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以昆虫视角看花

我学会了用昆虫的视角来看一朵花。我们知道，花朵依赖昆虫和其他生物来传粉，它们会发展出各种手段来吸引传粉者。花朵的颜色、形态、气味和花蜜都是为了吸引传粉者光顾，因此花儿可能并不是为了人类开放的。举个例子，现在我观察一朵花时，会特别注意它的花型，比如单瓣的花型，如夜蔷薇、芍药花、牡丹等。单瓣的花型像一个宽敞平坦的停机坪，方便昆虫降落，容易接触到大量花粉。

而在植物园看到的很多观赏品种，如月季、芍药、牡丹、郁金香和百合等，已被培育成重瓣的花型，这种形态隐藏了雌蕊和雄蕊，不利于传粉昆虫接触。因此，重瓣品种满足了人类的审美趣味，却牺牲了传粉昆虫的食物来源。一些园艺师提倡种植单瓣花的种类，对传粉昆虫更友好，从而体现出园艺品种栽培历史中渗透了人类的意志和趣味。我还注意到花瓣靠近花心的位置，布满的斑点或线条，如百合花上的斑点和三色堇上的条纹，实际上是引导传粉昆虫找到花蜜的位置的标志，被称为“蜜岛”。另外，我还留意到花在不同阶段的变化。

例如，校园里的染井吉野樱花瓣越开越呈现出娇美的胭脂红，这是给传粉昆虫的信号，说花蜜已经耗尽或花还很新鲜。这使得看花变成了观察花与昆虫的互动，延伸到花谢后的果实和种子。赏花的阶段延伸后，变得更加理性，注重各季节的观察目标。即使在冬天，也可以看到玉兰树的花芽外面有毛茸茸的芽鳞片包裹，像穿着羽绒服一样保护着花芽过冬。每次看到这些花芽，都感到冬天并不那么难熬，它们在积蓄力量，准备春天的绽放。重新读狄金森的自然诗歌时，注意到花园里蜜蜂仿花的细节，令人感到有趣。狄金森的诗中提到蜜蜂甚至会咬破花取蜜，这样的植物学知识对于理解他的诗歌非常重要。19世纪，人们对植物学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因此当时的读者能更好地感受到狄金森诗歌的魅力。而如今，我们需要先了解植物学，再去体会他的诗作。

二、狄金森诗歌中的花卉品种

在探讨艾米莉·狄金森的诗歌和人生时，我们可以注意到她的诗中经常出现一些特定的花卉品种。尽管她的诗中提到了许多花，但有些花卉依然尤为突出。例如，三色锦、玫瑰、茉莉、龙胆、雏菊和蒲公英等。这些花往往以独特的形象呈现，充满诗意和象征意义。19世纪时，植物学在普罗大众中是非常受关注的学科，尤其是在女子学校里。

狄金森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植物学教育，这是那个时代非常普遍的现象。当时，植物学被认为是培养淑女的重要课程之一，因此植物学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三、狄金森的植物标本册与花卉诗歌

在研究狄金森的过程中，我们会发现她的植物标本册也十分引人注目。我手中持有一份哈佛大学影印版的狄金森植物标本册，书的体积巨大且极其精美。这些标本册保存至今，如同鲜花一般保存完好甚至颜色鲜艳，展现了她制作时的精细和用心。狄金森对植物学的热爱不仅体现在她的标本册，更融入到了她的诗歌中。她的诗作常描述花卉与昆虫之间的互动，如蜜蜂、蝴蝶和蜂鸟等。此外，她的花园诗中还夹杂着一些化学或生物学的元素，进一步吸引了学者的研究兴趣。

19世纪随着帝国主义的扩张，植物也在全球迁徙，狄金森诗中的茉莉花便是一个例子。狄金森在生前未因诗歌出名，却以园艺而闻名。她常在信中附送干花或鲜花，使得收件人感到惊喜。例如，她送给一位自认为是导师的人一株干燥的三色锦花，非常精美且平展。三色锦干燥后呈金黄色，闪闪发光，狄金森将它比作钱币，这种独特的比喻令人会心一笑。

四、花卉在狄金森生活中的意义

在狄金森的生活和去世后的葬礼中，花卉也扮演了重要角色。她去世时，葬礼上她的手中捧着一株天芥菜，这种安排显示了她对植物的终身热爱。狄金森通过诗歌和实际行动，将对植物的热爱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她的植物标本册和花卉诗歌也成为后人研究和欣赏的重要文本和艺术品。

在脖子上放的是锦菜。就算是Violet，英文的Violet，其实就是三寸锦吧。哈Seeds就是相同的。另外还有大花芍兰，粉色的，所以这种感觉就是另一种非常明确的事。花是完全不同的关系，以一种直观物质的形式展现出来。天界菜可能和他的一个晚期恋人有关。肖老师透露，当初他也把它们完全混在一起，但后来和朋友Peter——一位植物学家——聊过后，发现三色锦Pansy和Violet不是同一种花。锦菜是春天刚到时从地底钻出来的小蓝花。我和刘华杰老师到北京四月时，采了锦菜并制作了标本。老开锦菜在北京野山坡上很常见。

它和三色锦是一个属，但不是同一种花。狄金森也分开了三色锦和锦菜。Peter指出，狄金森的花园这本书有一个重要瑕疵，把三色锦和Pancy混在一起，从植物学角度看，这是不严谨的。狄金森时代确实把Pancy和Violet混用，但狄金森植物学知识丰富，他的标本册中压制了六种锦菜属野花。锦菜属种类很多，狄金森在诗歌和书信中提到的Pansy和Violet确实不能混为一谈。我对锦菜这种野花也很有感情。早春乍暖还寒时，北方草地树木还未舒展新叶，草坪上开始有小小的锦菜花，宣告春天的来临。三色锦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花语是谦虚和真挚。狄金森有诗提到他错过了一片锦菜，表露出强烈的遗憾，钟情于这些小野花。狄金森的形象也像这些花，低调谦逊。春天看花时最头疼的是辨别锦菜和紫花地丁。锦菜属的种类很多，让人困惑。

我通常放弃深入辨认，只要大概知道是锦菜就行。狄金森对植物学知识的掌握令人敬佩。狄金森小时候喜欢在林子里游荡，父亲还给她买了条大狗保护她。这个细节让我感动，显示出他父亲的细心。另外一种与狄金森有关的林下野花是水晶蓝。它形象和狄金森的白衣传说吻合，早期狄金森诗集封面常用水晶蓝作为插画。水晶蓝是腐生植物，在腐制植里找到它非常震撼，它的透白色和小小的黄色花蕊让人感觉如同魔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