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裁那天，我43岁。

妻子当晚就拿出离婚协议：“你现在失业了，我的人生不能赌在你身上。”

我看着她清点财产的样子，最终在协议上签了字。

她不知道，我手中还握着公司32%的股份，价值数千万。

年底，巨额分红到账，我低调购置新房。

那位房产中介拨通了我妻子的电话，热情地恭喜她：“陈女士，您爱人陆先生在东湖区买的湖景房手续都办妥了，真是恭喜呀！”

电话那头传来妻子惊讶的声音。

01

“陆明，公司那边……确定裁员了？”

电话里，妻子陈雨婷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平静，甚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就像在问晚饭要吃什么一样。

我握着那份刚刚签完字的离职协议，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窗外的夕阳把整座城市都涂抹成一片暗沉的橙红色。

“嗯，刚谈完。”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尽管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我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长，一分十七秒。

十五年的婚姻，似乎就在这一分多钟的通话里，走到了某个十字路口。

我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咖啡，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仿佛比这个下午发生的一切都要难以下咽。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公司法务部发来的邮件，提醒我下周去办理股权确认手续。

我看着邮件里那个醒目的数字——35%，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我用整整十九年青春换来的东西，也是公司从最初五个人的小团队发展到如今行业龙头的见证。

但我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此刻正在家里等着和我“好好谈谈”的那个女人。

推开家门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

陈雨婷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份文件。

她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职业套裙，妆容精致得像是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商务谈判。

“坐下说吧。”

她指了指我对面的沙发，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温度。

我机械地走过去坐下，目光落在文件上，其实不用翻开也知道那是什么。

“你早就准备好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

“陆明，我们都这个年纪了，没必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陈雨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却疏离。

“你现在失业了，我的事业才刚刚走上正轨，我们的人生轨迹已经完全不同了。”

“所以你要在我最难的时候离开？”

“最难的时候？”

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暖意。

“陆明，你四十四岁被裁员，以后拿什么给我未来？拿什么供女儿念大学？我不能把自己的下半生赌在一个失业的人身上。”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思绪忽然飘得很远。

记忆里那个在出租屋里陪我吃泡面、笑着说“有你在哪里都是家”的姑娘，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的？

“女儿呢？”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陆小雨在她外婆家，我已经跟她简单说过了。”

陈雨婷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背对着我。

“这套房子归我和女儿，你那点补偿金够你租房过渡一段时间了。协议我都拟好了，你先看看吧。”

我翻开那份协议书，每一个字都像细小的针，扎在心上。

房产归她，存款五五分，女儿的抚养权归她，我每个月需要支付七千块的抚养费。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她转过身来，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陆明，你在公司干了十九年，最后还不是说裁就裁？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筹码可以和我谈条件？”

那天晚上，我睡在了书房的折叠床上。

凌晨两点多，我躺在黑暗中，清楚地听见客厅里陈雨婷打电话的声音。

“对，已经摊牌了……他能怎么样？一个失业的中年男人而已……我当然要趁早离……放心，房子肯定是我的，他那点补偿金根本不够请律师打官司……”

我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这些年的坚持和付出都像个笑话。

为了这个家，我在公司拼了十九年，从普通技术员做到技术总监，亲眼看着公司从五个人发展到四百多人。

当初公司给股权激励的时候，老总李海峰私下找我谈过。

“老陆，公司马上要上市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35%的股份是你应得的。但这件事得暂时保密，现在公司内部情况有些复杂，消息提前泄露出去会有不少麻烦。”

我当时点了点头，觉得李海峰是为公司大局考虑。

现在想想，也许是命运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看清一些人和事。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是李海峰发来的消息：“老陆，公司的事你别多想。年底分红会按时到账，保守估计八千五百万左右。好好休息一阵，有空出来喝两杯。”

八千五百万。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数字。

这笔钱足够我和女儿过上很舒适的生活，也足够让陈雨婷后悔今天的决定。

但我决定继续沉默，我想看看，这个曾经说要和我同甘共苦的女人，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第二天早上，我最终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陈雨婷看着我的签名，眼里掠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陆明，我还以为你会闹一闹的。”

