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瘫痪婆婆8年,临终她给小叔一套房给我一床破被子,银行经理摸后懵了!
......
「建军和建业,你们过来,妈有话说。」
病床上的张桂兰用尽最后的力气召集两个儿子,秀云站在角落里,心如死灰地听着她分配财产。
「存折给建军,房契给建业,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秀云咬紧牙关,强忍着眼泪。
八年的日日夜夜,八年的屎尿屁,八年的打骂和刁难,到头来连个名字都没提到她。
「秀云!」
突然,婆婆颤抖着手指向床上那条破旧的蓝印花被子,「这个...给你...」
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个破被子,连王建业都不屑一顾。
可当秀云拆开被角,摸到那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包裹时,整个世界都变了!
1
李秀云嫁到王家已经十五年了,街坊邻居提起她,总是摇头叹息。
张大妈每次和别人聊起王家的事,都忍不住为秀云打抱不平:「这女人命苦啊,摊上这样的婆婆。
一天到晚没个好脸色,秀云这孩子脾气好,要换了我家那口子,早就闹翻天了。」
住在王家隔壁的李大爷也经常感慨:「秀云这人太老实了,干活麻利,人也勤快,就是太能忍了。
换了别人,早就受不了那老太太的脾气了。」
王家在镇上算是老户了,爷爷王大河年轻时脑子活络,在外面跑过生意,据说还去过上海、天津这些大地方。
那个年代能出远门做生意的人不多,王大河算是镇上的能人。
后来回到镇上娶妻生子,在镇子最好的位置盖了一座青砖瓦房,生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王建军从小就老实憨厚,话不多,但手脚勤快。
十六岁那年跟着镇上的泥瓦匠师傅学了手艺,后来就常年跟着工程队在外地干活。
建军这人踏实可靠,工头都喜欢用他,一个月能挣三四千块钱,在镇上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小儿子王建业就机灵多了,从小嘴巧能说,学习成绩也好。
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去了省城打拼。
起初在一家电器店当售货员,后来认识了一个城里姑娘,两人相好了。
那姑娘家里有些关系,帮着建业开了个小公司,专门做家电批发生意,渐渐地在省城站稳了脚。
娶了城里媳妇后,建业在省城买了房子安了家,很少回青石镇了。
掌管这个家的是王老太张桂兰。
这老太太今年六十八岁,身板硬朗,性子刚烈得很,说一不二。
在镇上也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谁家有个什么纠纷,都愿意请她去评理。
张桂兰嗓门大,说话直接,不饶人,但心眼倒不坏,邻里之间有困难,她也愿意帮忙。
李秀云嫁进王家的时候才二十一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那时公公王大河刚去世不久,整个家的重担都压在婆婆张桂兰身上。
秀云本来以为自己年轻能干,又会说话,应该能和婆婆好好相处。
谁知道张桂兰对这个大儿媳妇的要求严苛得过分。
秀云做饭,她嫌菜咸了:「你是想齁死我吗?
这么多盐!」
过一会儿又嫌淡了:「这菜跟喝白水似的,一点味儿都没有!」
洗衣服,她嫌秀云洗得不够干净:「你看看这袖口,还有污渍呢!
重洗!」
晾衣服,她又嫌位置不对:「这样晾能干吗?
一点风都吹不到!」
刚开始的时候,秀云还会小心翼翼地解释几句:「妈,我下次注意。」
「妈,您看这样行不行?」
后来发现说什么都不对,索性就不吭声了,埋头干活,心里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王建军常年在外地的工地上干活,春节才能回家一次,平时最多打个电话报平安。
工地上条件苦,一天干十几个小时,晚上累得倒头就睡,根本顾不上家里的事。
每次通话,建军总是匆匆忙忙:「家里还好吧?
妈身体怎么样?
你多辛苦了。」
然后就急着挂电话,说工头在催。
小叔子王建业虽然在省城混得风生水起,开着小轿车,住着楼房,但回青石镇的次数屈指可数。
逢年过节偶尔回来一趟,也是来去匆匆。
每次回来都带着昂贵的礼品,给母亲买燕窝、买补品,但人待不了两天就走了,说公司离不开人。
平时最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妈,身体还好吧?
