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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不送,独坐吟诗:徐积的4首七绝,让千年后我们重新定义深情

徐积(1028年~1103年),字仲车,北宋时期著名诗人、学者,楚州山阳(今江苏淮安)人。徐积自幼丧父,由母亲抚养长大,

徐积(1028年~1103年),字仲车,北宋时期著名诗人、学者,楚州山阳(今江苏淮安)人。徐积自幼丧父,由母亲抚养长大,母亲对他要求严格且悉心教导,他三岁便能识字,五岁通《孝经》《论语》,七岁便能作诗,展现出非凡的天赋。他一生安贫乐道,隐居不仕,以讲学授徒为业,专心研究学问和创作诗文。

绍圣三年(1096 年),徐积获召对,赐进士出身,不久后任和州防御推官、楚州教授。崇宁二年(1103 年),徐积去世,享年七十六岁,谥号“节孝”。徐积去世后,被追封为“楚国公”,谥号“节孝”。淮安建有徐节孝祠,以纪念这位乡贤。

他是北宋“古文运动”的先驱者之一,其文学创作对当时及后世的文学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被后人尊称为“节孝处士”。

徐积的诗歌风格多样,既有质朴自然、情感真挚之作,也有雄浑豪放、意境开阔之篇。他善于以简洁明快的语言表达深刻的思想和丰富的情感,其诗内容广泛,涵盖了日常生活、自然景观、友情、道德等诸多方面。

送吕清叔 其一 北宋 · 徐积

人为多情乃送君,余虽不送情更深。

破窗半夜风霜冷,危坐灯前为子吟。

"人为多情乃送君,余虽不送情更深。"开篇即以反语道出一种特殊的情感逻辑——众人以相送表达不舍,而诗人却选择"不送",这种表面的疏离反而成就了更深沉的情感表达。徐积在此颠覆了传统送别诗的程式化表达,揭示了一个深刻命题:真正的深情往往藏匿于缺席之中。

"破窗半夜风霜冷,危坐灯前为子吟。"后两句通过极具张力的意象群,将未出场的情感具象化。破窗、风霜、冷夜构成严酷的外部环境,而"危坐灯前"的诗人则在孤灯下为友人吟诗。这种画面呈现的不是离别时的喧嚣,而是离别后的寂静独处,恰恰在这种刻意保持的距离中,情感获得了更为纯粹的表达空间。

诗人巧妙运用了"不送"与"情深"的辩证关系:当世人以握手、叮咛等外在仪式表达离情时,徐积却通过"危坐灯前"的内省姿态,展现了一种更为内敛的深情。破窗的风霜不仅是自然环境的写照,更隐喻着离别带来的心灵寒意;而诗人坚守孤灯的形象,则象征着情谊在时空阻隔中的恒久温度。

这种以缺席表现存在、以沉默传递声音的艺术手法,使这首小诗超越了普通送别之作。徐积证明了中国诗歌中一个永恒的真理:最动人的告白,有时恰恰是未曾说出口的那部分;最深的情谊,常常绽放在离别后独自面对风霜的夜晚。

送吕清叔 其二 北宋 · 徐积

平生志在青云霄,十年不飞藏羽毛。

夫子乃是知我者,吟诗赠子何辞劳。

"平生志在青云霄,十年不飞藏羽毛。"开篇即以鲜明的意象勾勒出一个怀才不遇却坚守理想的士人形象。"青云霄"象征高远志向,"十年不飞"暗喻长期沉寂,"藏羽毛"则生动描绘了暂时收敛锋芒的自我沉淀。这两句浓缩了中国知识分子典型的精神历程——在现实困境中保持理想,于默默无闻时积蓄力量。

"夫子乃是知我者"一句转折,引入了诗歌的核心情感维度。在漫长的沉潜期中,能遇到"知我者"是何等珍贵!徐积在此不仅表达了对吕清叔的深切感激,更揭示了中国文化中"士为知己者用"的精神传统。这种知遇之感,超越了普通的友情,成为支撑士人度过沉寂岁月的精神支柱。

末句"吟诗赠子何辞劳"以看似平常的行动,承载了极为厚重的情感分量。诗歌创作本是心灵语言,诗人表示为知音吟诗"何辞劳",意味着愿意倾注全部心力来表达这份理解与共鸣。在"十年不飞"的漫长等待后,这短短诗句成为情感宣泄的出口,也是对未来重飞的隐喻性准备。

送吕清叔 其三 北宋 · 徐积

匆匆一棹向东行,抖擞空囊无一金。

买鱼沽酒向村市,典却蔡家焦尾琴。

“匆匆一棹向东行,抖擞空囊无一金。”诗的开篇便营造出一种急切又略带窘迫的氛围。友人吕清叔乘船匆匆东去,而他的行囊空空如也,连一文钱都没有。一个“抖擞”动作,生动地展现出吕清叔洒脱中带着几分无奈的状态,他或许并未将钱财放在心上,一心只向着目的地前行,尽显其率真与不拘小节的性情。

“买鱼沽酒向村市,典却蔡家焦尾琴。”后两句笔锋一转,描绘出吕清叔为了满足当下的生活意趣,不惜典当名贵焦尾琴去村市买鱼沽酒的举动。“蔡家焦尾琴”可是名贵之物,代表着高雅与财富,然而吕清叔却能果断将其典当,去换取平凡的鱼和酒。这一行为看似冲动,实则凸显出他对世俗物质观念的超脱,不被身外之物的价值所束缚,更注重当下生活的真实体验。

送吕清叔 其四 北宋 · 徐积

深院吟哦夜半时,须有鬼神听此诗。

吟声往往到明月,淮上有风摇桂枝。

"深院吟哦夜半时,须有鬼神听此诗。"诗的开篇便营造出一种幽深而神圣的氛围。深夜庭院里的吟诗声,本是文人寻常雅事,但诗人断言"须有鬼神听此",瞬间赋予这平凡场景以超凡色彩。这既是对友人吕清叔诗才的高度推崇——认为其诗作具有震撼鬼神的艺术力量,又暗示着诗歌创作本身就是一场神圣的精神对话。夜半时分,万籁俱寂,正是心灵与天地最接近的时刻。

"吟声往往到明月,淮上有风摇桂枝。"后两句将意境进一步升华。吟诗之声穿透夜空,直达明月,形成了一条从人间到天界的诗意通道。而"淮上有风摇桂枝"的意象,则将天上人间的界限彻底消融——淮水之畔的桂枝在风中摇曳,仿佛在回应着诗人的吟咏。桂枝在中国文化中常象征高洁与科举功名,这里既是实景描写,又暗喻着诗歌精神与自然灵性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