

或许,是有的。

她曾整夜整夜枯坐于九霄云殿,对着殿中我的神像,轻声低语:“你为何会变成这样?想要什么,不能与我说吗?我明明……什么都愿意给你!”

苏沐辰便在此时悄然行至她身后,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如瀑的神发,低声道:“无妨,萧瑾瑜不识好歹,不是还有我吗。我会永远陪着陛下的。”

“陛下放心……”

他凑过来亲吻她,从脖颈吻至锁骨,她隐约闻到一股清雅的异香。

那引人沉醉的香气让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烦恼,只想沉浸于片刻的欢愉之中。

天庭朝会之上亦是如此。

那些曾与我把酒言欢的仙官,一个个站出来,言之凿凿:“陛下!萧瑾瑜就是叛徒!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请陛下降下天旨,诛杀萧瑾瑜!此等祸害若有一日脱困……天界必将永无宁日!”

自古便是狡兔死,走狗烹。

当时我率军大胜,神策军威震三界,魔族被打得龟缩魔域。

三界太平,自然也就不再需要护佑众生的战神。

昔日的英雄,在彼时,是功高震主的权臣。

加之苏沐辰百般蛊惑,他们自然都选择弃我而去。我为数不多的挚友,也都三缄其口,不愿卷入这场漩涡。

云寒霜高坐于天帝宝座之上,俯瞰着这群仙官。

恍惚间,她觉得这并非文武仙卿,而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

只等着我坠入深渊,他们便好分食我的血肉!

他们说得多了,云寒霜也就信以为真了。

神识朦胧间,她下旨,将萧氏仙府上下尽数软禁。

最后一丝清明,让她挣扎着,没有下旨将我神魂俱灭。

当时苏沐辰的表情不甚好看,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委屈地问:“陛下,为何不杀了萧瑾瑜呢?”

她按着发疼的额角,反问:“你很想他死吗?”

苏沐辰的动作顿了顿,笑道:“自然不是。只是被他所伤,道伤日夜刺痛,难免心生怨怼。”

云寒霜凝视他许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放心,本帝留着他,就是为了折磨他!敢背叛本帝,本帝定不让他好过!”

可是……

当真如此吗?

她心中,就没有半分不舍吗?

这些杂念如心魔般,在云寒霜心中滋生片刻。

她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心中无比怀念苏沐辰身上那股能令心神宁静的异香。

第10章

“没错,我过于懦弱,所以不敢离开这方天地,去敲响登闻鼓,为战神鸣冤。”

曹叔“砰”地一声跪倒,头颅重重砸在地面,额上顿时血迹斑斑,“我怕,怕被苏沐辰察觉,自此之后,三界再无人能将真相告知陛下……”

他连叩数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眼中盛满悲戚的泪水:“陛下,此乃萧战神的遗书,请您过目!”

云寒霜死死盯着那封信。

曹叔显然极为珍视它。

八百年岁月流转,风霜雨雪,信封却依旧完好,只边缘微微泛黄,透着岁月的痕迹。

于她而言,这信却宛如洪水猛兽。

顶着一脸血污的曹叔凑近,她猛然伸手将人推开:“放肆!即便你是神策军的老兵,曾为天界立下汗马功劳,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本帝!”

“本帝的耐心有限,也没工夫陪你演这场戏,沐辰还在等我……告诉本帝,萧瑾瑜究竟在何处!”

“就在这天狱最深处,陛下大可亲眼去见见他的神骨!”曹叔低吼道。

此言彻底激怒了云寒霜。

她目光冰冷,扫向身侧神将,神将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曹叔死死压在地上!

我早知会是如此,却仍是心神剧颤,忍不住低声哀求云寒霜:“不要这样……”

我在这世间所存的挚友已然不多,曹叔便是其中之一。

我不想再看到他为我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曹叔与云寒霜,都听不见一缕残魂的恳求。

或者说,即便听到了,也不会停下。

“联合萧家欺君,本帝会让你知晓后果。”云寒霜深吸一口气,又变回那个冷酷威严的天帝,“以为这样,本帝就找不到萧瑾瑜了吗?笑话!本帝要做之事,从无不成。”

“你就在这天狱里好好想想,究竟是要护着萧瑾瑜,眼看天界生灵涂炭,还是老实交代他的下落!”

