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哺乳期里,撞见与我相爱七年的老公,在深夜的厨房里,和年轻的月嫂偷偷摸摸。
那一刻,我想我的婚姻是到头了。
又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夜晚。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抱孩子,撩开睡衣就是喂奶。
孩子冷不丁地咬我一口,我疼得立马清醒,这才意识到月嫂不在身边。
往常这个时候她总是拿着奶瓶在一旁哄着,这会儿去哪儿了?
我摸摸枕边,老公也不见了。
我抱着孩子打开房门,看见厨房里发出微弱的光。

我走出客厅,看清那暧昧的灯光下两具贴在一块的身体。
忽地,孩子哭出声,
两人回头看到我,满脸惊恐。
我冷笑,“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老岳是我的老公,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昨天晚上跟月嫂“亲密无间”的男人。
事情发生后,我一夜未睡,一夜未说话,就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看着他两。
老岳架不住我这么看着,打电话叫来父母。
天未亮,双方父母就赶到现场,当着两家人,老岳再一次从头交待一遍原委:
昨晚他下班晚,肚子饿的很,但家里刚好没有剩饭。
月嫂自告奋勇要重新给他做,却在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
月嫂晕血,一下子就懵了。是他眼疾手快,拉着月嫂的手冲到水龙头下面,这才避免了破伤风。
我看到的那一幕,就是那个瞬间。
我妈听罢,劝我说,“就是个误会,你现在坐月子呢,不兴生气,生气不好,咱不气哈……”
他妈听完,一旁和稀泥,“栗子呀,你说,你要怎么惩罚他,我现在就干他。”说着,卷起袖子,那模样看着真像要打人。
我妈连忙拦住他妈,“亲家啊,孩子都这么大了,打不得啊。”回头又来劝我,“你想怎么样,你倒是说一句话呀……”
我看看我爸,我爸沉默。我看看老岳,老岳无言。
整个屋子,最吵的几个女人围着我,我妈、他妈,还有月嫂——
她站在那里,哭得就没停过。

如果不是聘用她,我都不知道这年头还有月嫂专业。年纪轻轻刚出大学,抱孩子哄孩子一流。
我看,勾引人老公也是一流。
这会我妈他妈就不说话了,她还在哭,我生理上的耳朵疼,于是问了她一句:
“我难道冤枉你了吗?”
但我没想到,第一个生气居然是老岳。
“萧栗子,你说什么呢!”
一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纷纷侧目看他。
我想到我们之前吵架,他都没这么吼过我。今天,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为了别人。
死寂一般的空气里,我听到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问,一直在问,
终于,我问出来了:“怎么,你心疼她啊?”
说出心疼俩字,我感觉自己眼圈发热。
我起身离开低气压的房间,一个人在公园的小河边溜达,在那里碰到小半。
小半是我研一在话剧社里认识的。
因为当时剧组需要一个树替,一米八三的小半委以重任。我演躲在大树后面的小偷。
那天,我跟着他在舞台上跑了一下午,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但没想到,在他眼里我们熟到时隔那么久再见也不用寒暄。
在公园遇到他,实属意外,他开口却是,“你躲哪去了,让我好找。”
直接得让我不知道如何接。
我正尴尬呢,他又突然凑近,我吓得退开一大步。
然后听到他问:“哭了?”
“没哭。”我要面子,“风迷了眼。”我撒谎解释。
“都迷红了。”

