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晓薇抱着发高烧的儿子,心焦如焚的打车到医院。
当医生走进来时,那熟悉的身影让林晓薇瞬间僵住,竟是林晓薇的前任沈执。
沈执全程未曾抬头,一边快速写着病历,一边用职业性的口吻例行询问:“孩子父亲呢?”
林晓薇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拉紧口罩,吐出两个字:“死了。”
沈执握笔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似乎被这突兀的答案噎住,却终究没认出全副武装的林晓薇。
风波看似平息,林晓薇却没想到,儿子林昊竟偷偷扯了扯沈执的白大褂,用烧得沙哑的小奶音天真地问:“叔叔,你真好,你能当我爸爸吗?”……
01
深夜十一点,位于城东的曙光儿童医院急诊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充斥着孩子的哭闹声、家长焦急的安抚声以及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
林晓薇紧紧抱着怀里因为高烧而小脸通红、意识有些迷糊的儿子林昊,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电子叫号屏上缓慢跳动的数字,内心的焦灼如同被架在文火上反复炙烤,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就在她下意识地轻拍儿子后背试图给予些许安慰时,诊室的门被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医生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病历夹一边快步走了出来,护士紧跟在他身边汇报着情况。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尽管对方戴着口罩只露出眉眼和额头,林晓薇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她胸口生疼。
那张刻在她灵魂深处、即便过了七年也未曾模糊半分的面容,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再次闯入她的视线,是沈执,那个她曾深爱过却又无声无息从她世界里彻底消失的男人。
林晓薇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低下头,用散落的头发和口罩遮挡住自己的侧脸,同时将怀里的林昊往胸口更深处埋了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被认出的可能,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声。
偏偏这时,怀里的林昊因为难受而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即“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污物弄脏了孩子自己的衣襟,也溅了些在林晓薇的手上和裤子上。
林晓薇顿时手忙脚乱,一只手勉强稳住孩子,另一只手慌乱地在随身携带的妈咪包里翻找纸巾和湿巾,就在她抬头想查看周围是否有洗手间指示牌的瞬间,脸上的口罩带子因为动作过大而滑脱了一边耳朵,口罩歪斜,露出了她大半张脸。
虽然她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拉好了口罩,但那个短暂的、带着惊慌和狼狈的侧影,恰好落入了正走向隔壁诊室、无意间抬眼望来的沈执眼中。
沈执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道模糊却莫名牵动他某根神经的身影一闪而过,迅速被人群遮挡,他微微蹙眉,以为只是连续工作产生的错觉,摇了摇头,继续投入到下一个病人的诊治中,并未深思。
02
当电子叫号屏终于显示出林昊的号码时,林晓薇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抱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儿子,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进了第三诊室。
诊室里的灯光比大厅更亮,照得一切无所遁形,沈执正端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用一贯冷静而专业的口吻问道:“林昊小朋友是吗,哪里不舒服。”
“发烧,从昨天晚上开始的,吃了退烧药会降下去一点,但过了药效又烧起来,现在温度大概三十九度二。”
林晓薇刻意压低了声音,语速很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将之前在家测量的体温记录单递了过去。
沈执接过单子,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记录基本信息,接着开始例行询问:“除了发烧,还有没有其他症状,比如咳嗽、流鼻涕、呕吐或者腹泻。”
“有点咳嗽,今天傍晚吐了一次。”
林晓薇尽量言简意赅,目光低垂,落在儿子滚烫的额头上,不敢与对面的人有任何视线接触。
“好的,以前有没有对什么药物过敏的情况,尤其是抗生素之类的。”
沈执继续问道,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移开,落在了抱着孩子的家长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即使隔着镜片,也依然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林晓薇最脆弱的神经,孩子是否有过敏史,她确实不清楚,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慌让她脱口而出一个她认为能终结所有追问的答案:“没有过敏史,他爸爸……他爸爸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家族过敏史这方面我也不太了解。”
这句话说完,诊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突兀地响了一下,然后也停了下来。
林晓薇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审视,她鼓起勇气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正好撞进沈执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他握着笔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笔尖在病历本的空白处无意识地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墨痕。
