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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落魄祁砚,他许我余生,可一朝成侯爷,归来却牵了别人的手

世人皆传,侯爷祁砚身边养着一个长着鬼面胎记的怪物。可他们不知道,那年是我把浑身是血的祁砚从庙门口捡了回来。从昏迷中苏醒后

世人皆传,侯爷祁砚身边养着一个长着鬼面胎记的怪物。

可他们不知道,那年是我把浑身是血的祁砚从庙门口捡了回来。

从昏迷中苏醒后,他也只是闭着眼睛,拒绝进食。

我没劝他开口,却每天雷打不动地把餐食放在他塌边。

终于有天,他拿起勺子舀了口粥。

看着动了一口的粥,我笑得梨涡浅浅,他也定定望了我良久。

后来他伤好了,用山里的木,给我刻最精巧的木簪,用笔墨拼了命地抄书赚钱,要请遍天下名医为我除去胎记。

我劝他莫要太辛苦,他却摇摇头。

“我的命是阿糯给的,阿糯是最干净的姑娘,不该被这东西拖累。”

“以后我要让阿糯变成整个京城最美最幸福的女子。”

直到某天,京中来人,说他是战死沙场将军的遗孤,接他回去继承侯位。

我们在佛前交换定情之物,指天发誓,永不相负。

可马车到的那天,他却牵着将军恩人的女儿:

“阿糯,快来拜见侯府未来的主母。”

……

1

寺里的香客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听说了吗?新封的那个少年侯爷,今天回寺还愿了!”

“就是那个祁砚?他可真是好福气,不仅找回了身份,还要和太尉家的千金订婚了!”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我握着扫帚,在菩提树下扫着落叶。

“沙沙”的声响,盖不住那些钻进耳朵里的名字。

祁砚。

陆婉清。

心口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一下,又一下。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起了我的记忆。

曾经,有几个无赖子弟来寺里上香。

他们看见我脸上的鬼面胎记,指着我哄笑。

祁砚捡起墙角的一根扁担,冲了过去。

他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然后转身,用衣袖擦掉我脸上的泪。

他红着眼对我说:“阿糯别怕,有我在,无人敢欺负你。”

那时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侯爷来了!”

一声高喊,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

人群分开一条路,祁砚就站在路的尽头。

他身着侯爷锦袍,金线刺绣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

他被众人簇拥着,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的目光,却落在他腰间。

那里挂着一块玉佩,繁复,华贵。

那是侯爷的身份玉佩。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我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他却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

我的手停在半空。

他看着我,声音很淡。

“这是御赐的锦袍,不可随意触碰。”

我的手,慢慢地缩了回去。

我从怀里掏出那个荷包,递到他面前。

那是他上京前,我们交换的信物。

那里面,装着他给我写的第一首诗。

上面的青竹早已被我摩挲得起了毛边,可我还是日日带在身上。

“祁砚,你还认得它吗?”

他没有接。

他身边的女子却先开了口,她穿着华美的衣裙,头上珠翠环绕。

她长得极美,像画里的人。

她微笑着,声音温柔。

“这便是侯爷在民间结识的故人?这荷包倒是别致。”

是陆婉清。

她说着,就从我手中拿走了那个荷包。

她用一方洁白的丝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荷包的表面。

那动作,像是在擦什么肮脏的东西。

然后,当着我的面,当着满天神佛的面。

她的手“一不小心”松开了。

荷包直直地掉进了佛前的长明灯里。

“呼——”

火苗窜起,吞没了那片洗得发白的青布,吞没了我们指天为誓的曾经。

它很快,就烧成了一撮灰。

我看着那撮灰,再抬头看他。

祁砚,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他没有出言阻止。

一个字都没有。

陆婉清捂着嘴,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回头,我让下人赔你一个更贵重的,好不好?”

祁砚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叹了口气。

他从身后侍从的手里,拿过两样东西。

一本《女诫》,一盒莹润的珍珠膏。

他把东西塞进我怀里。

“阿糯,你该学学婉清的端庄得体,别再执着于这些旧物了。”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书和药膏,又抬头看看他。

我的声音很轻,像那撮灰一样。

“侯爷。”

“已经没有旧物了。”

2

祁砚把我接到了京城。

马车没有去侯府,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停在一座小小的别院前。

他说:“阿糯,京城人多眼杂,你先住在这里,我才能护你周全。”

可我看着院墙高耸,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面无表情的家丁,只觉得这是一座牢笼。

他把我安置好,就匆匆离开了。

他说,要去宫里复命。

我被独自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院子很静,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我推开房门,里面陈设简单,但一尘不染。

桌上放着那本《女诫》和那盒珍珠膏。

我没有碰。

日子一天天过去。

祁砚没有再来过。

送饭的丫鬟总是低着头,放下食盒就走,一句话也不多说。

我成了被圈养的哑巴。

直到那天下午,我坐在廊下,听到了两个洒扫丫鬟的闲聊。

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我听清。

“哎,你听说了吗?前几日宫宴,侯爷当着太后的面立誓了。”

“什么誓?”

