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先生,您确定要预约结婚登记吗?”
“我们的系统显示,您已经预约过99次结婚登记,可每一次您都失约了。”
“99次?”江森岩如遭雷击,“怎么可能?”
工作人员无奈点了两下鼠标,示意江森岩看向电脑屏幕:
“您每一次预约结婚登记,都是和这位贺星嫣女士。”
看着系统里明晃晃的“贺星嫣”三字,江森岩脸上血色尽失。
怎么会这样?
他和贺星嫣明明才刚刚认识三个月!
三个月前江森岩通过一次朋友聚会与贺星嫣相识,对她一见钟情,当即展开了疯狂激烈的追求。
和贺星嫣待在一起的感觉,熟悉、安全,就好像他们早已相知相守多年,江森岩对朋友戏称这是“宿命感”。
江森岩胆大心细,敢想敢做,同居一段时间后,当即决定与贺星嫣一同踏入婚姻殿堂,并主动求婚。
贺星嫣同意后,他立刻跑来民政局预约结婚登记。
他想给贺星嫣一个惊喜,所以他是瞒着她过来的,还撒谎说自己去外省出差。
却没想到,这一瞒,竟然瞒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江森岩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还是预约了第100次结婚登记,然后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没想到,别墅里居然灯火通明。
可贺星嫣分明说过,她这几天也要出差……
江森岩手脚冰凉,偷偷摸摸地从后院进了别墅。
花园里摇滚乐震耳欲聋。
灯红酒绿中,贺星嫣慵懒地摇晃着一杯红酒,靠在院中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上,一头大波浪卷随意散开,红唇艳丽。
“贺总啊,江哥这失忆症得了得有七八年了吧?每次他一跟你求婚,你就擅自把他的药换了,强迫他停止疗程,就不怕他有朝一日真的彻底忘记你?”
江森岩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记忆瞬间如潮涌一般,疯了似的进入江森岩的身体,直至将他彻底吞没。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过去整整八年,他99次忘记贺星嫣,又99次重复爱上她……
江森岩是在大学期间认识贺星嫣的,对她一见钟情。
为了把她追到手,他对她做尽了浪漫的事。
为她在学校广播站连点了520天的情歌,为她在全城所有可以打卡的网红店留下“贺星嫣我爱你”的告白。
只因她喜欢梧桐,江森岩便扛起一棵梧桐树苗走了2公里,亲手为她栽在这院中。
在得知贺星嫣有个竹马叫做周树戈后,江森岩几乎崩溃,攥着贺星嫣的手腕,双眼通红:
“贺星嫣,我不许你喜欢别人!你只能喜欢我!”
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日子逐渐趋于平淡,他以为他们的感情变得稳定之后。
一场车祸打破了一切平静。
货车撞来的瞬间,江森岩将贺星嫣紧紧护在身后,她只是轻微擦伤,江森岩的头部却受到重击,患上了失忆症。
江森岩忘记了和贺星嫣有关的一切。
可再次看到贺星嫣,他又疯狂地爱上了她,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一次、两次、三次……99次。
他爱上她99次,追求她99次,居然都是因为贺星嫣停了他的药!
江森岩想不明白,贺星嫣为什么要像耍猴一样对待他?
江森岩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贺星嫣。
她仍靠在那棵他亲手种下的梧桐树上。
如今,树苗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
贺星嫣嘴角勾起一抹十拿九稳的笑容,自信满满地喝光了杯中红酒:
“我相信不管他忘记我多少次,他都会重新爱上我。”
“我之于森岩来说,就是那味他永远离不开的解药。”
有人轻拍贺星嫣的肩膀,摇头感慨:
“贺总,你是真不怕玩脱啊?”
“你又不是不爱江森岩,何必总是这样逗他玩儿?”
贺星嫣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又残忍的笑意:
“森岩是我永远的缪斯,正因为我爱惨了他,所以才舍不得真正同他走入婚姻殿堂。”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怎么说?”
贺星嫣一字一顿,眼神幽深:
“你们不知道,每次看到他忘记我后,又重新爱上我那一瞬间的表情——有多让人神经兴奋。”
“我喜欢他追求我时的竭尽全力,喜欢他为我吃醋时眼中的不悦,喜欢他笨拙地靠拢我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
贺星嫣的声音温柔至极:
“如果进入婚姻,生活归于平淡,我就再也没办法在他身上看到这些令人着迷的特质了。”
“这……”旁人不由汗颜,“可你们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结婚吧!要是他发现了,你怎么办?”