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客套,没有多少真情实感。
家里里里外外的活儿,全都压在了秀云一个人身上。
她每天五点就起床,先去菜园子摘菜,回来做早饭。
婆婆起床后,要伺候她洗脸刷牙,端茶送水。
白天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准备午饭,下午还要去地里干农活。
晚上做完晚饭,收拾完厨房,还要陪婆婆聊天,给她捶背揉肩。
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但从来不敢在婆婆面前表现出半点不耐烦。
2
八年前的那个春天,一切都变了。
那是三月底的一个早晨,春风还带着丝丝凉意,院子里的桃花刚刚绽放。
秀云像往常一样,五点钟就起床了。
她先去鸡笼里收了鸡蛋,又到菜园子里摘了些小白菜和韭菜,准备做早饭。
厨房里,秀云正在和面准备包饺子。
婆婆张桂兰昨天说想吃韭菜鸡蛋饺子,秀云一大早就忙活开了。
锅里小米粥正冒着热气,案板上韭菜鸡蛋馅儿调得香喷喷的。
忽然,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秀云心里一紧,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向卧室。
推开门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婆婆张桂兰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半边脸明显歪斜,嘴角流着口水,眼睛瞪得老大,但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妈!妈!您怎么了?」
秀云吓坏了,赶紧蹲下去扶婆婆。
张桂兰的身体很沉,右半边完全软瘫,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的眼神很慌乱,似乎想说什么,但只能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秀云手忙脚乱,一边安抚婆婆,一边大声喊:「张大妈!李大爷!快来人啊!」
邻居们听到喊声,纷纷跑了过来。
张大妈一看这情况,立刻判断:「这是中风了!赶紧送医院!」
几个邻居七手八脚地把张桂兰抬到李大爷的三轮车上。
秀云抱着婆婆的头,眼泪直流:「妈,您别害怕,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张桂兰的眼神依然清醒,但说不出话,只能用左手紧紧抓着秀云的手,那力气大得让秀云手疼。
青石镇卫生院条件有限,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
那个年轻的值班医生摇着头说:「是脑溢血,来得太急了。
右半边身子怕是不行了,必须马上转到县医院抢救。」
「那还能治好吗?」
秀云着急地问,声音都哆嗦了。
医生叹了口气:「现在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就算抢救过来,以后生活肯定不能自理了。
这种病,年纪大了很难恢复。」
秀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赶紧给王建军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建军正在工地上搬钢筋,听到消息后,手里的钢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什么?妈中风了?
我马上回去!」
然后她又给王建业打电话。
建业正在公司开会,听到消息后,立刻结束了会议:「嫂子,妈现在怎么样?
严重吗?
我马上带小丽回去。」
县医院的急诊科灯火通明,医生护士来来往往。
张桂兰被推进了抢救室,红色的「抢救中」灯亮着,秀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老天爷啊,保佑我妈平安无事。她还没享过福呢,不能这么早就走啊。」
三个小时后,王建业带着媳妇小丽和五岁的儿子赶到了医院。
建业穿着笔挺的西装,开着那辆银色的小轿车,远远就看到了。
小丽穿着时髦,化着精致的妆,但脸上也带着担忧。
又过了两个小时,王建军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他还穿着工地上的衣服,满身尘土,脸上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连夜赶路。
见到弟弟一家,建军的眼圈红了:「建业,妈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建业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主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表情严肃:「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右侧肢体完全瘫痪,语言功能也受到了影响。
后续需要长期的康复治疗,但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秀云听了,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建军和建业也都红了眼眶。
一家人围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中的张桂兰,心情都很沉重。
3
张桂兰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期间她醒过几次,但每次醒来都很痛苦。
右半边身子完全没有知觉,说话也含糊不清,只能勉强发出一些音节。
最让她难受的是,作为一个一辈子要强的女人,现在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医生建议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做进一步治疗,但费用很高,光住院费一天就要好几百,还不算各种检查和药物费用。
王建业把大哥拉到医院走廊的角落里,压低声音商量:「哥,你看妈这情况,就算去市里也不见得能治好。
咱们家这经济条件,实在承受不起长期治疗的费用。」
王建军虽然心疼母亲,但也知道弟弟说得有道理。
他在工地干活,一个月也就三四千块钱,还要养家糊口,确实拿不出太多钱来。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妈吧?」
