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永宁侯府的聘礼堆满卢府门前,金光闪闪,引得众人艳羡。
一个衣衫破旧的女子突然冲来,拽住管家,哭喊:“我才是卢府嫡女!卢清婉抢了我的身份!”
她叫唐雪儿,眼神疯狂,指着我说:“你占着我的荣华,总有一天会还回来!”
管家怒斥:“疯丫头,滚开!”一把将她拖走。
可她的话像刀子,刺得我心慌意乱,爹为何独宠我,却冷落哥哥?
我攥紧手里的玉佩,上面刻着“莲心”,是娘给我的信物。
唐雪儿手中掉落的布条,竟也有相似的玉佩痕迹。
我找到娘,泪眼婆娑:“娘,我真是您的女儿吗?”
娘淡淡一笑,拉过我的手:“清婉,娘有句话要告诉你。”
她的话让我愣住,像是揭开了尘封多年的秘密……
01
那天,永宁侯府的聘礼如流水般抬进我们卢府,红木箱子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引得街坊邻里都挤过来看热闹。
一个衣衫破旧、满脸憔悴的女子突然冲了出来,拽住管家老李的袖子,扯着嗓子喊:“我才是卢府的嫡女!卢清婉,你占了我的位置,抢了我的荣华富贵!”
她叫唐雪儿,眼神像着了魔,盯着我,满脸不甘地嚷道:“这些聘礼本该是我的,你凭什么站在这儿!”
管家老李皱着眉头,一把甩开她,冷冷地说:“你这疯丫头,胡说什么!我们主母是你能随便攀扯的?”
唐雪儿被甩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嘴里还在喊:“卢清婉,你爹那么宠你,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里面有大秘密!”
她的话像把刀子,狠狠扎进我心里,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身世。
我低头一看,她手中攥着一块破布,上面隐约有半块玉佩的痕迹,跟我小时候戴的那块玉佩好像有点像。
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把她拖走,周围的人都摇头,说她疯了,可她的话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爹卢文远对我宠得像眼珠子,可对哥哥卢子昂却冷得像冰,连句话都懒得多说。
我娘卢氏和我爹早就貌合神离,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早就没感情了。
爹对我好得过了头,府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送到我院子里,还请了京城最好的先生教我琴棋书画。
我十五岁那年,已经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样样拿得出手,连侯府夫人都看中了我,求了皇上把我许配给侯府嫡子谢景然。
可爹对哥哥的态度却冷得吓人,哥哥明明是长子,他却从不关心,仿佛哥哥不是他亲生的。
唐雪儿被拖走前,嘴里喊的那句“秘密”让我心里翻江倒海,我总觉得爹的宠爱背后藏着什么。
我悄悄让贴身丫鬟小翠跟着唐雪儿,看她去了哪儿。
小翠回来告诉我,唐雪儿进了城东一处小院子,那地方是爹给一个叫唐婉容的婢女买的,平日里没人敢提。
小翠花了点银子,从看门的小厮那儿打听到,唐雪儿是唐婉容的女儿,可日子过得比下人还惨,吃的穿的都是别人不要的。
我猛地想起,前几天在布庄遇见一个美得像画里的女子,眼下有颗泪痣,帮我挑布料时,眼神温柔得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她还说她有个女儿跟我差不多大,语气里满是疼爱。
小翠说,唐婉容眼下也有颗泪痣,跟我在布庄见的那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她就是爹养在府外的那个婢女?
难道唐雪儿说的是真的,我其实是她生的,占了卢府嫡女的位置?
这个念头让我心慌意乱,手里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碎片散了一地。
我越想越怕,如果我真是唐婉容的女儿,那娘这些年辛辛苦苦养大的,不就是仇人的孩子?
我趴在床上,哭得喘不过气,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疼得厉害。
娘从庙里祈福回来,听说我哭了,急匆匆赶到我房里,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我,柔声问:“清婉,谁惹你了?告诉娘,娘给你做主!”
我哭得说不出话,娘拿丝帕帮我擦眼泪,动作轻得像怕弄疼我。
就在这时,哥哥子昂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清婉,哥从集市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快出来尝尝!”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娘从我屋里出来,皱着眉头责骂:“子昂,是不是你又欺负妹妹了?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子昂赶紧把桂花糕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娘,我没欺负她!那是小时候的事,你怎么老不信我!”
