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了个负债累累的穷丈夫，每天逼他买假名牌，带他吃路边摊，把他塞进我公司当实习生受尽刁难。
他以为我早就看穿了他豪门继承人的身份，在假装陪他演嫌贫爱富的戏码。
他以为他伪装穷光蛋是考验，以为我贪慕虚荣是本性。一年合约婚姻，他演得辛苦，我装得逼真。
直到他完成和奶奶的约定，他西装革履准备亮明身份让我后悔，
我却先他一步，开着全球限量跑车，将一份股权书丢给他：
“周先生，恭喜，你在我公司的基层实习期结束了。这是转正合同，签一下？”他拿着合同的手，微微颤抖。
……
婚礼在民政局门口举行，唯一的宾客是门口卖花的阿姨。
周时亦穿着洗到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皱巴巴的白T恤，站在我面前，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隐忍的屈辱。
「林苏，你确定要这么做？」他问，声音里压着火。
我晃了晃手里的红本本，笑得明媚：「周先生，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
他闭了闭眼，像是接受了命运的审判。
这份合约婚姻，是他奶奶病重时的遗愿，要求他必须娶一个家世清白的普通女孩，并且隐瞒身份，以一个穷光蛋的形象和对方生活一年。
考验他是否能摒弃浮华，也考验那个女孩是否真心。
周家千挑万选，选中了我。
一个履历干净，父母双亡，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靠着自己努力考上名校，如今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的「普通女孩」。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周时亦的真实身份。
可他们不知道，周家那份详尽的背景调查报告，正是我亲手伪造的。
周时亦显然认为，我贪图他的美色，并且坚信他有朝一日会逆风翻盘，所以才愿意陪他演这出戏。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三分鄙夷，七分审视。
就像现在，他跟着我走进租来的老破小，看着斑驳的墙壁和吱呀作响的木地板，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你就住这种地方？」
「不然呢？」我把钥匙丢在鞋柜上，「周先生，从今天起，你也是这里的主人了。房租一个月三千，水电燃气另算，我们AA。」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懒得理他，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他烦躁的踱步声，最后，他大概是认命了，重重地把自己摔在了客厅那张小小的沙发上。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周时“亦”，游戏才刚刚开始。
02
同居的第一周，周时亦用尽了各种方法试探我。
他会故意把从地摊上买来的假名牌包丢给我，然后观察我的反应。
我每次都欣喜若狂地收下，第二天就背着去上班，完美扮演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拜金女。
他会带我去人均三十块的麻辣烫店，然后用一种混合着歉意和挑衅的眼神看我。
「抱歉，我现在只能请你吃这个。」
我夹起一颗鱼丸，吃得津津有味：「没关系，只要是跟你一起，吃什么都香。」
说完，我还故意用油腻腻的嘴唇，想去亲他的脸。
他嫌恶地躲开了，眼底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我知道，在他心里，我的形象已经彻底定格——一个虚荣、肤浅、演技拙劣的女人。
这正是我想要的。
周末，他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我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时亦，我今天逛街，看上了一款项链。」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
是某奢侈品牌当季的新款，售价六位数。
周时亦瞥了一眼，冷笑一声：「林苏，你觉得我买得起？」
「可我真的很喜欢嘛。」我开始撒娇，用手指戳他的胳膊，「你不是说你以前认识很多有钱的朋友吗？能不能找他们借点？」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林苏，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
「我怎么就得寸进尺了？」我「委屈」地红了眼眶，「我们是夫妻，我想要一条项链都不行吗？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
我开始熟练地进行情绪勒索。
周时亦被我吵得头疼，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够了！我没钱！你要是受不了这种穷日子，现在就可以滚！」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我看着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走到阳台去接。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几个字。
「……妈，我说了别打钱过来……我知道……她？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罢了……放心，一年后就解决了。」
挂了电话，他走回来，大概是觉得刚才的语气太重，缓和了些。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塞到我手里。
「只有这么多了，你先去买点别的。」
我捏着那几百块钱，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他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不耐，有鄙夷，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软。
很好，鱼上钩了。
03
为了让「负债累累」的丈夫尽快还清「债务」，我动用「关系」，给他找了份工作。
在我自己公司的市场部，当一个最底层的实习生。
「我一个朋友的公司，正好在招人。虽然薪水不高，但好歹是个正经工作。」我把入职通知递给他。
周时亦接过，看着上面「盛华科技」四个字，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你还有这种朋友？」
「当然了，」我笑得天真无邪，「他人很好的，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照顾你的。」
他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周一，周时亦穿上我给他买的廉价西装，一脸不情愿地去了盛华科技。
而我，则坐上了我的专属电梯，直达顶层办公室。
我的秘书秦悦，已经抱着一堆文件等在门口。
「林总，早。」
「早。」我脱下外套，「市场部新来的那个实习生，怎么样了？」
秦悦推了推眼镜，嘴角噙着一抹公式化的微笑：「已经交给孙经理了。按您的吩咐，所有脏活累活都归他，标准按最高的要求来，一点错都不能出。」
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让他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人间疾苦。」
秦悦：「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周时亦过得水深火热。
每天被孙经理呼来喝去，不是在复印文件，就是在端茶倒水，偶尔还要替整个部门的人拿外卖。
他一个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每天下班回来，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低气压。
我则继续扮演着我的贤惠妻子。
给他做好晚饭，挤好牙膏，放好洗澡水。
