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手机屏幕亮起，班级群里反复刷着那条烫金通知：“十二年之约，周末不见不散！”
下方是班长赵明艾特全体的安排。
地点定在云顶华庭酒店，顶层全景餐厅。
时间是周六晚上七点。
看到“云顶华庭”四个字，陈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只有自己懂的笑意。
云顶华庭，是这座城市最贵的六星级酒店之一。
也是他一手打造的商业版图里，最不起眼的一颗珍珠。
四年前，他把全部身家押上，外加四倍杠杆，赌城南那块荒地。
当时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如今，云顶华庭像一颗夜明珠，嵌在新兴金融区的正中心，每天现金流像流水一样涌进来。
“宇哥，你真要去？”电话那头是陈宇的铁哥们兼创业搭档，孙凯。
“那群家伙，当年怎么踩你的，你忘了？尤其是那个苏晴，为了一个‘迪奥’限量包，把你们十二年感情说扔就扔。还有赵明，仗着他爸是副科长，到处给你使绊子。这哪是同学会，分明是鸿门宴！”
陈宇靠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灯火通明的街道，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湖水：“去，为什么不去。十二年了，总得去看看。”
他想看的，不是那些嘴脸。
而是想在那些被岁月打磨过的脸上，找回哪怕一丝当年单纯的影子。
也许，这是奢望。
周六下午，陈宇从衣柜深处翻出一套最普通的衣服。
优衣库的灰色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国产跑鞋。
他没开停在车库里落灰的迈巴赫，而是挤地铁，和一群下班的白领一起，涌向那座他最熟悉的地方。
地铁上，他偶遇大学时的远房同学小刘。
小刘正拿着手机炫耀新买的奥迪A6，声音大得整节车厢都听得见。
陈宇低头玩手机，假装没看见。
小刘扫了他一眼，撇撇嘴，继续吹牛。
陈宇心里轻轻叹气。
当年小刘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还是他偷偷塞过两千块生活费。
如今，人变了。
云顶华庭的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
门口的礼宾经理老李瞳孔一缩，几乎要九十度鞠躬喊“董事长”。
陈宇一个眼神过去，老李立刻站直，目不斜视，像不认识。
这种默契，是顶级服务业的素养，也是钱能买到的权力。
专用电梯“叮”一声直达顶层。
电梯门一开，喧闹和浮华扑面而来。
圆形餐厅里，水晶灯折射出七彩光晕，萨克斯风悠扬地飘在空气里。
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夜景像一幅流动的画。
可这一切奢华，都跟他无关。
包厢里已经坐了三十多人。
男的西装笔挺，女的珠光宝气，每个人脸上挂着职业假笑，三五成群交换名片，聊着百万级别的生意。
陈宇的出现，像一滴水落进热油锅，滋啦一声，随即蒸发。
没人主动打招呼。
只有几道目光扫过他廉价的衣服，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
他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桌上空空荡荡，连杯白水都没有。
他像个走错片场的路人。
“哟，这不是陈宇吗？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陈宇抬头，看见赵明端着红酒，在一群人簇拥下走过来。
他今天穿阿玛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下闪闪发光，脸上是那种油腻的得意。
“大家快看，我们班当年最牛的学神来了！怎么样，陈宇，听说你毕业后创业黄了，现在混得咋样？在哪个工地搬砖，还是送饿了么？”
赵明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全包厢都听见。
周围立刻响起压不住的窃笑。
陈宇没生气，只是淡淡看他一眼：“还行，饿不着。”
这种不痛不痒的回答，让赵明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脸色一下难看。
这时，门口一阵骚动。
“哇，苏晴来了！”
“不愧是当年的班花，十二年了还是这么美！”
陈宇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他转头，看见那个让他整个青春都魂牵梦萦、也让他彻底心死的女人。