娘冷哼一声:“没做亏心事,你跑什么?心虚了吧!”
我擦了擦眼泪,把娘拉进屋,哽咽着说:“娘,不怪哥哥,是我……我不想嫁进侯府了。”
娘一脸担心,急忙问:“这是怎么了?谢景然那小伙子长得俊,品行也好,京城里多少人家想嫁给他,你怎么突然不想嫁了?”
我摇摇头,眼泪又涌上来:“我不想嫁人,我想去清音庵当尼姑,日夜为娘和哥哥祈福,只求你们平平安安。”
娘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要出家?快跟娘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转头看向小翠,眼神严厉:“你整天跟着小姐,知道她遇上什么了吧?快说!”
小翠吓得跪下,哆哆嗦嗦地说:“小姐是听说了自己的身世,所以……”
我也跪在娘面前,哭着说:“今天有个叫唐雪儿的女子在府门口说,她才是您的亲女儿,是爹和婢女唐婉容生的,当年不知怎么被调换了。”
“我不想占着嫡女的位置,更不想让娘伤心,我想去庵里,不跟他们一起害您!”
娘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眼神像定住了一样,盯着我看了好久。
她忽然笑了,笑得轻松又有点得意:“就为这事,把你吓成这样,哭得跟泪人似的?”
我吸了吸鼻子,疑惑地看着她:“娘,得知我不是您亲生的,您一点都不难过吗?”
娘轻轻摸了摸我的脸,擦掉我眼角的泪,笑着说:“傻丫头,当年他们想把你换走,娘早就看出来了,立马就把你换回来了。”
“你长得不像我,可娘心里清楚,你就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幸好你没遗传我的长相,不然以娘这模样,给你找个好婆家可就难了。”
我愣在原地,像被定住了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
换回来了?也就是说,我还是娘的亲生女儿?
见我傻站着,娘从丫鬟小翠头上取下一支铜簪,笑着拉过我的手。
我有点紧张,手缩了一下,但还是让她握住了。
“不用什么滴血认亲,娘说什么,你都信。”我赶紧说,眼神坚定。
娘笑了笑,把铜簪贴在我手背上,又握在自己掌心。
不一会儿,我手背上起了一片红疹,密密麻麻,看着有点吓人。
娘摊开手心给我看,她掌心也起了同样的红疹,红得刺眼。
“娘只要一碰金银以外的首饰,就会起这种疹子。”娘说,语气平静,“村里人都笑我,一个挖藕的莲户,还娇气得跟千金小姐似的。”
“你小时候被娇养着,用的都是金银首饰,所以没发现你也遗传了这个毛病。”
“当年,唐婉容没能进卢府当妾,就撺掇你爹把你和她女儿调换,想让唐雪儿当嫡女,享尽荣华。”
02
“你爹心狠,为了讨她欢心,竟然同意了,差点毁了你的一生。”
娘说着,取出箱底一块刻着“莲心”的玉佩,递到我面前。
“这玉佩是娘从扬州带来的传家宝,当年换你回来时,我藏在你襁褓里,作为信物。”
我握着玉佩,手微微发抖,泪水又涌了上来。
娘接着说,当年她刚生完我,身体虚得不行,可后院突然起了大火,府里乱成一团。
她凭直觉觉得不对,强撑着让老嬷嬷阿菊去查。
阿菊发现唐婉容和一个陌生仆妇在火里偷偷换了襁褓,抱着个婴儿鬼鬼祟祟。
娘咬着牙,亲自抱回我,还让阿菊把玉佩藏好,连爹都不知道这事。
“唐婉容后来还送了串铜铃,想试探你有没有这毛病。”娘冷笑,“我直接扔了,她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确认你是我的孩子,我还请了村里的老医者给你看脉,确定你没事,我才放心。”
我听着这些,心像被攥紧了,娘的苦心让我既感动又心疼。
我忽然想起,唐雪儿掉的那块布条,上面也有玉佩的痕迹,莫非跟这块“莲心”玉佩有关?
