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暴雷公司后，我成了前男友上司
大厂简历投递截止前一小时。
我的邮件被撤回，转投给了行业公认的暴雷公司。
知道我密码的人，只有我的男友顾杭。
我满心不解，拨打了顾杭的电话。
他厌烦地说：「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苏艳来我家借电脑，估计是误操作吧。」
「你重新改投一下不就行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寸寸收紧。
原来，我一辈子的前途，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我没有争辩，只是关掉电脑，入职那家濒临倒闭的公司。
顾杭在楼下堵住我：
「你疯了？你真的去了那种垃圾公司？」
我扬起唇，笑了。
1
腾易集团秋招截止倒计时：57分钟32秒。
而我却看到自己的求职邮件被撤回，发往了行业里的笑话——震宇游戏。
我心如死灰。
明明以我的学历和作品集，进入顶尖游戏大厂的初选绰绰有余。
要不是我又检查了一遍，连进面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顾杭不希望我和他在一个公司？
我赶紧打电话给顾杭。
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
背景里夹杂着女生的娇笑。
顾杭家里怎么会有女生？
他轻飘飘地向我解释：「公司电脑坏了，苏艳来用我家借电脑，可能是误操作了吧。」
「现在不是还没到十二点么，你再投一份就完事了。」
苏艳是他的女同事，经常会找他请教。
我苦笑:「顾杭，校招的机会就只有一次，一句误会就可以吗？」
「你什么意思？」他开始不耐烦起来，「苏艳又不是故意的，你还想让她道歉？」
我的心一寸寸沉下去。
「顾杭，我的前途，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背景里传来苏艳哽咽的声音:「对不起啦，依依姐，都是我不好，我道歉。」
顾杭没好气地说：「苏艳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我得帮苏艳改方案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里只剩下忙音。
顾杭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瘫坐在电脑椅上，百思不得其解。
顾杭是我的学长。
大一时，是他帮我辅导高数，带我参加社团活动，
后来，我在他的鼓励下，参加了编程竞赛。
截止前一天，我的代码出了致命bug，整个人崩溃地蹲在机房门口。
是顾杭陪我通宵调试，最后找出了问题。
第二天我交完作品，发现顾杭蜷缩在教室，发高烧39度。
他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嘴唇都白了，还要陪我。
「你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我二话不说，叫了出租车把他送去医院。
挂号、拍片、输液，我跑前跑后忙了一整夜。
医生说情况很严重，要住院观察。
我给他父母打了电话，那头只是冷淡地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三天三夜，他的父母始终没出现。
我就守在病床边，用毛巾给他擦汗降温。
困了就趴在床边眯一会儿，醒了继续照顾他。
退烧那天，顾杭睁开眼看着我，眼眶红了。
他哑着嗓子说：「依依，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好的人。」
那天，顾杭握住我的手，问我喜不喜欢他。
月光落在他脸上，眼睛亮晶晶的。
我记得自己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傻瓜，早就喜欢了。」
那晚，月光很亮。
顾杭紧紧握着我的手：「依依，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被爱着的人。」
「爸妈离婚后，我发过誓，绝对不要变成他们那样。」
「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
他说得很认真，眼里有月华流动。
我用力点头：「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现在，我好像要食言了。
其实只要立刻重新投递腾易，还来得及。
可我一想起有女生在顾杭家，就怎么也提不起劲。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慢慢地，关掉了电脑。
2
我去了顾杭毕业后租住的公寓。
进屋后，苏艳就坐在他的床上。
见到我，苏艳连忙站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她换上无辜的表情。
「依依姐，我在和杭杭讨论方案，你千万不要多想。」
她眼神湿漉漉的，一副委屈的样子。
「邮件我真不是故意改的，你们千万别因为我吵架。」
她说着，抹起了眼泪。
可我分明看到，她纸巾下的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她总爱以退为进，让顾杭心软。
刚开始，顾杭也是不喜欢她的。
苏艳是新来的实习生。
顾杭平时没少抱怨她什么都不懂，总是来烦他。
自从那件事后，他们俩就不一样了。
那天顾杭加班，突然胃痛到没法走路。
他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