言罢,她甩袖而去。

天狱之内,只余寒风呜咽。

我知道,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出了天狱,云寒霜调转方向,直奔萧氏仙府。

名贵的云锦仙靴踏在青玉石板上,云寒霜抬首打量着这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也怔愣了片刻。

云寒霜八百年未曾踏足此地,被困在她身边的我,自然也八百年未能归家。

我们都未曾想到,曾经仙乐缭绕,宾客盈门的萧府……

竟会变得如此破败。

第11章

云寒霜年少时,常来萧府玩耍。

幼时岁月总是格外漫长,被仙师训哭的她,会偷偷溜进萧府,迎接她的,便是我母亲亲手做的桂花糕。

母亲会一边用丝帕擦拭她的脸,一边打趣:“这是哪来的小花猫,怎地跳到我们萧府来了?”

鲜少有神仙敢如此与云寒霜说话,他们都战战兢兢地称她为“帝女殿下”。

云寒霜一边抽噎,一边啃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我……我不是小花猫……”

“好好好,不是小花猫。慢些吃,喝口仙茶。”母亲哭笑不得,耐心地哄着她。

我的堂弟趴在墙头,气呼呼地问:“殿下,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云寒霜委屈地又咬了一大口桂花糕:“是仙师!他训了我大半天……”

那位小仙君顿时犯了难,挠着头半天说不出话:“仙师啊……我师尊也常骂我……”

众仙发出善意的笑声,云寒霜也被逗笑了。

萧氏一族世代为天界镇守,仙府氛围与那些规矩森严的仙门大相径庭,不仅妯娌和睦,小辈们也玩得开心,连仙仆都透着一股爽朗之气。

那一夜,云寒霜便宿在萧府。

母亲抱着她入睡,我的妹妹萧伶咯咯笑着,非要挤上床榻同眠。

唯独我,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外,想见云寒霜一面都难。

那时……萧府是云寒霜心中真正的家。

可后来……

云寒霜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萧府众人被软禁后,那个曾气呼呼说要为她出气的小仙君,在一场风寒中仙逝。

那些曾在午后一同欢笑的仙仆,非死即伤。

尚是孩童的萧伶,和曾经待她最好的母亲,想必也已恨她入骨。

究竟是为何,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云寒霜纤细的玉指抚过萧府的砖墙,指腹触及砖缝,眼神闪烁。

萧府男丁大多神陨于神魔战场,仅剩的男丁便是当年那位小仙君,后来也困死府中。如今府中,皆是女眷。

云寒霜踏入府中时,她们大多在庭院中,汲取仙泉洗衣。

“陛下?”一个有些苍老,却依旧坚毅的声音响起,庭院中顿时“哗啦啦”跪倒一片。

云寒霜的目光扫过她们。

她们中有豆蔻年华的少女,也有垂垂老矣的老妇。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出声之人身上:“萧夫人……”

我的声音与她同时响起,几乎重叠:“母亲……”

记忆中的母亲,是名门贵女,雍容华贵,端庄温婉。

可眼前的妇人,身着粗布衣衫,发间夹杂着缕缕银丝,脸上沟壑纵横。

唯有那双眼,依旧明亮。

“陛下来此何事?”母亲语气平静地问。

云寒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本帝来寻萧瑾瑜。”

“是你们联合那守狱神将把人救走了吧?把萧瑾瑜交出来,念在往日情分,本帝可以不追究你们的罪过!”

第12章

母亲眼神错愕。

片刻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眼中闪过破碎的水光,姿态却依旧不卑不亢:“陛下说笑了,我萧家世代忠良,断不会违逆天规,行此等事。”

心脏蔓延开细密的痛楚,如藤蔓缠绕。

我知道,以母亲的聪慧,应当已经猜到了一切。

每一次我出征前,母亲都会长跪于神殿,祈求天道护佑她的孩儿。

后来,她的孩儿没有陨落在刀光剑影的沙场,而是……死在了苏沐辰那个奸佞手中!