苏晴穿香槟色鱼尾裙，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款款走来。
她还是那么美，只是眉眼间多了风尘和算计。
她的目光扫到角落里的陈宇，先是一愣，随即被浓浓的厌恶取代。
她像看到什么脏东西，迅速别开脸。
那一刻，陈宇知道，他来找的那一丝纯粹，连同最后一点念想，全死了。
02
酒过三巡，气氛在酒精和虚荣的催化下彻底热起来。
赵明是全场焦点。
他端着酒杯，在人群里游刃有余，接受各方吹捧。
他绘声绘色讲自己怎么靠爸的关系，三十岁就当上副处级，年薪五十万，马上分房。
“其实也就混口饭吃。”赵明假装谦虚地摆手，眼角的得意藏不住。
“不像某些人，眼高手低，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创业，结果赔得裤衩都没了，现在只能送外卖度日。”
他的目光扫向角落里的陈宇，话里带刺。
众人立刻附和。
“就是，得有自知之明。”
“明哥说得对，稳定最重要。你看我，在央企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稳。”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炫耀。
“稳什么呀，王胖子你就别装了，你媳妇不是刚给你换了奔驰G级吗？”
“哈哈，跟我嫂子那辆兰博基尼比不了。”
话题迅速转向车房奢侈品。
每个人都像在开比拼大会，生怕落后。
数字越来越大，从百万的车，到三千万的别墅，再到上亿的投资项目。
陈宇静静坐在角落，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喝着。
眼前这些人，熟悉又陌生。
他记得大学时的赵明，为了追女生，会在宿舍楼下弹吉他到天亮。
那个炫耀奔驰的王胖子，当年家里揭不开锅，一个月啃馒头就咸菜，却把省下的钱借给他买教材。
时间真可怕，能把少年雕刻成如今这副陌生模样。
就在这时，包厢里突然有人提议：“来玩个游戏！每个人分享这十二年最大成就！”
轮到陈宇时，赵明阴阳怪气：“陈宇，你先说吧，大家都好奇呢。”
陈宇放下茶杯，淡淡道：“没什么成就，活着就好。”
全场哄笑。
有人小声嘀咕：“这不就是失败者的标准答案吗？”
陈宇没理会，继续喝茶。
他喝得很慢。
这里的每道菜，都是他和厨师团队反复试吃的成果。
他吃得认真，仿佛只为这一顿饭而来。
“陈宇，你怎么不说话？”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苏晴。
她端着香槟，独自走来，脸上挂着假笑。
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和赵明勾肩搭背聊生意。
陈宇放下筷子，看她。
十二年不见，她妆容精致，珠宝闪耀，却掩不住眼角的疲惫。
“说什么？”陈宇反问。
苏晴被噎了一下，随即讥讽一笑：“还为当年的事生气？陈宇，你能不能成熟点？我们早不是学生了。我离开你，只是选了条轻松的路，这有错吗？”
“没错。”陈宇摇头，“人各有志。”
“你能理解就好。”苏晴松口气，换上悲天悯人的语气，“其实看你现在这样，我也挺难受。你自尊心强，但得面对现实。送外卖不丢人，但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吧，我旁边那位是做地产的，回头我让他给你安排个工地主管，一个月两万总行吧，比你现在强。”
她语气像施舍天大恩惠。
陈宇看着她，忽然觉得好笑。
笑自己当年怎么爱上这么浅薄的女人。
他没接话，夹了口菜，慢慢嚼。
他的沉默，在苏晴眼里是默认和自卑。
她优越感更浓，叹气道：“陈宇，听劝。男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志气。你看你现在，跟闷葫芦一样，哪个女人看得上？机会我给了，你自己想。”
说完，她扭腰离开，回到她的名利场。
陈宇自始至终没再开口。
他继续吃菜。
周围的喧嚣、嘲讽、同情、幸灾乐祸，都与他无关。
他的世界，只剩自己。
这顿饭，他吃了很久。
直到菜凉了，直到众人酒足饭饱，准备下一轮吹牛。
他擦嘴，起身，准备走。
这个充满虚伪的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03
陈宇起身，没人注意。
在这场以“成功”为门票的派对，他这个“失败者”提前走，理所当然。
只有几道不屑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这就走了？招呼都不打，越混越回去了。”
“估计没脸待了，听我们聊这些，他心里肯定堵。”
“可不是，刚才苏晴还想帮他介绍工作，我看他那怂样，自卑得不敢接话。”
苏晴听到议论，端酒杯的手一顿，脸上闪过复杂神色。
有同情，更多是“果然如此”的释然。