而我在去研讨会的飞机上，手机关了机。
是苏艳，将他送进了医院。
她亲手熬了粥，一勺一勺喂给他，还在床边给他唱摇篮曲，直到他睡熟。
后来，苏艳就成了他的红颜知己，两人形影不离。
因为苏艳，我和顾杭吵了好几次。
他总是笑着说我是醋坛子，发誓最爱的人绝对是我。
可现在，这个女人就坐在他的床上。
让我怎么能不多想？
我刚想发作，顾杭挡在了苏艳前面。
「行了行了，依依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瞥了一眼苏艳，眼神里带着警告：「不是让你别坐在我床上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苏艳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微微低头。
「对不起，我担心杭哥哥的胃病，替他熬粥有点腰疼。」
顾杭摸摸她的脑袋，就像宠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好了好了，下次不要这样就好。」
我冷笑一声：「你还想有下次？」
苏艳急得拽住了顾杭的袖子：「杭哥哥说不行，我就绝对不坐，你不要生杭哥哥的气。」
顾杭瞪了我一眼：「你也太咄咄逼人了吧？」
「苏艳今天是来陪我加班赶方案的，你呢？忙起来连电话都不接！」
他越说越生气：「就算苏艳是故意的，也是替我出气，现在你不就来找我了么？」
我看着顾杭，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为了让我能多看他一眼，就能乱改我的简历？
这是我们的未来啊！
不进大厂，我们怎么可能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大都市，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家？
我忍不住吼了起来。
「顾杭，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我们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可现在呢？有人毁了我的简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顾杭猛地站起来，眼眶通红：
「沈依依，你的前途当然重要！」
「可我呢？我重要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多关心我一点！」
「苏艳至少会在我需要的时候陪着我，而你，永远都在为你的未来奔波！」
我愣住了。
原来，在顾杭的心里，我为我们未来的努力，是一种罪过。
而他需要的，只是有人陪着他，哄着他。
我们要的，从来就不是同一个未来。
我忽然觉得很累。
「顾杭，如果关心你，就要牺牲我的前途。」
「那这样的关心，我给不起。」
我转身离开。
顾杭在我身后怒吼。
「你敢走出这个房门，我们就一拍两散！」
3
我忍不住回了头。
从前，我们也许会有很多争吵。
但他从没有提过分手。
这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为了苏艳，他居然会口不择言。
顾杭也知道自己错了话，后悔地闭上嘴。
我们相顾无言。
半响，顾杭开口。
「沈依依，你给苏艳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向毁我前途的人道歉？
我轻轻摇头：「做不到。」
「一定要闹成这样？」
我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沈依依！」
顾杭歇斯底里地喊着。
这次，我没有回头。
—
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
距离截止时间还有10分钟。
我可以重新投递腾易，一切都还来得及。
鼠标停在发送按钮上。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久到这七年，都在我脑海中慢慢淡去。
我关掉了投递页面，打开震宇游戏的官网。
每一条新闻都在说，这家公司完了。
我盯着屏幕上的几个数据，若有所思。
整点报时响了起来。
十二点到了。
简历投递彻底结束。
就像我和他，也彻底结束了。
我喝了口水。
好像没有顾杭的未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苏艳十分钟前发的。
照片里，顾杭满脸潮红，穿着睡衣，半靠在女人肩膀上。
配文：【夜已深，暴雨之后总有归处。】
留言区有一些我们的共同好友。
【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在一起！】
【沈依依呢，没听说他们分手啊？】
手机又响了。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苏艳十分钟前发的。
照片里，顾杭满脸潮红，穿着睡衣，半靠在女人肩膀上。
配文：【夜已深，暴雨之后总有归处。】
留言区有一些我们的共同好友。
【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在一起！】
【沈依依呢，没听说他们分手啊？】
手机突然响了。
是苏艳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画面里，顾杭躺在床上，眼神涣散，脸颊通红。
他手里握着空酒瓶，整个人看起来醉得厉害。
苏艳坐在床边，一脸担忧。
「依依姐，杭哥哥喝多了，一直说胡话。」
「我怕他出事，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他呀？」
她的语气很温柔，得意地笑着。
