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在问学这个有什么用,却忽略了那些看似没用的知识,托着文明的根基。天上的星星,我们抬头能看见,却少有人想过,它们与我们的日子有多近。
时间与历法,由天文学奠定,王权,由古代的天命观支撑,背后藏着对星象的观察,现代科学思维,由牛顿力学催生,源头同样在对星空的追问。很多人觉得看星星是闲情,可没有这份闲情,今天的时钟、四季划分,部分社会思想,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现在大家总急着要有用的结果,学个东西先算投入产出,可对星空的好奇,从来不是为了立刻拿到答案。小时候看云,不会问看云能赚钱吗,这份纯粹的好奇,才是推着我们懂更多的动力。天文学的出发点,就是想知道天上有什么、它们的本质是什么,没有半点功利心。正因为这份纯粹,探索者才能甘坐冷板凳,在日复一日的观测里,挖出埋藏在星河里的文明奥义。
前几天刷到一个视频,有人在草原上捡垃圾,配文说给未来的生命留片干净的地方。就突然想到恐龙研究,地球的过去,由恐龙研究一点点揭开。生命适应环境的秘密,在生物从恐龙演化到鸟类的轨迹里,医院里常用的CT技术,最初也被用来扫描恐龙化石。我们研究几千万年前的生物,不是为了挖化石炫耀,而是想知道地球怎么变,我们该怎么和它好好相处。古生物学家徐星院士说过,恐龙研究带来的思维方式,能帮我们更懂地球,这话一点不假。

龙字的由来,很多人不知道与星象有关,帝字的最初形态,是古代人对权力的理解。这些信息,由古文字学破译。论语道德经,我们读的时候,若不懂文字的源头,很难真的摸透古人想传递的智慧。现在年轻人喜欢传统文化,穿汉服、写毛笔字,可这份喜欢,若不知道这些文字背后的故事,就少了点根。我发现身边很多人看传统文化,只看表面的美,却不想知道为什么美。甲骨文,比如看到觉得好看,却不了解它怎么从刻画符号变成文字,对文化的理解,这样一来,就少了层能触到根的深度。
解决卡脖子技术的关键,其实是基础研究里。创新的总开关,正是这些看似无用的学问。8年后,通常是基础研究论文引用价值的峰值,比应用研究的3年长得多。给未来几十年技术创新铺路的,正是今天花在无用之学上的钱,不是浪费。效益不会立刻显现的,是政府对基础研究的长期投入,却能在不知不觉中推动经济增长,带来更多社会福祉。批判性思维,我们平时说的,也多是从这些不追求即时有用的探索里慢慢培养出来的。

不用刻意培养一颗对世界的好奇心,只要少问几次有什么用就行。比如睡前花十分钟看篇关于火星探测的新闻,周末翻两页讲恐龙的绘本,能慢慢拓宽你眼界的,正是这些不会让你立刻变强的小事。遇到工作里的烦心事时,火星上的峡谷,恐龙走过的草原,想想这些,眼前的难,就没那么大了。对社会来说,对基础研究的投入,是至关重要的长期战略投资。一种鼓励探索、宽容失败的氛围,我们需要营造,科学的无人区,科学家们需要被支持着去勇闯,未来文明的种子,正孕育在今天的无用之学里。
上次和朋友聊起垃圾分类,他说太麻烦,没人看得到效果。想想恐龙研究,不也是等了几十年才慢慢显现价值吗?所有需要时间沉淀的事,火急火燎都做不好。我们对无用之学的态度,其实和对垃圾分类的态度很像,都需要点耐心,相信长期的力量。

人类自身存在意义的探寻,本质上就是对星空、远古和文字起源的追问。这种探寻,让我们超越日常生计,更永恒和广阔的事物,我们能触碰到。仰望星空时,恢宏、辽阔、不朽的遐想,哲学家亨利-弗里德里克·艾米尔能感受到,每一个愿意停下脚步,听听无用故事的人心里,会落进这份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