“闹有什么用呢？”

我合上协议书，语气尽量平淡。

“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合适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

她收起协议，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小雨那边，我会慢慢跟她解释清楚。你以后每个月按时打抚养费就行，最好别经常去打扰她学习。”

“她是我女儿。”

“我知道，但她明年就要高考了，不能受影响。”

陈雨婷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包，朝门口走去。

“我去律师事务所把协议备案，你这几天尽快搬出去吧。”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什么东西被彻底切断了。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那些曾经充满生活气息的家具摆设，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手机响了，是女儿陆小雨打来的。

“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我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小雨，别哭，爸爸在呢。”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妈妈说要和爸爸离婚，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因为我成绩不够好，让你们操心了？”

“傻孩子，跟你没关系。”

我感到喉咙有些发紧。

“爸爸妈妈只是不适合继续在一起生活了，但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爸爸妈妈，永远都爱你。”

“可是……可是妈妈说你失业了，说你以后可能都没办法给我交学费了……”

我握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陈雨婷居然跟女儿说这些。

“小雨，听爸爸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坚定些。

“爸爸确实离开了原来的公司，但这不代表爸爸没有能力了。你的学费，你的生活费，爸爸都会负责的。你只要专心学习，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真的吗？”

“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那些记录着我们一家三口生活的照片。

最新的一张是去年秋天在公园拍的，照片里的陈雨婷笑得很灿烂，挽着我的手臂。

才不过一年时间，人心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

搬家那天，我只带走了一些衣服和常用的书。

公司给的补偿金是一百三十万，对于一个刚刚失业的中年人来说，这个数字已经算不错了。

我在市区租了个五十多平的一室一厅，月租金四千八，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算安顿下来了。

陈雨婷没有出现，是她的闺蜜孙晓雯来监督我搬东西的。

“陆明，雨婷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你别太怪她。”

孙晓雯站在门口，语气里带着些许复杂。

“女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总得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我明白。”

我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上小货车，拍了拍手上的灰。

“钥匙在茶几上，你转交给她吧。”

“你就这么走了？真的不再试着挽回一下？”

我看着孙晓雯，忽然有点想笑。

“你觉得还有挽回的可能吗？”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开车离开小区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栋我们住了十一年的房子。

那里曾经有过太多欢声笑语，也有过争吵和妥协，有女儿蹒跚学步的身影，也有我和陈雨婷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的夜晚。

但现在，这些都成了过去时。

手机导航里，我输入了公司的地址。

虽然离职手续已经办完了，但李海峰约我过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02

李海峰的办公室在顶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风景。

他看到我进来，起身给我倒了杯茶，是上好的龙井。

“老陆，听说你离婚了？”

“消息传得还真快。”

我接过茶杯，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公司里有人看到你搬家了。”

李海峰在我对面坐下，表情认真起来。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个歉，当初让你对股权的事保密，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

“海峰，你当时的决定是对的。”

我摇了摇头。

“如果股权的事提前公开，可能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你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李海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歉意。

“老陆，你跟了我十九年，从创业初期的五个人，到现在的规模，你的功劳我都记在心里。公司虽然进行了人员调整，但你的股权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这我知道。”

“年底的分红，按照现在的业绩预估，你至少能拿到八千五百万。”

李海峰看着我，表情很认真。

“这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过得相当体面了。”

八千五百万。

这个数字再次在我脑海里回响，如果陈雨婷知道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还有一件事。”

李海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公司在东湖区新拿了一块地，准备建员工福利房。考虑到你这些年对公司的贡献，董事会决定分配给你一套，一百四十五平，一线湖景，作为额外的补偿。”

我翻开文件，看到了房产的详细信息。

东湖区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地段之一，一套一百四十五平的湖景房，市场价至少一千七百万。

“海峰，这太贵重了。”

“你值得。”