贺星嫣冷漠的眼神落在那人身上。
红唇掀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所以,他这辈子都不能发现。”
“你们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
“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说完,贺星嫣冷冷看向角落:“烟掐了,森岩不喜欢烟味。”
那人娇笑一声,立刻碾灭烟头:“行!知道贺总你心疼江哥,我就抽了一口,味道不大的。”
“不过贺总,我可是听说江哥又跟你求婚了,这是第99次了吧?”
贺星嫣闭上眼,片刻后,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你们说得对,我不能太自私,一直这样下去。”
话音落下,江森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提醒一秒钟前,他的特别关心——周树戈更新了社交动态。
【爱人如养花的真实写照,大概就是只要我一句不舒服,她永远都第一时间赶到。】
配图是一张贺星嫣与他十指相扣的特写。
那枚昨天才戴上的,江森岩送她的钻戒,被取了下来。
贺星嫣的无名指上,甚至还残留着浅浅的勒痕。
江森岩的心犹如万蚁啃食般,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
不远处,贺星嫣挑眉笑道:
“我已经再次停了他的药,就再玩最后一次吧,等他第100次向我求婚,我就再也不换他的药,和他一起去过平淡的余生……”
江森岩绝望地闭上双眼。
不,贺星嫣,没有第100次了。
江森岩颤抖着,拿出手机,定下一张十天后飞往异国的机票。
那本是计划和贺星嫣去结婚登记的日子……
可现在,他决定在那天如贺星嫣所愿,忘记她。
彻彻底底地忘记。
第二章
江森岩花了一天时间,跑到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然后又找医生开了药。
这一次,他自己将药藏起来,按疗程服用,不准备让贺星嫣察觉到任何端倪。
两天后,江森岩“出差”结束,贺星嫣来机场接他,身边却跟着周树戈。
视线落在对方脖间的围巾上,江森岩指尖微微一僵:
“这是我那条围巾?”
周树戈很识趣地要解开围巾:“不好意思啊,江哥,我路上觉得冷,星嫣怕我感冒,所以借给我了。”
围巾是江森岩这一次追贺星嫣时特地织给她的。
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手工活,却为了贺星嫣将自己戳得满手都是窟窿,十根手指头都包了创可贴,半个月才好。
送给贺星嫣后,她一次没戴过。
没想到第一次戴,竟然出现在周树戈的脖子上。
江森岩与贺星嫣对上视线,注意到对方眼神幽深,似乎刻意在等他的反应。
可江森岩顿了顿,淡淡开口:“没事,不值钱,你戴吧。”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贺星嫣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之色。
她神色冷了几分,转过去,亲昵地替周树戈整理着围巾,不经意间,一枚挂着钻戒的吊坠,从围巾里掉了出来。
那是江森岩找国际大师特别定制的情侣款,全球仅此一对,不可能有同款。
所以江森岩无比笃定,周树戈脖子上挂着的那枚钻戒,属于贺星嫣。
一股寒意从心间漫出,江森岩死死按住自己的无名指,巨大的钻石在他的掌心印下深深的痕迹。
他按捺不住,终于开口:“我们的婚戒,为什么也在周树戈脖子上?”
周树戈笑得眉眼飞扬:“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江哥,你找的这个大师是我的多年偶像,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想让她帮我设计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认识她。”
“星嫣见我特别喜欢,干脆就送给我了。”周树戈说着,还撇了撇嘴,“虽然这枚戒指有两枚,但也算是勉强完成我独一无二的心愿了吧!”
江森岩的胸口一阵憋闷难受,脸色发白:“贺星嫣,你忘了为了这对戒指,我……”
江森岩的话,因为贺星嫣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隐晦笑意,戛然而止。
她在得意、在愉悦。
意识到这点后,一股森然寒意蔓延到了江森岩的四肢五骸。
贺星嫣明明知道,他为了得到这对戒指,在大师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跪得膝盖一片血肉模糊。
却还是为了满足心中那变态的控制欲,为了让他吃醋、让他嫉妒、让他愤怒,而随意地将他的心意送给了周树戈。
说白了,周树戈也不过是她的一个工具罢了。
江森岩觉得眼前这一幕荒唐无比,再没心思与他们俩继续纠缠,直接推着行李箱急匆匆往外走。
却没想到,过马路时,一辆车竟疾驰而来!
身后,贺星嫣着急的吼声响起:“快躲开!”