“跟本帝装糊涂?”云寒霜怒极反笑,语气危险,“萧夫人,本帝不想动你。但魔族叩关,天界危在旦夕,本帝的沐辰也……你们不要逼我!”

母亲嘴角蔓延开苦涩的笑:“陛下,我也希望我儿能领兵出战,但是……若您在天狱中寻不到他,那他,或许已不在三界之内了。”

“不在三界之内”六字,宛如天雷,当头劈下!

云寒霜脸色骤变,一巴掌扇在母亲脸上:“放肆!”

母亲猝不及防,脸颊偏向一侧,浮现出清晰的红印。

她也没想到,当年那个眼巴巴向她讨要糕点的小姑娘,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眼中闪过错愕与哀恸。

“非要护着他……就别怪本帝了。”

云寒霜微微垂首,长发如墨。

天界的女帝,是何等妍丽的美人,我从未想过,她也会给人一种地府修罗般的错觉。

她没有再动母亲,只是轻飘飘一个眼神,仙娥便拽住了一旁的少女,强硬地将她拖至身前。

年少的女眷多躲在长辈身后瑟瑟发抖,唯独这个少女神情倔强,不服输地瞪着云寒霜。

那眉眼,与我颇有几分相似。

云寒霜的玉指滑过她的脸庞,有几分恍惚:“萧伶?都长这么大了……是不是该议亲了?”

“呸!”萧伶躲开她的触碰,冷笑道,“我才不成亲!我要替兄长守着萧家!”

“阿伶!不得放肆!”跪在地上的母亲抬起头,语气多了几分急切。

萧家如今的境况,家中女子如同被囚于笼中的雀鸟,如何议亲?

云寒霜此言一出,母亲心头剧震,生出不祥的预感。

“萧夫人对她这么凶做什么。”云寒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本帝只是想为她赐婚罢了。天宫中的王内侍就不错,夫人以为如何?”

王内侍?

那是个被废了仙根的阉人!还是个年岁已高的老阉人!

没有哪个母亲能让女儿受此奇耻大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母亲终于慌了:“陛下想做什么?您怎能如此对她?瑾瑜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啊!”

“是啊,萧瑾瑜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云寒霜冷声道,“想必他妹妹大婚之日,他会愿意现身吧?”

“还是说,他就那么怕本帝降罪,不顾你们萧氏满门,也要做个缩头乌龟?威震三界的萧战神,何时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了!”

母亲的手死死攥着衣角,神情痛苦。

萧伶的表情却没有松动,她直视着云寒霜的眼睛,道:“昏君!你想做什么尽管来,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们没有藏匿兄长,你就算杀了我,这也是事实!”

第13章

云寒霜挑了挑眉。

她并非生来便是帝女。

昔日先天帝君也曾在宗室中遴选储君,但挑来选去,总不合心意。

一日,他偶然路过学堂,听见幼小的云寒霜梗着脖子与仙师争辩,倔强地道:“即便要了本宫的性命,错的,也依旧是错的!”

仅此一言,便让先天帝君改变了心意,将她带在身边,亲自雕琢,打磨成合格的君王。

因此,她一向欣赏坚韧不屈的女子,身边的几位女仙官,皆是此等脾性。

若萧伶不姓萧,她或许会喜欢这个少女。

可现在,她只是移开视线,声音平静无波:“牙尖嘴利。”

仙娥会意,按住萧伶的脖颈,强迫她跪伏在地。

萧伶不仅没有求饶,反而剧烈挣扎,惹得仙娥皱眉,连扇了她几巴掌,长长的指甲划破她白皙的皮肤,在她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阿伶!”母亲心疼地向前挪动了几分。

萧家鼎盛之时,这个女儿被所有仙神捧在掌心;萧家落魄之后,母亲也细心教导,她何曾受过此等委屈!

云寒霜冷眼旁观,看够了才缓缓开口:“长得不错。但这张脸,太像萧瑾瑜了……本帝不喜欢。”

母亲瞳孔骤缩!