李海峰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陆，公司能有今天，你的技术团队功不可没。这套房子下个月就能办好产权证，到时候我让秘书通知你。”

“那股权的事……”

“还是暂时保密。”

李海峰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公司计划明年春天上市，现在这个关键时期，任何股权变动的消息传出去都会影响估值。等上市成功后，你这35%的股份，价值至少能翻三到四倍。”

我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走出李海峰的办公室，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

镜子映出我的脸，四十四岁，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不少。

但此刻，我的眼神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过起了一种很特别的生活。

白天在图书馆或者咖啡厅看书，晚上回到出租屋自己做饭。

每周未去看女儿，每次都被陈雨婷拦在门外，最后只能在小区门口的甜品店里和女儿见上一面。

“爸爸，你现在找到新工作了吗？”

陆小雨每次都会这样问，眼里带着担忧。

“爸爸在考虑一些新的机会，别担心。”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你的生活费，爸爸都按时打给你妈妈了吧？”

“打了，但是……”

陆小雨欲言又止，低头搅拌着杯子里的饮料。

“但是什么？”

“妈妈最近经常很晚才回家，还有个叔叔偶尔会来接她。”

陆小雨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

“爸爸，你们真的不能再和好了吗？”

我的心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原来陈雨婷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

“小雨，大人的事情比较复杂，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书读好。”

我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女儿面前。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是爸爸单独给你的生活费和学习费用，密码是你的生日。”

“爸爸，这么多钱……”

“拿着吧，你妈妈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用这张卡。”

我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心里满是心疼。

“记住，不管爸爸妈妈怎么样，我们都永远爱你。”

送走女儿后，我独自在甜品店坐了很久。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房产中介发来的消息：“陆先生，您购买的东湖区湖景房产权证已经办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来取一下？”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李海峰说的那套房子。

按照公司的安排，房产证直接写的是我的名字，属于股权激励的一部分。

“明天上午可以吗？”

我回复道。

“可以的，我们在售楼中心等您。”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东湖区的售楼中心。

中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姓王，见到我时很热情。

“陆先生，您眼光真好，这个楼盘现在一房难求呢。”

小王一边带我办理手续，一边介绍着。

“一百四十五平的湖景房，现在市场价都要一千八百万左右了。”

“是公司分配的。”

我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您是李海峰李总公司的人？”

小王眼睛一亮。

“那可是咱们市里数一数二的科技公司，听说快要上市了。”

手续办完后，我拿着那本红色的房产证，心里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一个月前，我还是个刚被裁员的失业者，被妻子嫌弃得一文不值。

现在，我手里握着一套价值一千八百万的房产，还有年底即将到账的八千五百万分红。

“陆先生，需要我们给您推荐几家装修公司吗？”

小王客气地问道。

“暂时不用，我先考虑一下。”

“好的，那您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小王递给我一张名片。

“对了，这个楼盘的业主群您要不要加一下？都是高素质的邻居，以后相互有个照应。”

我扫了二维码，加入了业主群。

群里很热闹，大家都在讨论装修和入住的事情。

我默默地翻看着聊天记录，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陈雨婷。

她在群里发消息：“请问各位邻居有推荐的装修公司吗？我最近也买了这个小区的房子，一百二十平的户型。”

我心里一紧。

陈雨婷什么时候在这里买了房子？离婚后她哪来这么多钱？

群里很快有人回复：“陈女士，恭喜啊！您是全款还是贷款买的？”

“贷款，首付付了四百五十万。”

陈雨婷回复道。

“是我男朋友帮忙付的首付，他说这个楼盘升值空间很大。”

男朋友。

我看着这三个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们离婚才一个多月，她就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而且对方还能拿出四百五十万的首付给她买房。

我没有在群里说话，悄悄地退了出来。

回到出租屋，我坐在沙发上，翻出手机里保存的离婚协议书照片。

协议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房产归陈雨婷，存款五五分，我分到的是六十五万。

六十五万。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时签字的时候，陈雨婷是怎么说的？说我失业了，拿不出什么钱，这六十五万已经是看在十五年婚姻的情分上了。

