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想把军用机场建在老家方便牟利,却遭军方处长反对。随后,小处长就见识到了正厅级权力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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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决定在东南沿海的泽川市境内,新建一座战备军用机场。
命令直接下达到了军区后勤部机场建设处。处长陈立明,一位时年三十八岁,肩扛两杠三星的上校军官,接到了这个任务。
他的性格如同他档案里多次出现的评语:原则性强,作风硬朗,不善变通。三天后,他带着必要的文件和一名助理,出现在了泽川市人民政府大楼气派的门厅前。
首次约见的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半。
陈立明和助理提前十分钟到达会议室,从14:30等到16:25。
近两个小时,陈立明坐得笔直,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紧抿的嘴角透露出他耐心正在耗尽。
终于,门外传来脚步声。进来的却不是市长马国华,而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神态矜持的秘书。
“陈处长,实在抱歉,久等了。”秘书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什么歉意,语气公式化,“马市长临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紧急会议,实在抽不开身。今天的会面,只能先取消了。具体时间,我们再另行通知。”
陈立明抬眼,目光锐利地扫过秘书的脸:“紧急会议?两个小时,马市长甚至没能抽出一分钟过来打个照面,或者打个电话说明一下?”
秘书扶了扶眼镜,笑容不变:“领导的工作安排,我们下面的人也不好多问。理解万岁,陈处长,理解万岁。”说完,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助理年轻,有些愤愤不平:“处长,他们这也太……”
陈立明抬手制止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斗气的。走。”
第一次接触,在一种刻意营造的轻慢中,无果而终。
第二次约见,过程更为曲折。经由军区方面与泽川市委一位分管领导协调,马国华市长终于“答应”再次见面。
这次,他们被请到了一个更小的、布置更为雅致的接待室。时间依旧是下午两点半。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一个小时在等待中流逝。不同的是,那位金丝眼镜秘书又来了,这次他手里捧着一幅卷轴。
“陈处长,久等了。马市长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商,特意让我过来,先请您欣赏一下他的墨宝。”秘书说着,小心翼翼地将卷轴在茶几上铺开。
是一幅笔力看似遒劲,实则透着俗媚的“海纳百川”四个大字,落款处盖着马国华的印章。
“马市长在书法上造诣很深,这是他的得意之作,许多企业家都求而不得呢。”秘书语气带着炫耀,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恩赐,“您看看,这气势,这格局。”
陈立明看着那幅字,又抬眼看看秘书那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胸中压抑数日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他用力一拍茶几,震得茶杯哐当作响,那幅“墨宝”也险些滑落。
“够了!”
一声低吼,如同闷雷在接待室里炸开。秘书被吓得一哆嗦,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位瞬间煞气四溢的军官。
“我来这里,是代表军方,洽谈关乎国防建设的战备机场选址事宜!不是来参加什么书法鉴赏会!”陈立明站起身,身体挺拔如松,目光如炬,直刺秘书,“你回去告诉马市长,我的时间是国家的,是军队的,没空欣赏他的个人爱好!军方要的是能起降战机、保卫蓝天的机场,不是附庸风雅、往脸上贴金的画廊!”
秘书脸色煞白,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大的火气啊,陈处长。”一个略带沙哑和拖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市长马国华终于出现了,他五十多岁年纪,身材微胖,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审视和漫不经心的笑容,慢慢踱了进来。他仿佛没看见秘书的窘迫和茶几上的狼藉,自顾自地在主位坐下。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马国华端起秘书慌忙重新沏好的茶,吹了吹气,不紧不慢地说,“我刚才在路上,还跟你们军区的张副参谋长通电话呢,我们可是老熟人了。他没跟你提过我?他手下兵,个个都像他,脾气爆得很嘛。哈哈哈。”
他试图用笑声缓和气氛,但眼神却紧盯着陈立明,带着试探。
陈立明面无表情:“首长们都是我的领导,我认识领导,领导未必认识我。”
这话不卑不亢,却直接把马国华拉关系、套近乎的路子给堵死了。
马国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后靠,摆出了谈话的姿态:“好吧,那咱们就公事公办。机场选址,你们军方初步定在哪里啊?”
“根据我们的勘测和战略需求评估,初步选定在岩栖县东部区域。”陈立明开门见山,“那里地形开阔,净空条件好,便于疏散隐蔽,且距离预设战术方向最近。需要地方政府在土地征用、配套设施建设上给予全力配合。”
“岩栖县?”马国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手指敲着桌面,“那里多是山地,基础条件差,拆迁成本高,不利于长远发展嘛。我看不妥。”
“马市长,我们是建设军用机场,首要考虑是战备价值,不是商业开发价值。”陈立明强调。
“话不能这么说,军民融合,地方发展也要兼顾。”马国华挥了挥手,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我看,放在中靖县就很好嘛!地势平坦,交通便利,而且我们市里正在规划那边的新区建设,机场过去,正好形成联动效应。”
陈立明立刻反驳:“中靖县地形过于暴露,周边人口相对密集,不符合战备隐蔽要求,而且地质结构存在一定隐患,我们经过严格论证,已将其排除。”
“论证是可以修改的嘛!”马国华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不悦,“陈处长,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老家就是中靖县的,为家乡发展做点贡献,是我这个游子的心愿。前两天回乡,我跟父老乡亲们都说过了,这个机场,大概率就定在我们中靖!父老乡亲们都盼着呢!这个面子,你得给我,也算是给你们军区张副参谋长一个面子。”
他终于图穷匕见,将个人乡情和所谓的“面子”摆在了台面上。
陈立明心中怒火翻涌,但他极力控制着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马市长,机场选址,关乎国家安全和军队战斗力,是经过科学计算和战略研判的,不是酒桌饭局上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国家的安全防线,不能用个人的乡情面子来做交易!”
“陈立明!”马国华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态度!跟你好好商量,你拿大帽子压我?在泽川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哪个处长敢这么跟我说话!”
“马市长!”陈立明也毫不退让地站起来,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如刀,“我穿着这身军装,代表的是军队!我的态度就是对国家负责,对军队负责!在原则问题上,别说是您这位市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还是这个态度! 机场,必须建在岩栖县!”
“好!好!好一个原则问题!”马国华气得连连点头,手指几乎要点到陈立明的鼻子上,“那你就在你的原则上,好好等着地方的‘配合’吧!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