沈执没有再追问孩子父亲的问题,他沉默地开好了血常规检查单,递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在林晓薇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想从那双躲闪的眼睛里找出些什么,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缴费单上打印的家庭住址,那是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一个老小区,距离曙光医院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他心中疑窦顿生,城西明明有不错的综合医院,为何要舍近求远,在深夜带着生病的孩子穿越整个城市来到他的医院,这不合常理的距离,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了圈圈涟漪。
03
林晓薇几乎是逃离了诊室,带着儿子抽血、等结果,再回到诊室,整个过程她都精神高度紧张,生怕沈执会再问出什么让她无法招架的问题。
幸好,沈执没有再提及任何与病情无关的话,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化验单,判断是病毒性感冒,并开了输液单,告知了注意事项,他的专业和冷静,反而让林晓薇更加不安。
就在林晓薇如释重负地抱起孩子,准备再次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时,原本因为退烧药起效而精神稍好一些的林昊,却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沈执白大褂的衣角。
沈执正准备起身去查看其他病人,被这小小的力道拉住,他停下动作,低头看向孩子。
林昊仰着小脸,因为发烧而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医生叔叔,用带着点鼻音的稚嫩声音清晰地说道:“医生叔叔,你长得好像我妈妈藏起来的那张照片里的爸爸呀,你能当我爸爸吗。”
童言无忌,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林晓薇的耳边,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惊慌失措地一把将儿子的手拽了回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而变得尖利:“昊昊!别胡说!对不起,沈医生,孩子烧糊涂了……”
她语无伦次地道着歉,根本不敢去看沈执此刻的表情,抱着孩子几乎是冲出了诊室。
沈执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作,诊室的门在他面前轻轻晃动,孩子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和女人惊慌失措的背影,像慢镜头一样在他脑中回放,他下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刚才被孩子抓过的衣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体温。
他弯腰,从桌脚边捡起了一张不知何时飘落的挂号单,上面清晰地印着“林晓薇”三个字,他将那张薄薄的纸片紧紧攥在了手心。
04
输液室里,林昊因为疲惫和药物作用,很快就在林晓薇怀里睡着了。
林晓薇却毫无睡意,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靠近的脚步声都能让她心惊肉跳。
怕什么来什么,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还是出现在了输液室门口,沈执拿着查房记录本,径直走到了她的座位旁。
他先是看了看输液瓶里药液的滴速,又伸手探了探林昊额头的温度,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体温降下来一些了,继续观察,如果明天还反复,需要再来复查。”
沈执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然后,他的话锋却微微一顿,目光转向林晓薇,看似随意地问道,“林昊看起来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快五岁了吧,具体生日是哪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免疫力正在建立,了解生日有助于判断生长发育阶段。”
林晓薇的心猛地一沉,头皮发麻,她强迫自己镇定,含糊地报出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比真实日期晚了几个月的日期:“嗯,要到年底了,十二月十号。”
沈执点了点头,没再追问日期,视线却落在林昊熟睡的小脸上,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孩子的眉眼长得不太像你,鼻梁倒是很高,看来是像父亲多一些,冒昧问一句,他父亲是几年前去世的。”
这个问题如同钝刀割肉,林晓薇猛地抬起头,迎上沈执探究的目光,她从他平静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追问,她知道自己刚才在诊室的谎言已经被看穿了,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委屈涌上心头。
“沈医生,我不认为我儿子的长相和他父亲的去世时间,与您治疗他目前的感冒有什么必然联系,如果您没有其他医疗方面的指示,我想让孩子安静休息一会儿。”
林晓薇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明显的逐客意味。
沈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被她尖锐态度刺伤的神色,但他没有生气,只是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轻轻放在旁边的空座位上。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孩子夜间有任何紧急情况,可以随时打我电话,上面也有我的微信。”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输液室,背影挺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林晓薇看着那张纯白色的名片,上面只有名字、电话和一个简洁的微信二维码,她没有去动它,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05