现在看来，她早就有了新的依靠。

那个能拿出四百五十万首付的男朋友，应该就是陆小雨说的那个“叔叔”吧。

手机响了，是李海峰打来的。

“老陆，房子手续办妥了？”

“刚办好。”

“那就好。记住，这件事暂时别让任何人知道。”

李海峰的语气有些严肃。

“公司现在处于敏感时期，你的股权和这套房子，都属于需要保密的信息。”

“我明白。”

“还有，年底的分红可能会提前一些，大概十一月底就能到账。”

李海峰补充道。

“到时候会直接打到你的个人账户，记得做好安排。”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这座城市华灯初上，每一盏灯光下都有不同的故事在发生。

而我的故事，似乎才刚刚迎来转折。

接下来的日子，我依然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

每天去健身房锻炼身体，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偶尔约几个老同事吃顿饭。

大家都以为我在找工作，我也不多解释，只是笑着说在看机会。

陆小雨每周末都会来看我，每次都带着作业。

“爸爸，你帮我看看这道物理题，我实在想不明白。”

“小雨，爸爸都多少年没碰过这些了。”

我接过她的作业本，仔细看了看。

“不过我们可以一起研究研究。”

父女俩坐在出租屋的小桌子前，就着台灯的光，一起研究那道物理题。

这样的时光让我觉得特别踏实，比那些表面的光鲜亮丽更有意义。

“爸爸，妈妈说下个月要搬家了。”

陆小雨忽然说道。

“搬到哪里？”

“东湖区，一个很大的小区，说是湖景房。”

陆小雨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期待。

“爸爸，你什么时候也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啊？”

我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有些酸涩。

“会的，爸爸会努力的。”

03

十月底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图书馆看书，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陆明先生吗？”

“我是，您哪位？”

“我是东湖区湖景雅苑的物业工作人员，您购买的A栋1403室需要确认一下装修事宜。”

“哦，好的。”

我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

“我暂时不打算装修，房子先空着吧。”

“好的陆先生，那我们会定期帮您通风打扫。对了，您的邻居陈雨婷女士刚刚办理了入住手续，她购买的是A栋1503室，正好在您楼上。”

我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您说什么？”

“陈女士买的是1503，就在您家楼上。”

物业人员重复了一遍。

“需要我帮您登记一下联系方式吗？以后有什么事方便互相照应。”

“不用了，谢谢。”

我匆匆挂了电话，心里涌起一种荒诞的感觉。

陈雨婷买的房子居然就在我楼上？这是什么巧合？

我打开手机，登录那个业主群，果然看到陈雨婷发了新消息：“已经办理入住了，在A栋1503，请大家多多关照。”

群里一片欢迎的声音。

我看着那些消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十一月初，我收到了李海峰的消息：“老陆，分红会在16号到账，准备好接收吧。另外公司上市的事基本确定了，明年四月份挂牌，到时候你的股份价值会大幅提升。”

十一月十六号。

我在日历上圈出了这个日期。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告诉陈雨婷真相？要不要让她知道，她嫌弃的失业前夫，其实手握数千万资产？

但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我就会想起她签离婚协议时那双冰冷的眼睛，想起她毫不犹豫地把家产都划归自己名下，想起她跟女儿说我没能力的那些话。

算了。

我对自己说。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论后来拥有多少，都换不回来了。

十一月十五号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明天那笔钱到账后，我的人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凌晨两点多，手机突然响了。

是陆小雨打来的。

“爸爸……”

女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能来接我吗？”

“小雨，怎么了？”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妈妈和那个叔叔吵架了，吵得很凶……我害怕……”

“你现在在哪里？”

“在妈妈的新家，东湖区湖景雅苑。”

我心里一紧。

“把具体地址发给爸爸，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抓起外套就冲出门。

开车赶到东湖区，已经是凌晨三点。

小区门口的保安认出了我，直接放行了。

站在A栋楼下，我抬头看着1503室的窗户，里面灯火通明。

隐约能听见争吵的声音。

电梯里，我的心跳得很快。

走到十五楼，电梯门刚打开，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雨婷，你别不识好歹！四百五十万首付是我出的，这房子必须加我的名字！”