巨大的刹车声几乎刺破江森岩的耳膜,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身体猛然推开。
剧痛袭来,江森岩的右腿腿骨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成形,可怖的鲜血瞬间洒了满地。
江森岩下意识的扭头求救:“贺星嫣……”
却没想到,周树戈竟“哇”地一声吐了!
那些脏秽的呕吐物洒了周树戈满身,贺星嫣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嫌恶之色。
“贺星嫣,我的腿好像断了……”江森岩大汗淋漓,疼得全身发抖,“快送我去医院……”
周树戈脸色惨白地装着可怜:“星嫣,我好难受,我、我有点晕血……”说完,周树戈直接晕了过去。
江森岩死死盯着贺星嫣的背影。
却没想到,贺星嫣竟在下一秒半蹲下去,扯下了周树戈脖子上的围巾,替他擦去了身上的那些污秽。
路过江森岩时,她声音强作镇定:
“森岩,你坚持一下,我尽快回来接你。”
江森岩彻底失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眼神遥遥地望着那被当做垃圾一样扔弃的围巾。
不由露出一抹凄凉的低笑。
第三章
被送往医院的救护车上,贺星嫣紧紧捏着他的手,声音沙哑:
“森岩,你没生气吧?”
“你要是生气,你就打我,把你的气全都发泄出来,这都是我该受的。”
“只是树戈对我来说也很重要,那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情况更危急的人。”
江森岩双眼紧闭,嗓音疲惫,却平静至极:“我没生气。”
贺星嫣握着他的手却微微一僵,似有几分意外:“你不生气吗?我先救了其他男人,却把你扔在那里……”
听到这句话,江森岩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昨天,从出机场开始,一切都没有如她预想的路径发生。
看到围巾时,江森岩应该吃醋。
看到钻戒时,江森岩也应该吃醋。
可他统统都没有。
所以贺星嫣慌了,才在生死关头,选择了先救周树戈,试图激起他心中的嫉妒和恼怒,来满足她的变态欲。
可为了让他吃醋让他嫉妒,就可以连他的性命都不顾吗?
贺星嫣所谓的深爱,就是这样来爱的?
江森岩不由发出一声嗤笑,抬眼反问:“我应该生气吗?”
贺星嫣瞬间陷入默然之中。
从处理伤口,再到住院治疗,整整三天的时间,江森岩都不见贺星嫣的踪影。
不过,他倒是从护士嘴里听说了不少贺星嫣和周树戈的八卦。
他们以为贺星嫣和周树戈是未婚夫妻。
周树戈身上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擦伤,贺星嫣却硬要医生给他开住院诊断,要求他在医院住上三天。
周树戈胃口不好,贺星嫣便变着花样给他买全城的好吃的,还自己亲自下厨为他熬汤。
贺星嫣还把婚纱店的礼服全都搬到了病房里,让周树戈一件一件的试穿。
……
所有人都觉得贺星嫣爱惨了周树戈,连江森岩都有些恍惚。
直到江森岩有天半夜惊醒,看到贺星嫣趴在病床一角,睡得正熟。
他突然觉得荒唐至极。
难怪每天早上醒来,他总会摸到床旁一团温热。
原来这几天,贺星嫣夜夜都守着他。
可为了让他吃醋、生气,她竟不透露自己的深情半分……何其可笑?
江森岩没有声张,翻了个面儿继续睡。
早上六点,贺星嫣在他的嘴角印下一个轻轻的吻,才转身离开。
可她走后,江森岩只是漠然又粗鲁地狠擦了几下嘴唇,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起身。
他正在洗漱,周树戈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团搅在一起的,乱糟糟的毛线。
江森岩辨认了一会儿,才发现是他的围巾。
“对不起啊,江哥。”周树戈低声道,“我本来想帮你把围巾洗干净,恢复原样,可我手实在太笨了,实在是搞不好。”
“要不我赔你吧!”
他说着,低头操控手机。
一分钟后,江森岩的手机响了。
周树戈给他转了19.9,还笑得十分自然:“我用pdd识图查了,你这围巾差不多就是9.9包邮的价格,毕竟是手工的嘛,值不了什么钱。”
“不过江哥你的心意可贵,所以我给你多转了10块,应该够了吧?”
他一脸耀武扬威的模样。
“围巾现在属于我了,我应该可以随便处置了吧?”
周树戈轻轻笑着,突然掏出来一个打火机。
“咔”的一声,火苗从围巾的底部蹿起。
江森岩脸色微变,连忙伸手阻止。
周树戈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直接把燃烧的围巾砸向自己的身体!