建军的声音带着无奈。
建业叹了口气:「哥,我知道你和嫂子辛苦。
我公司虽然有点起色,但刚起步,资金都压在货上,真的抽不开身天天照顾妈。」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小丽身体也不好,有妇科病,需要经常去医院检查。
孩子又小,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王建军看着弟弟,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建业现在确实比自己条件好,但也有自己的难处。
作为大哥,他不能把照顾母亲的责任推给弟弟。
建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塞给王建军:「哥,这里是两千块钱,你先拿着给妈买点营养品,不够再跟我说。
以后每个月我也会寄点钱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妈这边,就只能辛苦嫂子多担待了。
我们兄弟俩,一个在外面挣钱,一个在家里照顾,这样分工也算合理。」
王建军接过信封,感觉沉甸甸的。
他看着弟弟西装革履的样子,手腕上戴着金表,脚上穿着锃亮的皮鞋,心里既感激又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建业,你也不容易,我理解。」
建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家里的事你别操心,我和秀云会照顾好妈的。」
建业听了这话,眼眶有些红了:「哥,我知道这样对你们不公平,但我真的没办法。
等公司再稳定些,我一定多贴补家里。
妈的医药费,我也会承担一部分的。」
兄弟俩说话的时候,秀云就站在病房门口,把这些话都听在了耳朵里。
她心里明白,从今以后,照顾婆婆的重担就要落在自己肩上了。
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她没有选择。
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命运。
几天后,经过商量,决定把张桂兰接回青石镇养病。
市里的大医院太贵,而且医生也说了,这种病主要靠长期的护理和康复训练,在哪里都一样。
回家前,建业特意开车到县城,买了一张护理床、一把轮椅,还有各种护理用品。
他把这些东西搬到母亲的卧室里,仔细调试了护理床的功能,又教秀云怎么使用轮椅。
「嫂子,这些东西虽然贵了点,但用起来方便。」
建业一边调试一边说,「妈现在行动不便,这些都是必需品。」
秀云点头感谢:「建业,你想得周到。
有了这些,照顾妈确实方便多了。」
王建军在家陪了一个星期,工地那边催得急,只好又回去干活了。
临走前,他拉着妻子的手,满脸愧疚:「秀云,家里全靠你了。
我知道照顾妈不容易,你要是实在累得受不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回来。」
「妈脾气不好,你多忍忍。
她现在这样,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建军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等我多挣点钱,咱们一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秀云强忍着眼泪,帮丈夫收拾行李:「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妈养了你们兄弟俩这么多年,现在轮到我们照顾她了,这是应该的。」
送走丈夫后,秀云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五味杂陈。
从今以后,她就要独自面对照顾瘫痪婆婆的重担了。
虽然心里害怕,但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婆婆需要她,这个家需要她,她不能倒下。
4
照顾瘫痪病人的苦,远远超出了秀云的想象。
张桂兰瘫痪后,不仅身体上痛苦不堪,心理上的落差更是巨大。
从一个能里外操持、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一夜之间变成了事事需要依赖儿媳的「废人」。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的脾气变得比以往更加古怪暴躁。
每天早上五点,秀云就要起床准备。
她先烧好温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婆婆的房间。
张桂兰通常已经醒了,但不能翻身,只能平躺着瞪着天花板。
看到秀云进来,她的眼神就变得不善。
「妈,我给您洗脸。」
秀云端着脸盆,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
她把毛巾在温水里浸湿,然后轻柔地给婆婆擦脸。
但张桂兰总是不配合。
她嫌水太热了:「烫...烫死我...你...故意的...」
说话虽然不清楚,但语气里的不满很明显。
秀云赶紧换凉一点的水:「对不起,妈,我重新给您擦。」
换了凉水,张桂兰又嫌太凉:「冰...死人...你...没长心...」
就这样光是洗脸,就要折腾半个小时。
吃饭更是一场拉锯战。
张桂兰吞咽功能受损,只能吃流食。
秀云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粥、汤,但婆婆总是挑三拣四。
这天早上,秀云熬了小米粥,里面放了红枣和莲子,营养丰富。
她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婆婆。
「妈,您尝尝,这粥很香甜。」
张桂兰刚喝一口就皱眉:「甜...齁人...你...放多少糖...」
「妈,我没放糖,是红枣的甜味。」
「骗人...明明...很甜...」
张桂兰说着,故意把含在嘴里的粥吐了出来,溅在秀云的手上和衣服上。
秀云只能重新收拾,再去厨房熬白粥。
等她端来白粥,张桂兰又开始嫌弃:「没味...像...刷锅水...」
一顿饭下来,秀云常常是一身汗,一身粥。
最难受的是处理大小便。
张桂兰失禁后,需要穿成人纸尿裤。
每次换洗,都是对秀云体力和精神的双重考验。
有一次,张桂兰拉了一身,秀云端着温水和毛巾准备给她清洗。
刚掀开被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秀云忍住呕吐的冲动,开始仔细清理。
「你...嫌弃我...我看出来了...」
张桂兰虽然说话不清楚,但语气很愤怒,「你...巴不得...我早死...」
秀云一边清洗一边解释:「妈,我怎么会嫌弃您呢?