“钱是你借给我的，我会慢慢还你！”

陈雨婷的声音也很激动。

“还？你一个月工资才两万二，要还到什么时候？”

我走到1503门口，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陈雨婷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

“陆明？你怎么来了？”

“小雨给我打电话了。”

我看向屋里，陆小雨躲在沙发后面，眼睛红红的。

“小雨，过来，跟爸爸回家。”

“陆明，这里没你的事。”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身上带着酒气。

“这是我和雨婷之间的事。”

“你是谁？”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

“我是她男朋友，赵志伟。”

男人扬了扬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这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我有权利要求……”

“小雨，过来。”

我没理他，朝女儿招了招手。

陆小雨从沙发后面跑出来，躲到我身后。

陈雨婷想要拦，被我挡住了。

“陆明，小雨明天还要上学。”

“我会送她去学校。”

我牵着女儿的手。

“今晚她跟我走。”

“你凭什么带走她？”

赵志伟挡在门口。

“你一个失业的窝囊废，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我是窝囊废，那你算什么？一个借四百五十万给女朋友、还硬要在房产证上加名字的，又是什么？”

赵志伟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你……”

“让开。”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里有一种让人畏惧的东西。

赵志伟愣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路。

带着陆小雨走进电梯，女儿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爸爸，妈妈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我抱着女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电梯下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就住在她们楼下。

回到出租屋，我给女儿冲了杯热牛奶。

“小雨，你先睡一会儿，早上爸爸送你去学校。”

“爸爸，你和妈妈真的不能再和好了吗？”

陆小雨抱着杯子，眼睛还是红红的。

我坐在女儿身边，认真地回答。

“小雨，有些事情不是爸爸一个人能决定的。你妈妈有她的选择，爸爸也有爸爸的人生。但无论怎样，我们都永远爱你。”

“可是……可是我不想要新爸爸。”

“不会的，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

我轻轻摸着女儿的头。

“睡吧，别想太多了。”

等女儿睡着后，我坐在阳台上，望着窗外的夜色。

城市的灯光很亮，天上的星星几乎看不见。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您尾号7777的账户收到转账85，000，000.00元，当前余额85，327，156.78元。”

八千五百万。

我看着这条短信，忽然觉得很荒诞。

一个小时前，我还在前妻的新家门口，被她的新男友叫做“失业的窝囊废”。

现在，我的账户里躺着八千五百万。

又收到一条短信，是李海峰发来的：“老陆，钱到账了吧？恭喜你，实现财务自由了。好好休整一段时间，明年公司上市后，你的资产还会翻好几倍。”

我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坐着，看着窗外的夜景。

第二天早上，我送陆小雨去学校。

路上，女儿一直很沉默。

“爸爸，你说妈妈会不会真的和那个赵叔叔结婚？”

“这是你妈妈自己的选择，爸爸也不清楚。”

我看着前方的路，语气温和。

“小雨，你要记住，不管大人的世界发生什么变化，你都要好好读书，好好生活。”

“我知道了，爸爸。”

送完女儿，我开车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陈雨婷的电话。

“陆明，昨晚的事谢谢你。”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应该的，小雨是我女儿。”

“你……你现在找到新工作了吗？”

“还在看机会。”

我淡淡地回答。

“那就好。”

陈雨婷沉默了一会儿。

“赵志伟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不会再影响到小雨。”

“希望如此。”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关注房价？东湖区的房子现在涨得很快。”

陈雨婷忽然转了话题。

“我这套房子买的时候是一万九一平，现在已经涨到两万三了。”

“挺好的。”

“是啊，还好有志伟帮忙，不然我也买不起。”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

“你呢？考虑买房了吗？”

“还没有，先租着吧。”

“也是，你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买房。”

陈雨婷叹了口气。

“陆明，其实我也是为小雨好，她以后要上大学，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我没有说话。