汹涌的火掉在周树戈的裤裆位置,很快狂烧起来。
而身后,贺星嫣的声音猝然响起:“江森岩!你在干什么?”
第四章
“哗啦”一声,兜头凉水浇下,将周树戈燃烧的下半身浇熄。
可他已经痛得脸色惨白,全身发抖。
周树戈蹲下去,捂住自己的裤裆位置,惊慌失措地喊道:
“好痛……星嫣,我以后不会再也不能……”
“别怕,不还有我在吗?不会有事的。”贺星嫣连忙出声宽慰,“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烧起来?”
周树戈双眼微红,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之前弄坏了江哥的围巾,心里过意不去,所以特地过来道歉,还给他转钱想赔偿他的损失……”
“可看到围巾成了那个样子,江哥立刻生了气,怨我把他的围巾弄坏了,还拿打火机烧了围巾往我身上扔,他直直地就朝我下半身扔过来,刚好烧在……”
贺星嫣一顿,眼中竟闪过一抹喜色:“江森岩生气了?”
见周树戈神色微微一僵,她连忙沉下眼,怒不可遏道:
“江森岩,不就是个围巾吗?你至于这么生气?”
“你也是男人,怎么能想出这种办法来伤害他?”
江森岩抿着唇,心里一阵发寒:“不是我——”
“树戈道歉的态度已经足够好了,还想着给你转钱,你怎么能因为一条围巾就这样对他?”
贺星嫣浑然不顾江森岩的解释,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出了卫生间。
江森岩的右腿还没好全,控制不住地撞在门框上,鲜红的血液渗出包扎的绷带,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贺星嫣却浑然未觉,直接将江森岩往床上一推,冷声吩咐:
“来人,找一个火盆,放在江森岩身下。”
“没放够三个小时,不准人离开!”
江森岩愕然地瞪大双眼:“贺星嫣,我说了不是我——”
可贺星嫣的保镖已经拿着熊熊燃烧的火炭跑了过来。
江森岩双手被紧紧箍住,被强迫性地按在了火盆之上。
他岔开双腿,那忽大忽小的火势就这样毫不留情地一会儿燎过他的裤裆,一会儿收回给他片刻喘息。
烘烤的剧烈疼痛让江森岩浑身大汗淋漓,他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挣扎着求饶,贺星嫣却只是冷冷开口:
“不行,你必须要待够三个小时。”
恍惚间,江森岩看到贺星嫣靠在周树戈的怀里,走出房门:“树戈,你一直想去的那家网红店,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吧?”
离开前,她头也不回地留给江森岩最后一句话:
“过几天不是要去婚姻登记吗?树戈说他也想去见证我们的幸福,到时候就让他跟着一起吧。”
江森岩没有说话,只是浑身颤抖着,沉默又隐忍地闭上了双眼。
三个小时后,酷刑终于结束,江森岩尝试着走路,下身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他只好以别扭的姿势前进着。
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江森岩对贺星嫣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留念,也彻底荡然无存了。
他直接拿起手机,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拨去电话:
“喂,您好。”
“我想好了,帮我取消第100次结婚登记预约吧,我不去了。”
话音落下,病房房门被人推开。
贺星嫣微冷的声音响起:“你要取消预约?”
第五章
江森岩平静地对电话那头说:“确定取消。”
挂断电话后,贺星嫣三步并作两步,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取消什么预约?怎么了?”
江森岩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本来计划晚上和你一起去吃烛光晚餐。”
“你不是要和周树戈一起去吃网红店吗?那我只好取消预约了。”
贺星嫣动作一僵,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旋即她转了话题:“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这件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对。树戈还特地让我回来邀请你一起去吃网红餐呢,现在看来也不必了。”
江森岩凉凉一笑,没有说话。
看着他冷淡的神色,贺星嫣心头涌上一股异样。
她下意识握住江森岩的手:“我记得,你约好了明天去试结婚的西装?”
“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
江森岩低头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居然真的是他定好要去试婚服的日子。
他都已经忘了。
可贺星嫣却还记得……
江森岩转身背对贺星嫣:“随便吧,我要休息了。”
可贺星嫣却一直没走。
期间,江森岩上床假装睡着,听到周树戈一连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她却统统没有理会。
一直到一个小时后,贺星嫣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已经睡着。
才拉开抽屉,找到了江森岩的药。
“森岩,你最近对我太冷淡了。”她轻声呢喃,“我们结婚后,就会变成这样吧?你会因为已经和我结婚,而变得有恃无恐,不再害怕我的离开吧?”