您是我妈,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
「假惺惺...你...心里...嫌脏...」
无论秀云怎么解释,张桂兰都不相信。
有时候她还会故意在秀云刚换好床单后就尿床,然后用愤怒的眼神瞪着秀云,好像在说:「看你怎么办!」
更让秀云心寒的是,张桂兰在外人面前总是「告状」。
张大妈来看望,刚坐下,张桂兰就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她...对我...不好...饭...像猪食...想...饿死我...」
张大妈看看瘦了一大圈的秀云,再看看她手上被烫伤的印子,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私下劝秀云:「你婆婆这是心里苦,拿你撒气呢。
她一辈子要强,现在这样,心里肯定不好受。
你别往心里去。」
秀云抹着眼泪点头:「我知道,张大妈。
我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但心里的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5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熬着,一熬就是八年。
八年来,秀云的身体垮了不少。
她的腰因为长期弯腰照顾婆婆,经常疼得直不起来。
手因为经常在冷水里洗洗涮涮,粗糙得像老树皮,冬天还经常裂开口子。
脸上也过早地爬满了皱纹,才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四十多岁。
王建军每个月寄回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婆婆的医药费和营养品上。
光是婆婆每天吃的药,一个月就要花去八九百块钱。
还要买各种营养品,买特殊的食材给她做流食。
秀云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冬天还穿着结婚时的那件红棉袄,洗得都发白了。
邻居们看在眼里,都替秀云打抱不平。
李大爷经常说:「秀云这孩子,真是太难得了。
换了别人,早就受不了了。」
王大娘也感慨:「这女人心眼太好了,八年如一日地伺候婆婆,比亲闺女还亲。」
而王建业呢?
除了逢年过节寄点钱,数额还越来越「象征性」,从最初的几百块,到后来的一两百块,打几个不痛不痒的电话问候,几乎从不在母亲床前露面。
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匆匆忙忙的。
开着越来越豪华的轿车,穿着越来越高档的衣服,带着越来越昂贵的保健品。
在母亲床前说几句漂亮话:「妈,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是最新的进口保健品,对您身体好。」
然后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看望母亲,祝妈妈身体健康。」
待不了半天就走了,总是有各种理由:「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
「有个大客户要谈。」
「孩子在家等着呢。」
张桂兰虽然说话不清楚,但心里明白。
每次小儿子走后,她的心情都很低落,有时候会偷偷流眼泪。
秀云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从不在婆婆面前说小叔子的不是。
她只是默默地陪着婆婆,给她讲一些镇上的新鲜事,逗她开心。
6
八年的时光慢慢流逝,张桂兰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今年春天开始,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
吃饭越来越困难,说话更加含糊,有时候连睁眼都很吃力。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这天夜里,张桂兰感觉到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她决定,是时候安排后事了。
第二天上午,她让秀云给两个儿子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王建军接到电话后,立刻从工地赶回来。
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让张桂兰心疼又欣慰。
这个大儿子虽然笨拙,但是孝顺。
王建业也在当天下午赶到了。
他带着妻子小丽和已经十三岁的儿子,穿着体面,开着那辆新买的奔驰轿车。
看到两个儿子都到齐了,张桂兰的心里有些安慰。
她示意王建业去打开床头那个上了锁的老樟木箱子。
这个箱子是王大河留下的,里面放着一些重要的物品。
张桂兰平时从不让人碰,钥匙始终戴在自己脖子上。
王建业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他有些意外。
除了一本存折和一张房契外,还有一些发黄的老照片,以及几件看起来很古老的物品。
存折是几十年前开的,户名是王大河,上面的余额是一万七千多块钱。
房契是青石镇老屋的,那套房子现在虽然破旧,但地段不错,值个几万块钱。
张桂兰费力地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指着存折,断断续续地说:「建...建军...你...老实...这钱...给你...过日子...」
然后又指着房契:「建业...你...城里人...这房子...给你...将来...能卖个好价钱...」
王建业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那套老房子虽然现在不值多少钱,但随着城镇化的发展,将来肯定会升值。
他表面上推辞道:「妈,您别说这些。
您好好养病,钱和房子都不重要。
我们兄弟俩一定会照顾好您的。」
但他的手已经悄悄把房契收好了。
王建军则红着眼眶点头:「妈,您放心。
有这钱够了,我一定好好过日子,也会好好照顾秀云和孩子。」
秀云站在人群后面,听着婆婆分配财产,心如死灰。
八年的辛苦,八年的付出,到头来婆婆分财产时连她的名字都没提到。
仿佛她这八年的照顾全是应该的,不值一文钱。
巨大的委屈和心寒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但她强忍着眼泪,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婆婆看到她的痛苦。
7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交代完毕的时候,张桂兰的目光,却越过大儿子和小儿子,落在了角落里的秀云身上。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不舍,有托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巍巍地指向自己床上那条盖了多年的棉被。
那是一条看上去很普通的蓝印花布棉被,是多年前她亲手缝制的。
被子已经洗得发白,边角都磨起了毛边,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旧。
张桂兰死死盯着秀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的手颤抖着,拼命指着那条被子,然后指向秀云。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有些疑惑。
这条旧被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值得老太太这么费劲?