第二天下午,林昊的烧完全退了,精神也好了很多,按照医嘱,林晓薇需要带他回医院复查。
尽管一万个不愿意再面对沈执,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挂的依然是沈执的号。
这一次,诊室里的气氛有所不同,沈执的态度温和了许多,他甚至提前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印着卡通图案的压舌板,用来检查林昊的喉咙。
“来,昊昊,嘴巴张开,像小狮子一样啊一声,让叔叔看看打败病毒的小勇士喉咙好了没有。”
沈执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孩子齐平,语气轻柔耐心。
林昊似乎很喜欢这个医生叔叔,非常配合地完成了检查。
“恢复得不错,喉咙还有点红,炎症消下去就好了。”
沈执摸了摸林昊的头,然后转向林晓薇,语气专业地说道,“我看孩子有轻微的鼻塞和揉眼睛的动作,这可能是遗传性的过敏性鼻炎,春秋季或者接触过敏原时容易发作,你或者孩子父亲有鼻炎史吗。”
林晓薇心里咯噔一下,沈执自己就有轻微的过敏性鼻炎,她没想到他观察得如此细致,她只能含糊地应道:“我……好像有一点。”
“嗯,那大概率是遗传了。”
沈执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儿童专用生理性海水鼻喷剂,递给林晓薇,“这个送给孩子,可以缓解鼻塞和干燥,很安全,没有药物成分。”
林晓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低声道谢:“谢谢。”
就在沈执回到电脑前准备打印复查单据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边敲击键盘一边用闲聊般的口吻说道:“对了,前几天校友会,碰到张教授了,就是以前总爱点我名回答问题的那个老爷子,他还在念叨你呢,说当年你最让他省心。”
林晓薇毫无防备,下意识地接话道:“张教授他身体还好吗,我记得他膝盖不太好……”
话一出口,她就猛地刹住了,懊悔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她中了沈执的圈套,这不打自招的回应,等于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他曾认识的“林晓薇”。
沈执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他没有抬头,但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了然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将打印好的单据递给她:“好了,注意别着凉,饮食清淡,可以回去了。”
06
回到位于城西老小区的家,将玩累后熟睡的林昊安顿好,林晓薇疲惫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白天的种种在她脑中翻腾。
沈执的试探,儿子的童言,还有那张名片,都像一块块巨石压在她心上。
她起身,从卧室衣柜最顶层的旧箱子里,拿出一个有些褪色的铁皮盒子,打开盖子,里面珍藏着一些她不愿轻易触碰的过往。
盒子里有她和沈执大学时在图书馆门口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人都笑得灿烂无忧,有她七年前决定离开时那张被泪水打湿的火车票票根,还有一张已经模糊的、确认她怀孕的早孕B超单复印件。
最底下,是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信封已经泛黄,那是沈执当年写给她的,却因为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而未能送出的信,她是在离开这座城市很久以后,才通过一位要好的同学辗转拿到。
她颤抖着手指展开信纸,沈执熟悉而俊逸的字迹映入眼帘,信里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规划,其中有一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她的眼睛:“……晓薇,有时候我会幻想,等我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希望眼睛能像你一样明亮,鼻子嘛,最好像我,比较挺……”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当初就是因为看到顾琳故意让她看到的孕检单,误以为沈执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她才心灰意冷地选择离开,却不知那时自己已经怀了林昊。
后来她知道顾琳的孕检单是伪造的,误会或许可以澄清,但多年的分离和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让她失去了回去的勇气,也害怕面对可能物是人非的局面。
她拿出手机,打开医院的APP,在查询记录里,她惊恐地发现,就在几天前的深夜,沈执的账号曾多次尝试查询林昊的出生档案信息,虽然因为权限问题未能看到详细内容,但这足以证明,他已经起了疑心,并且开始行动了。
林晓薇擦干眼泪,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回盒子,放回原处,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如何,她必须守住这个秘密,为了昊昊,也为了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07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林晓薇在自家经营的小花店“花香满径”里忙碌着,心里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下午阳光正好,她正在整理新到的百合,店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
林晓薇抬起头,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沈执穿着一身休闲装,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他的目光在摆满鲜花的小店里缓缓扫过,最后落在林晓薇身上。
“路过,看到这家花店很别致,进来看看。”
沈执的声音听起来很自然,他缓步走进来,手指轻轻拂过一盆长势喜人的绿萝。
林晓薇的心跳得飞快,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沈医生,需要买什么花吗。”
就在这时,花店内侧用来临时休息的小门被推开,今天幼儿园提前放学,被邻居阿姨顺便接回来的林昊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开心地扑向林晓薇:“妈妈!”