“那就这样吧，以后有事再联系。”

陈雨婷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曾经说要和我携手一生的女人，现在用一种近乎施舍的口吻跟我说话，好像我真的是个一无是处的失败者。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搬进湖景雅苑的那套房子。

住在陈雨婷楼下，这种巧合让我觉得既荒诞又有趣。

但最终我还是决定暂时不搬，我想看看，这出荒诞剧还能演到什么程度。

十一月底，陆小雨来看我的时候，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爸爸，妈妈说要带我去见赵叔叔的父母。”

“什么时候？”

“下周末。”

陆小雨低着头，声音很小。

“爸爸，我不想去。”

“那你跟你妈说了吗？”

“说了，但是妈妈说必须去，说要学会适应新的家庭环境。”

我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小雨，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爸爸去跟你妈说。”

“算了，爸爸。”

陆小雨抬起头，眼里有泪光闪烁。

“我不想让你们再因为我吵架了。”

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作为父亲，我没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决定。

我要装修那套房子，打造一个真正属于我和女儿的家，一个让她感到安全舒适的地方。

第二天，我联系了物业，说要开始装修。

物业很快安排人带我去看房。

站在1403室的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子是精装修交付的，家具家电都配置齐全，几乎可以拎包入住。

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湖景，视野开阔，阳光洒进来，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陆先生，您这套房子是咱们楼盘最好的户型之一。”

物业经理在旁边介绍。

“一百四十五平，三室两厅两卫，主卧还带独立的衣帽间。”

我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规划。

主卧留给我，次卧给陆小雨，还有一间可以做书房或者客房。

“什么时候可以入住？”

“随时都可以，家具都是全新的，通风一周左右就可以了。”

“好，那我这个周末就搬过来。”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在电梯里遇到了陈雨婷。

她提着购物袋，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陆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房。”

我淡淡地回答。

“看房？你要在这里买房？”

陈雨婷的表情很复杂。

“陆明，这个小区的房价很高的，你现在的情况……”

“我知道。”

我打断了她。

“只是先看看。”

电梯门开了，我走了出去，留下陈雨婷一个人在电梯里。

周末，我正式搬进了湖景雅苑。

东西不多，只有一些衣服和书。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我给李海峰打了个电话。

“海峰，我搬进来了。”

“老陆，你终于想通了？”

李海峰在电话那头笑了。

“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早该住进去了。”

“是该有个像样的家了。”

“对了，公司上市的事进展很顺利，估值已经出来了。按照现在的价格，你这35%的股份价值至少二十五亿。”

二十五亿。

我握着手机，忽然觉得这个数字很不真实。

“老陆，你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了，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还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好，好好休息，你这些年确实太累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崭新的家。

忽然想起陆小雨，她应该会喜欢这里的。

我拿起手机，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小雨，爸爸搬家了，有时间来看看吗？”

“真的吗爸爸？搬到哪里了？”

“东湖区湖景雅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爸爸，那不是……不是妈妈住的小区吗？”

“是的，很巧，爸爸租的房子就在这个小区。”

我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太好了！那我周末就能同时看到爸爸和妈妈了！”

听到女儿开心的声音，我的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早上，我在小区晨跑时，遇到了赵志伟。

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

“住在这里。”

我继续慢跑，没有停下脚步。

“住这里？你租的房子？”

赵志伟追上来，语气里带着轻蔑。

“一个月租金得不少钱吧？陆明，你一个失业的人，还租这么贵的房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小雨以后是我继女，我不能看着她爸爸这么不理智。”

赵志伟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老陆，听我一句劝，你现在的情况，应该省着点花钱，别为了面子做傻事。”

“谢谢关心。”

我甩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跑。

身后传来赵志伟的声音。

“真是可怜的自尊心！”

回到家，我冲了个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四十四岁，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这段时间的锻炼让我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手机响了，是房产中介小王打来的。

“陆先生，您的房子这么快就入住了呀？”

“嗯，精装修挺方便的，拎包就能住。”