「工作很辛苦吧？」我给他捏着肩膀，语气温柔。
他僵着身体，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没关系，万事开头难，慢慢就好了。」我安慰道。
他却忽然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林苏，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呀。」我一脸无辜。
「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为什么孙经理对我处处针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时亦，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只是想帮你找份工作，让你尽快振作起来……」
「孙经理他……他可能是觉得你刚来，想多考验考验你吧。」
我的眼泪说来就来，吧嗒吧嗒往下掉。
周时亦看着我的眼泪，眼里的怀疑动摇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行了，别哭了。」他语气生硬地道歉，「是我不对。」
我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声。
心里却在想，这才哪到哪儿。
周大少爷，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04
周时亦的「苦日子」很快就迎来了升级版。
导火索是他那位青梅竹马，顾家大小姐，顾曼希。
那天是周末，我正在厨房炖汤，门铃响了。
周时亦去开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妆容精致，浑身名牌的女人。
顾曼希看到开门的周时亦，眼睛一亮，随即在看到他身后的我时，又迅速黯淡下去，换上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挑剔表情。
「阿亦，这位就是……你的妻子？」她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像在扫描一件廉价商品。
我穿着卡通图案的围裙，手里还拿着汤勺，头发随意地挽着。
「你好，我是林苏。」我朝她笑了笑。
「顾曼希。」她矜持地点点头，径直走进屋里，仿佛这里是她家。
她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阿亦，你怎么能住这种地方？简直像个贫民窟。」
周时亦的脸色有些难看：「曼希，你来有事？」
「当然有事，」顾曼希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请柬，「下周我生日，在『云顶』办派对，你一定要来。」
「云顶」是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入场费就够我们这间小破屋一年的房租了。
周时亦面露难色。
顾曼希像是没看见，把请柬塞到他手里，然后又看向我，笑得意味深长。
「林小姐，你也一起来吧？正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
那语气里的施舍和炫耀，简直不要太明显。
我还没说话，周时亦就先开口了：「她不去，她那种身份，去了只会给我丢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心脏。
顾曼希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低着头，捏紧了手里的汤勺，指节泛白。
很好，周时亦，你成功地激怒我了。
我抬起头，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好啊，我去。」
周时亦和顾曼希都愣住了。
我走到顾曼希面前，看着她：「不过，顾小姐，参加你的生日派对，总不能空手去吧？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礼物？」
顾曼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你能送我什么？地摊上淘来的A货吗？」
「那倒不至于。」我笑意更深，「我只是想提前了解一下，免得到时候送的礼物，不合你的心意，或者……」
我顿了顿，凑近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或者，一不小心，送了比你未婚夫送的还贵重的，那多让你没面子啊。」
顾曼希的脸色，瞬间变了。
顾曼希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调色盘。
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她眼里的「穷酸拜金女」，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
周时亦察觉到不对，皱眉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直起身，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没什么，我只是在向顾小姐请教，参加派对需要注意些什么礼仪，免得到时候给周先生丢脸。」
顾曼希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却又发作不得。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身：「阿亦，我先走了，派对那天等你。」
说完，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05
周时亦审视地看着我，目光里带着探究。
「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都说了是请教礼仪啊。」我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你不是怕我给你丢人吗？」
他显然不信，但又找不到证据。
最后，他烦躁地挥挥手：「随便你，要去就去，到时候别哭着回来就行。」
我当然不会哭。
该哭的人，可不是我。
派对那天，我特意挑了一件压箱底的旧款连衣裙。
款式简单，面料普通，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周时亦看到我的时候，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就穿这个？」
「不然呢？」我转了一圈，「这已经是我最好看的衣服了。」
他眼里的嫌恶又加深了几分，大概是觉得带我出门，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到了「云顶」会所，门口豪车云集，衣香鬓影。
我们俩，一个穿着廉价西装，一个穿着过时连衣裙，在一众盛装打扮的宾客中，显得格格不入。
门口的侍者看到我们，眼中都闪过一丝轻蔑。
周时亦显然也感受到了，脸色铁青，下意识地想和我拉开距离。
我却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笑得灿烂。
「亲爱的，我们进去吧。」
他想甩开，但碍于场合，只能忍着。
一进宴会厅，顾曼希就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像只骄傲的孔雀，被众人簇拥着。
看到我们，她立刻走了过来。
「阿亦，你可算来了。」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扫，嘴角的嘲讽毫不掩饰，「哟，林小姐，你这身打扮，还真是……别致啊。」
周围的人都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声。
周时亦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我却像是没听出她的嘲讽，一脸真诚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简陋的盒子。
「顾小姐，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小小的，看起来就很廉价的盒子上。