“这是最后一次。”贺星嫣把抽屉里的所有药全都换成了各种各样的维生素片,深深地凝视着江森岩,“你马上就会再次忘记我,然后疯狂地爱上我。”
“我等你来追我。”
“咔”的一声,房门被轻轻合上。
江森岩猛然起身,挪开枕头,露出枕头下藏着的无数药片。
第二天一大早,贺星嫣来接江森岩去试婚服。
江森岩不想去,却被贺星嫣强行拽过去。
到了目的地,江森岩不肯下车,贺星嫣不耐烦地拉着他:
“不是你说要试衣服吗?现在怎么矫情起来了?”
周树戈直接伸出手,将江森岩拽下了车。
江森岩踉跄着前进几步,走路的姿势别扭得一看就知道是被伤到了何处。
“天哪!”周树戈发出震惊的吼声,“江哥,你大腿根怎么了?是伤到……那什么了呢?”
他说完,还发出一声类似于嘲讽的笑容。
瞬间吸引了周遭无数人的注视。
那些好奇的探视,让江森岩像是被扒光了一般,彻底赤裸地站在人潮之中。
江森岩狼狈地抬起手,试图转身回到车上。
贺星嫣却不耐烦地拽着他往婚纱店走去:“行了,一个大男人矫情什么,不就是伤到那个地方了吗?”
“过段时间就好了!”
周树戈脸上闪过一抹嫉恨之色:“是啊,江哥,就算你以后真的不能人道了,星嫣也不会抛弃你的。”
“不能人道”四个字,周树戈特地拔高了嗓音。
导致更多人朝江森岩那别扭的走姿看过来。
江森岩立即转过,冷冷看向周树戈:
“我和贺星嫣之间怎么样,用不着你操心。”
周树戈立刻后退两步,拍着自己的胸口:“星嫣,你看他,我不过是关心你们俩,他吃醋也不必如此吧?”
江森岩没再搭理他,连忙进了婚纱店。
可贺星嫣勾起嘴角,竟露出了一抹笑容。
贺星嫣竟然在笑。
她在笑……
在笑什么?笑他如周树戈所说,在吃醋吗?
江森岩的心底顿时涌起一阵苍凉。
他狼狈转身,躲进换衣间。
第六章
江森岩在换衣间缓了好一会儿,大腿根部的疼痛没那么明显后,才重新调整走路姿势走出来。
可店员看他的眼神仍有几分好奇。
江森岩不自在地背过身,看到有店员将他提前定制好的西装递给了周树戈:
“江先生,这是贺小姐特地为您定制的西装,您试试看。”
江森岩不由嘲讽一笑,连店员都认错了人。
他走上前,语气平淡:“你好,他姓周,我才是江先生。”
店员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诡异:“不好意思江先生,我刚刚看贺小姐和这位周先生走在一起……我误会了,对不起!”
“没什么。”江森岩淡淡开口,“他们举止亲昵,周先生又没什么边界感,你误会也正常。”
听到这话,周树戈连忙皱起眉头:
“星嫣,你看江哥他——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
“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亲昵一点也很正常啊!”
万万没想到,贺星嫣盯着江森岩的背影,表情竟无丝毫要生气的模样。
眼神中,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几分愉悦之色。
周树戈不由意外开口:“星嫣?”
“哦,看到了。”贺星嫣回过神,“待会儿我让他给你道歉。”
周树戈这才冷笑一声:“没有道歉礼物吗?”
贺星嫣微微一顿,回头看他:“你想要什么?”
“江哥那件西装我很喜欢,我想要,行吗?”周树戈试探开口,“反正你们婚礼的时间还没定下来,重新再定制一件更好看的,时间也来得及。”
贺星嫣犹豫了一下,过去撩开了试衣间的帘幔:
“森岩,树戈还挺喜欢这件西装的,要不就让……”
江森岩却直接将西装递了出来:“那让给她吧。”
贺星嫣脸上表情猛地僵住,瞳孔巨震,难以置信:“让给他?”
“是啊。”江森岩淡淡开口,“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把西装让给他吗?没问题,那就让给他。”
愤怒刹时涌上贺星嫣的面部,她紧紧攥着帘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似乎很不能理解,江森岩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西装给让了出来?
那可是他们俩结婚时要穿的西装!
贺星嫣就这样盯着江森岩看了足足十秒,然后直接夺过那件西装,推着周树戈进了隔壁的换衣间!