“说他此生,只会有陆小姐一位正妻。”

“那……院里这位怎么办?”

另一个丫鬟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鄙夷。

“怎么办?乡野村妇,终究上不得台面,不过是图个新鲜,玩几天罢了。”

“侯爷要娶的是太尉家的凤凰,哪能让一只山鸡绊住脚?能养在这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乡野村妇,上不得台面。”

那九个字,像烧红的铁钉,一寸寸钉进我的心里。

我手里的那片落叶,被我捏得粉碎。

几天后,院门开了。

进来的不是祁砚。

是陆婉清。

她穿一身云霞般的锦裙,环佩叮当,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

她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微笑。

“阿糯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她带来的丫鬟,捧着一个锦盒。

她亲手打开,里面是一面精巧华丽的镜子。

镜面光可鉴人。

“这是西域来的水银镜,比你们山里的水盆可清楚多了。”

她把镜子举到我面前,强迫我看着镜中的自己。

看着那半张可怖的鬼面胎记。

我别过头。

“我不需要。”

她却不依不饶,将镜子又凑近了些,声音又轻又柔。

“姐姐,侯爷心疼你,说你从不照镜子,才特意让妹妹送来。”

“女人啊,总是要看清自己的模样,才好找准自己的位置。”

我看着她,冷冷地开口。

“我的位置,不用你来告诉我。”

她笑容不变,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

“你好好照照,看看自己这张鬼脸,就该明白,只有我这样的天之骄女,才配站在侯爷身边。”

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我猛地抬手,挥开了那面镜子。

手边的茶盏被我带翻在地。

“哐当——”

滚烫的茶水大半泼在了我的手背上。

火烧火燎的疼。

手背立刻红了一大片。

只有几滴茶水,溅到了陆婉清华丽的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却像是被泼了滚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她夸张地向后倒去,被她的丫鬟稳稳扶住。

她指着我,眼泪说来就来。

“你……你好狠的心!我好心来看你,你竟然用热茶烫我!”

就在这时,祁砚进来了。

他大步流星,满面风霜,像是刚从外面赶回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摔倒”在丫鬟怀里、满脸痛苦的陆婉清。

又看到了地上破碎的茶盏,和她裙摆上的水渍。

陆婉清哭得更厉害了。

“侯爷……我只是想把镜子送给姐姐,她……她就……”

祁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忍着手上的剧痛,张嘴想解释。

“不是的!是她……”

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他冲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正好死死按在我被烫得通红的手背上。

剧痛传来,我疼得倒吸一口气。

他的眼睛里燃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他的目光,却只落在陆婉清的裙角。

他甚至没低头看一眼自己抓着的是怎样一只手。

“阿糯!”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怒喝。

“婉清好心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让我疼得发抖。

他甩开我的手,转身去扶陆婉清,声音里满是心疼。

“婉清,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3

那日之后,祁砚再没踏入别院一步。

送饭的丫鬟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

我手背上被烫伤的地方起了水泡,一碰就钻心地疼。

没人给我送药。

我就用从院子角落里找到的草药,捣碎了自己敷上。

这是在庙里时,为了给他治伤学会的本事。

没想到,最后用在了自己身上。

过了几日,别院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群家丁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侯府的管家。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阿糯姑娘,得罪了。”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他们粗暴地架了起来,一路拖拽到了侯府。

侯府正厅,站满了人。

太尉和他夫人坐在上首,脸色铁青。

陆婉清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面色惨白,一个太医正在为她诊脉。

祁砚站在厅中,背对着我。

我被家丁狠狠地按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说!你为何要谋害婉清小姐和她腹中的孩儿!”

太尉一声怒喝,将一个药包砸在我面前。

我打开,那里面是与安胎药相克的寒性草药。

我猛地抬头。

“我没有!这不是我的!”

“还敢狡辩!”管家上前一步,呈上一包东西,

“这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药材,还有你用来捣药的石臼!”

陆婉清虚弱地开了口,眼泪滑落。

“侯爷……太医说,幸亏发现得早,不然……不然我们的孩子就……”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哭声。

孩子?