顾曼希甚至懒得伸手去接。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她身边的闺蜜抢先把盒子拿了过去，三两下拆开。
里面是一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色手链。
「噗嗤——」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天啊，这是从哪个两元店淘来的？」
「顾大小姐的生日，居然有人送这种东西，笑死我了。」
顾曼希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林苏！你什么意思！」
我依旧笑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顾小姐，你再仔细看看，手链的吊坠上，刻着字呢。」
顾曼希的闺蜜将信将疑地拿起手链，凑到灯光下。
当她看清吊坠上那一行比蚂蚁还小的刻字时，脸色骤然大变，失声尖叫起来。
「这……这不可能！」
所有人都被她的反应惊到了，纷纷凑过去看。
周时亦也皱着眉，投来不解的目光。
顾曼希一把抢过手链，当她看清上面的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看起来像个序列号。
但她知道，这串字符代表着什么。
这是一个离岸信托基金的账号。
而这个基金的受益人，是她那位已经订婚的未婚夫——陆氏集团的二公子，陆景然。
更重要的是，这个基金的资金来源，全部指向一个地方——顾家的对头公司，星海集团。
也就是说，她的未婚夫，一直在用她的名义，将顾家的商业机密，泄露给竞争对手。
这件事一旦曝光，不仅她的婚事要告吹，整个顾家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顾曼希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她握着手链，手抖得不成样子，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你到底是谁？」
06
周围的人还不明所以，只觉得气氛诡异。
我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拿回手链，重新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
然后，我把盒子塞回她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意味深长。
「顾小姐，生日礼物，还喜欢吗？」
我的声音温柔，听在顾曼希耳里，却如同魔鬼的低语。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身边的闺蜜扶住。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条看似廉价的手链，绝对不简单。
周时亦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和……一丝忌惮。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我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那个虚荣肤浅的形象，判若两人。
我没再理会摇摇欲坠的顾曼舟，转身走到周时亦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亲爱的，这里好闷啊，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我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娇俏。
周时亦被我拉着，机械地往前走，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脸。
他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们穿过人群，留下一地惊愕和猜测。
我知道，从今天起，顾曼希再也不敢来招惹我了。
而周时亦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也已经悄然发芽。
生日派对的风波过后，周时亦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用那种赤裸裸的鄙夷眼神看我，而是多了一丝探究和戒备。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我的过去，我的朋友，我的人际关系。
「林苏，你那个在盛华科技当领导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改天我得请他吃顿饭，谢谢他关照我。」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我正在敷面膜，含糊不清地回答：「他很忙的，没时间。」
「再忙也得吃饭吧？」他不依不饶。
「说了没时间就是没时间，」我有些不耐烦地扯下面膜，「周时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他被我噎了一下，悻悻地闭了嘴。
但他的试探并没有停止。
几天后，他下班回来，带回一个消息。
「孙经理被开除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哦，」我反应平淡，「为什么？」
「听说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真是活该。」我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八卦。
周时亦沉默了。
他大概是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比如心虚，或者得意。
但我什么都没给他。
孙经理被开除，当然是我的意思。
这个人仗着自己是老员工，在公司拉帮结派，还想对我安插进来的「实习生」动手动脚。
开除他，算是敲山震虎。
至于周时亦，我留着他，还有更大的用处。
盛华科技最近在竞标一个城南的AI智慧城市项目，这是公司未来五年最重要的战略布局。
而最大的竞争对手，恰好是周时亦家里那个不怎么受宠的堂哥，周时允，所掌管的公司。
我需要周时亦，这颗被我亲手安插进去的棋子，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他的作用。
当然，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觉得，自从孙经理走了之后，他在公司的日子好过了一些。
07
新来的经理虽然也严格，但至少不会再让他干那些端茶倒水的杂活，而是开始让他接触一些真正的项目资料。
他因此对我放松了警惕，以为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他甚至因为工作上的进步，对我露出过难得的笑脸。
「林苏，看，这是我这个月拿到的奖金。」
他把一个信封拍在桌上，眉宇间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我打开一看，三千块。
「不错嘛，」我夸张地赞叹道，「老公你真棒！今晚我们加餐！」
他被我那声「老公」叫得耳根一热，不自在地别过脸。
看着他那副纯情的模样，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顶级豪门的继承人，被区区三千块奖金就收买了。
周时亦，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单纯。
日子在周时亦的「奋斗」和我的「扮演」中不咸不淡地过着。
直到周时亦的奶奶，周老夫人，突然打了电话过来，说要来我们家看看。
接到电话时，周时亦的脸都白了。
「奶奶，您怎么突然要来？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很乱，不方便。」他试图阻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乱怕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年轻人真实的生活。就这么定了，我下午就到。」