很快,江森岩听到从隔壁,传来了周树戈的低呼。
“星嫣,你干什么。”
“这是在外面……”
贺星嫣微弱的呻吟声响起来:“我试婚纱给你看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想看我穿婚纱的模样吗?”
娇嗲的嗓音一刻不停地钻入江森岩的耳朵,两人暧昧的呼吸声像是惊雷一般在江森岩的耳中炸开。
为了惹他吃醋,贺星嫣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吗?
江森岩没有再继续待下去,他离开婚纱店,打了辆车离开。
谁知这天傍晚,江森岩刚刚独自办好出院手续,便听到门外传来步履匆忙的几声疾呼:
“有人要跳楼!”
“天哪,那可是十八层楼,要是跳下来估计连全尸都没了!”
“是个男人,好像是姓周……”
听到“周”这个字,江森岩浑身一凛,立刻起身。
下一秒,贺星嫣的保镖蜂拥而入,直接箍住江森岩的胳膊,将他往外推去。
“不好意思了,江先生,我们奉贺总的命带你过去。”
第七章
江森岩被一路拉至天台,看到周树戈站在天台边缘,试探着想要往下跳。
他一脸崩溃,说话更是有些含糊不清:
“我活不下去了,现在全网都在说我同时跟十多个女人交往,还放出了我和她们的床照,骂我是绝顶大渣男,连我们公司的业务都受到了影响,股票下跌。”
“我还怎么有脸活下去?星嫣,你别管我,我现在就去死!”
“跪下!”贺星嫣回身直接怒喝。
江森岩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保镖强迫性地按了下去。
“扑通”一声,他还没好全的双腿,直接狠狠磕在了冰冷刺骨的地板上。
剧痛袭来,江森岩脸上血色尽失,仰头望向贺星嫣:
“什么意思?”
“江森岩,你还要装!”
“啪”的一声,贺星嫣把手机狠狠砸向江森岩:“你看看这都是什么?”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无数周树戈和不同女人的床照。
而那些女人都跳了出来,说周树戈在和她们同时交往,脚踏十几条船,名声烂到了极点。
其中最为明显的照片,便是昨日周树戈在婚纱店的换衣间试西装时,和贺星嫣黏在一起,被偷拍的几张。
江森岩脸色发白:“我没有做——”
“当时除了我和他,就只有你在现场,不是你,还能是谁?”贺星嫣狠狠打断江森岩,“这段时间你异常安静,一句话都不多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原来,是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贺星嫣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毁人名誉,是会害死树戈的!”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骂他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绝世大渣男!”
周树戈脸色惨白,又要越过平台,翻身下跳。
贺星嫣吓得立刻上前一步:“不要——”
“树戈,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贺星嫣回眸望向江森岩,一字一顿,满眼遗憾与无奈:“森岩,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现在这烂摊子,只能你自己来收拾。”
江森岩定定地看着她,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漫开。
下一秒,在贺星嫣的示意之下,保镖直接箍住了江森岩的双手,也将他推往天台!
“那些照片都被打了码,看不清楚是谁的脸。”贺星嫣冷冷道,“你发个朋友圈,告诉所有人,照片里的人是你。”
江森岩如遭雷击:“是我?”
“贺星嫣,你也知道这些照片让周树戈名誉扫地,现在,你要让我来承受这些能把人淹死的唾沫吗?”
江森岩气得浑身发抖,豆大的汗珠控制不住地从额角滑落:“我已经说过了,照片不是我发出去的,凭什么要我来承担后果——”
“够了!”
贺星嫣打断江森岩的话,怒吼出声:“要是不发,今天,你就比树戈先‘跳’下去!”
“等你跳下去之后,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经不再重要了。”
看着贺星嫣那双异常幽深冷漠的瞳孔,江森岩像是彻底坠入了无间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
贺星嫣真的是爱他的吗?
江森岩想不明白。
他只是麻木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按照贺星嫣的要求,在自己的朋友圈,自己的所有社交平台,发了一条致歉声明。
对全天下的人道歉,他江森岩不该这么烂。
他的私生活不该如此混乱……
江森岩的手机瞬间炸了,无数短信和电话涌入,他没敢细看,只隐隐扫到几句“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好恶心,我以前跟你握过手不会被染上什么脏病吧”之类的话。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砰”的一声巨响!江森岩的手机轰然坠地。
眼前一黑,他失去了所有意识,陷入昏迷。
第八章
江森岩睁眼时,身旁围满了人。
他们叽叽喳喳地关心江森岩,还问他:“森岩,还记得我们是谁吗?”