我问娘,她神色复杂,只说:“你爹的心,早就不在我们母女身上了。”
娘的话让我想起她的过去,那些她从没跟我提过的苦日子。
娘叫卢月荷,出身扬州乡下,是个靠挖藕为生的莲户,风吹日晒,手上全是伤疤。
她每天天不亮就下塘,硬是靠这份苦力供爹读书,让他考中了进士。
爹中举后,满心欢喜地说要带娘去京城,过上好日子。
可到了京城,爹的眼神变了,京城花花世界让他迷了眼,娘这个糟糠妻在他眼里成了累赘。
娘的皮肤被晒得黑黝黝,手上满是冻疮,跟京里那些白嫩的贵女比,差得太远。
爹每次看到娘忙里忙外,眼神里全是嫌弃,像在看个不相干的人。
“月荷,我带你来京城,是让你做主母的,不是让你当奴才的。”爹当初这么说时,满眼真诚。
可后来,他嫌娘丢人,从没带她出过门,连府里的新丫鬟都比娘更像主母。
娘默默听着爹的冷言冷语,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心里的失落。
她开始学着做主母,陪哥哥读书,教他认字,还把爹送的旧衣裳拿出来穿,学京里贵女的样子打扮。
日子久了,娘慢慢有了点贵气,可爹的眼里早就没她了。
爹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唐婉容,她原是娘从扬州带来的陪嫁丫鬟,长得美艳动人,像朵盛开的花。
唐婉容心高气傲,不甘心一辈子做婢女,想靠爹上位,让她女儿唐雪儿过上好日子。
她看爹前途光明,家里只有娘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主母,觉得休妻易如反掌。
爹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止一次想把娘和哥哥赶回扬州老家。
进京才半年,爹的心就变了,忘了当初对娘的承诺。
娘不敢在家哭,怕被下人看笑话,只能一个人跑到湖边,盯着湖里的荷花发呆。
她想家,想那个穷但温暖的扬州,可又怕回去没脸见人。
那天,娘坐在湖边,眼神空洞,突然看到一艘华丽的画舫在湖面上晃得厉害。
娘在湖边长大,懂得水性,一看就知道湖面下有暗流,随时可能翻船。
她大声喊,想提醒船上的人,可没人听见。
画舫晃得更凶,一个女子从船上掉进水里,被暗流卷得直打转。
娘想都没想,跳进冰冷的湖水,拼尽全力游过去,拽住那女子的衣裳,硬是把她拖上岸。
那女子脸色白得像纸,气息微弱,娘累得瘫倒在地,还是先检查她没事才放心。
救的人是相府嫡女沈锦绣,娘拖着湿漉漉的衣裳回家,头发还滴着水。
爹正在堂屋喝茶,看到娘这副模样,气得抄起茶杯砸在地上,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你还以为自己在扬州乡下?穿成这样就敢上街,丢尽我的脸!”爹怒吼,声音震得屋子嗡嗡响。
娘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跳湖是去救人了。”
爹甩甩袖子,语气缓了点,但还是硬邦邦的:“就算救人,也得顾及体面,京城你待不下去了,回扬州吧。”
娘低垂着眼,没再流泪,淡淡地说:“我可以回去,但子昂的学业怎么办?京里先生好,能让他留下读书吗?”