她摇头，掐灭最后一点旧情。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陈宇，和自己已是两个世界。
陈宇对议论充耳不闻，径直走向门口。
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沉稳。
“陈宇，等一下！”
身后传来赵明的声音。
陈宇停步，没回头。
赵明摇摇晃晃走来，满身酒气，脸潮红。
他拦在陈宇面前，居高临下，眼神戏谑。
“怎么？想溜？份子钱还没交呢。”
赵明打个酒嗝，大声宣布。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目光聚焦。
份子钱是这次聚会的AA费用。
每人一千五。
对在场人，不过一顿饭钱。
但对一个“送外卖的”，可能是半个月生活费。
赵明就是要当众羞辱他。
“对，不能白吃白喝。”
“明哥说得对，云顶华庭人均没三千下不来。”
“他拿得出吗？要不咱们帮他凑？”有人阴阳怪气，引来哄笑。
苏晴皱眉。
她虽看不起陈宇，但也不想他被这么羞辱。
毕竟，他是她初恋。
她刚想开口“我来付”，转念一想，自己凭什么出头？
他现在这副落魄样，只会让自己更丢脸。
于是，她抿了口酒，袖手旁观。
面对嘲讽，陈宇表情毫无波澜。
他平静看赵明，像在看跳梁小丑。
“多少？”他问。
“哟，还真给啊？”赵明夸张大笑，“看你困难，给你打折，一千五，拿来。”
他伸出手，摊在陈宇面前，动作极具侮辱性。
陈宇没理那只手，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扫码还是转账？”
见他真要付，赵明笑得更欢。
他就是要看陈宇心疼钱的样子。
“扫我。”赵明得意点开收款码，凑到陈宇脸前。
众人伸长脖子看戏。
他们想看昔日学神如何被现实碾碎。
然而，接下来一幕让全场石化。
陈宇没扫码。
他抬头，目光越过赵明，看向身后不远处那个一直站得笔直的餐厅经理。
他冲经理招招手。
经理从进门起就对赵明等人笑脸相迎，却始终保持职业疏离。
此刻看到陈宇动作，他身体一僵，随即小跑过来。
在距离陈宇一步远停下，当众恭敬鞠躬。
“陈董，您有何吩咐？”
这一声“陈董”，如平地惊雷。
整个包厢瞬间静音。
赵明笑容僵住，举着手机的手定在半空。
苏晴酒杯“哐当”落地，香槟洒一地，溅湿晚礼服，她浑然不觉。
所有人脸上写着同一表情：错愕，难以置信。
陈……陈董？
哪个陈董？
是他们想的那個意思吗？
04
时间像被按下暂停键。
空气死寂，只剩粗重呼吸和心跳声。
赵明脸部肌肉抽搐，僵硬转头，看看毕恭毕敬的经理，又看看淡定的陈宇，大脑宕机。
“你……你叫他什么？”赵明声音干涩，像生锈的齿轮。
经理直起身，职业微笑，眼神却满是敬畏。
他没回答赵明，转向陈宇，微微欠身：“陈董，请问有何需要？”
又是“陈董”！
如果说第一次是幻听，第二次清晰如重锤，砸碎所有人的认知。
包厢气氛诡异。
刚刚嘲笑陈宇的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张嘴发不出声。
鄙夷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疑惑、恐惧。
苏晴脸色惨白，死死盯着陈宇的背影。
她无法把眼前这个被称“陈董”的男人，和记忆中那个穷困失败者联系起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认错了！
“你……你是不是搞错了？”赵明终于找回声音，指着陈宇对经理吼道，“他叫陈宇！我们同学！一个送外卖的！怎么可能是你们陈董？云顶华庭的老板不是姓徐吗？”
赵明为了聚会做了功课。
他知道云顶华庭老板神秘低调，只知外界传闻姓徐。
他选这里，就是要显摆人脉。
经理笑容不变，眼神却闪过冷意。
他淡淡瞥赵明一眼，像看无理取闹的傻子。
“我们酒店法人是徐总。”经理不紧不慢道，“但集团最高控股人，是我们董事长。董事长，姓陈。”
说完，他再次转向陈宇，声音更恭敬：“陈董，您看……”
所有目光“刷”地聚焦陈宇。
大脑飞速运转，消化这颠覆性信息。
最高控股人……董事长……姓陈……
关键词如重锤，砸碎他们精心构建的优越感。
难道……真是他？
这个穿地摊货、默默吃饭、被当空气羞辱的陈宇，竟是身家百亿的超级大佬？
念头如炸弹，在每个人脑海炸开。
荒谬！
太荒谬了！
比电视剧还离奇！
陈宇始终没回头。
他没看身后那些石化的脸。
他只对经理淡淡开口：“我这位同学，说我白吃白喝，要交一千五份子钱。”
语气平淡，像在说小事。
但听在众人耳中，如惊天雷。
经理额头瞬间冒汗。
后背湿透。
让董事长在自己地盘交饭钱？
天大笑话！
天大事故！
若董事长追究，他这个经理，整个管理层都得卷铺盖！
“误会！陈董，绝对是天大误会！”经理腰弯得更低，几乎九十度，声音发颤，“您的同学……他在开玩笑！对，开玩笑！”
他猛转身，用凌厉目光死瞪赵明。