顾杭听到我的名字，猛地抬起头。
他盯着屏幕，声音带着哭腔：
「依依，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只能沉默。
喝醉后，他的话格外多。
「从小到大，没人真正关心过我。」
「我以为你会不一样，结果呢？陪着我的只有苏艳！」
苏艳轻轻拍着他的背：「杭哥哥别这样，依依姐她……」
顾杭突然抓住苏艳的手。
「还是你好。」他看着苏艳，眼神迷离，「你会陪我，会照顾我……」
苏艳脸一红，假装抽回手，顺势躺进他的怀里。
「杭哥哥，你喝醉了……」
「我没醉！」顾杭抱紧她，将头埋进她颈窝，「我很清醒！」
「谁对我好，我都知道！」
苏艳看向镜头，满脸写着炫耀和挑衅。
「依依姐，杭哥哥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办呀？」
「要不，你还是过来一趟吧？毕竟……」
她话还没说完，顾杭一把夺过了手机。
「她要是爱我，自己会来！」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视频。
我愣愣地看着黑掉的屏幕。
一股钝痛袭来，很快就消失无踪。
我深吸一口气，将两人拉进了黑名单。
4
我以为，顾杭和我会彻底断联。
可惜，毕业前班级还有个聚餐。
我们的恋情在学校人尽皆知，原本顾杭也会来。
想到他，我心里满是胀痛，想借着失恋为由拒绝参加。
可是班长再三恳求，说是最后一次大家聚齐了，务必要来。
我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
傍晚，我踏进餐厅包间。
一眼就看到顾杭坐在那里。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见到我，他脸上没有半点尴尬。
「依依来了，快坐。」
他指着身旁的座位，笑着让我坐下。
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对视一眼，有人小声问：「顾杭，你和依依……不是分手了嘛？」
顾杭摆摆手，笑得很自然：「没有啊，我们好好的。」
他看向我，眼神温柔：「情侣之间吵吵闹闹的，很正常。」
我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没有说话。
顾杭端起酒杯，走到我面前：「依依，昨晚是我不对，都是误会。」
我看着他，没有举杯。
他的手悬在半空，尴尬地笑了笑：「行，你还在生气。那我先干了。」
说完，他仰头喝光了酒。
同学们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游移，气氛越发凝滞。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
苏艳提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进来。
「杭哥哥，你的胃药忘带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露肩上衣，头发半披着，化了精致的妆。
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
「大家好呀，我来给杭哥哥送药，不打扰你们聚会吧？」
她笑得很甜，说话时好似无意间撩了撩头发。
那一瞬间，她脖子上几处暗红色的痕迹清晰可见。
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不敢去想。
苏艳低头看了看，惊呼一声，连忙用手去遮。
「天哪，我不知道……」
她慌乱地拨着头发，反而让所有人看得更清楚。
顾杭的脸也红了，别过头去。
苏艳整理好头发，很自然地坐在了顾杭身边，放下保温杯和胃药。
「你胃不好，记得按时吃药。」
然后她看向我，咬了咬嘴唇：「依依姐，昨晚他就是抱着我睡着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够了。」我平静地打断她。
「依依，你懂事点。」顾杭突然开口。
「马上我们都要一起去腾易，大家都是同事，别无理取闹。」
我站起来，看着顾杭：
「我拿到了震宇游戏的offer，不会去腾易的。」
全场哗然。
「震宇？那个快倒闭的公司？」有人惊呼。
顾杭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
「沈依依，你疯了？为了赌气去外地那种破公司？」
「你这是在毁掉自己的前途！」
我在心里苦笑。
他不是不在意我的前途吗？
「不要去！」顾杭的声音在发抖，「我可以养你！你答应过要一直陪着我！」
我没有理会，拿起酒杯，环视一圈。
「抱歉各位，今天扫了大家的兴。」
我举起杯子：「这杯酒，我敬大家，祝大家前程似锦。」
一饮而尽后，我看向顾杭：
「震宇的前景，比你想象的要好。」
「也许你永远不会明白，但没关系了。」
我看了眼手机：「车到了，我要赶晚上的飞机。」
「大家慢慢吃。」
我大步离开。
门外，出租车正停在路边。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去机场。」
车刚启动，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顾杭冲了出来。
他跟在车后紧追不舍，一边跑一边喊。
「沈依依！我不会放手的！」
我忍不住回头，看着他慢慢后退，直至变成一个小点。
靠在座椅上，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
对不起，顾杭。
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再见，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