爹眼神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冷下脸:“子昂不是读书的料,你带他一起走。”
“我现在官小,等我在京城站稳脚跟,再接你们回来,到时给子昂找个好媳妇。”爹假意安慰,语气却冷得像冰。
娘心里清楚,爹早就变了心,嫌她粗糙,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她想起从前为了供爹读书,天天省吃俭用,连件好衣裳都舍不得买。
爹曾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买最美的衣裳,让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现在,爹只想让娘别挡了他的路,别碍着他追逐荣华富贵。
一阵风吹过,堂屋的门“哐当”响,娘抱着胳膊,单薄的身子在风里微微发抖。
她红着眼,声音颤抖:“是我太粗鄙,丢了夫君的脸,明天我就带子昂回老家。”
“我本就是乡野村妇,配不上夫君,如今能吃饱穿暖,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以后我不会再来京城,夫君别忘了今日的承诺,日后再接子昂回来。”
爹应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但转瞬即逝。
娘转身回屋,那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可娘那些话,不是说给爹听的。
她救下的沈锦绣是相府的宝贝,沈锦绣醒来后,知道娘是官员夫人,看到她满是伤疤的手,眼神里满是怜悯。
那怜悯像一道光,给了娘希望。
娘没换湿衣就急着回家,是怕爹责骂,可她没料到,沈锦绣让身边的嬷嬷护送她回来。
刚才那些话,是说给门口那嬷嬷听的。
娘知道,沈锦绣的感恩是她在这冰冷京城唯一的依靠。
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就传来一阵热闹声。
相府的谢礼送到了府门口,几个壮汉抬着两口大箱子,沉得每走一步都费劲。
沈夫人亲自上门,穿着华丽的衣裳,头戴精致的珠钗,笑得温和,步伐优雅。
她一进门就说:“这是谢卢夫人救命之恩的礼。”
箱子打开,金光闪闪,里面装满珠宝首饰,项链、手镯、耳环,还有一摞摞银锭,晃得人眼花。
娘从没见过这阵仗,吓得瞪大眼睛,摆手说不敢收。
03
沈夫人拉着娘的手,笑着说:“你救的是我四十岁才得的女儿,我的命根子,这点东西算什么。”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精美的帖子,递给娘:“下个月锦绣身子好了,请卢家人去相府聚聚。”
娘犹豫着说:“我明天要带子昂回扬州,怕是去不了。”
爹打断她,语气带点责备:“那就下个月再走,难道你还想拒了相府的帖子?”
娘一脸无辜,皱着眉头:“夫君,我又说错话了?”
沈夫人看着娘朴素的衣裳,粗糙的双手,心里生出几分怜悯。
她觉得娘吃了这么多苦,供爹中举,却要被休弃,在京城没立足之地。
沈夫人拉娘去清点谢礼,低声说:“这些首饰你戴正合适,这项链多好看,平时多打扮打扮。”
娘自嘲地说:“夫君说我连布料都分不清,哪懂这些,留给清婉和将来儿媳吧。”
沈夫人问:“你会刺绣吗?”
娘摇摇头,眼神暗淡:“我以前挖藕,手上全是伤,做不了精细活。”
沈夫人瞥了眼爹腰间的精美香囊,针脚细密,显然不是娘的手艺。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明天你来相府,我教你认布料,学打扮。”
娘有些迟疑:“我怎么打扮,夫君都嫌我土气,总是挑我毛病。”
沈夫人拍拍她的手:“我不是让你讨好你夫君,你得学京里贵妇的样子,才能留在京城,给子昂和清婉谋个好前程。”
娘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点点头,心里暗下决心。
从那天起,娘常去相府,跟着沈夫人学做主母。
娘天资聪颖,可惜没机会读书识字,只能靠自己摸索。
她初到相府时,因不熟礼仪,误把茶盏当酒杯,引来窃笑。
沈夫人却不嫌弃,教她礼仪,还教她刺绣,说:“粗糙的手也能开出莲花。”
娘深受触动,暗自练习书法,模仿沈夫人的字迹,写下“莲心不改”贴在床头。
有次宴会上,娘听人说唐婉容对外宣称要做卢府“未来主母”,她不动声色,暗自警惕。
她还发现唐婉容想送唐雪儿进府做丫鬟,监视她,被她以“家规森严”挡了回去。
娘的皮肤在香膏养护下变得光滑,穿着打扮也跟京里贵妇差不多,举手投足多了几分贵气。
她在宴会上露脸,沈夫人撑腰,没人敢笑她乡野出身。
贵人们都夸她贤惠,独自供爹中举,是女中豪杰。
渐渐地,京城都知道卢府有个了不起的糟糠妻。
爹本想借娘和相府的关系往上爬,可没想到娘跟相府走得那么近。
他意识到,如果现在赶娘回扬州,自己会被骂忘恩负义,仕途就完了。
唐雪儿的事让我放不下,我让小翠继续查她的底细。
小翠说,唐雪儿住在城东小院,日子过得苦,连下人都不如。
唐婉容虽然美,却对唐雪儿冷淡,像是嫌她碍事。
小翠还打听到,唐婉容常跟爹密会,像是计划什么大事。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爹的宠爱会不会跟唐婉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