“那太好了！对了，有件事想跟您说一下。”

小王的声音有些兴奋。

“咱们小区最近来了几个大客户，出价都很高。您那套房现在市场价已经涨到两千万了，要不要考虑出手？”

两千万。

比我当初拿到手的时候涨了两百万。

“暂时不卖，我要自己住。”

“好的好的，那您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挂了电话，我走到阳台上，正好看到楼下陈雨婷和赵志伟在争吵。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肢体语言可以看出，两个人吵得挺凶的。

我转身回到屋里，给自己泡了杯茶。

别人的生活，已经与我无关了。

周末，陆小雨来了。

“哇，爸爸，这房子好大啊！”

女儿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满脸兴奋。

“比妈妈那套还要大呢！”

“喜欢吗？”

“喜欢！爸爸，这是你租的吗？一个月要多少钱啊？”

“不贵，爸爸负担得起。”

我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

“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随时都可以过来住。”

“真的吗？”

陆小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真的。来，爸爸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我带女儿去看次卧，里面已经布置好了，浅蓝色的窗帘，柔软舒适的大床，还有一张宽敞的书桌。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爸爸……”

陆小雨扑到我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我还以为……还以为爸爸以后不要我了……”

“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

我抱着女儿，心里又酸又暖。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永远是爸爸最爱的宝贝。”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陈雨婷站在门外。

“小雨在你这里？”

她看到我，皱了皱眉。

“她说来14楼，我以为是找同学玩。”

“妈妈！”

陆小雨跑了出来。

“这是爸爸的新家，又大又漂亮！你快进来看看！”

陈雨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房间的装修和湖景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租的这房子，一个月得一万多吧？”

“差不多。”

我倒了杯水递给她。

“坐吧。”

陈雨婷在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

“陆明，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小雨来我这里住也是一样的。”

“这是我给女儿准备的家，不存在什么没必要。”

“你拿什么给她家？”

陈雨婷的声音提高了些。

“你失业了，靠那点补偿金能撑多久？等钱花完了怎么办？”

“我自己会想办法。”

“想办法？”

陈雨婷冷笑一声。

“陆明，你都四十四了，没有工作，没有稳定收入，你能想出什么办法？”

“妈妈！”

陆小雨拉住陈雨婷的手。

“你别这么说爸爸，爸爸已经很辛苦了。”

看着女儿护着我的样子，我心里一暖。

陈雨婷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

“陆明，我和志伟准备下个月订婚了。到时候会办个订婚宴，小雨肯定要参加，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

我点了点头。

“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

“那就好。”

陈雨婷看了我一眼。

“其实我也是为小雨好，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她有完整的家。”

我平静地说。

“这里就是。”

陈雨婷愣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关上门，我看着站在旁边的女儿。

“爸爸，妈妈真的要和那个赵叔叔订婚吗？”

“可能吧。”

“我不喜欢他。”

陆小雨抱着我，声音闷闷的。

“爸爸，我能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当然可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那天晚上，我陪女儿在新家吃了第一顿饭。

虽然只是简单的家常菜，但陆小雨吃得很开心。

饭后，我们一起坐在阳台上看湖景，聊学校的事，聊她的梦想。

“爸爸，你觉得我能考上重点大学吗？”

“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

“那我考上大学，爸爸会送我什么礼物？”

我想了想。

“爸爸送你一套房子，让你在大学所在的城市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真的吗？”

陆小雨眼睛亮了。

“可是爸爸，房子很贵的……”

“爸爸会努力赚钱的。”

我摸着女儿的头。

“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

十二月初，天气渐渐冷了。

我每天早上都会去小区晨跑，渐渐认识了一些邻居。

大家见面会点头打招呼，偶尔也会聊几句。

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位牵着泰迪犬的老太太，她看到我很热情地打招呼。

“小伙子，你是新搬来的吧？”

“是的，上个月刚搬来。”

“年轻真好，我看你每天早上都坚持锻炼。”