那眼神的警告和杀气，让酒醒大半的赵明打个冷颤，从头凉到脚。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
不，是金刚石板！
陈宇缓缓转身。
他目光平静扫过全场。
扫过赵明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的脸。
扫过苏晴失魂落魄、充满悔恨的脸。
扫过那些嘲笑、鄙视、无视他的人，一张张精彩的脸。
他没说话。
但所有人都从那眼神读出无声碾压。
那是站在云端，俯瞰蝼蚁的眼神。
他准备走了。
这场闹剧，他看够了。
他迈步走向门口。
手即将触到门把时，身后赵明声音再次响起。
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带着谄媚。
“安静！大家安静！”赵明清嗓子，拿话筒，脸上挤出比哭难看的笑，“今晚我们能在这欢聚，要感谢一个人！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为聚会买单的神秘大佬——陈总！他包下整个酒店，今晚全场免单！”
05
赵明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包厢，响亮又讽刺。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尴尬无力。
所有人像木偶，机械拍手，脸上却见了鬼。
感谢陈总？
哪个陈总？
不就是刚刚被百般羞辱的陈宇吗？
包下整个酒店？
全场免单？
这话从赵明嘴里说出，像一记记耳光，抽在每个人脸上，火辣辣疼。
尤其赵明自己。
他笑容僵硬如劣质面具，随时可能碎裂。
他本想用这“惊喜”挽回颜面，拍陈宇马屁。
却让气氛更诡异难堪。
陈宇停步，转身，饶有兴致看赵明的表演。
“不用谢。”他淡淡开口，声音压过所有嘈杂，“毕竟，这是我的酒店。”
轰！
如果说之前还是猜测，这句话是实锤，击碎所有人最后一丝侥幸。
真的是他！
云顶华庭幕后老板，真是陈宇！
那个被认为是穷光蛋、失败者、连一千五都拿不出的陈宇，竟是身家百亿的超级富豪！
认知如铁锤，砸烂他们引以为傲的优越感。
他们吹嘘的百万年薪，在人家一栋六星酒店面前，算什么？
他们炫耀的奔驰兰博基尼，在人家真正实力面前，就是笑话！
他们刚才的嘲讽、鄙夷、施舍，此刻回想，荒诞可笑。
他们才是真正的跳梁小丑！
“噗通”一声。
离赵明最近的王胖子震惊过度，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地，椅子翻倒，发出刺耳响声。
裤子还撕了一道口子，露出花裤衩。
这响动像开关，瞬间引爆全场情绪。
“天！这……是真的吗？”
“陈宇……他竟是云顶华庭老板？”
“我的妈呀，我们刚才都干了啥？我还说帮他凑份子钱……”一个男同学恨不得钻地缝。
“完了，我还嘲笑他送外卖……我这张破嘴！”
悔恨、尴尬、恐惧、嫉妒，在每个人脸上交织，成光怪陆离的众生相。
最精彩的是苏晴。
她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灰。
身体摇晃，靠桌子才站稳。
脑海如放电影，回放当年对陈宇说的话。
“陈宇，我们不合适，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一个包都买不起，你拿什么给我未来？”
“你的自尊和梦想，能当饭吃吗？”
……
原来，她放弃的不是穷小子，而是一座金山。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地产老板，在陈宇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原来，她刚才那番“施舍”，在陈宇眼里，多可笑无知！
巨大悔恨如毒蛇，疯狂啃噬她心脏。
她感觉快窒息。
赵明如坠冰窟。
他看陈宇古井无波的眼睛，寒气从脚底冲天灵盖。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不仅当众羞辱陈宇，还试图敲诈。
这已不是开玩笑。
以陈宇今日地位，捏死他比捏蚂蚁简单。
他那副处级的爹，在陈宇面前，连屁都不是。
就在这时，包厢门“砰”被推开。
一个穿西装、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冲进来，身后跟一群高管。
“陈董！”为首男人见陈宇，如见救星，箭步上前，脸上堆满惶恐歉意，“陈董，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让您在自己地盘受委屈！我该死！”
来人是云顶华庭法人代表，总经理徐伟。
他刚在楼下办公室接到经理紧急电话，魂都吓飞。
自家董事长来吃饭，竟被不长眼的家伙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