说完，不给周时亦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周时亦握着手机，愣在原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老破小，是他贫穷身份最直接的证据。
他怕奶奶看到他过得这么「凄惨」，会心疼，会戳穿他的伪装。
更怕我这个「拜金女」，在奶奶面前说错话，露了马脚。
「怎么办？怎么办？」他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团团转。
「现在去五星级酒店租个套房还来得及吗？」他异想天开。
我白了他一眼：「你觉得老太太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抱住了头。
「那你说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异常淡定，「不就是见家长吗？你紧张什么？」
他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林苏，我警告你，在我奶奶面前，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说。要是敢让她老人家受半点刺激，我饶不了你。」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乖巧地点头。
「放心吧，我省得。」
下午三点，门铃准时响起。
周时亦深吸一口气，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中式盘扣上衣，手里拄着一根沉香木拐杖，虽然衣着简朴，但那份从容贵气，是普通人装不出来的。
她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奶奶。」周时亦的声音有些干涩。
老太太没理他，目光直接越过他，落在了我身上。
那双眼睛，看似浑浊，却藏着洞察一切的精明。
「你就是林苏？」
「奶奶好，我是林苏。」我迎上去，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一个小包袱，「外面热，快请进。」
我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老太太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客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周时亦紧张地站在一边，手心都在冒汗。
老太太喝了口水，终于把目光重新投向我。
「丫头，委屈你了。」
老太太这句话，信息量巨大。
周时亦的脸瞬间就白了，以为奶奶看出了什么，心疼我跟着他「受苦」。
我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老太太不是在心疼我，而是在试探我。
如果我顺着她的话开始诉苦，抱怨周时亦没本事，那正好就坐实了我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
我垂下眼帘，露出一抹羞涩又幸福的微笑。
「奶奶，您说什么呢？我不觉得委屈。」
我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时亦，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08
「能和时亦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日子虽然清苦了点，但只要两个人一条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周时亦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老太太盯着我看了半晌，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
「好，好孩子。」
她点了点头，从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古朴的木盒子，递给我。
「第一次见面，奶奶也没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这个你收下，就当个念想。」
周时亦一看那盒子，脸色又是一变，急忙想阻止。
「奶奶，这太贵重了，她不能……」
「闭嘴！」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我给孙媳妇的见面礼，有你说话的份吗？」
周时亦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我大大方方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只成色极好的冰种翡翠手镯。
通体翠绿，水头十足，一看就价值不菲。
至少值我们这套房子的好几倍。
周时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我看到这镯子，会两眼放光，暴露本性。
我确实两眼放光了。
但我不是因为它的价值。
而是因为，这只手镯，和我母亲留给我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拿起手镯，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然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喜又带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奶奶，这个太漂亮了，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把盒子推了回去。
我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周时亦和老太太的意料。
周时亦是震惊，他以为我会迫不及待地戴在手上。
老太太则是真的惊讶了。
她见过太多对着珠宝挪不开眼的女人，像我这样，能面不改色拒绝的，还是第一个。
「给你就拿着。」老太太的语气不容置喙，「就当时亦那臭小子，提前替你买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拒绝就显得虚伪了。
我「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谢谢奶奶。」
老太太满意地笑了。
她又拉着我，问了许多家常话，问我的工作，问我的生活。
我都对答如流。
整个过程，周时亦就像个局外人，一句话都插不上。
临走时，老太太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手。
「丫头，时亦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性子又臭又硬，以后要多担待。」
「奶奶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乖巧地保证。
送走老太太，周时亦还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
他关上门，转过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林苏，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着他，反问：「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贪慕虚荣，嫌贫爱富，演技拙劣。」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是他一直以来对我的认知。
「那今天呢？」我追问。
他沉默了。
今天的我，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面对他奶奶的试探，我应对自如；面对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我毫不动心。
这根本不是一个「拜金女」该有的反应。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或许……」他艰难地开口，「你不是我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