她失控地起身扑向萧伶,却被反应过来的神将轻易按住,动弹不得。

仙娥拔出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刀尖抵在了萧伶的脸上!

“现在,本帝再问一遍,萧瑾瑜在何处?”云寒霜踢了踢被按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母亲。

母亲浑身发抖,声音也拔高了些许:“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陛下!萧家不欠您的,您放过萧家吧!”

“你们不欠本帝,但萧瑾瑜欠本帝。”云寒霜一挥手,仙娥猛然用力,萧伶的脸颊上顿时血流如注!

仙娥动作灵巧,手腕翻转间,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上便布满了交错的血痕。

母亲瞪大了眼睛,喉中发出绝望的呜咽。萧伶却死死咬着牙,一声未吭。

云寒霜嗤笑:“倒是个硬骨头,比你兄长强些。”

“兄长曾被魔族生擒,受尽酷刑也未曾求饶,如皓月之辉。我效仿他,不过萤烛之光罢了。”萧伶开口,声音因剧痛而颤抖,语气却极为坚毅。

“陛下不会以为,毁了我的脸,我就会痛苦崩溃,向你求饶吧?女子不以容颜立于世,我萧家女子,更不在乎这些!”

她字字坚定,我只觉眼眶发热。

八百年前……萧伶还只是个未及我膝盖高的小仙童,整日“兄长”长,“兄长”短,偶尔抱着兵书道:“我也要学兄长,做个女战神!”

她的兄长抛下了她,她却一直记得那个归来时,神剑上总沾着魔血的人……

“好!你们很好!本帝看你们和萧瑾瑜是一丘之貉,是想再叛天一次!”云寒霜攥紧拳头,指关节发青,目光扫过其余瑟瑟发抖的女子。

“要保萧瑾瑜?那本帝便将你们尽数贬为仙奴,送入天魔之墟的军妓营!正好为天界尽一份力!本帝看萧瑾瑜还如何躲得下去!”

正值芳华的萧家女子脸上满是惊恐,屋内求饶声一片。

萧家满门忠烈,谁都未曾想过会受此等奇耻大辱!

神将正要动手,府外传来急促的响动。

“陛下,前线军报——”

“魔族已攻破我天界十余座仙城,领兵之将,正是、正是苏沐辰!”

一位星君御剑疾驰而来,落地之时,脚下仙剑灵光尽失,已然报废。

他疯了一般冲入府中,颤抖着喊出这句话,便力竭倒地,口吐白沫。

屋内瞬间陷入死寂,云寒霜只听见“轰隆”一声,刺目的电光照亮古树枝桠,雷鸣震耳欲聋。

天降暴雨,突如其来。

电闪雷鸣中,我踉跄后退,魂魄不稳,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14章

头好痛……

眼皮好沉……

我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星海,星辰之力倒灌入七窍,带来窒息之感。

生前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流淌。

我出身神族世家,年少成名,一生大多在浴血杀伐,征战四方,云寒霜应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柔和色彩。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八百年前。

南宫师尊与众将士痛饮仙酿,高歌唱喏。我放下神剑,端坐营帐,执笔为云寒霜写信。

写刀光剑影,写天外风光,也写昨夜星河璀璨,落入心头。

沉浸在回忆中,我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心中弥漫开浅浅的苦涩。

作为一缕孤魂,游荡天界八百年,终于要将这偷来的时光还回去了吗?

不行,天界还危在旦夕……

我奋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棵巨树之下。

此乃建木,高耸入云,枝桠疯长,枝干上挂着长长的红绸,不知何处吹来清风,红绸便随之微微颤动,远方亦偶有仙鸟啼鸣。

“萧瑾瑜?一世顺遂的命格……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树上突然探下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佩剑。

一摸,却摸了个空。

是啊……

我早已不是那个萧战神了。

我厉声问:“你是何方神圣?”

“我?”树上的女童翻身跃下,动作矫健灵活,“我名思瑶,奉天道之命,守护在轮回之境的边界。”

思瑶?!

我的心尖猛地一颤。

很多年前,云寒霜曾捏着萧伶的脸颊,问我:“瑾瑜,你喜欢孩子吗?”