老太太笑着说。

“对了，你是1403的业主吗？”

“是的。”

“那咱们是邻居啊，我住1503。”

我愣了一下。

1503不是陈雨婷的房子吗？

“您是……”

“哦，我是雨婷的妈妈。”

老太太和蔼地说。

“她最近工作忙，让我过来帮她照看一下房子。小伙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互相帮忙。”

原来是岳母。

我们已经离婚了，但她还不知道。

“好的，阿姨。”

“诶，你这小伙子真客气。”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

“有空上来坐坐，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我笑着应付了几句，匆匆离开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岳母，而且她还不知道我和陈雨婷已经离婚的事。

回到家，我给陈雨婷发了条消息。

“你妈在你家？”

很快，陈雨婷回复。

“是的，最近工作太忙，让她过来帮忙收拾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早上遇到了，她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陈雨婷回复。

“先别说了，等订婚宴的时候再一起说吧。”

我没有再回复。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我接到李海峰的电话。

“老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公司提前上市了，就在本月二十九号挂牌。”

“这么快？”

“是的，各方面都准备好了。”

李海峰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老陆，你做好准备，上市后你的身价至少翻三倍。按照现在的估值，你这35%的股份价值至少三十亿。”

三十亿。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湖景，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海峰，上市后我的股份信息会公开吗？”

“会的，这是必须的。”

李海峰说。

“老陆，你准备好面对媒体了吗？上市后，你可是我们公司第二大股东，肯定会有很多人关注你。”

“我……还没想好。”

“没事，慢慢来。”

李海峰安慰我。

“老陆，你值得这一切。这些年你为公司付出了太多，现在是享受回报的时候了。”

挂了电话，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如果上市信息公开，陈雨婷会知道吗？她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手机又响了，是陆小雨打来的。

“爸爸，明天是妈妈的订婚宴，你会来吗？”

“小雨，那是你妈妈的私事，爸爸去可能不太合适。”

“可是……我希望爸爸也在。”

女儿的声音有些哽咽。

“爸爸，你就当是陪我去的，好不好？”

听到女儿的请求，我心软了。

“好，爸爸陪你去。”

“谢谢爸爸！”

第二天，我穿上了许久未穿的西装，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四十四岁的男人，经历了人生的起伏，现在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

订婚宴在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我带着陆小雨到的时候，宴会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陈雨婷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笑容。

“陆明，你来了。”

“小雨想让我来。”

“那就好。”

陈雨婷看着我的西装，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气色不错。”

“还好。”

这时，赵志伟走了过来，挽着陈雨婷的胳膊。

“老陆来了啊，欢迎欢迎。”

他的态度很得意，像是在宣示主权。

“恭喜。”

我淡淡地说。

“谢谢。”

赵志伟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陆，你也别太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嘛。凭你的条件，重新找一个也不难。”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宴会正式开始，赵志伟的父母上台讲话，都是些客套话。

我坐在角落里，陪着陆小雨，看着台上的陈雨婷。

她穿着一袭酒红色礼服，妆容精致，笑容得体。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永远不会相信，这个女人曾经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

“各位亲朋好友。”

赵志伟拿着话筒说。

“今天是我和雨婷订婚的日子，感谢大家的光临。雨婷是个很优秀的女人，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台下响起掌声。

我看着陆小雨，女儿低着头，眼里有泪光。

“小雨，想出去走走吗？”

我轻声问。

“嗯。”

我带着女儿离开了宴会厅，来到酒店外面的花园。

十二月的夜晚有些冷，我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女儿身上。

“爸爸，为什么大人的世界这么复杂？”

陆小雨问。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

我看着夜空。

“你妈妈选择了她认为更好的生活，这是她的权利。”

“可是她抛弃了你。”

“小雨，没有谁抛弃谁，只是我们的人生走到了不同的路口。”

我蹲下来，看着女儿的眼睛。

“但无论走到哪里，爸爸永远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也永远爱爸爸。”

陆小雨扑到我怀里。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李海峰发来的消息。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突然有种预感——该来的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