“陈洋一,陈燃,谢延庭……”
江森岩一个又一个地点着他们的名字。
他们,都是伤害他的帮凶。
“那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陈洋一连忙帮他拿出手机,调出时间,怼到江森岩眼前,“今天是12月6号!”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12月6号,他本来计划和贺星嫣一起去领证的日子。
不过很显然,不用再去了。
江森岩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呀,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的生日吗?”
那一瞬间,所有人眼中爆发出惊喜之色。
江森岩仿佛听到了他们的欢呼声。
他们似乎每个人都在快乐着,江森岩终于又忘记了贺星嫣。
他们又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江森岩觉得好笑至极。
从前他就是跟这样的一群朋友待在一起,被他们骗了一次又一次。
而他竟然一直都没察觉到异样。
江森岩垂下眼,挡住双眼之中的嘲讽之色。
“不是。”陈洋一轻轻摆手,笑道,“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
江森岩也配合地笑了笑:“是吗?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们大家一起在聚会的时候,你突然晕倒了,医生说你应该是有点低血糖。”陈洋一甚至连说辞都没变。
每一次江森岩醒过来,他都会用“低血糖”的借口。
江森岩突然有些期待,这次他和贺星嫣,会以什么样子的方式偶遇了。
等待办理出院手续的间隙,江森岩不小心在安全通道听到贺星嫣的好闺蜜在跟她打电话。
“这次你又如愿了,马上江森岩又要像舔狗一样对你一见钟情然后疯狂追你了。”
贺星嫣的声音隐隐透出来,露着几分兴奋: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江森岩冷冷一笑,是啊,他也迫不及待,想看贺星嫣的反应了……
江森岩推着行李箱,等在医院门口。
突然,有个拿着气球的小屁孩朝他冲了过来:“哥哥,旁边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要不要买个气球送给她呀!”
江森岩闻言,下意识转过头,和贺星嫣对上了视线。
对方特地卷了头发,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长裙,喷了香水,涂了大红唇,笑起来时十分迷人。
的确是会让江森岩心动的样子。
这一瞬间,江森岩甚至从对方眼底读到了一抹兴奋——
她或许以为,自己会像以前失忆的每一次一样,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爱她爱得无可救药。
便立刻冲上前,想要认识她,加她的微信,无论她怎么拒绝也都要死缠烂打。
可江森岩没有。
江森岩挑了挑眉,伸出手的瞬间,他看到贺星嫣也伸出了手。
像是要与他握手。
可江森岩只是打飞了气球,语气极其淡漠:
“你误会了,我不认识她。”
然后江森岩撞开了贺星嫣的肩膀:“小姐,麻烦让让,你挡到我路了。”然后大步阔伐,径直离开。
连头都没回。
第九章
贺星嫣僵立原地,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江森岩已经拉开车门,准备上车,都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贺星嫣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森然寒意,酥麻刺痛的感觉从胸口弥漫,让她瞬间惨白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江森岩没有停下来,问她要联系方式?
明明,以前的九十九次,无一次意外,他都立刻停下来与她搭讪!
眼看着江森岩就要上车,贺星嫣再也稳不住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上前抓住了江森岩的手腕:“你……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谁知,江森岩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眉头甚至轻轻皱起来:
“什么意思?”
“我们认识吗,这位小姐?”
他略显不耐地推开她的手,甚至还嫌弃地拍了拍被她抓过的袖角。
“小姐,您搭讪时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说完后,“砰”的一声!江森岩直接上车,毫不留情地关上车门。
另一侧,接江森岩出院的朋友们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面面相觑。
陈洋一将贺星嫣拉到一旁,小声询问:“什么情况?森岩他对你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贺星嫣只是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眼神恍惚地追随着车里那道身影,嘴唇无措地翕动:“我、我也不知道……”
见贺星嫣如此反应,陈洋一只好出口安慰:
“可能是森岩这次受到的刺激太大,整个人还没缓过来呢。”
“谁不知道森岩爱惨了你?之前99次失忆他都能再次爱上你,这一次也一定不会例外的。”
“你们就是命中注定的爱人,羁绊那么深,不会轻易结束的。”
话虽如此,看着江森岩那不甚在意的表情,陈洋一没敢告诉贺星嫣,这一次,好像江森岩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收回视线,很勉强地笑了笑: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多在森岩面前刷刷存在感。”
贺星嫣眼神闪烁着犹豫之色。
就在此时,周树戈凑过来,拉住贺星嫣的袖角:
“陈洋一,你开什么玩笑?星嫣哪需要在其他男人面前去刷什么存在感啊?”