我轻咳一声,移开视线:“那要看,是与谁的孩子了。”

云寒霜耳根泛红,伸手掐了掐我的手臂,良久之后又低声道:“以后……我想要个女儿,就叫她思瑶。”

我低笑两声,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思瑶……好名字,有何出处?”

“《诗》云,‘维玉及瑶,象服是宜’。”云寒霜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小腹,“有恋慕美玉之意,愿她来日……如玉般美好。”

记忆又回荡到我神陨之后,云寒霜曾召见仙医,喝下一碗碗苦涩的药汤,脸色惨白地在宫中静养多日……

不对,不对。

定是巧合。

云寒霜那般喜爱孩子,若我们有了子嗣,她定会善待。

我拼命安慰自己,却仍是红了眼眶。

第15章

“哎呀,你怎么哭了?”思瑶吓得连连摆手,“你放心,你并非命该陨落之人,我不是来引你入轮回的。”

我咽下几乎要溢出喉咙的苦涩,拭去眼角的泪珠,声音干涩:“见笑了……那你来此,所为何事?”

“我只是恪尽职守,守护此地。是你自己魂魄不稳,闯入此间。”思瑶歪着头,“不过,也算你我有缘。”

“这样吧……我帮你平息执念,你带我去人间逛逛,可好?”

我哑然片刻,哭笑不得:“可我,也已陨落了。”

“这无妨。”思瑶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办法。”

我尚未开口,便感到一股莫名的拉力。

顷刻间天旋地转,我不得不紧闭双眼。

再次睁开,我又回到了萧府。方才种种,仿佛昏沉间的一场幻梦。

我看见云寒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星君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再与本帝说一遍!本帝的沐辰,怎可能叛天!”

那星君奔袭万里,强撑着报信已是极限,任由云寒霜如何摇晃,也再吐不出半个字。

母亲眼睛微亮,抓住机会高声道:“陛下!您听到了吧!苏沐辰才是那个叛徒!”

“我儿定是遭那奸佞陷害!请陛下明鉴!”

“住口!”云寒霜回头,双眼隐隐泛红,“此事未必为真……即便是真,沐辰或许也有苦衷!”

我的心又是一阵绞痛。

当年我被押至她面前时,她也曾一字一句地问我:“萧瑾瑜,你是否有苦衷?”

“告诉本帝。只要你说,本帝就信。”

我跪在地上与她对视,竟能从她眼中看到一丝脆弱与哀求。

她在哀求我给她一个理由,哪怕只是欺骗。

可我对她笑了:“并无苦衷。成王败寇,任凭陛下处置。”

云寒霜闭上了眼,晶莹的泪珠在眼角凝聚,滑落,破碎。

“本帝不该信你,正如父皇所言,本帝不该信任何人……”

可现在,她还是摇着头,不肯相信连苏沐辰都背叛了她!

母亲又急又气,咬着后槽牙:“陛下!您信萧瑾瑜会叛天……为何不信苏沐辰会叛逃!”

“本帝说了让你住口……”云寒霜本想怒吼,却一阵天旋地转,踉跄后退,扶着额头半晌说不出话。

懂医理的仙娥上前半步为她诊脉,脸色微变:“陛下,您怀……”

云寒霜瞪了她一眼,她立刻噤声。

第二波传讯的星君在此时匆匆赶到。

年轻的星君翻身下马,跪至云寒霜面前,呈上一封信函:“陛下,这是苏将军……魔族那边送来的信。”

云寒霜缓了片刻,接过信,细细读完,眉目竟突然舒展开来:“本帝就知道……”

“沐辰不会背叛本帝的!”

苏沐辰又对她说了些什么!

他已是魔族主帅,何谈不会背叛!

我又急又怒之余,心中也生出几分疑惑。

云寒霜自幼参政,心智坚韧,怎会为情所困至此地步?!

耳边忽然响起女童稚嫩的声音:“你想挽救天界,对吗?”

我一怔,扭头,果然是捧着一个仙果在啃的思瑶。她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嫩生嫩气地说,“我可以帮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