陆婉清怀孕了?

我看向祁砚的背影。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看着我,那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

太尉站了起来,指着我。

“祁砚!此等毒妇,谋害我的女儿,谋害你的子嗣!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所有人的目光,都压在了祁砚身上。

他看着我,许久。

然后,他突然冷笑了一声。

那笑声,让我遍体生寒。

他对所有人说:

“此女心生嫉妒,手染污秽,坏了太尉府的血脉。”

“按家法,当以银针穿手,以儆效尤。”

“也算,为她这双不安分的手,赎罪。”

银针穿手。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却不再看我,只是一挥手。

下人们立刻搬来一条长凳。

我被两个力气极大的婆子死死按在长凳上,动弹不得。

另一个下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

托盘上铺着红布。

红布上,放着三根闪着寒光的长银针。

陆婉清从软榻上撑起身子,假惺惺地劝阻。

“侯爷,不可啊……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您饶了她吧……”

祁砚没有理她。

他亲自走到托盘前,拿起了一根银针。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他攥住我的右手,将我的手掌按在长凳的边缘。

是我那只被烫伤,还未痊愈的手。

是我那只曾为他洗衣做饭,为他扫叶抄书的手。

我拼命挣扎。

“祁砚!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被冤枉的!”

“放开我!祁砚!”

他加大了力气,我的手腕被捏得生疼。

在众人冷漠的注视下。

他举起了那根银针,对准我的手背。

狠狠地,扎了下去。

4

“啊——!”

尖锐的剧痛,从手背贯穿掌心。

我看到那根银针,穿透了我的皮肉,从我的手心里,露出了带血的尖端。

血,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没有停。

他拔出第一根,又拿起第二根。

第三根。

每一次穿透,都带来一阵让我几乎昏厥的剧痛。

我的哭喊,变成了无力的呜咽。

三根银针,并排插在我的手背上。

鲜血淋漓。

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他附到我的耳边。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

他说:

“阿糯,忍一忍,这是做给他们看的。”

“受了这罚,他们才不会要你的命。”

我被从侯府拖回了别院。

不是回房间,是柴房。

那几个婆子拔掉了我手上的银针,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把我扔了进去。

门在外面被“哐当”一声锁上。

手上的伤口,很快开始溃烂流脓。

我发起高烧,整个人都烧得滚烫,意识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我躺在冰冷的柴草堆上,像是在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隐约传来了喜乐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

今天是祁砚和陆婉清的大婚之日。

全城挂彩,普天同庆。

只有我,被遗忘在这个阴暗的角落,慢慢腐烂。

柴房的门板上,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是祁砚。

我听得出他的脚步声。

他没有开门。

他只是隔着门板,对我说话。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我分辨不清的情绪。

“阿糯,安心等我。”

“待我拿到神膏,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说完,就走了。

脚步声远去,再也没有回来。

我躺在黑暗里,听着他的承诺,突然很想笑。

他亲手把我关在这里,亲手让我受刑,亲手断了我所有的路。

现在,他又给了我一个梦。

真是,残忍至极。

我闭上眼睛,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深了。

我被一阵浓烈的烟味呛醒。

柴房里,全是烟。

火光从门缝和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把整个柴房映得一片血红。

起火了。

不,是放火。

火是从柴房外面烧起来的,有人想烧死我。

求生的本能让我从地上爬起来。

我冲到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门板。

“开门!开门!”

“救命!有没有人!”

我的手,那只被银针穿透的手,每拍一下,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可门被从外面死死锁住了,纹丝不动。

浓烟越来越多,呛得我无法呼吸。

火舌已经从门缝里舔了进来。

木柴被烧得噼啪作响。

房梁也开始掉落燃烧的木屑。

我看着外面被火光映红的夜空。

我放弃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回了那个角落,蜷缩起来。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午后。

祁砚红着眼对我说:“阿糯别怕,有我在,无人敢欺负你。”

原来,全是假的。

侯府。

宾客盈门,灯火通明。

祁砚一身大红喜袍,衬得他面如冠玉,意气风发。

他身边的陆婉清,头戴凤冠,笑靥如花。

赞礼官高声唱喝,正要行最后的合卺之礼。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伤的亲信,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喜堂。

他扑倒在地,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侯爷!不好了!”

满堂宾客,瞬间安静下来。

那亲信抬起头,脸上混着血和泪。

“别院……别院走水了!”

祁砚的眉头皱起。

那亲信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

“阿糯姑娘……阿糯姑娘她……”

“她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