“是啊,都迷红了。”
沉默了一段,他兴起说了一句,“红得怪叫人心疼的。”
我退后好几步,干笑,“呵呵,年纪轻轻,倒挺会心疼人。”
“只会心疼喜欢的人。”他看着我,说得特别慢。
我听明白之后,手心开始冒冷汗。
见我许久未反应,他忽地笑出两颗小虎牙,“逗你呢。”
幸好是逗我。
我一边庆幸,一边谋划着以后离他远点。
从公园溜达回来,我想明白了许多。
我的那句对月嫂说的:“我难道冤枉你了吗?”
好比一盆脏水,泼了月嫂,也泼了老岳,而且还是当着父母面前,扒了他的清白。
老岳自命清高,他那么气,说明他真的无辜。
可是我也真委屈,他却一丝都看不出来。
这不,晚上吃饭摆个饭碗,还来气我,“你高兴了吗?”
我不管多高兴,我知道他一定高兴不起来。
月嫂被开了,这就意味着他那个在大学里当老师的母亲要来伺候我的月子。
我问他:“把你的小月嫂赶走了,伤心吗?”
老岳放下手里的碗筷,刀了我一眼,从那眼神里我觉得他要掐死我。
他忍着怒火,钻进厨房。
老岳他妈从厨房端出最后的汤品,我得以再次见到老岳那比苦瓜还要苦的脸。
餐桌上,为了答谢婆婆,我把老母鸡的鸡腿放她的碗里,“妈,你来照顾我、我很开心。”
“别假惺惺。”老岳一边扒饭,一边冷漠的评价。
他妈见我脸色不好,桌子底下踢了老岳一脚,“怎么说话的?这么多的菜还堵不上你的嘴!”
“妈,我不气。你体谅一下老岳,我把他的‘小蜜’开了,他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我笑着解释。
对面的老岳,哐当一声丢下汤勺,汤水溅在桌上,他激动的唾沫也飞到我眼前:“萧栗子,你有完没完!”
看我两就要吵起来,他妈连忙站起来劝架。
也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房间里孩子哭了起来,我连忙放下碗筷去哄,争吵不了了之。
直到深夜,孩子才被我哄睡。
孩子睡着后,我饿的慌。刚刚晚饭的时候,我根本来不及吃,想叫婆婆热点饭,老岳拉住我,“我妈睡了,我帮你热。”
我想到他明天还得上班,摆摆手,算了。
老岳皱着眉头看我,“怎么,我热的不要,要我妈热的?”
我懒得跟他吵:“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老岳坐到我身前,压着嗓子说,“萧栗子,我算看出来了,你把我妈留下来,就为了报复我妈当初对你态度差,对吧?”
他可真会“理解”我,我心寒。
“是。但我最主要的,还是报复你。
我在手术室里为你生孩子不顾生死,你在酒桌上喝得不知天地。后来吐我孩子一身,这事我要记你一辈子。”
“萧栗子,我喝得苦胆都要吐出来了,喝到这房子的首付,你不关心我也就罢了,还记恨我!”
“呵,”我冷笑,他话里话外那么多委屈,不过都是笑话。
生产的时候,我差点死在手术台,病危单都出了,却迟迟找不到老公签字。
买房子凑首付的时候,娘家出一半,婆家出一半,自己还得喝酒搭进一半。
“是你没用,还是我没用?”
我问他。
那晚,他抱着枕头去了客厅。
结婚三年,这是我们头一次分床睡。
第二天,小半母亲来找我。
我开门的时候,还没认出来,是对方自报家门,我吓一跳,连忙将阿姨引出去。
我们找了个咖啡店,阿姨坐在我对面,一看就知性成功,和我现在的狼狈落魄形成鲜明对比。
跟她比起来,除了年轻,我一无所有。
阿姨的成功让她比平常的市侩女人更宽容,说丑话前,还不吝啬口水美言我几番。
直到我说出“小半昨天来找我了”,阿姨脸上的和谐景象终于挂不住了。
是啊,哪位母亲会对勾引自己宝贝儿子的狐狸精报以好脸色呢?并且她这儿子还处于高考的重要时期。
“他找你做什么?”阿姨问我。
“没什么,碰巧遇上的。”我老实回答。
“是你碰巧,还是他碰巧?”
我想文化人可真会抓重点,既然她这么问了,我也不必隐瞒,“我碰巧遇上他,他碰不碰巧我不知道。”
这会儿,阿姨脸上精致描摹的妆容就挂不住了,歪鼻子瞪眼地简直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看你呀,就是无能!连你老公你都管不住!”
我想错又不在我,她的好脸色爱对谁对谁,我不稀罕。起身,我跟她道别,并且提醒她,“阿姨,管好你的儿子吧。”
转身,我就碰到小半。
昨天还说我眼睛红,他这会儿眼睛红得,像只受委屈的兔子。
“你以后再也不会来辅导我功课了是嘛?”他问我。
“我已经三个月没去辅导你功课了。”说起来,三个月前,我还是他的家教老师。
我侧身离开,一声声“小半”在我身后响起,阿姨今日所有的端庄都在这几声得不到回应的叫唤中,破碎奚零。
一个女人的崩溃,不管在什么阶段,都来源于男人。
小半在咖啡店门口拦住我去路。
“你妈在叫你。”我提醒他。
他却毫不在意,只是说,“我一定会考上你的大学。”
我觉得这孩子真幼稚,“我马上要考博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等你考上我的学校,我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会去哪里?”
“不告诉你。”
小半的眼睛更红了,拽住我手腕的手更紧了。“萧栗子,你真够狠心的。”
我不介意再狠心一点,“小半,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而且,我已经有对象了。”
“你会后悔的。”他最后说。
后来,他闯进了我的生活里,我才知道他所说得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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