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学习资质愚钝,又缺少勤奋,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整个上学、学习过程几乎没有顺利一说。高中结束后,多少次梦到坐在考场,而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最后在焦急中醒来,而这个梦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后很多年。
上学时期,像我这样相貌和身高不突出,老实而又成绩无法保持优秀的普通男生,基本注定成年后关于学校的记忆里,不会有精彩的过程和值得回味的记忆。在习惯了平庸和默默无闻后,小时候天生的不懂事和任性之类的性格也都在无数次磕碰中荡然无存。
成年后,经历了一些风雨和磨难,以为自己已经不会伤春悲秋,也不喜欢听身边的人吹嘘年轻时怎么怎么厉害。谁知道等自己中年时,小学时期的记忆却越发清晰。

记忆中,小学校园里共有2排红砖青瓦尖顶的房子,每个年级只有1个班,每班大约有四十人左右的样子。学校中间的大路边各有一排水泥砌成的长长的花坛,大路的尽头是一个高高旗杆,当年我就是在这个旗杆下戴上红领巾成为少先队员。在花坛里,松树和柏树的间隙种满了各类花卉,有胭脂粉、大丽花、茑萝花、绣球花、美人蕉,秋季开学的时候还有色彩和形状各异的菊花。教室的墙后种植着紫荆花和芭蕉,还有厕所前成排的女贞树。校园外操场边有2个小水塘,清澈的水里长满了苦草和金鱼藻。

那时候的小学只有4门课,语文、数学、自然和体育(发有思想品德教材,但是没有专门开课),每周有2节自然课,虽然不需要考试,也是有专门老师的,除了做一些简单的实验,就是让抄黑板上不明所以的题。每周也有2节体育课,但是没老师,就是让自己在操场上玩。
小学3年级是需要学算盘和毛笔字的,不过因为那时候我上课爱走神,算盘最终也没学个明白,口诀也没记住,所幸后来不再考试算盘。我喜欢写毛笔字的课,不是我字写的有多好,而是忽然需要用到毛笔和黑墨水,有一种新奇感。毛笔字课堂作业用的是有A4纸大小的大楷本,写完一页就算完成任务,交给老师后,语文老师会将写的端正的字用红笔圈出来,还会根据整体字迹的好坏给出甲乙丙丁的等次。等毛笔字课下课的时候,同学们就会蜂拥而出,在操场边上的小池塘清洗毛笔,我们把毛笔放入水中画着圈圈,一团团浓墨向水草卷去,最后消失无影。我们写了3年的毛笔字都没把池塘染黑,所以那时候我特别佩服把水池画黑的王羲之。

四五年级是需要上早学的,早上5点多就需要起床,6点前到校,集中早读1个小时再回家吃早饭。那时候学校没通电,同学们早读用的是煤油灯或者蜡烛。
老师们因为离家远的原因是需要在学校吃饭的,学校开设有教师食堂,食堂就近聘请有1个村民做饭,做饭用的是红砖和石灰砌成的柴火灶。每到秋季开学,学校会给学生们布置交柴火的任务,让孩子们周末在收割完庄稼的田野里捡柴火(棉花秧根、玉米杆根、芝麻根、黄豆根),交上来的柴火是要验收、过秤、记录的(原则上要求学生自己劳动获得柴火,不允许从家里直接拿),合格的柴火被码在伙房的墙边,能堆到和学校院墙平齐的高度。

伙房前面有一口水井,夏天的时候,同学们会聚集到水井旁边打水喝。剪一段家里长辈用来纳鞋底的棉线,绑在罐头瓶口制作成能打水的容器,就算打上来的水有些浑浊也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同学们会说: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小学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没有电,没有塑料玩具,没有课外书,但是我们下课的时候打沙包、跳皮筋、玩弹珠。春天,我们会把薄荷叶、紫荆花、其他各类能找到的花草搓出汁液后放在墨水瓶里制作香水;也会用手去捏专心在大丽花上采蜜的蜜蜂的翅膀,被蛰是免不了的,趁着毒针钻入皮肤前用指甲掐出来。夏天,我们用苦楝树的种子切成两半,放在竹筒里用筷子发射出去;我们用罐头瓶或墨水瓶把小鱼、小虾和钉螺养起来放在课桌抽斗里,最后除了钉螺外,小鱼小虾往往因为因为缺氧过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秋天,我们把女贞子果摘下来,用力挤出去当做子弹互相射击;用落下的杨树叶叶柄和同学们的十字形交错角力,看谁选的叶柄最结实。冬天,自习课上我们用泥巴捏成的迷你灶台,把瓶盖当锅,蜡烛当柴火烤花生吃,为防止老师发现,大冬天把窗户大开为了让满教室的烟气尽快散去。

端午节的当天早上,同学们会不约而同的带着鸡蛋、鸭蛋或者鹅蛋到学校比赛,看谁带的蛋最硬。失败的垂头丧气把碰破的蛋吃掉,赢得兴高采烈继续迎接下一个挑战。如果一个人的蛋打败了很多人的时候,就会有调皮的学生把石头塞进鸡蛋壳内,冒充完好的鸡蛋去破除对方连胜的记录。
五年级植树节的时候我们在学校外边栽了杨树,两人一组,我和同学两人还在上面刻了我们的名字。

当时,最好的初中是在乡里。那时候,大部分农村的人们对孩子们的学习并不是很重视,农村的小学一年能有1-2个学生考到乡中已经是学校莫大的荣耀了,大部分的同学小学毕业后都会分流在各乡村的初中里或者干脆辍学打工。四年的时候,我同桌的女生就是被家里逼着辍学跟着大人务农。
小学毕业时候,同学们还和学校的校长、老师合了影。最近,我把这张毕业照片发给才联系上的小学同学时,他不记得有这张照片。当我问起小学校园的时候,他说也好久没回老家了,小学被合并到别的地方,原来的小学已经成为村部了。
而我小学期间玩的最好的同学,在几经周折要到联系方式,心情激动的打电话过去后,氛围略显尴尬,他已经不记得我,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值得开心的是,他过得平安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