他一脸不满:“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江哥在星嫣面前刷存在感,我看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刚刚江哥还在问我呢——”
贺星嫣连忙开口:“问你什么?”
“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朋友。”
“我看啊,江哥纯属这次换了策略,打算走迂回路线。”
听到这句话,贺星嫣只觉自己浑身都松懈下来。
她长舒一口浊气,嘴角下意识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果然,江森岩还是那个江森岩。
还是那个只要一看到她,就会疯狂爱上她的江森岩。
贺星嫣眉梢微微一扬,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轻蔑:“迂回路线?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几天。”
贺星嫣回过头,与车内的江森岩四目相对。
她立刻窝进周树戈的怀抱,尽显亲密。
周树戈也一脸兴味盎然:“我也很好奇江哥这次能坚持几天。”
“星嫣,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赌七天之内,江哥肯定会想尽办法要到你的联系方式,跟你扯上关系!”
贺星嫣却挑眉一笑,自信满满:
“我赌不超过三天。”
第十章
贺星嫣却不知,她还在和周树戈打赌的时候,江森岩已经坐在车里,平静开口:“麻烦送我去机场吧。”
陈洋一拉开车门,正好听到这句话,满眼震惊:“机场?森岩,你去机场干什么?”
江森岩淡淡开口:“昏迷前我好像定了一张今天出国的机票,估计是计划出去旅行吧。反正我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干脆就照原计划进行好了。”
陈洋一立刻反应过来,按住车把手便要下车:
“那我去跟贺总说声。”
“贺总?”江森岩有些意外,“你说的是刚刚那个女的?我出国干嘛要跟她说?”
陈洋一瞬间哑然:“呃,我……”
微妙的停顿后,陈洋一细细观察江森岩的表情,终是没忍住开口:
“森岩,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什么真的不记得?我不是都记得吗?”江森岩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你是陈洋一,我这不是记得好好的吗?”
他拍了拍驾驶位的椅背:“好了,再不去机场我的航班就要起飞了,赶紧送我一趟。”
司机一脚轰下油门,车身驶入拥挤的车流之中。
陈洋一一脸焦急地往后看去,却只看到贺星嫣和周树戈匆忙离开的身影。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拿出了手机,给贺星嫣发去信息。
【贺总,森岩要出国。】
收到这条消息,贺星嫣顿觉浑身一凛,立刻就要打回电话。
瞄到聊天记录的周树戈却倏地发出一声低笑:
“星嫣,看来我输了。”
贺星嫣一顿:“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江哥想出来的,接近你的手段吗?”周树戈感慨道,“不过,江哥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是不是陈洋一跟他说了什么啊?”
“星嫣,你要是奋不顾身地跑到机场去找江哥,那你就真的上当受骗了。”
“这一次,你就成了那个舍不得他的人,被江哥狠狠拿捏了。”
贺星嫣脸色几变,不由攥紧手机,眼神狠狠沉下去。
陈洋一按捺不住,再次发来信息:
【贺总!看到消息你就赶紧来机场,一定要阻止森岩。】
这句话,更是直接坐实了周树戈的猜测。
“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贺星嫣淡淡道,“只可惜,这么多年,更在意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江森岩。”
贺星嫣冷笑一声,将手机随手扔进包里,不再去管陈洋一那些焦急的信息。
哪怕是第100次。
贺星嫣仍然想掌握主动权。
她笃定江森岩会在三天之内联系自己。
这都是往久了说的。
以她对江森岩的了解,这个数字只会更短。
毕竟以往每一次,他都是对她一见钟情。
只匆匆一眼,便如找到了命中注定的soulmate一般,对她展开猛烈追求。
可这一次,贺星嫣却失算了。
一天、三天、五天……一周过去了。
江森岩那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贺星嫣整日如坐针毡,连工作都无心处理。
有无数次,她拿出手机,想给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打个电话,问问他的近况。
可都硬生生忍住了。
终于,第十天。
贺星嫣再也按捺不住。
她拨通了陈洋一的电话号码,刚一接通,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江森岩最近怎么样?”
“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电话那头,却陷入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好几个呼吸之后,陈洋一方才微微一顿,无奈开口:
“贺总,他最近怎么样,我怎么知道?”
“什么意思?”贺星嫣心中狠狠一跳,“你没跟他在一起吗?我不是让你多照顾他一下吗?”
“我倒是想照顾,可照顾不了啊!”
“森岩十天前就出国了,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