当林昊看到站在一旁的沈执时,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挣脱妈妈的手,跑到沈执面前,仰着小脸兴奋地说:“医生叔叔!你怎么来我家了,你看,这是我今天在幼儿园画的画!”
说着,他从身后的小书包里掏出一张画纸,献宝似的递给沈执。
画纸上用稚嫩的笔触画着三个人,左边是穿着裙子的妈妈,右边是小小的自己,中间则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穿着西装(孩子想象中的爸爸形象)却没有画上五官的男性。
林昊指着画,认真地解释:“这是妈妈,这是我,这个是爸爸……可是我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妈妈的照片里看不清……”
林晓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几乎是抢一般地从沈执手中夺过了那幅画,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尖锐:“昊昊!谁让你乱拿画给外人看的!快跟阿姨到里面去玩!”
她慌乱地将儿子塞给闻声出来的邻居阿姨,催促她们赶紧进去。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一个娇柔却带着一丝刻薄的女声在门口响起:“阿执,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穿着精致套裙、拎着名牌手袋的顾琳款款走了进来,十分自然地伸手挽住了沈执的胳膊,她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林晓薇和这间略显局促的小花店,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笑容。
“哟,这不是林晓薇吗,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在这里开花店了,看起来……生意还行。”
顾琳语带双关,然后仰头对沈执撒娇道,“阿执,我们快走吧,王太太她们还等着我们喝下午茶呢,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林晓薇看着眼前亲昵挽着手臂的两人,又想起七年前那张假的孕检单,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对沈执说道:“沈医生,如果不需要买花,请自便,我还要做生意,不送。”
她转身开始整理花架,用冷漠的背影下了逐客令,沈执的目光在她僵硬的背影和那扇紧闭的小门之间徘徊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被顾琳半拉半拽地带走了。
08
从那天起,沈执没有再直接出现在林晓薇的面前,但他似乎无处不在,以一种更隐蔽、更不容抗拒的方式,悄然渗透进她和林昊的生活。
林昊所在的幼儿园突然收到了一笔匿名的巨额图书捐赠,新送来的一大批精美绘本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关于认识医生职业、了解医院流程以及帮助孩子克服看病恐惧的主题内容,老师们都感到惊喜,认为这非常适合学龄前的孩子。
林晓薇的花店接到了几个来自城东某大型医疗机构稳定的每周鲜花订单,要求每周一上午配送一批新鲜花卉到儿科的医生办公室,订单上的联系人信息填写得模糊不清,只留了一个科室总机号码,但送货地址明确指向沈执所在的医院和科室。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所居住的老小区附近,最近新开了一家规模不大但装修温馨时尚的儿童牙科诊所,在开业宣传单页上,赫然印着“特邀专家顾问:沈执 医生(曙光儿童医院资深儿科专家)”的字样,宣传单被塞进了小区的每家每户。
林晓薇开始清晰地感觉到,一张无形却坚韧的网,正从四面八方缓缓地向她收拢,那个男人用他的方式,沉默而坚定地宣告着他的存在和他的不放弃,而她,似乎已经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