「妈,您是说......这被子给嫂子?」
王建军不解地问。
张桂兰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
王建业有些不耐烦地说:「一条旧被子罢了,给就给了。
妈,您好好休息,别再说话了。」
张桂兰听了这话,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她看着秀云的眼神,充满了歉意和不舍,还有一种深深的托付。
然后,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哭声。
王建业扑在母亲身上嚎啕大哭:「妈!
您怎么就这样走了?
儿子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您呢!」
王建军也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妈!
您走得太急了!
我还有好多话没跟您说呢!」
小丽也抹着眼泪,孩子被这气氛吓得也哭了起来。
只有秀云,站在那里没有大哭,只是眼泪默默地流。
她看着那条普通的旧被子,再看看婆婆安详的遗容,心里涌起了说不出的感觉。
婆婆最后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复杂?
为什么要特意把这条旧被子留给她?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8
丧事办得很匆忙。
王建业虽然哭得很伤心,但第三天就借口公司有紧急业务,必须回省城处理。
临走前,他拿走了那张房契,又象征性地留下一千块钱作为「丧葬费」。
「哥,妈的后事就辛苦你们了。」
建业拉着王建军的手说,「我实在抽不开身,公司那边有个大项目要谈,耽误不起。
这点钱你先用着,实在不够的话再跟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王建军点点头:「你去忙吧,妈的事我们会办好的。」
建业又对秀云说:「嫂子,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妈能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是她的福气。
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秀云礼貌地点头,但心里很清楚,这种客套话听听就算了,不能当真。
王建军也在母亲下葬后的第五天回工地了。
工头催得急,说工期不能耽误。
他把那一万多块钱留给秀云,叮嘱她好好安排后事。
「秀云,妈走了,你也算是解脱了。」
建军拉着妻子的手说,「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以后咱们的日子会好过些的。」
秀云送走丈夫后,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和十五岁的儿子小明。
儿子正在上初三,功课很紧,这些天也被奶奶的去世搞得心情不好,成绩下降了不少。
办完丧事,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秀云开始收拾婆婆的遗物。
那些衣服,大部分都很旧了,她打算捐给镇上的困难家庭。
那些药品,没过期的可以留着,过期的要扔掉。
最后,她拿起了那条婆婆特意留给她的旧被子。
被子很轻,但秀云拿在手里却感觉很沉重。
她想起婆婆临终前那复杂的眼神,想起她费力地指着被子的样子,心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把被子抖开,准备洗一洗收起来。
被子展开后,那熟悉的蓝印花图案映入眼帘,还有一股淡淡的老人味道。
忽然,秀云感觉被子的一角有些不对劲。
她仔细摸索,发现被角的棉花层比其他地方厚一些,硬一些,好像里面夹着什么东西。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一个荒谬但又隐隐让她兴奋的念头闪过心头。
秀云找来针线盒,拿出最小的剪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剪开被角的缝线。
她的手有些颤抖,生怕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线头一点点散开,露出了一个用好几层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裹。
秀云的心跳如雷,她颤抖着双手取出包裹。
包裹很轻,但在她手里却重如千钧。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里面的东西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黄的银行存单,那种几十年前的老式存单,上面印着繁体字。
户名清晰地写着:王大河。
存入日期是1978年,金额栏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人民币伍佰万元整!
秀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百万!